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壞的打算
迪恩盡職盡責的當司機, 一路把他們送回了那間單身公寓, 臨走時道，“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這段時間貝時虞一直在住酒店, 公寓裏就蒙了一層灰塵，不過裏面收拾的很整齊，沒有一般單身漢的邋遢, 除了多了一些書, 幾乎和她當時剛來時差不多，環視了一圈, 夏商慢很滿意, “我聽迪恩說了劇組的事。”
迪恩這段時間依舊維持着隔幾天去劇組晃一圈的習慣, 只是不插手, 也不會在片場和貝時虞表現的很親昵, 不過對劇組的事心知肚明。
“安東尼的事，你處理的很好。”她沉吟了一下，“他的經紀人眼光很準，也很有手腕，安東尼的外形演技都不缺，如果不出意外，最遲三年, 好萊塢的A咖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安東尼的外表并不是美國欣賞的大男孩形象, 而是帶着一股孤傲冷漠還有若有若無的憂郁, 這種氣質無疑相當出衆, 不然也不會迅速的脫穎而出，現在事業還在上升期，如果這部電影真的要拍第二部 ，他在其中的話語權會更大。
和安東尼交惡完全沒有必要，可是他們的基本盤又不在好萊塢，也沒有必要上趕着，這麽維持着淡淡的交情就可以了——當然，這也是夏商慢不會想讓貝時虞去上趕着讨好，以他現在的模樣去恭維別人，只能讓人想到暴殄天物。
在剛剛的一路上，她就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貝時虞，主要是檢驗他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貝時虞一向是個很好的學生，态度認真，學習速度極快，他也知道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沒有一點懈怠，此刻再讓朱莉來打分，絕對的是九分。就是在車裏，沒有外人，都保持着足夠優雅閑适的姿态，表情帶着恰好好處矜持，說話的節奏不緊不慢，氣質似乎隐約多了一層古典。
這讓夏商慢直接就想起了那些曾經見過打過交道的頂尖男校的天之驕子。
她揉了揉額角，她才剛下飛機沒有多久，然後直接去了劇組，到現在都沒有好好休息，“老實說，你這幾個月的表現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完美完成了我給你的任務，在劇組拍攝頻頻被導演誇獎，交好了安東尼和蘇珊——”
貝時虞道，“迪恩曾經給過我一點暗示。”
稍微打斷了下夏商慢的誇獎，這并不是他想要的，“我在和迪恩交談的時候，他告訴我，蘇珊交了第二部 的一些改編思路，你知道他沒有必要給我說這些，我之後去找了第二部的書籍，朱利安在第二部複活了，他特意暗示我，我懷疑在第二部的改編中，朱利安的戲份不是被删掉了就是削減了，畢竟我不是蘇珊中意的人選。”
夏商慢沒有半點生氣，“所以你刻意去交好了蘇珊。”
“我只是覺得她會對東方的神話傳說感興趣，恰好我了解一些。”貝時虞巧妙的回答，“所以我們兩個現在是不錯的朋友，在之前我們交換聯系方式說，她說如果有不了解的問題，會來問我。”
“如果這部電影真的有第二部 ，我想朱利安在電影中的戲份，至少在蘇珊那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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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說完，夏商慢點了點頭，“還有迪恩……我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你會讓迪恩會你産生這麽大的好感，隐晦暗示了第二部 的事，還主動問我要不要讓你去參加兩天後的一個宴會。”
“宴會？”
“到時候會有許多制片人、導演、演員到。”
這種檔次的宴會，貝時虞現在是得不到邀請的，而且現在費盡心機的去了也沒有多大意義，不過迪恩肯做個順水人情，願意給他一張請帖，那去也無妨。
夏商慢總結了下，貝時虞這幾個月簡直是收獲滿滿，如果要她評分，滿分一百分，她會給一百二十分，二十分是隐藏附加分。
她也知道，這是貝時虞在給她證明，證明他的能力，他确實不能用普通标準來看待。
夏商慢再次調整了下自己的态度，“我定了宴會後的機票，明天我會帶你去買宴會時的衣服配飾。”
“我們現在來讨論一下你回國後的發展。”
