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場會開了很久,直到姬偃踹門離開辦公室才終止。
三樓到底樓怎麽說也是有一定距離的,可姬偃這一腳讓在樓下門衛室待着的李生也聽到了。匆忙從門衛室跑出來,李生才上二樓就看到平日裏就有些冷漠的姬警官頂着一張更加冷漠的臉走了下來。
連個招呼都不敢打,李生縮了縮脖子,看着姬偃從他身邊走過去。
大辦公室的門被踹得來回搖晃了好幾下才停下,整間大辦公室的氣氛都陷入了沉悶的壓抑當中。張祺連喘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他低頭盯着手裏頭的資料,死死盯着。吳嬌嬌看了眼李太白,本想開口的她見李太白沖她搖頭,已經含在喉嚨裏的話只好重新咽回肚子。安晴不說話,她同太空白一樣安靜得就像空氣一樣,從開會起她就沒說過一句話,太空白也是。
華旉‘啪’的一下合上自己手裏頭的資料,用極其冰冷的語調打破了辦公室內的沉悶氣氛。“您讓判判退出這次的行動,真的是在替她着想嗎?”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向趙政的。
趙政神色不是很好,就像籠罩了一層寒冰般讓人不寒而栗,他同專科組的其他成員一樣都是能力者。只是他的能力有些雞肋,只能對組內的成員發動,而且還是被動發動。趙政的能力是『上克下』,制約和調整成員的力量,使之能受其控制不容易暴動的抑制之力。
姬偃會暴怒地一腳踹了大辦公室的門走出去也是因為趙政對她使用了能力。
“這件事,誰都不許再提,姬偃不聽從上級命令,以下犯上,記一次大過。此次案件不允許任何人透露消息給她。”趙政沒有回答華旉的話,而是直接下達了對姬偃的處理。“長琴,姬偃由你負責,在案件沒有結案前,你看着姬偃,絕不允許她擅自行動。”
太子長琴點了點頭。
趙政道:“散會。”
語音才落下,華旉便冷哼了一聲,率先離開,而其他人也随後一個個地離開了大辦公室,最後整間大辦公室就剩李太白和趙政兩個人。
李太白拿起面前的一包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着後,抽了一口,道:“你明白判判那丫頭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你以為你這麽做,她就會乖乖聽你的話?”
趙政道:“這次的事,她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這次的案子不容許有任何差錯,姬偃繼續跟進,只會讓這個案子更加麻煩。“老白,他們之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判判了。那丫頭的心思藏得太深,就算真的受了傷她也從來不讓我們知道,你看她近幾年來參與的案子,哪回受傷她讓我們知道過?”
煙一圈圈在李太白的眼前形成又消散,他那張儒雅的面容上多出了一絲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滄桑。“老趙啊,判判不是小孩子,我也好,你也好,不能一直把她當做七八歲的小丫頭片子啊,你瞧瞧,她現在已經二十七了,已經是個大人了。”
“二十七就是大人了?”趙政哼了哼道:“年齡算個屁!就算她今年三十七了,就沖她這個脾氣,在我眼裏永遠都只能是小孩子!!”
李太白沒說話,只是重重地抽了一口煙,煙味明明沖鼻,他卻覺得這個味道讓他有一種自己還活着的感覺。
一只腳踏在另外一個世界太久了,久到李太白漸漸遺忘了許多事,包括他最初考上警校當警察的夢想。
“老趙,還記得當初咱們進專科組的情景嗎?”
“就算什麽都忘了,這個怎麽能忘?”那是趙政和李太白最初的起點。
“既然沒有忘,就讓判判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吧。這件事,她是當事人,她必須學會去處理。”李太白看着趙政一字一字說道。“不要用所謂的保護去束縛判判,這次的事,判判必須跟思甜做個了斷。”
這一次趙政沒有立刻回答李太白,而是拉開面前的抽屜,從裏頭摸出了一根煙和一把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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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偃坐在車裏,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前方。
她知道自己脾氣急了些,可趙政的話卻像一把重錘狠狠打擊着她。
太子長琴來到車庫就看到她坐在自己的車裏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到副駕座上,他帶好安全帶,才出聲道:“就算先生不讓你介入這次的案件,你也不會聽他的,既然不會聽從先生所講,那又何必生氣呢?”
