第21章 ☆、南風的夢境1

南陽歷,九月初三,南陽城街頭

明媚的陽光載着風華正茂的晉天啓從遠處踏馬而來,清爽的晨風吹起墨發獵獵,晨光下的倒影寫滿了意氣風發。路邊萬千少女為之駐足,從此南陽城少女的春閨夢又多了一層幻想。

“我的畫眉鳥——”少女急切的聲音傳入晉天啓的耳朵。

晉天啓本是極冷漠疏離的人,按着他平時的性子,根本不會去理,但無從解釋那天是怎麽回事,晉天啓偏偏就循着聲音望了去。

但見幾步開外,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怒氣沖沖的瞪着他,旁邊還跟着一個年紀相仿的丫頭,也學着姑娘的樣子給姑娘壯聲威。

随從祈安知道主子的性子,看人家姑娘的樣子,認定是他們主仆二人驚走了她的畫眉鳥,正想着甭管為什麽丢幾錠銀子給她,繼續趕路,銀子都拿出來了,卻破天荒的發現主子竟然從馬上起身,施展輕功,去追那幾步之外的畫眉鳥。

祈安幾乎覺得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待看見今天的太陽依舊是從東邊升起,岸邊的垂柳的确是往下垂,沒有往上長,他信了,主子實實在在的是在幫一個小丫頭追那受驚的畫眉鳥。

“太陽沒有錯,垂柳也沒有錯,難道主子錯了?不對不對,主子怎麽會錯,主子可是統一諸國的人,雖說還有個南陽國,但再強大的國家不是都歸附了,主子的殺伐決斷,無人能及,一個小小的南陽國更不在話下”思及此,祈安也不再糾結誰錯了,反正主子永遠不會錯。

“姑娘,這可是你的畫眉鳥?”晉天啓不急不緩的把追到的畫眉鳥還給南巽兒。

姑娘有一雙晶亮透明的眸子,從未見過的清澈攝人,晉天啓甚至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時間忘了松開握着畫眉鳥的手。

許多年以後,晉天啓會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為着一只畫眉鳥氣鼓鼓的瞪着他。而向來運籌帷幄,殺伐決斷的他竟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本應陌路不相逢,而晉天啓卻偏偏借着明媚的陽光,看着自己的倒影在姑娘的眼眸裏沉淪。本應喧鬧的街頭,晉天啓卻只能聽到自己一聲強過一聲的心跳。那是“心動”的聲音。

“公子”祈安小聲提醒。

也許是畫眉受了驚吓,也許是剛才握的太用力,等晉天啓松手後發現畫眉的翅膀折斷了,撲棱着翅膀飛不起來。

這時姑娘貌似更怒了,一言不發,瞪着眼睛一副“你說怎麽辦的”的樣子。

“是在下縱馬驚了姑娘的畫眉鳥,如若姑娘信得過,我明天替姑娘醫好畫眉鳥,還你可好?”

“那好吧”縱使南巽兒餘怒未消,但人家說得懇切,也只能答應。

Advertisement

“你明天真會過來嗎?”姑娘半信半疑的問道。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們公子說明天就是明天。”祈安耐不住了,替晉天啓說話。

“那要不在下把寶劍押給姑娘可好?武者不會棄劍而去。”晉天啓說着把寶劍遞過去。

祈安想攔,已經晚了。

“冷香,接着”南巽兒吩咐着身旁的丫頭道。

劍鞘上隐隐的透着一股寒氣,古銅色的劍鞘上,刻着兩個字“龍~”南巽兒只認識第一個字,第二個字有些模糊,南巽兒認不得了。

涼涼地瞧了晉天啓一眼,“你就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劍嗎?”但這話她沒好意思問出口。

很久以後,南巽兒才知道晉天啓給她的是“龍淵”劍,正是名匠歐冶子親手所鑄,世間無匹的絕世寶劍。如果讓南巽兒的父兄看到這把劍,一定能猜到主人的身份,或許那樣父兄就會早作安排,一切都就不同了吧。

“小姐——”冷香為難的看着南巽兒。是的,寶劍太重了,她一個小丫頭拿不動。

“換一件”南巽兒此時端着公主架子,就像在宮裏命令婢女一樣跟晉天啓說話,就連是冷香她也不曾這樣對待。

晉天啓也不惱,解下随身佩玉,遞與南巽兒。

“姑娘看這件可好?”

