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趙休先是吃驚, 而後便捧着手機開始笑。
他原以為以長風的性格, 會在年夜當晚給自己發來短信, 內容一定是祝您合家歡樂歲歲平安最美的祝福送給你之類的中老年人賀歲信息，沒想到長風竟然如此簡單幹脆, 一句除夕快樂，倒是讓他覺得猝不及防了。
趙休也給長風回了消息：謝謝。
他很喜歡長風家中的那種氛圍, 長風似乎也有意與他分享這種快樂，這當然讓他覺得很開心。
……
除夕當晚晚餐豐盛, 大家忙碌一天，終于在晚上弄好了整整一大桌美食。
趙休心中頗有成就感，在動筷之前，先拍了張照片留念，又忍不住發到票圈當中, 祝賀朋友們新春快樂。
電視裏放着春晚，他們三個人倒也吃得十分熱鬧, 大家顯然都有些撐着了, 實在吃不下去, 便又聚到沙發上一塊看春晚。
趙休順手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到沙發上時習慣性便摸出了手機, 手機上全是朋友們的祝福消息，他一一回過, 又看見長風在私聊內給他拍了自己的年夜飯。
趙休傻笑着回複。
趙休：哇莫老師厲害了，看起來很好吃
長風：還有呢。
下一張圖片是三只小貓的年夜飯，還附贈吃完飯後圓滾滾的小肚皮一張。
趙休：……想撸貓！
長風：來呀
趙休也忍不住将自己剛才發到票圈的照片私下發給了長風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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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休：厲害吧, 全是我做的！
過了片刻，他收到長風的回複。
長風：厲害。
長風：我爸也誇你厲害。
趙休：（￣︶￣）
他看了會兒春晚，再一看手機長風給他發來了一大段消息。
長風：你們家就三個人吃飯？我記得你朋友在你家裏過年，還有你爺爺，其他人呢？沒回家嗎？
這條消息後沒幾分鐘，長風又發了另一條信息。
長風：不好意思，我有些太多話了。
他大約從餐具數量中看出了趙休家裏年夜飯的用餐人數，随口一問，見趙休許久未曾回複，又以為他是不開心了，別人家裏的事情，他問得太多，難免會令人覺得不悅。
趙休卻不大介意。
他想自己和長風認識這麽久，兩人也相當聊得來，至少在他看來，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好朋友了。
好朋友之間偶爾聊起這些事，再正常不過了。
趙休：啊沒有沒有，剛剛在看春晚呢。
長風：我也在看春晚:D
趙休：就三個人吃的呀，我、我爺爺，還有我朋友。
趙休：我爸媽離婚成家了，他們不回來的
過了許久也沒回應。
趙休沒太注意，又轉頭去看春晚，還和大白打鬧着搶了一把零食，吃得正開心，手機輕輕震動，他将手機拿起來，看見長風終于回了消息。
長風：對不起。
趙休：……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沒事的啦。
趙休：你要是實在想道歉的話，就給我多發幾張貓片吧！
沒一會兒，長風果然發來一大堆現拍的貓片。
長風：還要嗎？
趙休激動了，貓片哎！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長風：要要要！
大白終于忍不住發問：“我說休啊，你從剛才盯着手機傻笑到現在，幹嘛你呢？”
趙休傻笑着把手機遞過去，要和大白分享自個雲養的貓主子。
大白感慨：“你小子竟然背着我吸貓。”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皺着眉問：“這貓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呢？”
趙休：“……”
糟了，長風也經常在微博曬貓啊！
他吓得将手機拿了回來，硬生生憋出一個并不讓人信服的借口：“貓都長得差不多呀。”
大白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他好像沒有認出這些貓和長風微博的貓一模一樣。
趙休松了口氣。
幸虧自己給長風的備注是大神而不是長風，不然事情就要敗露了！
一晚上的功夫，長風破天荒給他發了一大堆的貓片，似乎他除了拍貓就沒事做了一樣，趙休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浪費了長風這麽多時間去拍照，他和長風說已經夠了，長風卻表示自己閑着也是閑着，多拍點兒，好□□圈。
趙休當然信了。
他甚至還覺得，長風的性格是真的好，人又溫和，又有擔當，還喜歡貓。
嗯，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
