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請求不訓練
沈桐去停車場取車,說這時節天氣最熱,以後還是盡量少騎摩托出門吧,家裏有車,随叫随到。蘇烈溫柔地笑,嘴上說自己已經滿十八可以着手去考駕照了,心裏卻在想着小崽真是好,頂頂的好!
而後他花了不少錢才成功把坐騎轉交給代駕小哥,代價小哥一臉茫然,說自己只有小型客車駕駛證,蘇烈說沒事,他自己騎重機車從來都是違規上路,只要沒人舉報就不礙事。沈桐探出車窗向代駕小哥表示歉意,還提醒了這是反面教材,千萬不要模仿。
之後的半個多小時蘇烈賴在了沈桐的副駕上,一路問東問西的,要沈桐把駕駛要領教給他。沈桐答應了,一邊開車一邊講解為什麽要做那些操作,遇上紅燈的話還會多講講各個儀表盤和每一個按鈕、旋鈕的功能。
蘇烈聽得津津有味,沈桐也不由欣慰,覺得這小孩兒其實很聰明,學不學得好只看他想不想學罷了。兩人又聊起了人生規劃,聊到高興處,沈桐擡手就往蘇烈的臉上捏了一下,笑着說他年齡不大想法倒是很多。
蘇烈登時僵成了植物人,渾身酥得連骨頭都嘎嘣脆了。
要命了,小崽的手指剛剛碰過他的臉!他的臉上剛剛留下了小崽的指紋!這跟之前的都不一樣!這次是小崽主動的!
如果不是太明目張膽,蘇烈當即就想把指紋拓下來貼身保存,或者掃描成電子版永久收藏,再、再裝裱一份特大號的供起來,就把他親媽的那間書房收拾出來單獨供奉,或者供在他自己的卧室或者健身室也行,這樣自己還能随時看着,比吃大力丸還來勁兒!
沈桐哪知道他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本來只當是獎勵性的捏捏,也借機表達一下身為準繼父對待準繼子的拳拳愛護之心。但,捏完以後他也有點後悔——肌膚之親總叫人想入非非,尤其他還想起了昨夜裏蘇烈說過的那些騷話。
對此,沈桐狠狠罵了自己。
回來之後,蘇烈在衛生間裏給蔣蘭蘭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就直奔主題,說今天沈桐從醫院出來時被一個女的糾纏,問蔣蘭蘭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系。
蔣蘭蘭當時就炸了,在電話那頭又哭又吵又放狠話,說蘇烈你別耀武揚威了,想秀恩愛也不至于這麽低級,分手一事本來算是好聚好散,打這麽一通電話來扣屎盆子是什麽意思,瞧不起誰?說完還對着自家桌子櫃子一通發洩,弄得蘇烈挺窩火。
即便不能确認是她幹的,蘇烈還是給了蔣蘭蘭一個忠告,告誡她不要企圖打沈桐的任何主意,如果再有上次那樣的事件發生,他絕對不會再留任何情面。
有了這兩次的事件,蘇烈認識到給他家崽強身健體、提高體能的重要性,萬一以後再有壞人打他的主意,不說能對付多厲害的漢子,至少得能把那些女漢子給治服才行。
于是這天下午沈桐就在睡午覺的時候被拖起來了,強行給押到了健身室。
沈桐困得睜不開眼,蘇烈就直接把他舉到跑步機上,打開最低速度讓他走,說:“先适應一下,熱個身。”
沈桐就閉着眼睛在上面走,一邊機械地動動腿,一邊繼續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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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烈:“???”
這是什麽操作。
他起了壞心眼,“啪”地一巴掌甩到了沈桐的屁股上,把沈桐拍了個趔趄,差點卡在跑步機上。沈桐徹底清醒了,扶着跑步機的扶手問:“打我幹嘛?好痛!”
蘇烈:“醒了嗎?醒了就加速了啊,別怪我狠心,你實在太弱了,不鍛煉的話以後出門我都不能放心。”
沈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艱辛,跑步機上的數字從一變成了三,又從三變成了六,他不得不跟着提高了步率,急得大喊:“不、不行!蘇烈!啊!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不行了!”
蘇烈:“……”
真是越來越燥熱了,夏天對他這種怕熱的人太不友善了,蘇烈默默吞咽,逼自己不去聽某人毫無自知之明的言語“撩撥”。
幾分鐘之後沈桐滿臉漲紅,血液都沖到了臉頰上皮薄的地方,累得哈哈大喘氣,斷斷續續地求蘇烈饒命:“真的不行、真的累了,不适應,慢慢來行不行,先把速度調慢點,求你!”
