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更新時間:2017-04-09 18:00:03 字數:3891

尤笙笙沒想到她仍是沒能逃過成為衛旭塵侍妾的命運。

此刻她正被兩名婢女強迫穿上喜服,那靈紅得像血一樣的顏色,宛如掙脫不開的鎖煉,緊緊将她束縛住。

奉太夫人之命進來看她的一名侍婢,觑見她臉上沒有半絲喜色,反而一臉恍惚,眉頭緊蹙,不禁輕輕嘆息。

“唉,真不知你在想些什麽,能跟着少爺是你的福氣,怎麽這般愁眉苦臉呢?你那麽對少爺,太夫人沒拿你問罪,還讓你成為少爺的侍妾,這可是恩寵哪,別人想求都求不來。”

尤笙笙斂起臉上的神情,冷着臉。這樣的恩寵她一點都不想要。

見她一語不發,那侍婢讓屋裏兩名婢女暫時退了下去,拿起一柄梳子親自替她梳頭,一邊梳一邊開解,“咱們身為下人,能得到主子的寵愛,成為侍妾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至于正妻,那是咱們不能奢求的,你也別貪心。”

她沒貪心,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這有錯嗎?

見她仍神色不豫,那侍婢再說:“你可知少爺為了你,還曾一度想解除與羅家的婚約呢,可太夫人哪能答允,這婚事是早就定下來的,豈能說毀婚便毀婚。”

當時她就在太夫人身邊伺候着,少爺提起這事時她也在一旁,那時包括太夫人都不明白他為何會突出此言。

幾日前聽了春芽那些話後,将兩邊的事情一聯想起來,這才明白原來是為了她。能得少爺如此厚愛,她對尤笙笙可說是又羨又妒。

“你說……他想解除與羅家的婚約?!”尤笙笙臉色一變,不敢置信。

“是呀,就在過年前一陣子,少爺忽然向太夫人說不想娶羅家小姐為妻。”

聞言,她想起那時自己曾對他說今生絕不為妾,難道他是因此才想取消與羅芊雲的婚約嗎?

她心口顫動着,一股濃烈的情緒在胸口炸開,仿佛隐忍多時的火山突然爆發,灼熱的岩漿噴發而出,蔓流肆虐。

她緊掐掌心,一瞬間洶湧席卷而來的激烈情緒堵在咽喉,令她喉嚨緊澀得無法出聲。

那侍婢瞅見她淡漠的神情終于裂開了道縫,雖仍刻意抑制着,卻仍洩露出了些心裏的激動。

她暗忖,看來她也不是真的對少爺完全無情。

替她梳好頭插上頭飾,她再拿起一套太夫人命她送來的首飾為她戴上,再次好言勸道:“待會少爺回來後,你好好服侍,得了少爺的寵愛,以後你就有好日子過了,雖然身分是比不上正妻,但好歹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尤笙笙心緒仍為着她方才所說而震動着,沉默着沒有出聲。

因為只是納妾,不像娶妻那般隆重,但房裏仍是做了些布置,換上了百子被,挂上喜幛,貼上囍字,再擺上龍鳳喜燭。

這間房便是今晚的喜房。

“奶奶,您派人十萬火急的把我叫回來,有什麽事?”衛旭塵突然被急召問來,以為府裏頭出了什麽事,馬不停蹄的趕在入夜前回到衛府。

“是喜事。”兩刻鐘前接到下人來禀,說孫兒即将回到府裏,衛太夫人刻意來到前廳裏等着。

“喜事?”他一愣。

“你回房去就知道了。方管事,還不送少爺回房?”

“是,少爺請。”方管事咧着嘴角,臉帶笑意。

衛旭塵滿臉狐疑,沒有動作。

衛太夫人面帶慈笑的催促,“快去吧。”

回房途中,他疑惑的詢問方管事,“方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奶奶為何這麽急着叫我回來?”

“這是太夫人給少爺的驚喜,待您過去就知道了。”方管事舉着盞紅燈籠在前方領路。

驚喜?衛旭塵想再問什麽,突然發現方管事走的方向不是回他院子的路,“方伯,你要帶我上哪去?”

“回少爺,咱們這要去紅梅院。”今晚的喜事就在那裏辦。

“紅梅院不是沒人住嗎?去那裏做什麽?”

“太夫人為您準備的驚喜就在那裏。少爺,您先別問,很快就到了。”

衛旭塵忍着滿腹疑問跟着方管事過去,來到紅梅院前,幾名婢女已等在門口迎接。

“奴婢們恭喜少爺。”見到他過來,婢女們齊聲祝賀。

看見門口處張貼着囍字,衛旭塵臉色愀變,“這是在做什麽?!”

囍字只有在娶妻或是納妾時才會貼,此刻沒有隆重的拜堂儀式,顯然不是娶妻,那麽就是納妾了,奶奶竟沒經過他同意,便擅自作主替他納了妾!

