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偏執

莫昶延一貫冷淡的雙瞳沉了沉,沒說話。

他伸出雙臂,環住她的腰,将她攬進懷裏。

眸中欲望翻滾,男人俯身叼住她的唇,舌尖輕而易舉地探入,撬開她的牙關。

他的動作毫無章法,帶着禁欲許久的生疏。

藥物的作用連帶着男人的撩撥使喬清菀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的吻暴烈又溫柔。

最後,她終于支撐不住,放棄了掙紮。

莫昶延垂下眼睑,幽深的眸子微眯,呼吸厚重了幾分。

她嬌嫩白皙的皮膚,在昏黃燈光的映襯下更顯柔美,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餘,雙眸猶如辰星般澄澈燦爛。

他俯身,用拇指把她眼角的淚痕擦幹,輕吻了一下她的眼睫。

為她蓋好被子後,莫昶延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幫我準備十毫升的硫氰化鐵溶液,越快越好,項駿馬上過來取。”

項駿是他的私人助理,跟在他身邊多年。

除了溫衡,他最信賴的人就是項駿。

江城私人醫院,醫生辦公室。

溫衡肩膀夾着手機,兩只手摳開便當盒蓋,打開微波爐,“硫氰化鐵?那一般是劇組用來做道具血的,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麽?”

Advertisement

“這你就不用管了。”

“跟我還玩神秘,真不夠意思。”

“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好,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莫昶延薄唇微抿,餘光瞥了眼床上的女孩,聲音帶着慣有的淡漠疏離,“謝了。”

溫衡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笑得斯文儒雅,說出的話卻帶着幾分不正經,“喲,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莫大少爺跟我說謝謝呢。”

莫昶延,“……”

“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你胃不好,記得按時吃飯。”

男人坐在床邊,扯了扯女孩身下的床單,低低淡淡地應聲,“我知道。”

電話挂斷之前,溫衡還是有些不放心,追問道,“你最近感覺好些了嗎?”

男人微微掀了下唇角,聲音清冷,“我沒事,放心。”

“那就好,不過,你要真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來醫院找我。”

聽到醫院二字,莫昶延眉心不由得皺了下,“嗯,先這樣。”

……

喬清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将近下午六點了。

她覺得舒服了不少,身上的灼.熱感也已經完全消散殆盡。

喬清菀偏過頭,揉了揉發酸的肩膀。

環視一周後,她才察覺到莫昶延已經離開了。

她半跪在床上,俯身摸了摸床單,發現另外半邊早已涼透。

看來那個男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那……在他離開之前,他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喬清菀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的酒量并不好,平時多喝一杯都會醉。

所以,除了溫晴,她從沒跟別人一起喝過酒,一些不必要的社交場合也是能推就推。

父親不支持她做演員,覺得她整日抛頭露面是在丢喬家的臉。

她沒什麽靠山,那些不三不四的資源還全都是自己費勁力氣才争取來的。

喬清菀現在只記得自己被陸薇薇下了藥,然後莫昶延出現,把她帶到了這裏。

剩下的……

她什麽也想不起來。

為什麽偏偏要在這種關鍵時刻斷片啊!

立櫃式空調散發出來的寒意侵入骨髓,喬清菀打了個冷顫,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掉空調。

她掀開被子,發現自己身上只裹了一層浴巾。

喬清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床上的被子全都踢了下去。

下一秒,她的眼底就盛滿了驚慌和無措。

床單淩亂……上面還有一片血跡。

怎麽會這樣?

她和莫昶延……

那個男人救了她兩次,說不感激自然是假的。

可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鼻腔泛酸,委屈得不行。

她原本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給江哥哥的。

他們都說他已經死了,溫晴這麽說,她的父親這麽說,美國那邊的媒體也這麽說。

可是她不信。

她當初休學就是為了去美國找他,結果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他最後留給她的,只有一塊冷冰冰的墓地。

墓碑上,清晰地印刻着他的名字。

江哥哥的父母站在墓地前無聲落淚的模樣,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

喬清菀呼吸逐漸加重,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想要借此來排解情緒。

再一擡頭,她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套嶄新的女士服裝。

她伸手去拿,看到袋子裏裝了淺粉色的內衣和一整套夏裝。

渣男送的衣服?

她不稀罕!