這天晚上長風難得熬了夜，大家一起跨了年，第二天早上沒什麽事情要做，樓下賣早餐的阿姨也回家過年了，趙休只好迷迷糊糊爬起來弄了點兒吃的。
爺爺早就起來了，笑眯眯問他怎麽不多睡會兒。
趙休犯困打着哈欠回答：“早睡早起身體好。”
爺爺吃過早飯後又跑到了樓下張大爺家裏去下棋，沒多久大白也起來了，他們看了一早上電視，臨近中午時趙休還在廚房裏折騰，門鈴響了一聲，大白踩着拖鞋跑去開門，趙休洗了把手，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
大白正愣在玄關裏，有些疑惑地看着門外的中年男人，問：“您是……”
那人也皺眉看着大白：“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家裏”
趙休頓感頭疼。
“爸，這是我舍友。”他叫了一聲，卻顯然并不親近，“你怎麽來了？”
趙父的眉頭擰得更緊，兇巴巴一樣說道：“我自己的家我不能回嗎？爺爺呢？”
趙休：“張爺爺家裏。”
他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麽，轉頭又進了廚房。
就算大白再遲鈍，也看出有些不對勁了。
大家舍友四年，他大抵知道一些趙休家裏的事情，但也只是很模糊的知道趙休的父母離了婚，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把兒子丢給老人各自成家，鮮少回來看看，心情不好了生活費都不一定給的。
好在爺爺疼他，老人家退休費不少，足夠供起孫子讀書，也拎得清看得透，平常基本上也不跟兒子聯系。
趙休和父母的感情很淡，大過年的時候，一直不肯露面的父親如此突兀回了家，難怪趙休會覺得不高興。
大白不知如何安慰，也只好跟在廚房裏幫趙休做點事情。
沒過多久，爺爺回來了。
老爺子看到兒子回家，并沒有多大的驚喜，反而和趙休一樣覺得有些不悅，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随口問了兩句對方近況，便不再言語。
客廳裏傳來爺爺打開電視後切換到戲劇頻道的聲音，趙父有些讪讪，大概是覺得尴尬了，又不好意思這麽就離開了。
他沉默着坐了一會兒，又粗着嗓子朝廚房問：“午飯還沒好啊？快點，我餓了。”
趙休更不高興了。
回家就算了，還打算在家裏吃飯？
他憋不住應了一句：“沒準備你的。”
趙父生氣了。
他是個一點就炸的暴脾氣，趙休這麽頂嘴說了他一句，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走到廚房拉門的位置，說：“這是我家，我回家吃個飯難道都不行嗎？”
趙休沒有回應，氣氛劍拔弩張，鬧得大白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幹什麽才好。
這顯然已經是別人家的家務事了，他一個外人在這兒……
太尴尬了。
爺爺的聲音冷冷飄來說：“不行。”
趙父的還未發作的暴脾氣噎在喉頭，他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發現老人家着實動了怒，這才換上張谄媚的臉，将自己帶來的禮物擺到老爺子面前去，不再和趙休置氣。
看他這副模樣，還能有什麽事呢。
準是來找爺爺要錢的。
這人長了這麽大也還是個社會閑散人等，惦記着老爺子的幾塊錢退休費和寥寥遺産，缺錢時總會回來看看。
大年初一就上門，也不嫌膈應得慌。
趙休心裏覺得難受，又沒有辦法将他幹脆趕出門去，一看身旁大白茫然的模樣，也只好笑了笑，努力克制自己，還是不要在新年第一天就和人吵架了。
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人，爺爺當然清楚，趙父計劃未成，便罵罵咧咧地走了，留下許多不好聽的話，大白就更覺得尴尬了。
爺爺笑呵呵走進廚房，說：“碗筷我可擺好了，什麽時候吃飯呀？”
趙休稍稍平緩了心情，也朝爺爺笑了笑：“馬上就好了！”
他們二人好像突然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一樣，接下來一天兩人都表現得十分正常，只不過早上發生了這種事，趙休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已沒有了昨晚上的開心。
下午他和大白出門逛了逛，在公園裏看人遛狗閑聊，大年初一就有大媽們跳起了廣場舞，簡直是日日無休。
他閑着無聊摸出手機瞥了兩眼，江上游親友群中大家都在互道節日快樂，猝不及防長風突然又給他發了幾張貓片，小貓們猝不及防被偷拍，瞪大雙眼露出一臉懵逼。
趙休：你又偷拍！心疼喵
長風：不是你想要貓片嗎……
趙休：所以還有嗎！
長風：……
長風：下次來我家裏吧，随便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