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桑薩斯不滿意了,連續讓人換了好幾次菜。

猬手握刀叉,只能呆呆的看着一盤盤的菜上桌沒三分鐘,還沒動過就又被端下去了。她擡頭偷偷打量了一眼對面還在發脾氣的桑薩斯,他眉毛緊皺,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似乎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地帶。

猬不想踩雷,只能偷偷摸摸快餓扁的肚子欲哭無淚。

小孩子是最不抗餓的,就這主菜在餐桌上全輪了一遍的一小時,猬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等到了小甜品上來的時候,她看都沒看直接就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裏。

食物碰觸到柔軟的舌頭,酸楚感從味蕾開始擴散直頂大腦。

“唔。”猬發出一聲痛苦得不易察覺的低吟。她是名入口及吞黨,就算食物不美好到真的想吐出來,也會想辦法在吐前咽下去。可是這個味道實在是太讓人受不了了,猬不得不低頭用雙手捂住嘴,以防止已積滿了口腔的唾液流出來,酸的臉都扭曲的皺成了一團,嘴都變成x型的了。

這開胃的酸爽,讓猬瞬間就沒有再吃飯的打算了。

等她終于咽下口中的食物恢複常态擡頭,正好看到對面的人要試着挑戰一下的動作。

看到桑薩斯将盛着食物的勺子送進嘴裏,猬真的很想阻止他,可她現在酸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桑薩斯吃下食物,然後,他像是被按了停止鍵一樣呆愣住。

桑薩斯的臉本來就有些兇巴巴怪吓人的,現在吃進如此酸的食物,整張臉兇惡的已經有止小兒夜啼的效果了,他還一臉狐疑的看了看對面坐着的猬。

猬還以為他要發火了呢,有些心虛的回避了視線。結果,桑薩斯卻打了個響指,對服務員指了指桌上的飯菜,意思是再來一份。

為什麽要再來一份?!歐尼醬你喜歡吃酸的嗎——!

看到又上來一份似乎是“酸梅打成泥和老山楂混在一起”的開胃菜,猬簡直要斯巴達了。可是看到桑薩斯像是很喜歡的樣子,她也只能忍耐着,一點點的将小甜品塞進嘴裏。

就這一小蝶一口悶的甜品,猬吃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結束。然後,精神萎靡的跟桑薩斯回到了旅館。

有關于之後,猬每年過節都能收到桑薩斯送的各種酸渣、酸梅什麽的,就是後話了。

回到旅館後,猬注意到屋內少了幾個人,今天被桑薩斯暴揍過一頓的路斯利亞、斯庫瓦羅他們都不在。整個旅館裏除了路上碰到了幾個站崗中的小喽啰外,期間再沒有遇到過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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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桑薩斯身後的猬有些走神,她的腦袋裏不停的刷出“意大利那邊出事”、“歐尼醬來日本拐她”兩句字幕,細思恐極啊。

此時的猬,盯着桑薩斯寬闊的後背已經充滿了懷疑。

看到桑薩斯停在房門前,猬趕快收回外露的情緒跟着他進了卧室,她也不敢說話,生怕桑薩斯察覺到什麽,一回房間就爬上沙發,蓋上放在上面的毯子睡覺去了。

第二天,猬是在卧室軟軟的床鋪上被餓醒的,有關于昨天什麽時候上來的她完全沒有記憶。

整個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在,沒一會,卧室的門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了一位穿着制服的人,他端着她今日的早餐。之後,一連持續了六天之久,猬都被關在這間卧室裏。期間除了能看見送飯的人外,她再沒見到桑薩斯他們。

算上被綁架來的一夜,吃飯的一夜和被扔在一邊不管的六天,猬在旅館裏呆了整整八天時間。然後,就在這第八天的夜裏。

吃過晚飯的猬聽見門外有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她從窗外向下看,看到桑薩斯帶着不少人,分別乘上幾輛黑色的轎車離開了旅館。猬下意識的數了數人數,離開的少說也得有四、五十個人。

如果跟前幾天一樣的話,車子離開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

猬立馬行動,竄到門邊上蹲下,悄悄開了一條小縫隙向外看了看。客房外的走廊上聽不見每天來來回回巡邏的腳步聲,只有一個人守在她門口。防禦力與之前門口還安排了兩個人守着,回廊裏不停有巡邏的人來說,已經減少了相當多了。

猬将門重新關好,回身去卧室,将床單、被罩、窗簾全部扯下來,一個一個都打結好做成一條繩子,做好又看了一眼窗外,确定四樓沒問題後開始行動。

我妻爸爸當年是教過猬怎麽自救的,之前被優拐走那次沒做到,純粹是因為自救的條件不充足。畢竟是被帶去了一座啥都沒有的空樓,她總不能把衣服脫下來綁成繩子啊,先不說光着的問題,長度就不夠。

