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變計劃Ⅰ
岳天楊經過深思熟慮後改變了他原來的計劃。他原來的計劃是盡快殺了害小龍和“岳天楊”的兇手,然後直搗“秋風幫”老巢救出倩兒讓阿貴把倩兒帶回去,而他則去找他的仇人抱仇再設法找到柳依雪和他的孩子,然後他們一家人歸隐在一處清靜之地過安穩日了。但如今這個計劃以不太現實了。十九年後的江湖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一回事了。他沒想到“秋風幫”那麽龐大,高手又是那麽的多,而且幫主蕭秋風又是如今江湖第一高手。想輕易救出倩兒已是不可能了,他得花時間與“秋風幫”周旋。
還有個萬飛龍,那更是他恨到骨頭裏的人。沒想到萬飛龍如今成了武林盟主,手下又填那麽多高手,他想輕易殺他也同樣是很難了。他也得花時間和精力去和“飛龍山莊”周旋。他只是個人,而且是一個人,卻要同時和江湖上兩股最大最可怕的勢力去鬥!
他第一次有的力不從心和孤立無援感,但是無論有多麽艱難多麽兇險他也絕不可能逃避了。也許在他重入江湖的那一刻就已站在了沒有退路的懸崖邊上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能躍過懸崖到達生的對面。第二是躍不過去墜入谷底跌個粉身碎骨。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第二種可能性出現在他身上的機率比較大,但是就算摔個粉身碎骨他也要一拼,就像十九年前那個夜晚他跳下懸崖做一拼一樣。
清晨岳天楊把阿貴和岳小钰叫到他房裏。他對阿貴說:“阿貴我決定讓你先回去。”
阿貴問:“為什麽?難道我做錯什麽樣事了嗎?如果岳老爺你哪不滿意竟管罵我,打我也行。”陳貴有些着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岳天楊對阿貴說:“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滿意,但是現在情況跟我事先想的完全不一樣了,秋風幫的勢力太大了,我短時間內根本救不出倩兒,而現在這裏很危險,你一點武功也不會非但幫不了我們我還得分心照顧你。你現在回去吧,你告訴你們老爺,不管有多難,我對他承諾過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阿貴還想說什麽,岳小钰說:“我二叔說的對,阿貴你還是回去吧,我知道你的心,但是你根本就幫不上我們,反而會給我們填麻煩。”
阿貴很不情願地點點頭。他真是不想走,因為老爺教給他的任務他還沒有完成。
阿貴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說:“岳老爺岳小姐,你們想吃什麽喝什麽竟管花,可千萬別苦了自己。我不在你們身旁伺候,你們可都得好好保重。”
阿貴眼中有淚光閃現,岳天楊心裏很感動,這個不懂一點武功的後生卻這樣重情重義,相反那些欺世盜名被稱作大俠的人卻是那麽卑鄙無恥。
岳小钰把一張銀票硬塞給阿貴說:“路上小心點,回去告訴我大伯和我媽,我很好叫他們不要為我擔心。再告訴他們我一定會替我爹和小龍抱仇和奪倩兒姐的。”阿貴難過的點點頭。
阿貴走後岳天楊意味深長地對岳小钰說:“小钰,現在我身邊只有你了,我們倆就一起面對日後的事吧。”
聽了這話岳小钰心潮澎湃。她堅定地說:“二叔,不管有多難多危險小钰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并肩做戰。”
岳天楊心裏又是酸楚又是欣慰,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一個美麗、善良,勇敢的女孩子。岳天楊在這一刻萌出一種可以戰勝一切的信心。
岳天楊和岳小钰下樓吃飯,他們看到黃嬌一個人坐在一張桌旁顯得孤伶伶的。這叫他們感到奇怪,像黃嬌影子一樣的何孝儒哪去了?黃嬌看到了他們,她像他們招手。岳天楊和岳小钰過去坐下。
黃嬌笑着說:“你們想吃什麽?這頓我請。不過午飯和晚飯得你們請我。”
岳小钰還是很納悶何孝儒哪去了,她四下看也沒看到何孝儒和他手下人和影子。
黃嬌說:“別看了,姓何的今天一大早就帶着他的人走了。”
“走了?”像黃嬌最忠誠的奴才一樣的何孝儒居然丢下黃嬌一個人走了,這叫岳小钰難以理解。
“他為什麽要走?”岳小钰這麽一問黃嬌臉上頓時浮現出悲傷之色。
岳天楊心想這麽陽光燦爛的姑娘如今顯出悲傷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如果黃嬌能用得上他那他一定幫她,因為她是黃玉同的女兒。
黃嬌說:“今天天還沒亮有一個人趕了幾天幾夜的路從河南跑來送給他一份信,信上說他爹病的快要死了,所以何孝儒就丢下我一個人帶着他的手下心急火燎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麽不跟他一起回去?”岳小钰問她。
黃嬌笑了,她說:“我幹嗎和他一起回去?我又不是他媳婦。還有——那份信其實是我寫的,他爹根本就沒有病的要死。”
“是你寫的!”岳小钰真不知黃嬌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岳天楊則苦笑了一下,真沒想到這丫頭什麽事都能想得出來并且能做的出來。黃玉同有這樣一個女兒真不知是感到驕傲還是頭痛。
黃嬌伸出三個手指頭對岳小钰說:“姓何的像鬼魂一樣整整跟了我三十天了,如果我再不想一個辦法讓這個家夥離天我那我可真要發瘋了!”黃嬌一臉的無辜委屈,倒像是別人耍了她一樣。
岳小钰仍覺得她做的有些過分,她說:“你不是很喜歡他嗎?為什麽還要騙他?”