蘇烈也不忍心,果真把速度調成了四,讓他慢速跑。但是“求”這個字好聽,蘇烈食髓知味了,決定以後要多找機會讓崽求他,最好是在床上求。
走走跑跑半小時過去,沈桐從跑步機上解放,下地之後頭暈目眩,兩腿打軟。他生氣,直接撲到蘇烈身上,挂着不肯下來:“我沒勁兒了,不做、不做其他的了吧,不行了。”
沈桐實在太累了,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因為蘇烈在他眼裏只是個非常結實的人形挂衣架,其餘的感官完全被酸痛和疲憊淹沒。而蘇烈就厲害了,他已經從這一個動作裏腦補了兩部小黃片,實在,實在扛不住。
他兩手扶在沈桐的身側,感受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正劇烈敲擊着胸腔,帶得整個人似乎都在跳躍。他的手又不自覺往下移,往更好摸的地方摸去,想去掐那一小把瘦腰,就在此時沈桐卻嘆了口氣,說:“健身這麽累,你怎麽堅持得下來,真有毅力。”
蘇烈的三魂七魄倏地歸位,趕緊把沈桐放到一邊坐着,叫他先休息幾分鐘,自己則跑出去吹空調,冷靜冷靜。
這一冷靜就是好半天,沈桐在健身室的躺椅上差點再次入睡,等得無聊,他就拿了個一次性的塑料杯來玩。蘇烈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無聊至極的崽伏在一旁的桌子上調戲一只蚊子,他竟然活捉一只胖蚊子關在塑料杯裏,塑料杯被他燎出一個洞,洞裏插着小半截煙頭。
蘇烈問:“在幹嘛呢?”
沈桐:“在證明一件事。”
蘇烈:“什麽事?”
沈桐:“吸煙有害健康。”
“……”蘇烈笑着問,“你哪來的煙頭啊?”
沈桐:“就在這張桌子上,不是你的嗎?”
蘇烈:“當然不是我的,我不抽煙。可能是州子他們的,下次我說他,抽煙有害健康,抽什麽抽。”
沈桐:“這樣啊,那就沒必要做這個實驗了。不過好像晚了,小蚊子看起來已經被熏過去了。”
蘇烈看着他發頂的那個旋兒,怎麽看怎麽可愛,就伸手摸了摸,哄着說:“乖崽,你折磨小蚊子幹什麽呀,怪可憐的。從哪兒捉的,咱家有蚊子?”
沈桐點頭:“從我身上捉的,它剛剛咬了我一口,起了個大包。”
蘇烈:“咬哪兒了?快讓我看看嚴不嚴重,嚴重的話要上消毒藥水。”
沈桐霍地扯開自己的領口:“喏,肩膀上,是不是起了個包,好癢。”
蘇烈:“……”
剛才冷靜了半天是白冷靜了,他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故意撩撥人好以此來躲避接下來的運動項目。蘇烈不可能讓這小崽子得逞,就說:“你在這兒等幾分鐘,我去給你拿藥水。”
沈桐“啊”了一聲,說:“不用了,拿驅蚊水噴一下就行,那個能止癢。”
不由分說,蘇烈大步邁了出去。
健身室裏又只剩下了沈桐和小蚊子,他真不是故意撩撥蘇烈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麽大魅力。小蚊子被熏得奄奄一息,沈桐不忍心,拿開了塑料杯,掐滅了煙頭,然後把可憐的小蚊子放到了柔軟的紙巾上。
拿來蘇烈的啞鈴,十分輕微的“啵”聲響過,小蚊子被碾死了。
“對不起了,誰讓你是害蟲。”蚊子血染紅了潔白的紙巾,沈桐想着,什麽朱砂痣蚊子血,蚊子哪來的血,這都是吸了他的。于是捏着紙巾的四角,扔進了垃圾桶裏。
蘇烈借着拿驅蚊水的工夫又好好冷靜了一輪,冷水洗了臉,勉強忘了某只崽領口下露出的圓白的肩頭,還有頸部拉伸開來的線條,以及好看到不行的鎖骨。
他回來的時候沈桐正在給猴頭菇講故事,沈桐躺在躺椅上,猴頭菇就窩在他懷裏,格外老實。沈桐抱着它,一只手輕輕拍着背,說:“……後來拇指姑娘的爸爸媽媽都被癞□□吃了,癞□□沒有吃掉拇指姑娘,因為它想娶拇指姑娘做老婆。”
