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偏執 (1)
陸薇薇話裏的嘲諷實在太過濃郁,惹得喬清菀瞬間皺起了眉。
她低低淡淡地開口,“那請問,陸小姐有什麽好主意嗎?”
陸薇薇手一揚,輕笑一聲道,“走吧,看你這麽可憐,我帶你進去好了。”
陸薇薇會有這麽好心?
喬清菀半信半疑地瞧了她一眼。
可晴晴這會兒正在裏面等着她……
喬清菀皺起眉,也不知道溫晴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時間緊迫,她必須盡快做決定。
陸薇薇語氣微變,皺眉詢問,“怎麽?你不信我?”
“沒有,這次真得麻煩陸小姐了。”喬清菀淡淡扯唇,笑得勉強。
接着,她就看到陸薇薇走上前對門口的保安說了幾句,然後他們就放人了。
回想起保安對陸薇薇點頭哈腰的樣子,喬清菀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
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讓這群人全都高看她一眼。
“陸小姐,謝了。”
話音還未全落,喬清菀就轉過身,擡腳準備離開。
她當然記得陸薇薇對自己做過什麽,可這表面上的客套話該說還是得說。
如果不想看他們的臉色,那她自己就必須足夠強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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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薇薇紅唇勾起,對她招招手,“诶,別走啊,我們這邊兒今晚有場聚會,我還想找喬小姐來撐撐場面呢!”
找她撐場面?
喬清菀內心嗤笑一聲,恐怕陸薇薇是想在聚會上,當着江城所有上層名流少東家的面兒,用點手段來羞辱羞辱她吧。
“下次吧!”她丢下一句話,直接朝電梯跑去。
當她注意到陸薇薇滿含輕蔑的目光時,喬清菀就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一次,《冬年》的女主角,她演定了!
晚上十點整,喬清菀來到了1610。
一進門,她就看到溫晴正坐在那群男人中間,給他們一個個的敬酒。
什麽情況?
“你們瞧瞧,又來一個。”
“這女人我認識,破鞋罷了!”
其中一個禿頂又油膩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眸,看了喬清菀一眼,又轉頭對這群人道——
“我也看頭條了,新聞上不是說她因為私生活不檢點,才被謝家少爺退婚的嗎?這種女人你們可別要,萬一得病了怎麽辦?”
溫晴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她瞪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對喬清菀使了個眼色。
喬清菀注意到,溫晴的眼睛正不住地往門外瞟,似乎是想讓她趕緊走。
不是晴晴說有危險所以讓她趕緊過來的嗎,可現在這情況……
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
難道說有人冒充溫晴給自己發了短信?
不會吧?
疑惑之間,喬清菀往前走了幾步。
不過這套房足夠大,她現在距溫晴還是有段距離的。
“喬小姐,還愣着幹什麽?快過來啊。”另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不懷好意地笑着,朝喬清菀招了招手。
“溫小姐,你是眼睛不舒服,還是和她認識?”剛才的男人嘴上說着話,手上也不老實,手臂往下一伸,直接往溫晴的大腿上摸去。
“住手!不然我喊人了!”喬清菀連忙跑過去,把那男人的手從溫晴腿上推開。
“這小妞性格夠味兒,我喜歡!”中年男人一下把溫晴推到另一邊,伸手就想把喬清菀拽過來。
喬清菀察覺到他的動作,身子一側,躲了過去。
溫晴一個沒站穩,差點倒在地上,幸虧喬清菀站在她身後,穩穩地扶住了她。
喬清菀緊張得不行,但又不敢表現在臉上,“晴晴,你沒事兒吧?”
溫晴壓低聲音道,“菀菀,你怎麽會來這裏?”
喬清菀眉頭皺成一團,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這也是我想問你的。”
溫晴搖了搖頭,一臉無奈,“我……唉,還不是為了劇本。”
那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擺擺手,語氣輕蔑,“行了行了!你們倆不用商量了,今晚你們就一起來陪酒,我們不醉不歸!”
