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顧錦文正身站好,她輕輕扯着衣角擡眸看過去,聲音輕柔自然,“你之前不是叫我收拾家裏嗎?衣服被子什麽的我都收好了。”

她說完微頓,眉梢幾不可見地擡了擡,“然後順便把你的床也收了,反正我們搬家以後也用不到。”

沈堯青剛邁出的步子頓了下來,他站在原地,腦抽嘴快地問了一句:“那我今晚睡哪兒?”

說完了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麽多餘。

顧錦文微抿着唇,往自己身後指了指,神色自若笑道:“跟我睡一張啊。”

簡單又随意的幾個字,卻讓沈堯青眉宇猛地跳了起來,這是她提出離婚的幾個月後第一次這麽主動這麽不芥蒂的邀請。

他緊抿着唇,幽深的眼直直看着女人,想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她說出這話時的情緒。

但她面色平靜,眸色無波,并沒有什麽異常。

他看不出端倪。

半響後,他沉問:“你不介意我個兒大占你的床了?”

顧錦文知道男人問的是什麽,原主重生後第一件事的就是因為這個奇葩的原因跟沈堯青提出分床睡,這回男人正跟她算賬呢。

索性他不知道原主換了個蕊,顧錦文也不介意解釋,“不介意了,天要越來越冷了,我一個人睡不着。”

她的聲音婉柔,沈堯青覺得耳朵有點兒癢,他喉結在頸間微滾,目光燙着似的看她一眼,稍有些不自然地道:“那我去洗澡。”

“你剛才不是洗過了嗎?”顧錦文垂眼,覺得男人的行動似乎有些異常。

沈堯青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活動軌道,他好像是吃飯前就已經洗過了澡了,不過洗澡不怕多,正想着回應着再洗一次時,女人就問:“你腿怎麽了?”

沈堯青身形微頓,“沒什麽,就是被釘子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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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子?”顧錦文皺眉,從床邊朝他走過去,“那讓我看看?”

沈堯青下意識地收緊大腿,這麽一收,傷口處好像又隐隐傳來一點像螞蟻咬過的痛意,“沒事,一點小傷。”

顧錦文看着他的動作蹙起了眉,神色嚴肅了起來,“沈堯青,劃傷你的那個釘子是生鏽的吧?”

“不管傷口大小都應該要去衛生所打個破傷風,你這樣就更應該去了。”

傷口并不是很大,沈堯青被劃傷的時候并沒想這麽多,但剛才洗澡的時候碰了水,這會倒是感覺有那麽一點點疼。

本是稀疏平常的小傷,被女人忽然關切起來,他也認真應道:“好,那明天我去打。”

“什麽時候劃到的?”看男人好像敷衍态度,顧錦文蹙緊眉心,“我先給你消個炎。”

“不用了。”沈堯青想到傷口的位置就直接拒絕了她,“明天等忙完了房子我就過去。”

男人臉色微沉,顧錦文眸子裏的光微微一暗,聲音也變得清冷了幾分,“沈堯青,你不給我看是怕我把你醫壞了還是不喜歡我碰你?”

“我跟你說過我跟那個男人沒什麽,你還很讨厭我不肯原諒我?”她說着眼睛微紅,話音裏也帶着點惱意,“你要是還讨厭的話那便直說,我們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她的話落,沈堯青立刻起身道:“我沒這樣想,你別生氣,我給你看還不行嗎?”

他拒絕她僅僅只是覺得一點小傷口罷了,再者這麽隐秘的傷口處就這麽暴露給她看感覺有點不自在,畢竟兩人已經很久坦誠相見過了。

“我給你看,你想怎麽看都行。”他說完很快轉過身,還是躊躇了一會才伸手去解着褲子。

顧錦文看着他的動作,不知怎麽地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別過臉,餘光瞥着男人,只見他動作迅速的脫了外褲,然後頓了一會才撩起了他有些寬松的四角褲。

“就一點小傷。”沈堯青緊抿着唇,轉過身來指着自己右邊大腿根處的那一條傷口,“應該沒什麽事。”

顧錦文随意瞥了一眼,那傷口處落在右邊腿上,位置隐秘,難怪他剛才不給看。

真是小氣,他跟原主都結婚了,又不是沒做過,還捂着呢!