“拇指姑娘說,‘對不起,我們不般配,你的理想太崇高了。’癞□□就問,‘我的理想哪裏崇高了?我就只想娶你做老婆而已。’拇指姑娘說,‘那還不崇高嗎?你都癞□□想吃天鵝肉了!’于是癞□□‘噗’地伸出了舌頭,把拇指姑娘吞進了肚子裏。它說,‘這下好了,一家人終于整整齊齊的了。’”
蘇烈:“……”
他算是明白猴頭菇為什麽這麽乖了,聽了故事完全不敢動啊,總感覺很陰暗啊。
“你回來啦!”沈桐笑着把猴頭菇放下地,對蘇烈說,“我剛給猴頭菇講了個故事,它特別喜歡聽,真是個好寶寶。”
蘇烈點頭讪笑:“嗯嗯,誰說不是呢。這樣吧,今天是第一次訓練,強度也不宜太大,下面就做一套無氧動作,先來簡單的,平板支撐三十秒乘四組,應該沒問題吧。”
沈桐呵呵直笑:“你問我啊,那等于白問,直接來吧。”
于是蘇烈為他鋪好墊子,拿來計時器,講解了動作要領,又親身示範了标準動作,最後叫沈桐趴過去,調整好姿勢,開始計時。
五秒鐘之後,沈桐呼吸頻率紊亂,十秒鐘之後,沈桐額角爆起青筋,二十秒之後,沈桐大喊救命,三十秒之後,沈桐趴在墊子上起不來了。
“好累,我請求、請求用跑步代替這個行不行?”沈桐喘着粗氣問。
蘇烈:“那不一樣,體能訓練必須做無氧,不然肌肉練不起來。”
沈桐:“我不要肌肉,我請求當場死亡!”
蘇烈:“請求被駁回,三十秒之後進行第二組。”
沈桐:“不要!你這是虐待!”
蘇烈:“由不得你。”
接下來在蘇教練的強勢逼迫下,沈桐完成了剩下三組平板支撐。結束之後他趴在墊子上“哭”,控訴這種慘無人道的、滅絕人性的訓練,控訴蘇烈趁他媽媽不在家的時候虐待自己,還揚言要去告狀。
對此蘇烈表示無所謂,今天告的狀就是明天流的淚,說一個字就加十秒,看誰硬得過誰。
沒辦法,沈桐扁着嘴和蘇教練握手言和,保證不會去告狀,請求明天不要加時。
晚飯過後沈桐出去遛猴頭菇,蘇烈心血來潮就陪着一起去了,走得遠了些,帶着猴頭菇一路溜達到了外頭的物業中心。大晚上那邊還吵吵嚷嚷的,兩人本不想湊熱鬧,但蘇烈看見物業裏一個平時人挺好的大叔正在被一個女的破口大罵,他就走了過去。
沈桐聽見那女的罵得挺兇的,就跟旁邊的人打聽了一下,說是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半天了,主要是那業主太兇,一直都是她單方面罵人,人家物業的員工都挺老實的,一句難聽話都沒說。
蘇烈頗有些氣不過,他想過去幫忙,沈桐攔他,問道:“你打算怎麽幫啊?”
蘇烈:“這種女人我見的多了,就是欺軟怕硬,揍一頓就好了。”
沈桐:“她是女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能揍?”
蘇烈:“我不是大老爺們兒,我是學生,小孩兒!”
沈桐笑了:“你這會兒倒是肯承認自己是小孩兒了,但是別忘了,幾天前你已經成年了,打了人是要進派出所的。”
蘇烈對進派出所心有餘悸,咕哝說怨誰,還不是某些人喜歡舉報。沈桐想了個主意,趁機對蘇烈說:“我有辦法整治這種人,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蘇烈挑眉:“什麽事,你說。”
沈桐:“要是我能讓她閉嘴,那就說明武力這東西沒有那麽重要,那體能訓練就不是必須的,你放我一馬怎麽樣?”
蘇烈:“你的意思是再也不訓練?”
沈桐:“對,不訓練。”
蘇烈抱臂計較,這件事真是得深思熟慮,但崽不訓練的話以後就安安穩穩待在自己身後也挺好的,萬事有自己替他出頭解決,也行。于是痛快答應:“就按你說的來。”
兩人一拍即合,沈桐把牽引繩交給了蘇烈,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一趟社區店,買點兒東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