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誰同住
死小孩兒只管一味胡攪蠻纏,沈桐不得不繼續打圓場:“蘇烈,他的鑰匙真的丢了,是因為送我回來才丢的,你別擔心,他今晚和我一起住在客房就行,不會打擾你和蘭蘭的。”
蘇烈:“就是因為和你住一起才擔心!”
沈桐:“???”到底是擔心什麽?
蔣蘭蘭終于開口了:“阿烈,他們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有什麽不妥的嗎?你不覺得自己有點擔心過頭了?”
蘇烈:“你不明白,別管這事兒,我說不行就不行。”
蔣蘭蘭立馬垮下了臉,眼睛都紅了,拿起沙發上的手提包轉身就要走。蘇烈拉住了她,說:“等等,你別走。”
沈桐長舒一口氣,心說這小孩兒總算還有點兒腦子。
然而他這口氣沒舒幾秒就又吊回了嗓子眼兒,只聽蘇烈說:“先別走,沈桐說你不能回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今晚留在這兒住着。”
沈桐:“……”
他開始懷疑蘇烈是故意要把他推在風口浪尖上。
蔣蘭蘭的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捂着嘴就往門口跑,結果剛一打開門就撞上了正在按指紋開門的蘇毓。蘇毓攔住了她,沖裏頭問道:“怎麽回事啊小烈,又是你幹的好事吧,怎麽把人家女孩子惹哭啦?”
蘇烈幹巴巴地應了一聲:“算是吧。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
蘇毓:“什麽話,我難得回來一次,你不立正歡迎就算了,竟然還說這種話。我問你,怎麽把女孩子惹哭了呀,真沒風度!”
蘇烈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毫沒羞恥心似地說:“她是我女朋友,叫蘭蘭,我想留她住在這兒來着,她不同意。”
蘇毓訝異于這熊孩子竟然早戀,但更多的情緒都集中在“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的念頭上,禁不住有些悵惘。蘇毓沒有過度表現,冷靜說道:“是啊,現在太晚了,蘭蘭就先住在這兒吧,阿姨給你收拾客房。”
沈桐默默舉手:“那個,客房住不了,客房今晚我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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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羽勳也說:“還有我,我和他一起住。”
蘇毓:“那好呀,我們家很久沒這麽熱鬧了,羽勳你可都好幾年沒來我家玩了,今晚都留下來啊,阿姨親自下廚給你們煮宵夜。”
盧羽勳:“阿姨,宵夜就不用了,我鑰匙丢了,能在阿姨家借宿一晚已經很滿足了,給您添麻煩啦!”
蘇毓笑着說:“跟阿姨還客氣什麽,以後你常來就是了,小烈和小桐都需要朋友。”
“不行!”蘇烈硬生生打破了和諧的氣氛,“盧羽勳你非要住在這兒就自己住客房,沈桐不能同住!”
“啊?”蘇毓有點不大明白他在琢磨什麽,從中調和說,“哦,都是因為平時我們家客人少,客房都給改裝了,這樣吧,蘭蘭和阿姨一起住,小烈和羽勳是朋友,你們倆一起住,小桐你今晚自己住客房可以嗎?”
沈桐點頭答應,蘇烈又喊了起來:“不行!我絕對不和他一起住!”
蘇毓沉了臉:“小烈你是怎麽回事啊,以前你和羽勳可好了,上學下課都要一起來去的,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怎麽這麽沒禮貌的?”
蘇烈不解釋,就是一口咬死了不行,不管別人怎麽個混搭法,盧羽勳必須單獨住客房。
盧羽勳沮喪地說:“阿姨,要麽我還是回去吧,小烈好像不大歡迎我,我回去等到天亮應該就能等到我爸回來,到時候就可以進屋了。”
蘇毓大驚:“那可不行!怎麽能在門外等?羽勳你現在是沒有鑰匙進屋是吧,那今晚就留在阿姨家住,放寬心住下來,在這個家裏阿姨還是可以做主的。”她轉向蘇烈,“小烈你懂點事,都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別耍小孩子脾氣!”