“我沒騙你。”沈堯青看着她盯過來的眼神,面色微燙,“你要是覺得嚴重的話,那看看要不要消個毒什麽的,也都行。”

“坐床上去。”顧錦文心裏輕哂,還什麽都行呢,剛才捂了半天也不給看!

“把手伸出來。”她又兇道。

沈堯青微咽,轉身就坐在床上。

顧錦文自若走到他邊上,将手輕輕搭在他手腕處。

脈洪大有力,主熱。

她幾不可見的蹙眉,然後瞥了男人一眼,然後低頭彎腰,心無旁骛地朝他大腿看過去。

男人的傷口劃在右腿根部近內側,長約四公分,還好傷口不深,傷口有點點泛紅,沒什麽大問題。

而在傷口的下方有幾條錯落的疤痕,當中一條長近十公分,針腳痕跡看上去有點小恐怖。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了上去,觸及到疤痕,男人的腿倏地一收。

顧錦文直接按住他,擡眸問:“是怎麽受傷的??”

原書主要的劇情線是男女主的奮鬥歷程和愛情故事,原文中只略略提了一下沈堯青因傷退伍,對于具體的傷情并沒有多少交代,而記憶裏,顧錦文沒有印象原主有了解過沈堯青的傷。

被她這麽一直盯着,沈堯青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他薄唇微抿,沉道:“出任務弄傷的。”

顧錦文指尖輕輕按壓着他那條疤痕,給他檢查,很快問:“是不是傷到大腿骨了?偶爾會疼嗎?”

她的指尖輕輕按他那條長長的刀疤,肌膚相觸,似螞蟻爬過,酥酥癢癢的,還帶着一股難抑的燥熱。

這股燥熱微微蔓延,沈堯青放在側邊的一邊手微微握起,慢道:“有時候會有一點,不過不嚴重,能忍住。”

顧錦文看着男人疤痕與大動脈位置的距離,心裏也忍不住倒了一口涼氣。

再差幾公分,怕是命都救不回來了。

看着都覺得疼。

顧錦文的手往下方兩處疤痕輕輕按壓,“這兩處呢?也傷到骨頭了嗎?”

沈堯青這種忍着異樣感,咬牙應着她:“沒有,就那一處。”

男人說出來的話微沉,那尾音冗長,是在極力壓抑着情緒,顧錦文微勾着唇,擡眸看着他,“沈堯青,你當時疼嗎?”

她的手還搭在他的舊傷處,微熱的體溫自傷口處源源不斷湧上,沈堯青覺得整個身子都燒了起來,燒得他有些心猿意馬。

他緊咬着牙,下一瞬直接伸手拉起她的手從自己腿上離開,從齒縫裏透出兩個字,“不疼。”

“要是沒問題的話,早點睡吧,明天天一亮我直接去打針就行。”他微彎着身,掩飾自己要帶來反應的尴尬。

男人的手微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有些重,顧錦文還能聽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那你松開我啊。”她垂眼道。

沈堯青一怔,直接松了手起身讓出位置,背對着她道:“你先上去,我滅燈。”

顧錦文很聽話地爬上了床躺在了自己的地盤,很快屋內在一瞬間就暗了下來,她聽到男人的靠近床邊的腳步聲,緊接着男人上了床,她鼻尖很快聞到了一股香皂和男人清冽的味道。

此時借着一點月光,屋內視線慢慢明朗。

兩人離得似乎還有點距離,顧錦文微抿唇,側過頭盯着身邊的男人,叫他:“沈堯青。”

沈堯青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察覺女人像是在靠的近,他心倏地一跳,緊繃着身子,“怎麽了?”

顧錦文挪着身子慢慢靠過去,漫不輕心道:“我剛才給你把脈了,也不是說全都沒有問題。”

沈堯青聽着聲音,想着越來越靠近的女人,喉結不争氣地又滾了起來,“什麽問題?”

“你脈像洪大,主熱,是內火旺盛的表現。”顧錦文轉身,慢慢撐起上半身朝他靠了上去,“體熱,必然的要降火。”

她的話音才落,沈堯青的手便猛地觸及到了一片細膩滑涼的肌膚,他腦海裏方才緊繃的那根弦‘砰’的一聲彈開了。

還來不及如何回應,女人指尖劃過他的臉,在一瞬間低頭,語氣笑意蕩漾在耳邊問:“我現在這裏有一副最好的降□□,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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