喬清菀站定,仔細觀察了幾秒,才發現眼前這中年男人跟上午諷刺她“有後臺沒演技的”那位監制好像是一個人。
這圈子可真小。
她輕嗤一聲,面露不屑,“如果我沒記錯,馮監制已經結婚了吧?”
當然,結婚後,夫妻倆各玩各的在他們這個圈子裏也不是沒有。
但這位馮監制可是在綜藝裏和自己的太太賣過“婚後生活甜如蜜的恩愛夫妻”人設的。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你就是上午試鏡那位喬小姐啊,這樣吧,今天莫昶延肯定不會來這裏,不如就陪我們玩玩兒如何?好處絕對少不了你的!”
喬清菀瞬間皺起了眉。
莫昶延究竟是怎麽挑選評委的?
《冬年》劇組竟然還有這等敗類。
“你以為我稀罕?”喬清菀瞬間皺起了眉,她不需要什麽好處,她從來都是憑實力取勝。
說着,她拉起溫晴就想往外跑。
溫晴腳底下卻像是長了根似的,絲毫不為所動。
“晴晴,你快點……”
溫晴搖搖頭,話裏話外帶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菀菀,我們逃不出去的。”
原本經紀人告訴她,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小聚會,只要陪他們吃吃飯喝喝酒就可以把劇本賣出去。
她不是沒想過實際情況,但她現在急需用錢付房子的首付,所以就抱着賭一賭的心态來到了這裏。
可菀菀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溫晴真的不知道。
她這兩天手機丢了,還沒來得及重新辦卡,所以她并未給菀菀打過電話,也沒有給她發過任何消息。
“你們兩個,別給臉不要臉!”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直接上前幾步,攔住了她們。
“你先出去!”喬清菀擰起眉,心跳都加速了。
溫晴沒動,她不能留菀菀一個人在這裏。
更何況,門外也有他們的人……
喬清菀上前走了幾步,靠在桌邊,端起一杯酒晃了晃,“馮監制,我陪你們喝酒可以,但您看這角色……”
不得不說,喬清菀不愧是莫昶延看上的女人,樣貌身材可都沒得挑,單是勾起唇角笑起來的樣子,就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
莫昶延是電影《冬年》唯一的投資人,如果他能把莫昶延看上的女人睡了,那他豈不是比莫昶延這個投資人更厲害?
剛才被稱作馮監制的男人朝她笑着,口吐污穢,“這還用說嗎,女一號那肯定是你的沒跑了,小美人兒,陪我一晚,我保證一定讓你舒舒服服的。”
這糟老頭子想的可真多,喬清菀擰起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你再不閉嘴,信不信我待會兒吐你身上!”
話音剛落,她手臂猛地一伸,只聽“哐啷”一聲,一瓶紅酒被打翻在地,液體四濺,喬清菀鞋子和褲腿上都沾上了些污漬。
那幾個中年油膩男看到自己身上“色彩斑斓”的西服,更是氣得跳腳,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喬清菀撿起一塊稍大的玻璃碎片,拉起溫晴就想往外跑,“晴晴,你別怕,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
“快點,攔住她們!”中年男人的聲音在喬清菀身後響起。
緊接着,兩個年輕男人走上前,堵住了她們二人的路。
喬清菀捏着玻璃碎片,在他們面前晃了一下,“快開門!”
還敢威脅他們?
他們什麽場面沒見過,怎麽會怕一個小姑娘手裏的玻璃片?
那兩個男人伸手捏住了喬清菀的手腕,加重力道,想把她手裏的玻璃碎片甩出去。
喬清菀彎下身,悄悄把碎片轉移到另一只手中,直接往男人手面上劃了一道。
那男人眉頭緊緊擰着,待反應過來後,迅速把她手中的玻璃片奪了過來。
馮監制朝他們喊,“劃她的臉!我倒要看看以後她還怎麽演戲!”
喬清菀心下一跳,她想甩開男人的手,一擡頭卻正好對上他手裏的玻璃碎片,她瞬間不敢再亂動了。
溫晴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她戰戰兢兢地上前,“求求你們別動她!”
那男人獰笑着,“替她求情,你是不是也想被毀容?”
喬清菀竭力撇過頭,想要躲過他手裏的玻璃片,“快滾!啊!你放開我!”
