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楊果在洗手間趴在黃花肩膀上哭了大半個小時,不知道是因為頭次被男生踹,還是失戀了。總之罵的都是一個人,溫綸,那個渣渣。
下午上課,溫綸臉色不太好。
舒斯年掃了他兩眼,在草稿紙上寫:你今天打女生了。把草稿紙推過去給溫綸。
溫綸: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舒斯年繼續寫:當時她還是你女朋友。
溫綸:已經分了。
舒斯年: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為什麽欺負伊一?
溫綸:伊一在校醫院告訴我了。鹿呦蘋找人打黃花,現在反而誣陷她,說是她找人。
舒斯年:你被你女神蒙蔽了雙眼。
溫綸:???
舒斯年:是她先去找黃花,讓黃花去人民廣場等我的。不然你覺得鹿呦蘋怎麽知道我花在人民廣場的?
溫綸看完舒斯年寫的東西後,咬着嘴唇,望向伊一的背影,思考着什麽。
溫綸:伊一喜歡你。
舒斯年轉了下筆,活動下手指,回複:我以前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只是不适合我。
這句話真殘忍。溫綸看向舒斯年,他一直都比自己理智。
溫綸:那黃花呢?她就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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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斯年突然無聲地笑了,清亮的眸子仿佛被點燃:你知道夏天有了蟬鳴才是真正的夏天。她是注入我生命的蟬鳴。
溫綸:如果事情真的是伊一的錯,那我去給楊果道歉。
舒斯年:恐怕她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舒斯年放下筆,端正坐姿,認真聽講。留溫綸一個人頭腦混亂。
溫綸同學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伊一收拾好了書包,走過來跟他講:“一起走?”
“啊,那個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兒跟舒斯年一起辦一下。”溫綸擠出一個笑容,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後,他實在是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反省了自己一下午,被利用的滋味真不好受。
放了學,黃花照常站在一班後門等舒斯年。
舒斯年朝她擺擺手,做口型道:“等我一會。”
溫綸已經收拾好書包,走過去,客氣地問:“那個,楊果呢?”
黃花當做不認識他的樣子,眼睛裏像是根本沒看到這個人。
“小姐姐,好姐姐,楊果呢,還在不在教室?”溫綸繼續讨好地問。要知道他可是最讨厭黃花的,誰讓他覺得黃花是舒斯年學習路上的第一絆腳石呢。
“你好啦?我們走吧。”黃花跟舒斯年并肩走過溫綸。
舒斯年拍拍溫綸的肩膀,甩下一句:“單身狗,好自為之。”
“靠!重色輕友!”溫綸氣呼呼地背着書包往四班走。
走到四班,他看到楊果還在教室裏,趴在座子上。
“很難受麽?”溫綸有些擔心,“是不是我下午踹狠了?”
“滾。”楊果聽到他的聲音,坐起來對他冷冰冰地說。
“你哭過了?”溫綸看到她眼圈紅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脆弱的樣子。
“我說滾。聽不懂麽,娘娘腔。”楊果斜了他一眼。
罵就罵吧,溫綸嘆了口氣。“肚子還疼不疼?”他下腳确實重了些,當時在氣頭上。
楊果背上書包就往外面走。
溫綸跟着她,“我錯了。我讓你踹回來好不好,十倍踹回來。”
楊果根本懶得看他,甩開他的手,繼續拽了吧唧地往前走。
氣沒消,溫綸知道。
走廊裏還有很多人,溫綸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将楊果攔腰抱起,從教學樓的後面的出口跑去。
“你他媽有病啊,放我下來。”楊果用胳膊肘錘他的肩膀,用指甲去扣他,怎麽也不管用。
溫綸好不容易把她扛到發生地,食堂後面的小巷子,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撲通他就跪下來,“踹吧,我絕對不還手。”
楊果呵呵冷笑:“你可以還腳啊。當着你女神的面不是英雄救美踹我踹的挺過瘾麽?”
楊果擡腳就要走。
溫綸抱住她的鞋面,“我錯了。讓你踹回來行麽?”
“不行。我跟你很熟麽,姑奶奶我懶得踹你,髒鞋。”楊果抽不出來自己的腳,看着溫綸,媽的,長得白白淨淨的,說話娘裏娘氣的,今天踹我倒是踹得蠻狠。
“那你怎樣才肯消氣?”溫綸站起來繼續拉着她,不讓她走。
楊果笑了笑,嚣張地回答:“起碼也得讓我打個一百次吧。”楊果看到中午他扔在草叢裏的的鐵棍,指着它說道,仰着下巴說道,“用它打。”
溫綸看着那根鐵棍,我靠,一百下,他會死的吧。笑嘻嘻地打商量道:“五十?”
楊果轉身要走,“沒誠意啊。”
“行行行,一百次就一百次。”溫綸去拿那根鐵棍,遞給楊果。
楊果颠了颠鐵棍子,還挺沉,剛要打第一次。
“停停停,那個,咳咳。”溫綸握住她的手,“打完,能複合麽?”
“先打完再說。”楊果抽回自己的手,“對牆站着。”
冬日的傍晚來得早,夕陽的餘晖在冷氣中凸顯着溫暖,就在這餘晖下,純潔的校園中,一名女孩拿着鐵棍一下下打在男生身上。
倒也是一幅有些殘酷的畫面。
楊果打了七十多下就實在揮不動那根鐵棍了,背靠着牆喘着氣歇息。
溫綸感覺自己背後出了血,血和襯衣黏在了一起,嘴唇都要被他自己咬破了,“解氣了麽?”
楊果看了他一眼,他面色蒼白,身子本來就清瘦,現在弓着背,更加顯得孱弱。
“疼麽?”楊果問他。
“嗯,可能要去看醫生。”溫綸感覺自己的背真的很疼,根本直不起來。
“我也疼。”楊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下午被你當着那麽多人踹了一腳的時候,這裏,特別疼。”
溫綸望着她,伸手抱住她,“我錯了。對不起。”
“走吧,陪你去看醫生。醫藥費我來付。” 楊果拉着他往校門走。
第一次吵架就是家暴,而後的時光裏,這對家暴情侶總是輕車熟路地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