卧室外守着的人,只聽見啪啦一聲玻璃破碎的響聲,反應過來沖進室內時,猬已經不在了。

卧室內,只有一條自制做工粗糙的繩子一頭綁在卧室的床腳上,另一頭已經被扔出了窗外,長度一直能延伸垂落在大樓背面一層的天臺上。

猬對桑薩斯的重要性,這幾天下來已能讓人充分明白。這丫頭要是消失了,他們就等着被回來的boss掄牆吧。留在旅館的五、六個喽啰們一商量,留下兩個看家,剩下的全部沖出去抓猬去了。

人一走,卧室內就安靜了。

猬從床鋪底下爬出來,趴在地上松了一口氣,剛才有人走過來檢查床腳的時候,她就怕被看到,吓得心髒都要停止了。

稍做休息後,懼高的猬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做的逃跑現場,心裏不停的贊美着我妻爸爸,逃出了卧室。

看守的人一少,猬一路順利的抵達了一層。

面對着最後守在門口的兩個守衛,猬趴下,慢慢的爬進了前臺,借着臺子能将她整個擋住的便利,将桌面上的手機摸下來,撥通了自家的座機電話。

嘟嘟聲過後,優的聲音從電話內響起道:“你好,這裏是我妻家,請問你找哪位。”

猬根本不敢回答,只能輕輕敲打電話,三短、三長、三短,試圖将自己的情況傳達給優,可惜他們之間完全沒有默契,電話另一頭的優沉默了,他完全不明白這有規律的敲擊聲是什麽,試探的問道:“小猬?是猬嗎?”

“把電話給我。”接電話的人換了個,聽筒內傳出猬最熟悉,也最能讓她感覺到安心有救了的聲音。

“猬是你嗎?”聽見我妻爸爸的聲音從聽筒傳來,猬簡直要熱淚盈眶了。她再一次敲打出,三短、三長、三短的信號。

經常在戰地工作的我妻爸爸迅速明白這有規律的敲擊是什麽,“sos?”

三短、三長、三短正是摩斯密碼中sos的意思。

當年為了防止猬被拐走不能自救,我妻爸爸不止教給她怎麽制造逃跑現場,還将摩斯密碼表找出來讓猬都背過。小孩子記憶不錯,再加上混跡在戰地上的實踐,猬早就已經将摩斯密碼表像是記小九九一樣牢牢記住了。

八天失蹤總算是接到了閨女的消息,我妻爸爸松了一口氣,繼續說:“寶貝你現在在哪兒,能給我具體的地址嗎?最好是有标志性的建築,你小心的看一下,然後敲給我聽。”

猬向外探頭,看了眼外面,立馬縮回頭将看到的敲給我妻爸爸聽。

“繁華,黑色,雕像,動物,犬,側面,頭。”我妻爸爸斷斷續續的解讀着猬敲得字,大體理解她想要說的話,應該是:繁華的街道,黑色的雕像,能看到動物犬側面的頭。

優腦中信息一閃,道:“八公!是澀谷車站!”

距離并盛最近,并且有這種雕塑的地方只有澀谷車站。

我妻爸爸點點頭,一邊用自己的手機發送信息,一邊安撫着不安的女兒道:“寶貝你別擔心,爸爸其實早就已經确定了你的位置,只是不知道你的情況,現在再給爸爸三分鐘,在這三分鐘裏你要保護好自己,好嘛?”

猬敲了一個“是”回過去,信息發送完立馬挂斷電話,她下意識的又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抱腿坐着,将腦袋埋進雙腿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三分鐘過的異常緩慢。

猬頻繁的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每當她以為已經過了一分鐘的時候,實際才過了三十秒。似乎是過于緊張而産生了麻木。猬之前咕咚咕咚跳動着的心髒慢慢平複,不停抖動中的腿也安靜下來,整個人都冷靜下來,開始考慮起了被發現後的對策。

正在她拿不定主意,是沖上街喊警察,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遭吃苦時,手機在這種時候居然響起了。

未知來電顯示在手機屏幕上,震動的鈴聲吓得猬顫抖,撞擊了一下前臺發出輕微的聲響。

“誰在哪兒!”

聽見聲音的守門人已經向她躲藏的地方走來,猬捂着嘴,盡力不讓自己發出聲,并迅速的查看四周尋找隐蔽點。可是她所在的前臺,除了桌面下有一個空間放雜物外,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沒得選擇的猬将手機挪遠一點,爬了進去,她現在只能多躲一秒是一秒。

守門的人已經來到她上方,他彎腰伸手要撿起手機,他只要再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到猬。

“叮咚。”旅館的大門在這緊張的時刻發出一聲開啓的聲響,另一個守門的人突然出聲訓斥道:“喂小鬼,你哪兒來的,這裏可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

要撿手機的守門人猛地直起身子,戲谑道:“喂喂喂,你別吓到人家小孩子。”

躲過一劫的猬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是誰敢來這間旅館內,但她從心裏感謝這個作死的人!

好半天,猬都沒聽見對方回答守門人的話,總算想起了什麽的她,默默的擡手捂住了耳朵。

站在旅館大門口的小男孩根本沒理會守門人,他四下看了看,無意間看到了臺子下空隙的陰影。

“喂,臭小鬼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距離男孩最近的守門人已有些不耐煩,他将手伸進衣服內,一邊向男孩走去,一邊怒斥他道:“這裏已經被包下來了,無關人員不能進入你沒看見門口挂着這樣的牌子嗎?!”