……
16層,四位驕矜貴公子模樣的男人下了專屬電梯,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身着煙灰色西裝的男人聽見動靜,腳步驀然頓住,道:“阿延,我剛才好像聽到酒瓶碎裂的聲音了。”
說話的人叫陳銳澤,是陳氏集團的總裁,今天上午才剛從美國飛回來。
還沒等莫昶延回答,紀子杭卻皺起了眉,他瞥了陳銳澤一眼,語氣略帶調笑,“怎麽着啊老陳,你又犯病了?沒治好病你回來幹什麽。”
旁邊的莫昶延臉色微變,但只一瞬就恢複了以往的沉靜。
陳銳澤說的沒錯,酒瓶碎裂的聲音他剛才也聽到了,似乎還有一道熟悉的女聲。
莫昶延眉心微皺。
陳銳澤斜了紀子杭一眼,聲音冷得很——
“紀子杭,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嘿,我說句實話你還生氣了。”紀子杭手抄口袋,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行了,你跟兩個病人計較個什麽勁。”溫衡拉住了他。
莫昶延眉眼冷凝着,沉聲道,“都給我安靜點。”
其他三人瞬間閉上了嘴。
莫昶延側過身,問陳銳澤,“聲音是哪裏發出來的?”
“1610,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陳銳澤眉頭擰着,不得不承認,剛才溫衡那句話刺激到他了。
可反觀阿延,卻一臉沉靜無瀾,情緒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走吧,不是說來喝酒的嗎,在這兒浪費時間幹什麽?”紀子杭挑了挑眉,有些沉不住氣。
莫昶延薄唇微抿,冷聲道,“你們先去。”
就在這時,“嘭嘭嘭”的敲門聲,不斷從1610傳來。
莫昶延上前幾步,一腳把門踹開了。
紀子杭聽到聲音,往後退了幾步,不由得皺起眉:“阿延這是怎麽回事?”
溫衡盯着莫昶延的身影沉思幾秒,搖了搖頭。
他也不清楚。
門裏的男人聽到動靜,轉身向後看,手上的力道減弱了幾分,喬清菀往下一蹲,掙脫了他的禁锢。
“快走!”她拉着溫晴,準備離開這裏。
喬清菀直起身後,才發現剛才進來的男人是莫昶延。
“莫總,我怎麽在哪都能遇到你?”她現在恨透了那個制片人,連帶着對選劇組班底的莫昶延也有些負面情緒。
“證明我們有緣。”男人語調平靜。
喬清菀臉上還挂着幾分畏懼神色,說出的話帶着刻意佯裝出來的強硬,“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她剛才甚至想到……
如果她真的被毀容了,以後還能幹什麽。
莫昶延察覺到她們的異樣,沉聲道,“我找人送你們回去。”
溫晴盯着喬清菀的臉,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有這個男人及時救場。
若是菀菀出了什麽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喬清菀走到男人面前,皺起眉道,“不必了,莫昶延,你的選人标準真的有待提高,什麽渣滓都往劇組裏帶,你也不怕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馮監制臉色更加難看了,一時間只覺得坐立難安。
莫昶延眸色沉了沉,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沖她發脾氣。
可很顯然,這女人并不這麽想。
“菀菀,別說了,我們走吧。”溫晴上下打量了這男人一眼,扯了扯喬清菀的衣袖。
“等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莫昶延的聲音寒意森森,像是從冰窟裏發出的。
“你眼瞎了是嗎?不會自己看?”喬清菀擡手攏了攏剛才因為掙紮而散落下來的碎發。
話畢,她直接拉着溫晴離開了。
1610的房門敞開着,莫昶延和屋內的女人說了什麽,陳銳澤他們不想聽見都難。
紀子杭嘴裏叼着煙,點燃後熟練地吸了一口,“敢這麽對阿延說話的女人,我還是頭一次見。”
溫衡站在門口,盯着喬清菀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出神。
“老溫,你發什麽愣呢?”陳銳澤拿胳膊肘杵了杵他。
“我沒事,”溫衡揚了揚下巴,壓低聲音,“上次她受傷,阿延直接讓她住進了自己的私人病房。”
陳銳澤抿唇笑道,“這麽說來,阿延跟那女人,有情況?”