姬偃側頭看了他一眼,道:“我生氣并不是因為他不讓我參與這次的行動。”
“那是什麽?”太子長琴看着她,眼眸平靜。兩人就相鄰而坐,隔得還那麽近,姬偃這才發現他的眼眸竟是那般的黝黑,黑得竟像那些個剛出生的小嬰孩才有的眼睛。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姬偃喑啞着嗓音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側身,探過身子用胳膊壓在太子長琴的胸前,将他摁在副駕座上,接着道:“另外就是……你又何必摻和這件事呢?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總有一天,你會回到自己的世界,過只屬于自己的生活,迎接你既定的命運,不是嗎?”
太子長琴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極冷的眼神看着她。
“我的生活?我的命運?”他緩緩說道:“什麽生活?什麽命運?被罰永去仙籍,永世孤獨的生活嗎?還是薄親緣情緣的命運?如果是那樣的生活,我寧願不要。”聲音驀地一頓,接着姬偃就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拉向了他。臉對上他,鼻尖抵着鼻尖,太子長琴接着道:“判判姑娘還是莫要再提在下的那個世界以及在下的未來……否則在下真怕自己會變得跟歐陽少恭一樣瘋狂。”
想要掙開太子長琴的鉗制,姬偃狠狠地瞪着他,道:“你他媽給我放手!”
太子長琴面色淡漠,目光黝黑迫人。
兩人就這麽對望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直到姬偃忍無可忍,張嘴咬上對方的鼻尖。
鼻尖微疼,可卻沒有讓太子長琴松開對她的鉗制。
男人的力氣終究是比女人大的,就算姬偃在厲害,在體力上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
姬偃的脾氣有時候太執拗,像一頭牛似的,就算是誰都拉不回來。面對這樣的姬偃,太子長琴莫名生出了想要征服她的想法。姬偃很聰明,腦子也靈光,實力也不錯,膽子更是破天荒的大,這跟太子長琴在那個世界碰到過的女子大不相同。
跟姬偃相處的時間越長,越能在她身上發現不一樣的她,這增加了太子長琴對姬偃的興趣。
“你就算把在下的鼻子咬下來,在下也不打算放開。”他說,眼裏竟然掠過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太子長琴讓姬偃有點發蒙,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太子長琴,當然,姬偃對太子長琴也不是那麽了解,只是在她的潛意識裏太子長琴不該那麽無賴的!
“你混蛋!”她恨恨道。
“判判姑娘是第一個罵在下混蛋的人。”對他爆粗口,罵他的人除了姬偃之外還從未有過誰。
“你不該罵嗎?太子長琴,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太子長琴用微微刺痛的鼻尖蹭了蹭姬偃的鼻尖,眯起眼道:“判判姑娘又了解在下多少?片面之詞真的就是在下的全部?從一開始,判判姑娘對在下的了解也不過是你自己的理所當然罷了。在下到底是怎樣的人,判判姑娘你從來沒想要真正去了解過……”
白皙的臉上,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就如太子長琴所說,姬偃從未真正想要去了解過他。
游戲裏的了解讓她自以為那就是太子長琴的全部。
直視着他的眼睛,半晌,姬偃閉了閉眼,道:“放開我。”語聲沒有剛才那麽生硬。
“判判姑娘這是跟在下服軟了?”
“屁!”姬偃眯着眼,爆了句粗口。
眼眸半垂,太子長琴用另外一只手扣上了姬偃的後腦勺。這次他直接用行動堵上了姬偃的嘴巴,這是他從電視機裏播放的某部電視劇裏學習到的。那個時候,太子長琴覺得這種堵人嘴巴的行為太過放肆大膽,對女孩子的名節有所損傷。現在想來,其實這個方法也是有它一定的用處,起碼對姬偃,用這個方法貌似還挺有效果的。
眼睛陡然瞪大,姬偃加重了那只抵在他胸前的手的力道。
胸前的壓迫讓太子長琴的眼底掠過一絲不适,他在姬偃的下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才将她完全放開。不再被鉗制住,姬偃猛地站起來,卻直接撞上了車頂,這一刻,姬偃才想起來自己還在車裏。
捂着疼得要死的腦袋坐回座駕上,姬偃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長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太子長琴淡淡道:“電視上學的,蠻好用的。”
姬偃被這個回答氣得差點吐血,她發誓今天回去後一定要把電視機的有線給拔了。那些個坑爹的八點檔偶像劇都教壞人,啊呸,應該是仙!
下嘴唇沒有被咬破,卻帶着一絲刺痛,姬偃用大拇指狠狠搓了搓下嘴唇,突然問道:“餓了沒?”
“還好。”
“我餓了,陪我去吃東西。”
太子長琴笑了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