眼前忽然多了一瓶水，這是貝時虞剛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這個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來談，你現在還是去休息。”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你去睡三個小時，等你醒了我們再去吃晚餐，等那個時候再談不遲。”
這樣的體貼讓夏商慢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接過來那瓶水打開喝了一口，在冰水入口的時候，緊繃的神經似乎舒緩了一下，她又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好吧，我去睡一覺。”
貝時虞家裏是有卸妝産品的，她坦然的卸了妝走到了卧室，“我定了三個小時後的鬧鐘，如果我那個時候還不起來，你再敲下門。”随後關上門，落鎖。
三個小時後，卧室的門打開，衣衫有些淩亂的夏商慢拉門走到了客廳，這會兒功夫也不用再化妝了，貝時虞道，“你定的酒店在哪？我們去附近吃，吃完後你回酒店好好睡一覺。”
“你的體貼用在我身上基本沒有什麽用，就算你再體貼，我也不會放棄剝削你的。”夏商慢開玩笑一樣說了一句，不過從表情來看她确實很受用。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錢了，如果剝削能讓我盡快還錢，我為什麽要拒絕？”
夏商慢定的酒店就在這附近，對這片區域貝時虞已經摸清楚了，頗為熟練的帶着她到了一家日式料理店，“他們家的壽司口味不錯。”
被引到了一個小隔間，兩人坐下沒多久，壽司就端了上來，夏商慢大概是真的餓了，一口氣吃了兩個，又慢慢喝了口水，這才慢慢吐了口氣，“我之前該一口氣說完的，現在總覺得再說很破壞氣氛和心情。”
“看來你之前要說的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至少稱不上壞消息。”再破壞氣氛心情也是要說的，不然太不符合夏商慢的風格了，她道，“在我說之前，我要确認一下，你要走的是商業路線，而非藝術家路線對吧？”
貝時虞，“藝術家可賺不到成為玩家的錢。”
“當然，我一向很貪心，如果可以雙線并進我也不會拒絕。”
夏商慢道，“正好，我也一樣。”
“好萊塢電影工業發達，可是留給亞裔的發展空間實在太狹窄了，《魔法奇緣》這樣的機會并不是時時刻刻就有，在好萊塢當商業片男主角的亞裔只有功夫片，可是現在随着特效片崛起，這種片子也跟着沒落了，你的形象也不适合去當打星。”
或者說，貝時虞去當打星，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我們的基本盤還是在國內。”看貝時虞點頭，夏商慢又繼續道，“可是你知道國內的電影市場崛起才不過幾年，并不像是好萊塢一樣有成熟完整的電影工業體系，據我所知，國內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電影都是賠錢的，全靠票房回本，沒有後期的DVD産業鏈，也沒有文藝院線，文藝片在國內基本上沒有多少市場，甚至不一定能上映。”
“比如《你的眼》。”
她深深看了貝時虞一眼，“我不否認，這可能是一部好電影，還可能在獎項上有所斬獲，可是它卻不一定能成功上映，上映後票房也不會太高。”
“說下去。”
“《魔法奇緣》這部書确實不錯，現在還在暢銷榜上挂着，安東尼是個不錯的演員，卡爾導演之前也展露了不錯的商業片天賦，從目前來看，電影拍攝進度不錯。可是這部書本身就有很大的缺陷。”她猛的一轉折。
“人物性格不飽滿，劇情也不算新鮮，無論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都還沒有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演技實力，這部不算怎麽新穎的電影在北美上映後票房最大的可能是不功不過，這畢竟也不是環球的重點項目，又是奇幻題材，這部電影也不一定能通過大陸的審核。”
貝時虞一直在聽，做出了認真聽的姿态，“你的意思是，我要做最壞的打算，就算出演了兩部電影，在大衆眼中我還會是個新人。”
“有時候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你的話還未說完吧？”
夏商慢道，“當然。”在貝時虞剛剛拍完電影的這會兒就說這話，确實有些打擊信心，可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的，“我之前說過，國內的電影體系并不完善。”
“院線方面，觀衆審美，還有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