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程航睡得踏實, 季念卻睡得不踏實,她下午通過學校的辦公室電話, 接到了她媽李春華的電話。
李春華在電話裏頭問她是不是早戀了,說老師都找上她了, 罵她要不要臉, 讓她這個周末就滾回家裏去,否則她就要到學校裏揍她!
程航得知季念這個周末要回家, 很是不開心,他已經和她過了四個周末了, 也習慣了每個周末晚上去她房間裏打游戲,第二天給她補習一整天的數學,晚上帶她去逛街吃東西,他搞不懂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為什麽她媽要來破壞他的好事!
他生氣了兩天兩夜, 周末的時候,因為不放心季念一個人回去,還是跟着她回去了。
他現在社會新聞看多了,每一樁都會聯想到季念身上, 他很擔心她走在路上,會不小心被人抓走。
于是周五下午放學,他跟着季念回鄉下。
下了車, 季念再三叮囑他,不要來外婆店裏,不要讓她媽媽看到他的存在, 可是程航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和想保護她的沖動,還是跟着她到了外婆店裏,他得看到她安全到家才放心。
季念并沒有發現他跟在身後,她一回來先和外婆打了招呼,就去隔壁出租房裏找她媽,是個猥瑣的中年男人來開的門。
季念知道,這個男人是李春華的新伴阿彪,他已經在這裏住了好幾個月了,因為他住在這裏,所以季念才更加不願意回家。
這個叫做阿彪的中年男人,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做過保镖的人物,可惜後來犯了事,出來後就一事無成,專門依靠女人生活,李春華平時很精明,在某些事情卻很傻,她相信了這個男人,并讓他住進了自己的家裏。
季念看到阿彪沒好氣,也不叫人。
李春華瞧見了就慣性打了她腦袋一下,“賤種子,不會叫人?”
季念被打了,很沒骨氣的叫了人,“叔叔。”
她說完走進了屋子裏,想把自己夏天的衣服拿出來。
她一走進來,李春華就發現她這個女兒和之前不一樣了,說不出是哪裏不一樣了,但是皮膚白了,胸部仿佛也挺了,連脖子也閃閃發光。
李春華是個敏銳的女人,她很快就發現了季念脖子上戴着的珀金項鏈!一把奪了過來,她仔細的一瞧,質問:“這東西哪裏來的?”
“同學,同學送的。”季念想把項鏈搶回來,“你還給我!”
“賤蹄子!”李春華怒斥她,“我辛辛苦苦讓你去讀書,你學你媽我去賣?你還要臉啊?”
“我,我沒有!”
李春華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沒有賣你哪裏來的錢買項鏈?”
季念挨了打,知道自己還會挨第二次,迅速跑到屋外去,想找外婆救命。
可是她剛一沖到外面去,就撞到了程航身上,程航伸手把她圈起來,俯下頭笑着問她:“怎麽了?走路也不看?”
李春華見她女兒被個男孩圈在手裏,想着先教訓這個小賤蹄子,再教訓這個臭小子,她往後揪住季念的頭發,迎面又給了季念一個巴掌,兩個巴掌,三個巴掌!
她一邊打季念的臉,一邊拿着項鏈罵她:“賤種子,你這是要氣死我!我這麽辛苦就是想讓你過正常生活,你就這樣作踐你自己!你老師都找到我頭上來了!你竟然還去你學校勾引男人!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讓你還怎麽去勾搭!”
程航看着季念被打得披頭散發,他很震撼的站在了原地,他從沒見過這樣打孩子的父母,一顆心又痛又酸,他不能看到季念被人打,他覺得自己憤怒的心都要沖出胸腔來了!
他沖過去,一只手把李春華推在地上,惡狠狠的警告她:“你不許打季念,否則我報警抓你!”
李春華被個剛成年的小夥子推了這麽一下,力度不小,她直接站不起來,氣得在地上亂喊亂叫:“反了反了!我教訓我的女兒,關你什麽事!簡直是反了!”
季念吓得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程航抓住她的手,想把她遠遠的帶離這個瘋女人。
季念卻沒走,她甩開了程航拉她的手,緊張的跑到李春華身邊,把她媽媽扶了起來。
李春華在季念的攙扶之下,重新站了起來,又洩恨似的對她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賤蹄子,看看你招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程航見季念又被她媽媽打罵,氣得要炸了,這一次他不管不顧要去拉季念的手逃跑!
季念再次把程航推開了,壓低了聲說:“你先走,回學校再找我。”
“我不走!”程航猩紅着眼看季念,又心疼又難過,他歇斯底裏的吼,“她打你!我不許她打你!我不許!我不許!”
季念從未見過程航這樣,心有些難受的糾成了一團。
程航看着她被打腫的臉,心疼的想,從來都沒人打過自己,季念卻可以輕易打自己,可他都原諒她,因為她覺得她是自己的寶貝,所以自己才願意被她打,可是他這麽珍惜她,她卻被別人打,這比打他還要叫他難受!他現在想殺人,想殺了那個打她的人!帶着季念遠遠的離開那個惡女人!
最後是外婆出來阻止,才把想殺死李春華的程航給拉住了。
可程航和李春華的梁子至此就結下了。
李春華總覺得這男孩子的眼裏帶着股狠勁,看得李春華有些着急,他那眼神藏着殺氣,像是随時要把她給殺了,明明他年紀小,自己卻被他盯得後背出冷汗。
阿彪在出來看熱鬧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眼前的少年正是他曾經服務過的大名鼎鼎程家老爺子的小少爺。
可是小少爺似乎已經忘了他。
阿彪恭恭敬敬和他打招呼,“小少爺,您不記得我了啊?我以前是你爺爺的保镖啊!”
