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由于電影『姐弟』沒有邀到溫言,排除了跟她在『夢想家』的檔期沖突問題,決定提前開機。
兩個星期後,俨燃正式進入『姐弟』劇組,進行拍攝前的準備工作。
俨燃出演『姐弟』,溫言是有些意外的,并不是因為安明玉向俨燃遞出了劇本,而是因為俨燃真的接受了安明玉的邀約,在她得知這個角色是溫言先推掉的時候。
她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個候補,只是聽尹碌說,那日拿到劇本,跟安明玉敲定出演之後,俨燃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感激她,也不覺得這樣是接受了誰的施舍,因為我知道我會做得很好,結果會證明,她當初不接這個劇本是對的。”
于是兩個人在這個城市的不同方向,各自忙碌。
溫言在一股烤糊的味道中醒來。
第一感覺就是,oh no,哪裏着火了?!!!
別逗,這是租來的房子,燒着了會有大麻煩,還會影響左鄰右舍的好嗎?
而且明天的頭版頭條,會毫不吝啬的送給她巨幅的畫面,濃煙籠罩下,她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在樓道裏狂奔。
一個激靈從床上翻下來,顧不得蓬頭垢面,溫言只穿着一件寬松的T恤短褲就跑出了房間。然後,頓住,跟正在廚房裏拿着鍋鏟不知所措的尹湛大眼對上小眼。
“姐?”尹湛的表情委屈極了,“我好像做錯事了。”
溫言愣怔:“你在做什麽?”
“茄子面。茄子坨了面糊了。”
“茄子坨了面糊了?!”溫言站在那裏反應半天,“你想說茄子面的茄子糊了面坨了?”
“對。”尹湛用力點頭,他皺着眉頭,微微撅着嘴拿着鍋鏟的樣子很可愛,“怎麽辦?”
溫言無奈地嘆了口氣,同時又松了口氣,趕緊走過去把火關掉,然後把鍋裏黑乎乎的茄子倒在垃圾桶裏,開打水龍頭,一邊刷鍋一邊問:“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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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一會兒。”尹湛放下鍋鏟,洩氣地撓着頭,自顧小聲嘟哝,“我前一陣不是發微博挺俨燃了嗎?後來又覺得這事不對,雖然你沒說什麽,但我怕你不高興,所以想表現表現,給你做茄子面吃,誰知道搞成這樣。”
“你發微博了?”溫言扭頭看看尹湛,納悶道,“我不知道啊,不高興什麽。”
尹湛瞬間有一種用頭撞平底鍋的沖動。
“你說了什麽?”溫言漫不經心的問。
“一句很有寓意的話。發完之後我覺得我的逼格一下子上去了。姐你快看看,是不是覺得我挺有才的,那可是我有史以來微博轉發和評論最多的一次,都過萬了。”
溫言刷完鍋,洗了把手,然後接過尹湛的手機,臉上帶點笑意的看着plus的大屏幕。
“鳳凰涅磐,欲。火重生。”
“欲。火?”
“欲。火!”
溫言忍着笑點頭:“嗯,有才。”
尹湛正得意,溫言已經準備去洗漱了:“你不是說評論過萬了嗎?怎麽沒有熱心的小粉絲告訴你此欲。火非彼浴火,千萬別燒着了啊!”溫言邊打趣邊笑,“怪不得要在我家放火了。”
尹湛雲裏霧裏:“啥欲。火?”