蔣蘭蘭雖然滿腹委屈卻也明白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便上前拉住蘇毓的手,說道:“阿姨,其實是我不該來,我來了之後才惹得大家不高興,您就別怪阿烈了,真不是他的錯……”
“好孩子真懂事,不哭不哭了哦,”蘇毓拿紙巾替她擦了腮邊還沒幹透的眼淚,又兇神惡煞地瞪向蘇烈,“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多貼心,你怎麽不能懂點事,還不快來哄哄人家!”
蘇烈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煩躁得直抖腿。
蘇毓見說不動他就問沈桐:“小桐啊,今晚你自己睡客房可以嗎?”
沈桐求之不得,連忙點頭:“可以的,當然可以。”
蘇毓:“身上的傷要不要緊?你也是,怎麽敢跟一個痞子打架,又怎麽敢自己從醫院跑回來,接到明翰的電話時可把我吓壞了。”
蘇烈撇嘴:“他就一點兒皮外傷!”
蘇毓吼:“說得好像你自己不緊張似的!”
蘇烈也吼:“我怎麽可能緊張!”
蘇毓更大聲:“你不緊張幹嘛要打電話問我是誰傷了小桐?!”
蘇烈瞬間臉紅脖子粗:“我是看你的面子!我是在替你男人撐腰!你竟然還拆我的臺!”
沈桐:“……”他現在明白了蘇烈這樣的性格是從哪裏來的了。
蘇毓的拆臺讓蘇烈羞惱了半天,旁觀的蔣蘭蘭心裏極度不是滋味,她自己的男朋友她清楚,蘇烈這人對待別人一貫沒耐心,冷漠兇狠的時候居多,正常的時候也是一副“我不稀得搭理你們”的态度,什麽時候露出過那樣的表情?沈桐到底哪裏特別了?
盧羽勳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在蘇烈和沈桐之間游移了幾輪之後總算了然,不着痕跡地笑了笑,沒再吭聲。
今晚這一出實在匪夷所思,症結就在于蘇烈堅持的令人難以理解的“不能和盧羽勳同住”,沈桐無奈到呵呵呵,開始琢磨另外一碼事。
蘇毓作為一個母親肯定是希望兒子謹慎談戀愛,這種情況下讓蔣蘭蘭跟她一起住是出于作為家長的責任感,但這于從反社會的邊沿拯救蔣蘭蘭一事并無幫助。留她住下來就萬事大吉了嗎?小情侶之間的誤會不還是沒解開麽,不獨處根本不行。
于是沈桐選擇違背自己的原則和良心,也違背蘇毓的意願,對蔣蘭蘭說:“蘭蘭,小烈真的是打算和你道歉的,你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這樣,今晚你住小烈的房間聽他把話說清楚,我就和羽勳擠一擠住客房,怎麽樣?”
“不行。”
“不行!”
蘇毓說:“小桐,蘭蘭是女孩子,還是跟我住吧。”
蘇烈說:“我都強調了多少遍了,你不能和盧羽勳同住,叫他自己住客房!至于你,要麽和我媽住,要麽,要麽就和我住!”
沈桐再次:“……”
為什麽安排個房間這麽困難,在場的幾位身上都是帶了同極電荷麽,斥力這麽大。
要他和蘇烈住在一起有些勉強了,但要和蘇毓住一起的話……那就真的不行了。他還沒愛上呢,需要時間!這次輪到他高舉反對大旗了:“我還是住客房吧,我住客房。”
蘇烈:“你不能住客房!”
沈桐:“我為什麽不能住客房?”
蘇烈卡住了,他總不能跟個小人似的當衆揭穿盧羽勳是基佬一事,也沒法告訴各位因為盧羽勳曾經對他表白過,所以他才跟這位割袍斷義了。如今盧羽勳對沈桐這樣殷勤,還想方設法要和沈桐住在一起,他沒法不去懷疑這家夥的動機。
可憐蘇烈有苦難言,只能扮作蠻不講理:“我說不行就不行,兩個選擇你挑一個,否則今晚就都別想睡了!”
沈桐氣得七竅生煙,但他知道蘇烈這牛脾氣一上來八匹馬都拉不回,左右權衡之後終究還是妥協了:“行吧,那我今晚先住小烈的房間,樓下的客房也有點小,擠着恐怕會委屈了客人,盧羽勳你單獨住可以嗎?”