紀子杭掐滅煙,輕輕啧了聲,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誰知道呢,反正我瞧着夠嗆,你們別忘了,阿延跟我們三個不一樣,他可是有婚約在身的。”
三個人聊得正歡,莫昶延出來了。
溫衡對那倆人使了個眼色,豎起手指,“噓,阿延來了,先別聊他的八卦了。”
就在剛才,莫昶延給鼎盛傳媒人事部經理發了條信息:立刻辭退馮監制。
他掀起眼皮,淡淡地掃了眼衆人,聲音沉靜,聽來不帶任何情緒,“走,喝酒去。”
今晚這場聚會本來就是莫昶延做東,給陳銳澤辦的接風洗塵宴。
陳銳澤是陳氏集團太子爺,處理好美國分公司的事情便迫不及待歸國了。
四個人一起進了1612,房間裏,已經有人在等着了。
莫昶延一只腳剛踏進門,眉頭就皺了起來,刺鼻且熟悉的香水味直往他鼻腔裏鑽。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陸薇薇果然迎了上來。
另一邊,喬清菀已經拉着溫晴出了長安公館。
她叫了輛出租車,跟溫晴一起回了家。
喬清菀把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濃縮成幾句話,告訴了溫晴。
“什麽?你跟莫昶延結婚了?”溫晴難以置信地嚷嚷道。
“那時候我爸生病,你也知道的,齊慧把錢都攥在她手裏了,我當時實在是……”喬清菀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溫晴長嘆一口氣,安慰她道,“事已至此,再說別的也沒什麽用,你記得,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嗯,你別擔心。”喬清菀重重地點了點頭。
溫晴拍拍她的肩膀,道,“我提醒你一句,喬家的錢不能讓那個老女人拿着,既然她不仁,也別怪咱們不義。”
說起這個喬清菀就來氣,她眉頭擰得更緊,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那次我回家,看到茶幾上放着我爸收藏的古董了,改天我就找幾個人去把明面兒上的東西全搬走。”
“這就對了,我們怕她幹什麽!”
喬清菀像是猛然想到什麽,拿出手機,指着屏幕上的黑色字體問,“這條短信,是你給我發的嗎?”
溫晴仔細看了下她的手機屏幕,皺起眉,脫口而出道,“我最近手機丢了,卡還沒來得及補,怎麽給你發短信?”
她邊說邊拿出來手機給喬清菀看。
喬清菀看過後,心底疑惑更甚。
晴晴這款新手機的确沒插卡。
那給她發短信的人……到底是誰呢?
溫晴眼珠轉了轉,明白了幾分,“那就是有人故意給你發這條短信,讓你來找我……”
一想到菀菀因為自己差點被毀容,她心裏就多了幾分愧疚,甚至還有些後怕。
喬清菀,“誰讓你去的?”
“我經紀人章晨,最近這一年來制片方天天說影視寒冬,編劇市場不景氣你也是知道的,唉……”話畢,溫晴重重地嘆了口氣。
喬清菀點點頭,皺眉沉思,“我要去查一下這個人。”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麽多巧合,喬清菀覺得,這一定是某個人計劃之內的事,包括晴晴丢手機,都不一定是意外。
長安公館,1612房間內。
陸薇薇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徑直在莫昶延身邊坐下了。
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這期間只象征性地朝她那邊看了一眼,目光寡淡又涼薄,沒有任何情緒。
陸薇薇伸出一只手,搭在莫昶延的手背上,勸道,“昶延,別喝那麽多酒,對身體不好。”
莫昶延沉默地甩開了她的手,把酒杯往外移了移,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
倒是紀子杭掀起唇角,試圖活躍氣氛,“陸小姐這還沒嫁給阿延呢,就開始履行當妻子的職責,真是辛苦了。”
說起來,紀子杭也只知道莫昶延不喜歡他這個未婚妻,至于原因麽,他還真不清楚。
莫昶延的确是他們四個當中最潔身自好的男人了,在今天之前,紀子杭就從來沒看到過他身邊有任何女人。
陸薇薇紅唇勾起,笑着道:“畢竟我是昶延的未婚妻,照顧他是應當的。”
“阿延要是真能娶到你,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紀子杭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昶延踹了一腳。
他聲音沉冷:“閉嘴。”
紀子杭眉頭瞬間擰了起來,這人脾氣真壞,說來就來。
但他怎麽沒照着今晚上1610房間那小姑娘發呢?