“什麽!我喜歡他?”黃嬌有些難以相信岳小钰竟以為她喜歡何孝儒,“真是開天大的玩笑,我怎麽會喜歡上他,他這個人長得像個女人功夫又那的差又沒主見又沒骨頭我根本就看不起他,如果讓我喜歡他還不如讓我喜歡你二叔呢。”這話一出口黃嬌馬上吐了下舌頭羞赧地看了一眼岳天楊臉也紅了。這句話她可是詞不達意純屬無心的。
岳小钰笑着打趣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把心裏話說出來吧?”
岳天楊有些坐不住了,他對岳小钰說:“小钰別亂講。”
岳小钰也吐了下舌頭。岳天楊心想這倆孩子怎麽說話都沒遮攔了。
黃嬌忙糾正說:“我的意思是讓我喜歡他還不如喜歡你二叔這個相貌兇惡的老頭子呢——”她又趕緊閉上了嘴,她第一次發現她竟把一件事解釋不清楚了。
岳小钰則看着她笑。
“小二!你死了,還不快給本小姐上菜!”黃嬌叫了起來。有些事情有時候也的确是越想解釋清楚但又越解釋不清楚,解釋不清楚的時候不妨“叫菜”。
飯菜上來後三人開始吃,黃嬌的話明顯少多了,并不時偷偷拿眼瞄岳天楊。岳天楊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他不習慣把心裏的反應寫在臉上。畢竟他已四十二歲不再是年輕人了。聽黃嬌剛才稱他為老頭子他也真意識到自己老了,任何人面對無情而又催人老的歲月心裏都會有很大感慨的,他現在就感慨萬千。
杜湘走進了酒店,他腋下挾着他的刀,雙手揣在袖裏,頭發和衣衫上還挂着幾根麥草,臉也沒洗,整個人落魄的宛如剛從牢裏放出來的一樣。
岳天楊看到了他,他太感謝杜湘救了岳小钰使她免遭蹂躏、也使他免遭了深深的自責。
他向杜湘揮揮手,杜湘走到他們桌前。“早上好?”他問候三人。
他像是剛睡起來,目光懶得就像是太陽地打盹的小狗。
岳天楊說:“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賞臉不?”
黃嬌對岳天楊說:“我請你吃飯你又用來請別人,你可真會做人。”
岳天楊對她說:“這頓飯的錢由我付,用不着你操心。”
黃嬌讨了個沒趣小嘴噘了個老高。她很生氣。
杜湘笑着對岳天楊說:“看來就是不想吃你這頓飯也不行了,說實話不怕你們笑話,我現在身上的錢只夠喝一碗湯。”
岳天楊更是對杜湘有好感了,一個絕頂高手窮困成這樣只能說明他的為人他的品性是多麽的光明磊落,不取一分不義之財。
杜湘坐下,他對岳小钰笑了笑。岳小钰真不知自己該用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和态度來對待這個人。說實話她對杜湘沒什麽好感,但杜湘卻又偏偏救了她,怎麽說也是她的恩人,她也對他笑了笑,但這笑是虛與委蛇的。
杜湘對黃嬌也笑了笑,黃嬌也對他笑了笑,她對杜湘的笑比岳小钰的還要虛僞。
她剛才在岳天楊哪讨了個沒趣便趁機想消遣岳天楊。她笑着問岳天楊:“這個要飯的一定是你的親戚吧?”
岳天楊說:“他是我的朋友。”
現在他真把杜湘當朋友看。一個雖然其貌不揚又邋遢又窮但是卻很令他尊敬的朋友。岳天楊把一副筷子放在杜湘面前并親自為他倒上酒。
“你這個要飯的朋友是不是……”黃嬌後半句嘲諷的話象突然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因為杜湘把腋下挾着的刀放到了桌上去接岳天楊遞來的酒。黃嬌盯着杜湘的刀,她看到了刀鞘上镌刻着的雙破鞋,然後她又重新審視着杜湘,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病入膏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