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野心
楊青果如朱贏所料,在整件事情中不過充當一個被設計的角色而已,彼此間的來往聯絡安排會面都由萍兒一手操辦,除了那位“二爺”的長相,其他事她一無所知。
朱贏根據楊青的描述畫了一幅假二爺的素描畫像出來,在院裏下人間傳了一遍,都說未見過這個人,由此可見,這人在府中當差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對方趁着年下王府來往人員雜亂的機會,從外面帶進來的。
得知那“二爺”居然是別人假冒的,楊青是徹底死了心,也沒臉繼續留在崇善院,于是便去了滿庭芳。
滿庭芳如今和錦和莊達成了合作,滿庭芳的布在錦和莊寄賣,價格比青州布低兩成,賣出一匹錦和莊可得一成的錢,賣不完的可以退回滿庭芳。如此穩賺不賠的買賣,錦和莊的掌櫃自是樂意得很。
一個月後,淩霄來報,說千金笑那邊傳來消息,罔象島的水匪老大陳鴉來了,現在就在得意茶樓。
朱贏換了衣服戴了帷帽去見他。
一進得意茶樓一樓大廳朱贏就震驚了,一屋子的花團錦簇!五顏六色也就罷了,居然還異香撲鼻!
更恐怖的是,察覺朱贏一行進來,幾桌“花美男”同時轉臉看來,個個都有換上女裝就能本色出演如花的氣質,看得朱贏胃裏一陣翻騰。
茶樓的掌櫃和小二本來都一副“好難過,可還是要保持微笑”的模樣,見朱贏一行進門,忙上來招呼。
一條小魚破浪來早從樓上迎了下來。
朱贏帶着鳶尾穆小峰等人随他到了三樓包間,只見裏面桌旁已坐了兩人,一個三十多歲,颌留短須眉目溫雅,像個讀書人,另一個五十多歲,羽扇綸巾,倒是師爺模樣。
江虞為雙方介紹,那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他們罔象島的老大陳鴉,據說因為陳鴉到罔象島時才不過二十出頭,看着又像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所以人稱“鴉少”,後來傳着傳着就變成“雅少”了。
而那老頭是個說書的,如今是陳鴉的師爺,姓吳。
“江虞說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什麽事?說吧。”陳鴉是個急性子,朱贏剛坐下他話就抛了過來。
與這樣的人說話省事,朱贏正要開口,他忽然又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今天你要不給我三個話本子,休想走出這得意茶樓。”
“誰別想走出茶樓?”陳鴉話音方落,包間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近兩個月不見的李延齡昂首闊步踏進門來。
“不好!”吳師爺看着李延齡,怪叫一聲:“中了仙人跳了,鴉少快走!”
陳鴉本來就坐在窗邊,聞言手一撐窗棂,騰身就從三樓翻了下去,動作流暢迅速一氣呵成。
朱贏:“……”老大的風度在哪裏?
江虞也想跑,卻被李延齡一把揪住。
“公主,你這是何意?咱們好歹相識一場,有道是交易不成人情在,沒必要弄到如斯境地吧?”江虞大叫。
“跑到我的地盤威脅我的女人,我看你這腦子長不長在脖子上都沒什麽意義。”李延齡目光兇狠。
朱贏回過神來,過去挽住李延齡的胳膊,軟語道:“夫君,放了他吧。”
李延齡有些不甘心地手一松,江虞忙和吳師爺逃出門去。
見李延齡來了,穆小峰鳶尾等人自覺地退出門外。
朱贏本以為男人一路跟蹤過來,定要問她今日之事。誰知李延齡掩上窗,把朱贏往桌上一抱,俯過臉去就親。
朱贏捶他,抗議:“在外面呢。”
李延齡一邊迫不及待地将手伸進她衣服裏一邊道:“誰叫你不在府裏等我。”
朱贏:“我哪知道你今天回來……”話沒說完就叫男人封了口。
一陣纏綿擁吻後,察覺男人在解她腰帶,朱贏急忙按住他的手,搖頭道:“夫君,回去再說吧。”
“你瞧我這樣能出去麽?”李延齡問。
朱贏順着他的目光低頭往他胯-下一瞧,卻見那處高高鼓起一塊,頂着袍子就跟鼓了個大包一般,甚為滑稽可笑。
而她就真的笑了起來。
李延齡見她笑得嫣唇玉齒眉目彎彎,更是情難自禁,幹脆将桌上茶杯茶壺盡數掃落,脫下外袍往桌上一鋪。
“做什麽?快些穿起來,會着涼的。”朱贏想下來他抵着不讓,擡腿踢他卻被他一把捏住腳踝。
“動起來便不冷了。”李延齡握着她細細的腳踝,将她的腿慢慢拉開。
朱贏想起新婚夜被她撸了兩把就繳械投降還斥她荒淫的男人,再看看眼前性致勃勃眸光如狼的男人,不由深深感慨:歲月真是本春-宮圖呀!
