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寂靜走廊

大概是我們五個同時走入廣場的氣勢太過拉轟,廣場周圍瞬間響起潮水般熱烈的歡呼聲。

進場後,只見那個拿着花球的男人突然臉色爆紅丢開花球,樊灼一個箭步沖上前接住它。

我跑過去問樊灼:“你怎麽做的?”

怎麽讓他自動丢下花球的?

樊灼壞笑:“我讓他以為自己抱着一個裸體醜女啊。”

“哦~你真是太壞了~”我一把抓過花球,邊跑邊對一臉“卧槽”的樊灼的大笑:“謝了啊。”

結果樂極生悲,跑着跑着,我突然動不了了,不光我動不了了,周圍想要搶球的幾個人也停下了腳步,在樊灼幸災樂禍的笑聲中,我咬牙切齒地喊道:“潘!遠!”

失算了!我怎麽沒想到飛呢!

潘遠哼哧哼哧地拿過我手中的花球,眯眯眼憨厚一笑:“謝謝。”

他轉身還沒跑幾步,就被地上憑空出現的一塊冰滑倒了。花球飛了出去,剛入場的一個女孩五根指頭暴漲伸長,在秦微雨之前抓到了它。

時間慢慢流過,半山煙霧散去,金翅鳥劃過蔚藍天空,在廣場上投下幾點黑影。

我擦了一把額頭的薄汗,稍稍解開衣領,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中午。

裁判員吹響長長的號角,提示離比賽結束還有五分鐘,所有參賽選手都撲向了叼着花球的“霸王龍”形巨怪。

霸王龍身形巨大,每走一步都會引起大地的顫動,我甚至擔心它會把懸崖上的廣場給踩塌了。

它輕輕動一動腳,就将流水般撲來的人推遠了,黑鷹在天上襲擊,想要虎口奪食,霸王龍幹脆閉上了嘴巴,只露出花球的一小半綢緞。

“太無恥了!”地上的人大聲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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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咧嘴一笑。

就這時,一道細小的閃電刺向它的腦袋,“嘎!”它的嘴張開,沾了口水的花球直直落下,被兩只手指嫌棄地夾住。

長號聲再次響起,比賽結束,冠軍是——喬知寒同學!

變成動物的人們全都變了回來,笑着圍住喬知寒恭喜,巨形蜥蜴是一個害羞的小弟弟,而霸王龍的原身竟然是一個纖細的女孩,驚得周圍人眼珠子都快掉了。

廣場邊和石頭房裏也響起了熱情的歡呼,伴随着雜亂的腳步聲,一大群女人來勢洶洶地奔向了我們。

還來不及反應,我就被那些女人擠開了,看着淹沒在人潮中的喬知寒,我大驚:“她們這是要幹什麽!”

霸王龍女孩理了理頭發,笑道:“峰城的傳統,搶花球大賽的第一名可以獲得同性們的熱情擁吻哦~”

好奇葩的傳統……

我好奇地問道:“……為什麽是同性?”

如果冠軍是男的的話,應該會更喜歡異□□。

霸王龍女孩朝我眨眨眼,促狹道:“據說是為了防止異性太醜性騷擾。”

“那同性太醜就不算嗎……”

“額……”霸王龍女孩抓了抓頭發:“同性的話只能算……騷擾……吧。”

瞥了一眼人群深處,那裏已經徹底看不到喬知寒的腦袋了。

貌似最後一眼的時候,她正在被一位波霸大媽索吻?!

我身上一抖:知寒,你挺住……

我們幾個無聊地站在懸崖邊上,邊說話邊瞅着廣場中心,直到喝完了一整杯暖暖瓜奶茶,喬知寒才被熱情的姑娘們放過。

她走過來,衣衫淩亂,衣領上和臉上都映着大大的唇印,頭發也亂糟糟的,要多凄涼有多凄涼。

看着她生無可戀的臉,我和秦微雨不厚道地放聲大笑。

晴朗的日子一去不返,從峰城回學校後不久,就下起了鵝毛大雪。

一夜之間,黑色的古堡就覆蓋上了棉花糖一般厚厚的被子,冷厲的棱角柔和了許多。花園裏,除了少數長青的樹木,其它植物都只剩下了幹枯的枝丫,往日裏活蹦亂跳的灰鼠也尋不見影子。