“阿延,少喝點吧,待會兒你醉了還得麻煩人家陸小姐把你送回去。”陳銳澤放下酒杯,擡眸看了眼莫昶延,眸中意味不明。
莫昶延慣來冷淡的臉上已經沾染上了幾分酡紅,聲音透着沙啞,“我沒醉,也不需要她送。”
恍惚間,他眼前好像出現了喬清菀的影子,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他還未看清便消失了。
更別提什麽抓住她。
莫昶延薄唇挑起淡得幾乎沒有的弧度,那模樣像極了自嘲。
他當着其他三人的面這麽說,陸薇薇只覺得臉上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發火的心。
“昶延,時間也不早了,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她聲音溫柔,姿态也放的極低。
其實陸薇薇早就有所準備,不管莫昶延喝沒喝醉,她都要趁今晚把自己交給他。
陸薇薇自認為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
若是再用上點兒小手段,莫昶延真的能不為所動?
她才不信。
反正他們已經訂婚了,她這輩子只認他一個男人,那種事情,早做晚做都一樣。
據她了解,莫昶延是個極有責任心的人,若是他第二天早上發現他們兩個睡在了一起,興許會早點兒娶她也不一定。
陸薇薇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滿含柔情。
莫昶延的心思不在她這裏,自然也就不為所動。
旁邊的陳銳澤和紀子杭兩個人看到這一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陳銳澤拿起筷子頭,杵了杵紀子杭,又給旁邊的溫衡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就像是在說,“要不我們先走?”
其他兩人瞬間明白,朝他點了下頭。
溫衡禮貌性地笑笑,話裏話外都帶着客氣疏離,“陸小姐,我們三個先回去,今晚阿延就麻煩你了。”
“等等,我跟你們一起走。”莫昶延起身就想離開,卻發現腿腳有些不受控制。
他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身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灼.熱感,讓他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陸薇薇竟然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阿延,別逞強,今晚你就在酒店休息得了。”陳銳澤看到莫昶延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是喝醉了。
在他的印象中,阿延這個人平時可是很少喝酒的。
而且,陳銳澤可以肯定的是,今晚莫昶延喝了那麽多酒,絕對不是因為他回來。
莫昶延眉頭冷凝着,強忍着身體上的不适,啞聲道,“你們注意安全。”
“放心。”溫衡答了一句,緊接着,三個人就一起離開了長安公館。
莫昶延被陸薇薇的司機送回了利北酒店。
這一路上,他都在強撐。
晚上十二點,酒店房間內。
陸薇薇扶着莫昶延躺下了,她勾起唇角,溫聲道:“昶延,我先幫你把衣服脫了。”一邊說着,手一邊攀上了他的襯衫扣子。
“別碰我。”莫昶延皺起眉,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昶延,我們以後可是會結婚的……”陸薇薇的言外之意就是,那種事什麽時候做都可以。
莫昶延怎麽會聽不出來?