程航瞟了他一眼,很不給面子的說:“不記得了。”他懶得和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套近乎。
季念負責去把程航送去搭車回城裏。
阿彪瞧一眼他們并肩離開的身影,頗有深意的目光掃了一眼李春華,冷嗤笑:“你女兒都釣到富三代了,你還要棒打鴛鴦?小心把這好好的親事給活活打跑了!”
李春華警覺的揚起眉毛,“幾個意思?”
阿彪這才把程航的身份來歷一一告訴李春華:“大名鼎鼎的程家,上一個程氏繼承人指定了這小子做下一個繼承人,你明白這個什麽概念吧?整個程家未來的産業都是他的,那麽多的程家子子孫孫,老爺子就選了他一個!你說我幾個意思?”
李春華倒也沒有因此喜極而泣,她知道男人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更何況她女兒才多大,哪裏有本事能留得住男人!最多也就是小孩子玩一玩。
阿彪給她出謀劃策,“你傻了吧?他們現在都快成年了,你女兒要是能懷上他的孩子,以後保準你前程似錦!不娶她回家,她都是一生榮華富貴,好端端的金龜婿可不能就這麽溜走,要這樣溜走了,我都替你心疼!”
李春華罵了他一句:“你少給我放屁!我女兒以後是要讀書的,不是去給別人生孩子的!”
李春華第一次給阿彪甩臉色,等到季念回來了,她态度卻有所好轉了,李春華想過了,如果季念和那個男孩真的在談戀愛,看在那男孩是富豪孫子的份上,她可以容忍,但有些事情她一定要給季念掐清楚了,于是坐在凳子上,一邊給季念梳頭發,一邊給她講道理:
“媽知道你長大了,你要談戀愛也可以,但是有些事情你一定要明白。”
季念高興的回頭看她,“媽媽,你肯讓我和他在一起?”
“可以。”李春華嘆氣說,“雖然我同意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你千萬別把身子輕易交出去 ,媽跟你說,程航他現在還是個小男孩,可他再小也是男人,他是男人就有沖動的時候,你要做的就是把他的沖動時間延長,一旦他對你沖動結束你也就玩完了,懂嗎?”
季念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
“男人個個喜新厭舊,你千萬不能陪他上床,你懂媽媽意思嗎?”李春華說,“要等到他娶了你,你才能陪他睡覺,這樣人生就有保障了,哪怕到時候他玩弄了你,再丢開你也不至于敢随随便便。季念,媽媽自己嫁的不好,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讓媽媽失望。”
季念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媽媽的意思是不能随便和程航一起上床。她答應了,“媽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的。”
李春華聽到女兒要“考個好大學”,愁得又嘆了口氣,季念若是真的考上了大學,她都不知道去哪裏籌學費!
程航回家裏後擔心了一整個晚上,周一上早自習的時候,他就去季念班級裏找她,直接進了教室,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把季念拉了出來,問她:“你媽沒再打你吧?”
“沒有。”季念望着教室裏那麽多雙正在看他們的眼睛,有些臉紅,推了推程航,“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找我。”
“為什麽不能找你?”程航炸了,眉眼壓低,兇狠的模樣,“我就要找你,你媽那個壞女人不許我找你,你就聽她的話是不是?她下次再敢打你,你就告訴我!”
“不是你想的這樣。”季念低下頭,因為她感覺因為程航這麽怼的一句話,導致全班同學齊刷刷回頭看了,她擔心程航越說越兇,壓低了嗓音說,“今晚我去你家,我再和你說。”
程航本來火氣很大的,但是聽到她今晚要來他家裏,他頓時又熄火了,抿緊的唇角還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點了下頭,他像一只被瞬間馴服的獅子,柔順服帖的說:“好啊,我放學等你。”
下午放學後,程航發信息給他爸爸,讓他今晚別回家。
程航爸爸收到信息後,罵了一句娘,颠颠的回複:【好的,程爸爸。】
程航滿意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季念,給她沾了一根滿是番茄醬的薯條吃,又獻殷勤似的給她拿可樂喝。
季念接過可樂喝一口說:“我媽答應我和你在一起了!”
程航一口可樂差點就噴出來了,他覺得這是句好話,可是聽起來怎麽感覺有些奇怪?他劍眉擰緊了,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季念見他反應遲鈍,就補上一句:“就是,我媽說周末我可以在你家裏住,因為我說了你正在幫我補習數學嘛,她希望我考上大學。”
程航覺得自己這下子聽明白了,看來她媽雖然很惡毒,還打女兒,但是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正常的。
晚上回到家裏,季念洗了澡準備睡覺了,程航賴在她房間裏打游戲,不肯走。
季念早習慣他天天晚上打游戲,倒也沒說什麽,她倒下就睡了。
程航卻突然蹲在她床邊,看着她的眼睛問:“季念,我和你媽媽是誰比較重要?”
季念揉了揉眼睛,仔細的思索,認真的回答,“媽媽。”
程航突然間就有些失落。
季念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呆呆的看着他。
程航伸手彈了彈她的臉蛋,“你怎麽不問我同樣的問題?”
“哦!”季念很上道的問,“程航,我和你媽媽是誰比較重要?”
“你重要。”程航像個急于表現自己的小男孩,“因為我媽媽走了,她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她了。你呢?季念,你以後會不會也走了?”
“不會。”季念覺得自己永遠不會離開他,他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季念說完打了個呵欠。打算睡了。
程航伸手去拉她的手,每次拉一半又放下,緊張的問她:“我想牽你的手好不好?”
季念想起媽媽的警告,搖搖頭說:“不好。”
程航也不生氣,心想,你都睡在我的床上了,你說不好就不好呗,反正我覺得好就行了。
于是,程航等到她睡着了,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欠下.身子,他俯下頭,溫柔的吻過她的手背,“晚安,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