溫言笑着扭過頭,望着尹湛困惑又洋溢着無比熱情的小圓臉正要說話,卻不知怎麽,突感心頭猛地一頓,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中。
“姐,你怎麽了?”尹湛也被溫言突然之間的表情變化驚住了,趕緊上前去拉她的胳膊。
“沒事。”溫言搖了搖頭,盡量使自己保持着平靜的語氣,“我沒事,就是,突然覺得暈了一下。尹湛,我們今天不開工,你先回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弄清楚。”
“我陪你吧。”尹湛顯然有點擔心。
溫言看了下尹湛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看了看他微微皺起的眉和游移在眼裏的不确定,說道:“我一個人就行,你在家等我,給我做茄子面,不許再做糊了。”
尹湛垂頭喪氣的耷拉下眼睛,悶悶的哦了一聲。
當沈寂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的“溫言”兩個字時,心都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以溫言的性格,很少主動給誰打電話,通常連個信息也沒有。他很久沒見到她了,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想見,只是總覺得心裏欠缺點什麽,比如,一個冠冕堂皇見她的理由。
而現在,這個見面的時機剛剛好。
L城黃金地段的一家設計餐廳裏,溫言跟沈寂面對面坐着。明淨的落地玻璃窗外,看得清中心大道上車水馬龍。
沈寂目不轉晴的注視溫言許久,才想起來要說點什麽,于是擡手指向了理石牆面上一副色彩濃烈的畫。
“溫言,你看那幅畫,它應該是這裏最出衆的一幅了,聽說是餐廳老板親自畫的,靈感來源于斯海弗寧恩海灘,雖然跟梵高沒有可比性,但每個人面對自己熱愛的事物時,他的熱情是一樣的。”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是看着溫言的,就如看到了自己所熱愛的事物,不舍得移開,嘴角也帶着微微的笑。
溫言沒有去看那幅畫,只是嗯了一聲。
“這家餐廳我來過。”她擡眼看了看沈寂的臉,“跟溫故。”
沈寂喝咖啡的動作一頓。
溫言将目光移到最裏面的一個靠窗位置,靜默片刻,才繼續道:“那次我們就坐在那個位置,那時我還不知道她有孩子了。”溫言又頓了一下,低低道,“對不起。”
顯然,沈寂毫不設防的被溫言的話觸碰到心裏最薄弱敏感的地方,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可溫言還是準确無誤的從他慌忙躲閃的眼神裏捕捉到異樣的情緒。
“都過去了。”他說着又喝下一口咖啡,卻因為忘記放糖而苦得皺眉頭。
“你最近怎麽樣?聽說接新戲了,很忙吧?”片刻後,沈寂恢複如常,笑着問道。
“忙倒不覺得,只是有點累。”溫言說着擡手揉揉額心,“最近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醒來後一頭冷汗。”
“你太累了,應該給自己放一個長假,看你,臉色這麽不好。”沈寂說着擡起手,用手背去摸溫言的額頭。
“我昨天夢見白筱了。”
沈寂的手猛地頓在半空。
而溫言的視線就落在沈寂突然僵住的手上。
“是嗎?”半晌後,沈寂問道,然後他的手十分自然的落在了溫言手邊的一張紙巾上,拿起來擦了擦嘴角。
“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想起她那天跟我說的一些話,覺得很奇怪。”溫言說着喝了一口咖啡。
“哪天?”沈寂跟着喝了口咖啡。
“就是她出事那天。”
“說了些什麽呢?”
溫言定定的看着沈寂,眼前的他俊逸而自信,笑起來的時候如同冬日暖陽。幹淨整潔的白色襯衫米色休閑褲,在旁邊一幅幅充滿歷史與藝術厚重感的畫的映襯下,令人驚嘆的潔淨與美好。
溫言遲疑半晌,才答:“也沒什麽,不重要。”說着一邊喝了口咖啡一邊将目光移向別處。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彼此不停重複着喝咖啡的動作。
“對了,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溫言直到将杯子裏的咖啡喝完,才重新将目光望向沈寂。
沈寂沒擡頭。他拿起餐桌上的銀匙,一勺接一勺的往只剩一點咖啡的杯子裏加糖。直到咖啡甜到發膩,他才放下杯子,擰着眉推向一邊。然後鄭重擡頭,扯動嘴角,露出他自信,像那杯咖啡一樣甜膩的笑。
“什麽問題?”
“白筱出事之後,我看到你,可是在那之前,你去了哪裏?”
溫言不知道她會得到什麽答案,事實上她希望沒有任何答案,卻又迫切的希望自己所困惑的一切得到解答。
她握着咖啡杯的手已經忍不住開始顫抖,臉上的表情也扭曲起來。雖然那仍稱得上是一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卻明顯的帶上了不祥的氣息。
沈寂臉上在笑,可看着溫言的目光卻充滿怪異,仿佛她問了一個十分愚蠢,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他沒有回答。
溫言走出咖啡廳後,沈寂重新叫了一杯咖啡,可擺在面前一口沒動。只是覺得什麽東西,連同那邊咖啡,都一同,慢慢的冷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停了這麽久才更,
也對不起總是在半夜更,
因為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事情才算做完,棠棠才能趴在電腦前碼字,
對不起讓大家等久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