他一言不發,只是眉頭擰着,緩緩起身,邁着沉重的步伐進了浴室。
浴缸內的水管嘩啦啦地淌着冷水。
莫昶延則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鏡子裏那張俊朗的面龐沒有任何情緒。
他覺得自己真是低估陸薇薇了。
莫昶延真的沒想到,她連會對自己下藥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陸薇薇坐在床邊,透過磨砂玻璃門,隐隐約約之間能看到男人的影子,從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讓她的雙頰變得通紅。
她抱着為莫昶延準備好的絲質睡袍,站在門外,喊了一聲,“昶延,我給你準備了睡袍,你開一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陸薇薇聲音嬌俏,又帶着刻意的柔媚,若是換了別的男人,估計早就忍不住,把她直接拉進浴室了。
聞言,莫昶延皺起了眉,他從裏面開門,卻只留了一道門縫給她。
陸薇薇把絲質睡袍拿在手裏,一副要遞不遞的樣子,紅着臉道,“昶延,我想照顧你。”
透過門縫,她注意到,莫昶延現在還穿着襯衫長褲,只是黑發和白色襯衫全都被水打濕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似是有些難耐,人魚線若隐若現,一滴滴水珠從他的頭發上滾落,砸在他精致的鎖骨中央。
陸薇薇站在原地,怔愣了幾秒鐘。
“不必了。”莫昶延聲音淡的很,聽不出任何特別的情緒。
陸薇薇眉頭稍稍皺了起來,她把浴袍丢在一邊,順着門縫用盡力氣把門推開,直接往莫昶延身上撲了過去。
“昶延,今晚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陸薇薇雙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腰,嬌媚的側臉緊貼着他的胸膛。
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不信今晚拿不下他。
“陸小姐,自重。”莫昶延擰起眉,把她的手指一點點掰開,他現在是真的沒什麽力氣,完全在靠理智強撐。
下一秒,陸薇薇就被他推了出去。
緊接着,“嘭”的一聲響,浴室門被男人從裏面關上了。
莫昶延很确定自己現在這個狀态根本撐不到出酒店。
所以他必須先讓自己清醒過來再說。
此時,浴缸內已經放滿了冷水,男人想都沒想,直接躺了進去。
水寒的有些刺骨,但他并不介意。
他經歷過的事情,比這冷水要令人寒心百倍。
男人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喬清菀的身影。
她遇到不會的數學題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向他求助的時候,她朝他笑的時候,她追在他身後喊他哥哥的時候……
可是……已經過去七年了啊。
莫昶延喉頭上下滾動着,他在回味兩個人肌膚相貼時的感覺。
他無比渴望擁有她,就現在。
門外,陸薇薇正在整理着衣服,她眉頭緊緊皺着,臉上的不悅十分明顯。
她可是莫昶延的未婚妻,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自己。
難道都是因為喬清菀嗎?
那個狐貍精,究竟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陸薇薇拳頭緊緊攥着,看來她另一個計劃現在有必要施行了。
晚上十二點半,浴室內傳來男人的聲音。
陸薇薇渾身神經緊繃,全神貫注地聽着浴室內的動靜,不敢遺漏半分。
莫昶延正在打電話。
一分鐘前,他盯着手機屏幕上的聯系人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撥了出去。
他的聲音沙啞,帶着濃厚的情.欲,“利北酒店6475,你來一趟。”
對面,喬清菀忍住困意從床上爬了起來,反問道:“怎麽了,這麽晚了你要幹什麽?”
她怎麽聽着他的嗓音跟平時不太一樣?
莫昶延回答道:“算了,沒什麽。”
他不該打這個電話的。
太晚了,不應該讓她再跑一趟。
這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
莫昶延語調平靜,聽起來跟往常并無不同,但喬清菀卻隐約聽出了些微的無奈。
她捂嘴打了個哈欠,“莫昶延,莫總,您有事直說行嗎?”
冷不丁被吵醒,她沒罵他就已經夠好的了。
給她打了電話又說沒事,這人到底什麽毛病?
“不用來了。”莫昶延吐出這四個字,口吻淡的很。
等喬清菀再想說話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她看了眼滅掉的手機屏幕,在心裏把莫昶延罵了一通。
臭男人真麻煩!
喬清菀在客廳思考了很久,最終給溫晴留下了一張字條,出去了。
無論怎麽說,莫昶延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于情于理,她也不能放任他不管。
淩晨一點鐘,利北酒店房間內。
莫昶延的通話內容被陸薇薇聽去了些。
現在,陸薇薇一聽到“喬清菀”這個名字,她就條件反射似的犯惡心。
她站在浴室門口,輕聲問:“昶延,你洗好了嗎?”