這是塊環形美玉,通透無瑕,溫潤如羊脂,玉環上刻有祥雲圖案,古樸而典雅。南巽兒雖然不認識寶劍,但生在皇室,對玉的好壞還是能看出來的。

“能抵得過我的畫眉鳥就可以了。”南巽兒把玩着美玉說。

“就是只金畫眉也抵得過。”祈安小聲嘟囔着,如果不是有主子攔着,他實在不想主子吃這麽大虧,那美玉是晉王的生辰之禮,自然貴重,豈是一只畫眉鳥能比的。

“姑娘可否告知府上住處,明早天啓親自登門送上,姑娘看這樣可好?。”見姑娘要走,晉天啓出言相問。

“你叫天啓啊,我還以為你是‘可好’公子呢。”南巽兒沖着晉天啓狡黠一笑。一旁冷香早已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叫南巽兒,明天我就在這裏等你好了。”說着指指旁邊的茶樓。

“我家在王宮,你要硬闖嗎?”南巽兒在心裏默念。自是不能告訴晉天啓她的真正住處,只能茶樓裏見了。

分別之後,想想明天就要把玉環還給人家,南巽兒有點不舍得,又多把玩了一會。

“公主,他明天要是不來怎麽辦呢”

“那豈不是更好,這塊通透無瑕的玉環就是我的啦。”南巽兒沒心沒肺的說道。

可是不知何故,她的心裏徒然一陣失落。“應該是餓了吧,從早至今,還沒吃飯呢”南巽兒默默的想着。

“‘可好’公子?祈安你聽懂了嗎?”南巽兒走後,晉天啓一時沒明白過來。

“在屬下看來,主上就是‘最好’公子。”祈安自小跟随晉天啓,在祈安看來晉天啓就是他的主子,不論晉天啓是晉王還是皇帝,是富貴還是落魄,都是他要追随一生的主子,所以,祈安一直都是稱呼晉天啓為主子的。

晉天啓不喜歡被戴高帽子,寒星般的眸子斜斜地眯了祈安一眼。

祈安趕緊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本王剛才與巽兒姑娘說話時,幾乎每句話都是“可好”結尾的。”瞬間想明白了緣由,不由得嘴角扯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晉天啓很少用商量的口氣說話,今天這是怎麽了,竟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自家主子在笑?可是很少見主子笑的,一旁的祈安太了解自己這位主子了,幾乎是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啊,今天不知怎麽了。不過,主子的心意,向來不是祈安可以揣測的,也不去想了。

“主子英明。”祈安嘿嘿的跟着主子笑。

“祈安,七葉雪芝你可曾帶來了?”

“主上,七葉雪芝剛被寧遠侯讨了去。您可是哪裏有不舒服?”

“不是我。”

“那是?”祈安随即明白過來“主上,您不會真拿七葉雪芝給畫眉鳥治傷吧?”

“有何不妥?”

“那個小丫頭的畫眉鳥,也值得您……”

“祈安,你今天話多了。”晉天啓打斷祈安,此時的他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果斷淩厲。

這話聽在祈安心裏可是別扭,太別扭了。

”貌似今天話多的是主子您吧。是您要管那姑娘的畫眉鳥啊。我們策馬而去,她就是有脾氣也沒轍啊。”不過這話祈安是不敢跟主子明說的。

晉天啓加快速度揚長而去,祈安緊追。

“主上,我們去哪兒?”

“去見我大哥,寧遠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