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試探

這一個月裏,祁景煜不常來後宮,偶爾來一次也只是在蓬萊宮坐一坐,用個膳,歇一歇罷了。

後宮中的一切看似平靜,卻時時刻刻不再暗中打探着什麽。

容泠覺得,是時候試探試探那些宮女了。

“你可知道德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容泠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青桃,春夏秋冬四位宮女散落在不遠處,“恰好”能夠聽到容泠刻意放低了的聲音。

“主子這是想要做什麽?”青桃不解。

“前些日子在書中尋了個古法,不必多費力便能處理掉想處理的那人。”容泠按照計劃裏的說法故弄玄虛地胡謅。

幾位宮女神色如常,恍若未聞。

青桃聞言,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眼前,她有些焦急道:“主子怎麽會信那些話呢?巫蠱之事可是大罪。”

容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又不會有旁人知曉,我悄悄地藏好,怎麽會懷疑到我這裏呢?”

青桃見容泠聽不進勸,急得跪了下來:“主子,您如今寵冠六宮,何必做這樣危險的事?德妃娘娘在宮中這麽多年都沒有得寵,對您造不成什麽威脅的啊。”

“你起來,不用再多說了,我只是拿她試一試,若是這法子好用,日後還能再用在旁人身上。”容泠“固執己見”。

“奴婢不能任由主子做出不可回轉的錯事。”青桃低下頭,犟道。

容泠一時都不知道該誇她忠心耿耿好,還是該說她腦子繞不過彎來,沒有告訴她實情是怕她演不好,露出破綻,這下好了,犟得讓人無奈。

“你不說,我也會去問別人,你可想好了。”容泠三分無奈,七分強硬道。

青桃抿着唇,思量着這事。若是主子問了旁人,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那可就更危險了,自己處理的話,謹慎些,應該、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吧,總之,過了那麽幾天,主子見沒什麽用,也就會放棄了。

忠心耿耿的青桃壯士般地應了容泠的吩咐,悄悄地準備了草人、細針、德妃的生辰八字等必要之物。

容泠冷眼看着那幾位宮女的反應,可惜宮裏人,最擅長的就是僞裝了,容泠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罷了,也沒想過會這麽簡單,總要把魚餌放下水去,耐心一點,才會有“魚”自以為聰明,忙不疊地上鈎。

容泠準備好了東西,也沒在草人上寫什麽生辰八字,只在紙上胡亂畫了幾筆裝個樣子,紮上了細針。

宮女春雨走進了裏間,今日是她當值,她低着頭,不多打量,只安安靜靜地換了插花,擦拭着各處的桌椅花瓶。

容泠像是沒有注意到她似的,将手中的草人放在了銅鏡後,梳妝臺與牆壁的空隙裏。放好之後左右看了看,從外面看不見,便滿意地不再去管了。

春雨自然是看見了,臉上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不願多事,匆匆離開了。

到了晚間,宮裏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容泠也沒在意,這事少說也得三四天,就算自己運氣好直接第一天便碰上了那個眼線,德妃也不至于這麽沉不住氣。

容泠梳洗一番,準備睡覺,屋裏只剩下她和青桃,她将擺放在銅鏡後的草人取了出來,随手塞進了櫃子了,雖然這草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但還是防一手,小心為上。

轉身看見青桃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容泠覺得好笑,怕這丫頭煩心太過,鬧出病來,便坐在床上,将她喚到了身邊。

“你呀,把我想得有多蠢?我只是想要試探試探那幾個宮女,瞧把你給緊張的。”容泠無奈。

“試探?”青桃睜大了眼,一副不解的樣子,“這怎麽試探?若是真叫來了人搜查,也看不出是誰告的密呀。”

“德妃這麽多年不受寵,在宮中的力量沒那麽大,她就算敢大張旗鼓地喊人搜查我的海棠苑,也沒人會願意為她得罪我這個新寵。”容泠耐心地解釋道。

“那她還有什麽辦法揭發這事呢?”容泠笑道,“自然是先探明了東西在哪,裝作過來看望,‘無意間’發現才對。”

“巫蠱之事是大罪,就算皇上偏向我,我也會大受影響,她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好機會的。”

青桃恍然,徘徊在心裏半日的憂慮消散殆盡;“主子真是厲害,這種事,奴婢自己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

容泠搖頭笑笑,放下這事,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容泠醒來,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後宮中沒什麽事可以做,宮嫔們大多都是靠着裝扮打理自己來打發漫長的時間。

容泠沒有勞煩青桃和紅杏,自己動手畫了個小山眉,她本就生得白,只在臉上敷了一層淡淡的薄粉,提了點亮色。唇上抹了點唇脂,輕輕地抿了抿,唇角勾起,格外地引人流連。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可後宮中的女子,多得是打扮得再美也無人欣賞的,不過是在牆角靜靜地綻放,枯萎,零落。

容泠透過銅鏡,看見了走進裏間正在忙活的夏風,若無其事地将早間取出來的草人放在了妝奁裏。

夏風眼神一飄,收回視線,像是什麽都沒有看見,若無其事地将手中的花瓶穩穩地放下,轉身去擦拭桌椅。

午間,祁景煜來了蓬萊宮,容泠起身迎接,祁景煜看着她,怔了一瞬。

祁景煜低頭看着她柔順的發絲,細嫩的脖頸,以及那點點紅唇,眼神不由地飄忽了一下。

“平日裏也不見你這麽打扮,今日是怎麽了?”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坐下。

“閑來無事,打發點時間罷了,皇上若是喜歡,嫔妾…”容泠沒有把話說完,可斷在這裏顯然更令人浮想聯翩,心神恍惚。

祁景煜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不必。”

容泠不再多言,轉眼間又恢複了往常的清冷,仿佛剛剛的柔順只是錯覺。

容泠面色不動,心裏卻在想:你以為我會說每日都為了讨你歡心打扮自己?想得美。給你點甜頭你還飄起來了?

好歹相處了這些時日,容泠也算是差不多摸清楚祁景煜的性格了,對付這種人,就是要這麽若即若離,先給點甜頭,吊着他。

她不奢求長長久久的寵愛,只想着用些小手段,延長這寵愛的期限,讓她在宮中的地位更穩固一些,往後就算他厭棄了,也不至于落寞無助。

作者有話要說:容我再短小幾日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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