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目

顧志偉和柴曉薇幫着韓夏挨個打電話去找，但似乎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不是腹瀉爬不起來，就是臨時來了朋友。崔珊珊老老實實準點來的，見狀也說要不今天別練了，她想早點去和男朋友見面。

因為開會而遲到的藺東，在路口遇到了他們。柴曉薇跟藺東說完剛才的事，又向韓夏道，“我早和你說過，這種事沒意思，聚不起來人。”韓夏的沮喪已經擺在臉上，藺東打斷柴曉薇的話，建議道，“別管他們了，我們自己去唱歌。”

韓夏心思沉沉，去市區的路上沒說話。柴曉薇嗔道，“都說出去玩了，你板着張臉，害我們也高興不起來。”韓夏這才發現藺東和顧志偉都關心地看着她。她勉強笑了笑，“你們-聊到哪？”柴曉薇是在說去三亞要做好防曬的準備，韓夏心不在焉，随口說，“出發前去超市買支曼秀雷敦防曬霜。”柴曉薇瞪大眼睛，“不能馬虎，有年我用了倩碧的，過敏得一塌胡塗。”韓夏要是怕被曬成黑炭頭，就不會天天在太陽底下走幾個來回了，聞言只是一笑。

等下了車，韓夏才下定決心，“藺總，如果我用強制措施約束大家練歌，你能支持我嗎？”

藺東說那是當然，“你是本次歌唱比賽項目組的總指揮，連我在內，必須服從你的安排。”

韓夏想了又想，周末大家心都散了，不如周一到周五抽兩個晚上，七點練到十點。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則誰都不許請假，違者每次扣兩百。

藺東和顧志偉還沒開口，柴曉薇反對，“唱歌又不是工作，全靠個人興趣，憑什麽制裁不參加的人？”韓夏耐着性子勸道，“這也是沒辦法，既然報了名就要盡自己的努力，三心兩意可不行。”

柴曉薇說，“如果你自己想偷懶，是不是也照罰？”這下藺東和顧志偉都笑了，顧志偉還說，“韓夏她肯定不會偷懶，全部門誰都有可能偷懶，就是她不會。”

柴曉薇忿然，“對，她什麽都是對的，而且只要她覺得對的，非要我們也照着做。”她沖着韓夏大嚷，“我讨厭你，韓夏，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變态！強迫症！神經病，什麽都要做到最好。不止我一個人，他們都讨厭你，你難道從來沒發現過？你也太遲鈍了！”

顧志偉看到韓夏的臉由通紅變成慘白，想必這次她是真的氣壞了。他連忙阻止柴曉薇，“別說了，柴曉薇，每個月底你沒錢時都是韓夏請的客，別人對你的好你怎麽不記得。而且參加唱歌比賽也不是她一個人的決定，問過了大家才去報名。”柴曉薇指着顧志偉說，“我才沒你那麽虛僞。想請我吃飯的人多着呢，是我看她下了班一個人孤苦伶仃，才大發慈悲陪她吃飯。你們背後不都說她是為虎作伥，被老板剝削了青春，現在又想替老板剝削我們的。”

顧志偉尴尬地看了眼韓夏，“開玩笑的。”

柴曉薇卻不收手，“你們還說，早晚她這個老處女會和陳小姐一樣，去搶別人的老男人。別想賴，上周一她跟他們出去吃飯，你們說的時候楊敏也在。”

顧志偉惱道，“柴曉薇！”

柴曉薇說時痛快，說完看到藺東訝異的眼神，像是不信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她突然害怕起來，誰不知道韓夏是藺東最得意的助手，在他面前攻擊韓夏，他會怎麽想？

柴曉薇掉轉身，撒開兩條長腿，跑了。

大街上車來車往，藺東怕出什麽意外，連忙追了上去。

顧志偉第一反應也是追，跑了幾步才想到不能把韓夏一個人留在這，“別生氣，我們這些人狗嘴裏掉不出象牙，背後連老板都敢說…”韓夏的視線冷冷地在他臉上打了轉。顧志偉說不出話了，早知道有今天，那天就早點走掉。他本來覺得無所謂，誰人背後不說人，聽着挺熱鬧的，哪知道被柴曉薇給說穿了。

韓夏很想朝顧志偉的臉揮一拳，讓你們背後嚼舌，比女人還長舌婦。但站在人高馬大的他面前，她不得不承認動武自己絕不是對手。

韓夏漠然地到路邊招了輛的士，她要回家。

“韓夏-”

她把顧志偉的叫聲關在車門外。

顧志偉不放心地追了幾步，然而韓夏留給他的只有背影了。

韓夏直接回了自己的小窩。她買了點吃的，還買了瓶紅酒，活人還能被幾句閑話氣死？打開電腦，她随手點開部電影，邊啃鳳爪邊喝酒，滋味也不錯。電影還沒看完，一瓶紅酒卻見空了，羅立平打電話來時，韓夏正在猶豫，是不是出去再買一瓶。

放在鞋櫃上的手機響個不停，韓夏起身，發現自己的步子有點浮，看來酒夠了。所以羅立平說出來喝一杯，她拒絕了。

羅立平說，“不叫你喝酒，我有事找你，有些話不方便電話裏說。”

頭開始暈乎，韓夏橫躺在沙發上，用手掩住眼睛，“你說。”

羅立平估計韓夏肯定是不出來了，“你在公司也有好幾年了，有沒有想過換個環境？”韓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嗡嗡的響，“有。”

羅立平是來做說客。他已經找好下家，想帶個人一起過去，“正經外企，薪水外還有種種福利，名片上職位也能升一級，大外企不在乎給員工一個名份。你在這裏的職位已經到頭了，想更上一層樓，只有跳。”他拖長聲音，“而且，這裏也未必有人知道你的好。有時候人很賤，失去了才懂得可貴。”

韓夏的舌根發緊，還好不影響說話，“謝謝你，但是我的合同還沒到期。”她不跟羅立平走，道不同不相為謀。最初他倆一樣，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後來他認為不公平，付出的沒得到相應的回報，所以動手去拿。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有一天受不了收支不平衡，她會停止付出，自己走。

羅立平沒聽出她的婉拒，“國內哪個合同是按合同執行的？我知道你缺施展才華的機會，你不走，在這裏是永遠得不到的。”

韓夏不耐煩地把手機舉遠點，太吵了，她需要安靜。

哼，寂寞，孤獨，她樂得一個人自由自在。

韓夏不記得最終如何勸退的羅立平。她在地上糊裏糊塗睡了一晚，第二天是被柴曉薇和顧志偉的敲門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