喬清菀裹緊浴巾,下了床,她從躺在地下的被子裏找到了自己原本的衣服,但那已經不能再穿了……

衣服被撕扯的皺皺巴巴,上面還帶着些肉眼可見的髒污痕跡,那是她掙紮的時候,被那個陌生男人潑上去的冰咖啡。

她佝偻着身子,往床頭櫃邊走去,提起服裝袋,準備去浴室洗個澡。

這些衣服不穿白不穿。

莫昶延那個衣冠禽獸對她做了這麽過分的事,她幹嘛要便宜他?

他不是愛送衣服嗎,那她就照單全收。

剛拿起袋子,她就聽見“啪嗒”一聲響。

喬清菀腳步頓住,撿起來一看,發現是張銀行卡。

所以,這是莫昶延給她的報酬還是封口費?

真可笑。

這個男人難道真以為錢可以擺平一切嗎?

明明有了未婚妻還與她做這種事,他可真是完完全全地诠釋了“渣男”二字。

簡單沖了個澡後,喬清菀迅速換上了衣服。

潔白的床單上,紅色的血跡異常刺眼。

她收拾好東西,一路沉默,拼命忍下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

一進門,喬清菀就看到了正在沙發上坐着的繼母齊慧和父親喬安國。

那架勢,看起來像是刻意在等她。

什麽事值得他們擺那麽大陣仗?

剛走到客廳,她就聽見齊慧刻薄的聲音:“你還知道回家?”

就算內心對她這個繼母再不滿意,喬清菀表面上也不會說什麽。

她不想讓父親太為難。

喬清菀放下手提包,把眼底的不耐煩收了收,換上疏離客氣的語調,“怎麽了,齊阿姨,我哪裏又得罪你了?”

“又”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許多。

“你還問我怎麽了?我們喬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丢光了!”齊慧手背搭着手心拍了兩下,“你昨晚在宴會上被另一個男人抱走,這事兒都上頭條了你知不知道!”

喬清菀皺起眉,這事兒溫晴昨晚已經告訴過她了。

“菀菀,你年齡也不小了,該懂事了。”喬安國眉頭緊緊皺着,在一旁幫腔。

她望着父親,眼底閃過一絲悲哀神色。

齊慧瞪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嘲諷,“我說菀菀啊,你和謝家大少爺可是有婚約的,女孩子一定要檢點,知道嗎?”

這一回,喬清菀終于繃不住了,回擊道:“齊阿姨,您怎麽不讓喬詩雅嫁給謝申宇呢?”

“你這孩子,亂說什麽呢!詩雅她才多大!”

喬清菀無奈地扯了下唇角。

喬詩雅能有多小?

她這個姐姐不過大她十個月而已。

她無法理解自己的父親,更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家。

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産,最後大出血而亡。

而她的父親喬安國……卻在她母親去世不到半個月,就給她娶了後媽。

喬清菀有時候甚至壞心眼地懷疑,她父親是不是早就出軌了。

她眼底挂上一層薄薄的笑意,“齊阿姨,您不就仗着我媽不在了嗎?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哪裏有個長輩的樣子?”

“你看看這孩子,我給她提個意見她竟然這麽說我……”齊慧望着喬安國,聲音覆上一層哭腔。

喬安國猛地一拍桌子,“菀菀!不許跟你齊阿姨這麽說話!”

喬清菀沒接他的茬,雙手抱臂,轉而打量了一眼齊慧,輕笑一聲道,“齊阿姨,您不做演員真的可惜了。”

齊慧哪能聽不懂她話裏的諷刺。

她氣得身體發顫,站起來指着喬清菀的鼻子,拔高聲音道,“以後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喬清菀注意到,齊慧這話是看着父親說的。

齊慧斜斜地打量她一眼,拿手掩面,聲聲都帶着委屈和控訴,“安國啊,咱們喬謝兩家的婚約是早就訂好了的,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我還有什麽臉面出去見人啊……”

喬安國眉頭緊緊擰着。

齊慧接着道:“你要是再不給她點兒教訓讓她長長記性,以後說不定會鬧出更大的亂子來!”

喬清菀盯着她,仍舊沒說話。

喬安國當然知道齊慧在想什麽。

他沉默了幾秒,輕咳一聲,才道:“菀菀,你先去你朋友家住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

喬清菀沒再多說什麽,直接上了樓。

五分鐘後,她提着沉重的行李箱下來了。

臨走之前,她看了看父親,咬了下唇角,靜了許久才道,“爸,您好好照顧自己。”

她現在只有父親一個親人了。

無論她心裏對他再怎麽有怨念,她都希望父親能健健康康的。

喬安國點點頭,望着女兒的背影,眸中失落盡顯。

出了家門,喬清菀搭上一輛出租車,“師傅,綠苑小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