一名婢女禀道:“回少爺的話,太夫人替少爺納了房侍妾,這會新人正在裏頭等着少爺,您快進去吧。”

“我不會進去。”他拂袖要離開,方管事趕緊攔下他。

“少爺,您至少進去瞧一瞧,要是真不中意再走也不遲。”

“沒什麽好瞧的。”

就在僵持不下時,屋裏那名替尤笙笙梳頭的侍婢出來,上前低聲對衛旭塵說了幾句話。

聽完,他惱怒的神情轉為吃驚,走進屋裏。來到喜房前,他急切的推開房門,看見尤笙笙穿着一襲大紅色的喜服,端坐在床榻上。

“真是你?!”他雙眼緊盯着她。

她清亮的雙眸靜靜望着他,眸裏流轉着複雜的思緒,似喜似怨,似嗔似愛,難以辨明。

他來到床榻前,低沉的嗓音緊澀的問:“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答應……”那時她不是決然的說今生絕不為妾嗎?

她幽幽啓口,“太夫人說若是我不當你的妾,便要将我發賣到青樓。”

他一臉錯愕,沒料到奶奶會如此脅迫她。

房門此時已被悄悄阖上,屋裏只剩他們兩人。片刻後,他在她身邊坐下。

“這件事我先前并不知情。”

“我知道。也許……我注定是要不得好死吧。”她澀然道。她沒能逃脫成為他侍妾的命運,以後極可能會與前世一樣落得凄慘的結局。

“你在胡說什麽?”他眉峰緊蹙,不喜歡聽見她說這種話。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作過一個夢,夢見我成為你的侍妾,但後來落了個含冤慘死的下場。”也許是在得知他曾動念想為她解除與羅家的婚約,此刻面對他,她心裏少了幾分怨氣,多了分柔情。

“那只是個夢,怎能當真呢?”他輕斥。見她似把夢當真,他握住她的肩将她轉過身子面向他,鄭重再說一次,“那些夢全是些子虛烏有的事,做不得真。”

燭火搖曳,尤笙笙看着他,陷入前世的回憶裏,她有些恍惚,一時間分不清此刻置身在何處,宛若又回到臨死前那一刻,一股悲憤的情緒迅速湧上心頭,她忍不住控訴,“不是夢,是你讓她用白绫絞死了我!”

“我不可能這麽做,那只是夢。”

“不——是你、是你,你不相信我腹中骨肉是你的,聽信別人誣陷我的謊言,命人勒死我!”

重生以來,她一直努力隐忍着的所有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開來,痛哭失聲的捶打他,“你不信我、不信我……你怎麽能那麽殘忍的對我,怎麽可以……你殺了我,也殺了我們的孩子!”

發覺她情緒激動,似是陷進那個惡夢裏,他将她抱進懷裏哄着,“我沒有,那是夢,不是真的。”

她緊緊抓着他的衣襟,淚流滿面,“是真的,那些全是真的,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痛……你怎麽可以讓別人那樣殺死我,還不讓我見你……”

衛旭塵委實不明白她為何僅因一個夢便如此失控,從她的話裏隐約聽出梗概,他試着哄道:“你說我在夢裏命人殺死你,你可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可真是我?或許你看錯了?”

她被他的話一問怔住了,擡起被淚水浸得模糊的雙眼,喃喃回答,“……沒有、我沒有親眼看見你,是她說的……”

他心忖若她是真為這個惡夢而不肯接受他,那麽便須解開這個心結,因此刻意再引導她,“那也許是有人在騙你。”

她雙眼驀然一亮,“對,我怎麽沒想到呢,也許是她騙了我,所以才不讓我去見你,可是……為什麽當時喜來要那麽說?”她旋即又困惑的提出疑問。

聽她提起喜來,他眉頭不自覺攏起,“你還夢見喜來?”

“就是他誣陷我……”提及喜來,尤笙笙仿佛被什麽觸動了,整個人從前世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她理了理思緒,撫平适才失控的心緒後,提醒他,“你要小心喜來,表少爺常差人送東西過去給他娘。”

“你連之儀和喜來的娘都夢見了?”她夢見的人還真多。

“這不是夢,是我親眼所見。”尤笙笙将過年那時随蘭兒到喜來家的事告訴他。當時發現這件事,她隐隐覺得不對勁,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他,可在今日之前,她都沒能再見到他,此事便這樣擱下了。

衛旭塵微一沉吟,将此事暫且先抛到一旁,此刻他比較在意兩人現下的姿勢。

他抱着她,她則坐在他懷裏,兩只手還抓着他的衣襟,他覺得這時候似乎應當做些什麽才是,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後,他覆上她的唇。

這次他吻得小心翼翼,怕碰壞了她,異常溫柔,仿佛在品嘗極品佳肴,緩緩的吮吻着她。

她陷溺在他的溫柔裏,所有僞裝出來的淡漠此刻全都退去,深埋在心裏的情愫猶如春芽般難以抑制的瘋長了起來,迅速淹沒她的心。

她遺忘了前世的不幸,回到了與他情投意合那時,兩人吻得纏綿,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身子親昵的磨蹭着彼此,想再渴求更深一層的撫慰。

兩人身上的衣衫在不知不覺間一件件落下,纏抱在一塊舍不得分離的身子,眷戀的需索着彼此……

他的唇吻遍她的嬌軀,在她身上烙印下一道道獨屬于自己的氣息。

芙蓉帳裏傳來粗濁的喘息聲與陣陣嬌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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