男孩一臉平靜的擡頭看向距離自己只有一步遠的守門人,他回答道:“boss讓我向你們問好。”話音剛落,他飛起一腳踢在了男子的膝蓋上。

骨骼斷裂的聲音後,緊接而來的就是“啊——!”的慘叫聲。

在守門人跪下時,男孩伸出手,用大拇指将已掏出一半的槍扣下扳機反方向的縫隙擋住,然後他另一只手飛出一柄手刺,将遠處守門人掏出的槍打掉。

緊接着又是一聲慘叫,男孩松開了被自己折斷了手腕的人,他一步步向着另一個守門人走去。

手被劃傷的人暴怒的詢問道:“臭小鬼你到底是什麽人!”他想要去撿消音槍,卻被突然沖過來的男孩一腳踢在腦殼上暈了過去。

男孩低頭看着暈倒的人回答道:“你無需知道。”說完,回過身來,就看見了另一個在疼痛中,還能用另一只手舉起槍對準自己的人。

“哈哈怎樣臭小鬼,現在你給我乖乖的靠牆站好。”

男孩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有人跟我說過,反叛死于話多。不過,boss說過這裏是繁華地段不能把事情鬧大,放你們一馬。”男孩聲音中帶了些可惜的情緒。話音剛落,他的身形猛地向旁邊一閃,在槍扣下扳機發動時,側身踢起地上的槍擊中了另一個人的腦袋。

子彈砰的一聲擊中了牆壁,年齡看上去比猬還小的男孩,毫發未損的一個轱辘從地上爬起來。

人都被解決了後,猬才敢從臺子下爬出來,她看着背對着自己坐在地上,擺弄着聯絡器像是開玩笑一樣說着:“門口敵人已沉默。”的男孩。

“骸——!”猬喊着,撲了過去。

背對着猬的男孩被撲了個正着,瘦小的身體都要被猬壓的要撞在地上了。

“小猬別這樣!”男孩十分害羞的滿臉通紅,避無可避的被猬親了臉頰。

已經很久沒用外國面頰吻的猬抱着男孩蹭了蹭,問道:“為什麽骸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國外嗎?而且還是……”

猬看着穿着軍綠色制服外套和黑長褲的骸,接着道:“這麽個男孩子的打扮。”

猬在記憶中,戰刃骸是個小她三歲的小姑娘。她是芬尼爾狼中年齡最小的傭兵,因為從小跟着一群糙漢子的身邊,她常常會被帶歪穿着打扮上不太注意。當年我妻爸爸帶着猬在戰地的時候,骸才剛進芬尼爾狼不久,那段時間沒有任務的時候她們常常一起玩耍,不過,不是玩普通的躲貓貓,而是玩“比誰拼槍拼的快”這種游戲。

戰刃骸是菅原家金毛外,陪伴着猬度過童年的第二個小夥伴。

戰刃骸解釋道:“是我妻先生委托boss來救你,只不過你也知道,他們的形象太過标志性了會引起麻煩,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

猬問道:“骸你已經可以一個人出任務了嗎?”

“不不不是。”戰刃骸慌忙擺手,下意識摩擦了一下幹淨的手背解釋說:“只能簡單的任務……”

看到戰鬥結束變腼腆的戰刃骸,猬當機立斷道:“我們還是快走吧,我引開了一些人,萬一回來就不好了。”

戰刃骸點點頭,将扔出去的手刺收回來,并将自己的衣服脫下遞給了猬。猬也立馬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了戰刃骸,兩人快速交換了衣服後,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離開了旅館。

戰刃骸并沒有帶着猬去坐地鐵直接回家,而是帶她打車先去了新宿,然後換乘前往池袋。

進入池袋後,猬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裏是她認識的平和島靜雄活動的地方,那些黑衣人就算追過來,也得掂量掂量打不打得過平和島大哥。

猬帶着戰刃骸很輕松的就在池袋繁華大街上,找到了在吸煙休息中的平和島。

“平和島歐尼醬——!”

被喊了名字的平和島靜雄一愣,一眼就看到了拉着個人,從對面人行道穿過馬路跑過來的小姑娘。看到那迎風向後的标志性呆毛,他想起來,那是之前遇到過,跟媽媽一起來池袋玩的小姑娘。

“喲,好久不見。”平和島對跑到眼前的人擡了一下手。

猬開心的回答道:“好久不見!平和島歐尼醬你過的好嘛?”

“哦,還是那個老樣子。”平和島回答着,将吸了一半的煙掐滅,收進了煙盒中,問道:“怎麽了,今天又是跟媽媽來池袋玩的嗎?”

猬搖搖頭,跟戰刃骸對視一眼,雙手合十祈求道:“歐尼醬猬有事想要拜托你,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跟骸。”

平和島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回道:“走吧,我剛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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