深受春-宮圖毒害的男人将她抱到他脫下的袍子上,下半身脫了個光溜溜,荷槍實彈地壓上來想開戰,不料朱贏好好一場商業談判被男人攪局成一場肉搏戰,心中正不忿呢,哪有心情發-情?不過這種事情即便嘴上不說男人也能覺察出來,因為——他進不去。
“水呢?”李延齡覺着自己都快爆炸了,可每次剛探個頭身下的小女人就哀哀叫痛,磨蹭良久突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見男人大喇喇地問出這種問題,朱贏臉上火辣辣的,沒好氣地推他,道:“不都給你掃地上去了?”
李延齡掃一眼地上的茶水,笑:“倒不知夫人這處還能出茶水,讓我瞧瞧。”說罷低頭去看。
“你……快些放開!”朱贏掙紮,然後着實體驗了把什麽叫大腿擰不過胳膊。
李延齡牢牢把着她的膝蓋不讓她亂動,眼睛盯着那處不放,雖則以往歡-愛時也曾好奇瞧過,但都不如此番這般清晰明白。朱贏原本皮膚就白嫩剔透,襯着那處粉粉嫩嫩的嬌花一般,他欲待伸手撫弄一番,又恐指上老繭磨痛了她。心馳神蕩之下,男人忽然做了個她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矮下身子俯下臉,竟如她新婚夜對他做的一般,以唇舌愛撫之。
朱贏猝不及防,低呼一聲,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去推他的頭。
他哪裏肯讓?察覺朱贏的緊繃與壓抑,反而變本加厲,沒兩下朱贏就被他撩撥得春潮泛濫。
男人這才直起身來,如願地将自己埋了進去,看着朱贏嬌紅的臉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朱贏被他撐得又脹又疼,見他笑得得意,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躬起來一口咬在他肩上。
微微的疼反而刺激了李延齡,他伸手握住朱贏細細的腰肢,不管不顧地大動起來。
知道穆小峰等人就守在門外,朱贏咬着他肩上的衣物不敢出聲,偏他撞得啪啪直響,加上桌子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聽的人面紅耳赤。
“輕一點……嗯……”朱贏勾着他的頭咬他耳垂,李延齡頭一偏就将她軟軟的唇瓣含進了嘴裏,大手托住她的臀瓣将她淩空抱了起來。
朱贏一下被他抵到最深處,又是痛苦又是愉悅,發洩般沿着他的下颌一直啃咬到他的脖頸下。
李延齡被她小小利齒咬得又癢又疼,喉中發出低低的嘶吼聲,将朱贏抵在牆上便是一陣大開大合。
小半個時辰後,朱贏被李延齡抱回了王府。
朱贏被他折騰得酸軟無力,半路便在他懷裏睡着了,傍晚時被李延齡推醒。
“還想睡……”朱贏眼皮酸疼,在床上打滾耍賴不想起。
“吃了晚飯再睡。”李延齡将她拎起來,塞個迎枕在她背後,讓她靠坐在床上,自己端了碗三鮮貓耳朵面坐在床沿。
朱贏見他要喂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伸手道:“我自己來。”
李延齡用眸光挑她:“體力恢複了?”
朱贏被他充滿暗示意味的眼神撩得一抖,手又垂了下去,恹恹道:“還沒。”
李延齡忍着笑,喂了一匙湯給她。
出發點固然是好的,可他大爺何曾伺候過人?一滴湯沿着朱贏的嘴角挂了下來,朱贏急忙用手擋着,道:“帕子,要帕子。”
“要什麽帕子?”李延齡拉開她的手,俯過臉去将她唇角舔了個幹淨,咂咂嘴道:“味道不錯。”
朱贏:“……”
若說第一次純屬意外,那後面那許多次肯定純屬故意,總之一碗面喂下來,朱贏幾乎滿臉都是男人的口水。偏男人樂此不疲,聲稱明天還要繼續喂她吃早飯。
晚飯後李延齡去了前院一趟,朱贏則起床洗漱一番,剛過戌時,夫妻倆便都躺在床上了。
“夫君,你怎麽突然回來了?”窩在男人懷裏,朱贏懶洋洋地問。
“再過幾日不是你生辰了麽?我回來陪你過生辰啊。”李延齡輕撫着懷中只穿了條絲質睡裙的*,只覺這世上定然再無比這手感更好之物。
“你如何知曉我的生辰?”朱贏擡頭看他。
李延齡順勢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道:“婚帖啊。朱贏公主李女華,庚申年乙卯月丙午日壬辰時。”
朱贏笑:“記得這般清楚?”