盧羽勳沖他笑笑,蘇烈當即拍板:“就這麽定了!蘭蘭,你跟我媽一起住。”
蔣蘭蘭也懶得掙紮了,默默點了頭。但沈桐看得真切,小丫頭眼裏閃着淚花呢,擱誰誰不委屈啊。怪誰呢,某些人要做死直男還得拖無辜下水,他一個遠道而來的窮酸男配招誰惹誰了,想好好活着那麽難嗎?
沈桐決定趁今夜給蘇烈做足思想工作,确保這死直男明天能把自己的女朋友給哄開心了,不然倒黴的還是他。
沒能和沈桐一起住似乎讓盧羽勳頗覺失望,挂在臉上的笑也消失了,客氣之後就進了房間準備休息。沈桐深感過意不去,打算替他調一下冷氣卻被蘇烈給拽走了,那眼神仿佛多待一秒都怕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沈桐只得一瘸一拐地上了樓,和蘇毓寒暄幾句之後就鑽進了蘇烈的房間。等蘇烈洗完澡進屋的時候就看見他人已經躺在了那張折疊小沙發上,還把頭也給蒙起來了。蘇烈目瞪口呆:“喂,你什麽時候把這玩意兒拖進來的?”
沈桐甕聲甕氣:“你洗澡的時候。”
蘇烈:“誰讓你睡這個了?”
沈桐露出一雙眼睛:“不然呢?難道和你擠一張床?”
擠一張床當然很難受,蘇烈當然是不願意的,他才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沈桐剛才說要和盧羽勳那種人擠一張床的來着!難道換了個人就不行了?蘇烈要面子,氣鼓鼓地兇他:“想得美!我的意思是,你也不洗澡就睡了,真不講衛生!”
沈桐:“我在醫院裏就洗過了,是你表哥幫的忙,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他。”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蘇烈的暴脾氣瞬間就被點炸了,兇了吧唧道:“是是是!你行,你厲害!睡吧睡吧!”
沈桐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實在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話惹他不高興了,怎麽說翻臉就翻臉的。見蘇烈翻身躺上床,沈桐嘆了口氣:“蘇烈啊,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在女朋友面前說話得收着,得多斟酌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還得全挑揀好聽的說,你……”
蘇烈不耐煩:“我又怎麽了?”
沈桐咬牙:“你把小丫頭惹生氣啦!”
蘇烈:“我不是照你的意思把她追回來了麽,女孩子愛生氣我有什麽辦法,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
“……”沈桐耐着性子,循循善誘,諄諄教導,“你就算心裏這麽想也不能說出來,怎麽能當着她的面說是我讓你追你才去追的,好好想一想,她是在乎你才會容易生氣的。”
蘇烈嘴硬:“本來就是,我心裏這麽想就這麽說呗,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的。況且我本來就沒做錯什麽事,她非要胡思亂想我也沒辦法。”
“……”沈桐繼續按捺情緒,“女孩子心思細膩,容易胡思亂想才是正常的,你身為一個男生道個歉怎麽就不行了?”
蘇烈:“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麽,她不原諒我我有什麽辦法,我也很煩的。”
沈桐:“你道歉就不能有點誠意?”
蘇烈:“我怎麽沒誠意了,我的誠意天地可鑒!”
沈桐急了:“還天地可鑒!天地要是真可鑒首先就得降幾道天雷劈開你這死直男的腦殼,給你換副豬腦子也比現在的有用!”
蘇烈微微擡頭朝他瞪眼:“你再說一遍?”
沈桐捂住了嘴,怕這小孩兒一個沖動就跳起來揮拳頭,他的板磚可沒帶回來。
然而蘇烈卻嘀咕起來:“是吧,我也覺得自己是直男,怎麽看都是直男沒錯……”
沈桐:“……”嗯?
這小孩兒能和人家女孩子談兩年戀愛真不容易,女孩子得是聖母級別的,但聖母恐怕也架不住這樣的吧,他是怎麽做到的,直男大忌一條不落,全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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