莫昶延從浴缸內出來,全身自上而下都在滴水,但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總歸是清醒了不少。
他已經給助理項駿打過電話了,待會兒他就會把衣服送過來。
見到門被推開,陸薇薇立刻把浴袍給他遞了過去,“昶延,你先把身上的水擦幹,再換上衣服,千萬別感冒了。”
莫昶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伸手接過,關上了門。
浴室門外,陸薇薇已經換上了提前準備好的套裝。
這衣服倒不算太露,該遮的地方都遮到了,穿在陸薇薇身上,多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莫昶延打開門,穿着淺灰色的睡袍從浴室內走了出來,不似平時那麽嚴肅,反而多了些慵懶意味。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陸薇薇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再也沒有移開過。
她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長腿彎起,用膝蓋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他的敏感部位,“昶延,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休息好不好?”
莫昶延眉頭擰起,一把推開她,聲音冷淡的不像話,“我說過什麽,陸小姐那麽快就忘了?”
他自認為沒對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可陸薇薇卻一再挑戰他的底線。
看到他這副表情,陸薇薇有些緊張,“昶延,你指的是什麽?”
“你确實是我的未婚妻,但你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妻子了。”
“昶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陸薇薇那張精致的臉有些擰巴,聲音卻依舊柔柔弱弱的。
“陸小姐,你該清楚的,我不愛你,所以你做什麽都沒用。”
莫昶延唇角扯出極淡的弧度,他原是想給她留點面子的,可陸薇薇好像并不明白他的好意。
做什麽都沒用?
聽到這句話,陸薇薇心下一跳,他都知道了?
那她對喬清菀做的那些事,他是不是也……
她心裏雖然緊張,但面兒上卻依舊努力保持鎮靜,“昶延,你聽我解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必了。”莫昶延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陸薇薇臉色微變,她今晚沒叫任何人過來,門外的會是誰?
莫昶延看都沒看她一眼,聲音沉冷,“衣服穿好。”
陸薇薇皺起眉,從床上拿起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門外的人是項駿,他已經按照莫總的要求為他準備好了一套衣服。
莫昶延接過以後,直接進了浴室。
他反鎖上門,迅速換好衣服。
再出來的時候,莫昶延已經和他剛進酒店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了,慵懶褪去,整個人都變得沉冷嚴肅了許多。
陸薇薇的視線再次被他吸引了去,察覺到莫昶延要離開,她從包裏抽出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聲音覆上了一層哭腔——
“莫昶延,今晚你要是敢走,我真的不确定自己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莫昶延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眸子比以往更沉,“陸薇薇,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生平最厭惡別人的威脅。
誰都不例外。
即便陸薇薇的祖父幫過他許多,兩年過去,他也還清了。
“昶延,你就留下來,陪我一晚不行嗎?”陸薇薇那雙眸子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現在的模樣如此楚楚可憐,任誰看了都不會不為所動。
莫昶延垂眸,注意到了她脖頸上那一道輕微的血痕,動作頓了一秒。
陸薇薇察覺到他細微的變化,眼底的水潤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下一秒,男人趁她不注意,伸手握住她脖頸前的水果刀。
“啪嗒”一聲,水果刀落在地面上。
陸薇薇剛想彎腰去撿,那把刀卻被男人一腳踢開了。
莫昶延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兩秒後,才對守在門口的項駿道,“你送陸小姐回去。”
項駿皺起眉,“莫總,您的手……”
陸薇薇聞聲垂眸,看到他手上的劃痕和血跡時,瞬間緊張起來,“昶延,你沒事吧……”
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陸小姐,請回。”
陸薇薇自然不願意,她立刻反駁道,“不行,我們先去醫院,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男人冷聲道,“不必了。”
這點小傷不礙事。
而且,就算他要去醫院,也不會跟陸薇薇一起去。
項駿躬身道,“我去附近的藥店買些紗布。”
莫昶延只說了句快點回來就讓他離開了。
兩分鐘後,門鈴再次響起。
十多分鐘以前,喬清菀就已經到了利北酒店門外。
當時,她還在門口來回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異樣。
喬清菀記得,莫昶延所在的房間號碼是……6475。
她的記憶力一向很好,不會有錯。
可房間那麽多,她該怎麽找?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