冬天的第一場雪,萬物蕭瑟。

外面雖然冷寂,卻冷寂不了學生們興奮的心,一放學,大家就沖到花園裏,甚至地陷外的大平原,捧起雪球開始打雪仗,你追我趕,歡笑聲不絕于耳。

玩過雪之後,我們沖沖跑去上課,卻被告知老師有事不來了,下午放假,于是一大群人又呼啦啦地往花園跑。

我和秦微雨、喬知寒玩累了,便回道城堡,挨個挨個房間逛起來。

寒山城堡太大了,房間超級多,我們三個閑暇之餘的一大愛好就是發現各種各樣新的房間——教室、觀星臺、廢棄的實驗室、危險動物養殖場等等。不過即使到了現在,我們也還沒把所有公共房間找完,更別說百年前的古老密室了。

打開古舊的門把手,我們進入了一條狹窄的長廊,長廊兩邊牆上,挂着許多鑲花邊框的畫作。

這些畫作全都是集體肖像畫,每張畫裏面最少都有二十多個人。

窗外陰雲密布,昏暗的牆壁燭光下,秦微雨輕聲說道:“你們覺不覺得畫上的這些人好逼真、好詭異?我都不敢看他們的眼睛。”

喬知寒若無其事地說道:“你把他們當成照片就好了。”

“怎麽能一樣!”秦微雨越想越害怕:“我記得亡靈會上曾經讨論過一條怎麽也走不出的走廊,不會是這裏吧……天啦我們還是快走吧。”

這時,走廊的門把手再次旋轉起來,發出很大的“吱呀”聲。

我們三個立在原地,見門一點一點打開,一襲黑袍從門後緩緩走出,來人拄着烏木拐杖,銀白的短發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後——是那個給我們指過路的銀發老爺爺。

“呼。”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斜眼看了秦微雨一眼:都怪你,講什麽鬼故事,吓死個人了。

秦微雨摸摸鼻子,轉開了視線。

老爺爺看到我們,挑了挑一側眉毛,笑道:“又是你們三個小家夥,異能石學得怎麽樣啊,能做出來了嗎?”

“額,我相信很快就能做出來了。”秦微雨跑去攙扶老爺爺:“爺爺,我們都見面三次了,連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你是學校的老師嗎?”

“呵呵,你們可以叫我丘爺爺,我沒有教一年級,明年你們就可以經常見到我了。”

秦微雨敬佩道:“原來丘爺爺您是高年級的老師啊,年紀這麽大了還在教書真是太敬業了!對了爺爺,這裏……是什麽地方啊?這些畫像畫得和真的一樣,看着可滲人了。”

丘爺爺停下腳步,環視周圍畫像,:“這可不是一般的畫像,這是圖畫術師的作品,他們能将自己看到的景象用異能一模一樣地映照到紙上。這些,都是你們的學長學姐們,你們三年級的時候也會有這麽一張畫像挂在這裏。”

他促狹地朝我們眨眨眼:“然後被低年級的同學說:‘看着好滲人啊!’”

“……”秦微雨摸摸鼻子,幹笑起來。

喬知寒問道:“丘爺爺,所有三年級同學畫像都在這裏嗎?那隕落的一代呢?”

“當然,”丘爺爺帶我們走到幾幅畫像面前,語帶悲涼:“這幾幅畫裏,活着的學生不足二分之一。”

我仰頭望去,畫像上不經世事的少男少女笑容燦爛,作為當時最厲害學院的術師,他們本應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帶着無線唏噓,我的視線在這些青春美好的臉上逡巡,一個眉眼彎彎的學長映入我的眼簾——這不是灰金城裏藍水夫人寄存在畫室畫像上的美少年嗎。

我指着那個美少年,問丘爺爺道:“這個人是誰?”

丘爺爺慈祥的臉上帶着回憶:“他是恒樂,當時三年級的首席,是一個很溫柔正直的孩子。他精神力很厲害,異能又是絕對防禦,我曾經開玩笑說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他肯定還活着,結果……命運啊,往往就是這麽不可預料。”

恒樂!他竟然就是恒樂!

我難掩吃驚:“恒樂,就是傳說中變為厲鬼的那個嗎?”

“傳說之所以是傳說,就是因為沒有确實證據。”丘爺爺嘆了口氣,喃喃低語,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我們聽:“有時候,人比鬼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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