李延齡老實道:“當初自是不在意的,不過後來又特意去看了下。”
朱贏本想親他一下,又怕天雷勾動地火,于是換了個話題:“楊姑娘去滿庭芳了。”
“為何?不是說今年要給她說親的嗎?”李延齡問。
朱贏道:“她自己要去的,許是淳兒和濱兒不在,她覺着孤單吧。去了也不要緊,不妨礙給她找婆家。”
李延齡握着她軟綿綿的小手,拖到唇邊去親,道:“嗯,你做主吧。對了,今天你去得意茶樓見的人是誰?牛氣哄哄的我聽到他聲音就想揍他。”
朱贏道:“罔象島的水匪頭頭,陳鴉。”
“什麽?”李延齡倏然坐起。
“夫君,你幹嘛?”朱贏又把他拉躺下來。
“你如何會與他們來往?不成,我要派人去城裏搜查一番,若是那幫賊子尚未出城,正好全部一網打盡。”李延齡不安分道。
“夫君,與其暴力鏟除,何不和平招安呢?”朱贏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招安?”
“是呀,這陳鴉手下能臣幹将頗多,若是能拉過來為我們所用,豈不是好?”朱贏道。
“一群水匪,能有何用?”李延齡有些不屑道。
“能為禍涪江十多年卻安然無恙的水匪,就已經不是普通的水匪了。若是能好好訓練一番,完全有可能成為一支水兵。夫君,緬州有水兵麽?”朱贏問。
“水兵?我知道猛龍軍下蛟龍營有個水兵團,團裏士兵擅長水上作戰。”李延齡道。
朱贏道:“如我沒記錯,一個團人數只有二百吧?太少了,最少最少,也該組建一支水兵營,所向披靡的水兵營。”
李延齡看着她。
朱贏嫣然一笑,道:“夫君,緬州崑州與大旻隔着涪江呢。”
李延齡握緊了她的手,眸光湛亮,道:“你想……”
朱贏道:“我什麽都沒想。只不過,若到時我父皇或者我兄長繼位後,也想把我的孩子弄到隆安去當人質,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你想如何做?”李延齡問。
“陳鴉那幫人,我想用他們先建一個船幫用以貨物運輸,一來方便緬州與大旻物資流通,二來方便獲取外面的消息,三來也方便招募精通水性之人。我們可以劃出一塊地方專門給這些人住,讓他們在緬州成家立業繁衍後代,如此,待時機成熟,将他們改編成水兵,便水到渠成了。”朱贏道。
李延齡看着她不說話。
朱贏知道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暴露太多野心與權力欲并非好事,但眼前的處境是,她和李延齡必須夫妻同心,才有可能其利斷金。
“夫君,你是否覺着我六親不認又貪得無厭?”朱贏小聲問。
李延齡将她擁進懷中,良久,方道:“沒有,我知道你如此殚精竭慮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的将來。我只是……只是慚愧得很,原本這一切就不該由你來謀劃,來承擔。”
“為何不該?只因我是女人?可是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你李延齡的女人,我是王世子妃,我是将來的緬州王妃。若是不能做這些,我與別的女人又有何不同?我有何資格要求你鐘情于我一人呢?夫君,你別擔心,這些事情我能處理好的。你也別覺着我是迫于無奈勉強為之,我是心甘情願鬥志昂揚地去做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不管你是琅琊王世子還是琅琊王,我都會盡我之力為你留一條退路,所以夫君不必有後顧之憂,想做什麽,盡管放手去做便是。”朱贏伏在他懷裏,眸光堅忍道。
李延齡吻她額頭,低聲道:“這輩子能得你為妻,我李延齡上輩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善事,積了多少福德?”
朱贏一翻身将他壓在身下,騎在他身上道:“所以這輩子能任我為所欲為麽?”
李延齡含笑看着騎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攤開手腳,半是期待半是好笑,道:“随你施為。”
朱贏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君子一言。”
李延齡:“快馬一鞭。”
然後想歪了的男人就被蓄意報複的女人撚了一個時辰的小豆豆,真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欲仙不成欲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