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箭雙雕

“臣一時不能确認,但這镯子的确隐約散發着不太尋常的氣味。”姜太醫翻來覆去仔細聞了聞,确認道。

容泠茫然,德妃真的這麽明目張膽?怎麽可能?就算镯子真有問題也不該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被識別出來啊,若是德妃真的這麽蠢,哪還能好好地活到現在?早該被人害死了。

她心裏疑惑,忍不住悄悄地睜開眼,眯成一條縫,緩緩地偏過頭,看了一眼祁景煜的神色。

祁景煜卻是察覺到了她這自以為隐蔽的舉動,勾唇朝她笑了笑。

容泠偷偷摸摸被他察覺,吓得立刻閉上了眼,恢複“昏迷”的狀态,卻聽見那人輕笑一聲,在這一片沉寂中格外引人注目。

容泠本就有點心虛,他這麽一笑更是雪上加霜,心裏糾結了好一陣子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祁景煜是知道這回事的,在他面前還裝什麽?

容泠無奈地心想,自己方才傻乎乎的舉動肯定是要被這人嘲笑好一陣子了。

反觀屋裏的其他人,可就不像他們兩個那樣輕松了,祁景煜這麽不合時宜的一聲輕笑,吓得人寒毛都樹了起來,心裏忐忑着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陛下是不是怒極反笑,下一刻就要找人麻煩了。

衆人戰戰兢兢地不敢出聲,好巧不巧,就在這麽個微妙的時候,乘着轎辇湊熱鬧的德妃來了。

德妃穿着整齊華貴,一點匆忙的意思都沒有,像是這裏只發生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與她沒什麽關系。

她知道此刻皇帝肯定是震怒的,她這副模樣前來就像是在找罵,但她要的就是激怒容泠,讓她在怒極之下失了理智,死死地咬住自己不放,再牽扯出那只镯子,在衆目睽睽之下鑒定出那镯子其實什麽問題都沒有。

然而,當她走進屋內,接受所有人的注目時,她直覺,似乎有哪裏出了問題,怎麽他們看向自己眼神,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德妃到底是在宮裏待了好些年的人,沉得住氣,這麽多複雜的眼神注視着她她都能面不改色,她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份恰到好處的疑惑,朝祁景煜欠身行禮,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都盯着臣妾?怪吓人的。”

她緩緩地在屋裏掃視了一圈,避開了面色不虞的祁景煜,看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容泠。

啧,昏迷不醒?那這出戲可就不好演了啊。德妃心裏有些遺憾。

這麽想着,她又把目光轉到青桃身上,那小丫頭呆愣愣地站在一邊,看上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德妃在心裏搖了搖頭,靠不住。

然而,她話音落了這麽久,屋內依舊是一片寂靜,無人出聲。她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什麽東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一低頭,目光落在了姜太醫手中的镯子上。

那只镯子紅得鮮豔欲滴,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難不成容泠或是她身邊的丫鬟已經開始指認這只镯子了?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本來還以為容泠昏迷以至于這場戲唱不下去了,沒想到還是如願上演了。

德妃心裏笑得得意,面上卻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這镯子、似乎是臣妾給容昭儀的,怎麽,難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祁景煜冷眼看着她的演出,德妃妝容精致,與這屋裏的慌亂氛圍一點都不搭,看上去格格不入,害人嫁禍還有心思演戲,真是令人厭惡。

“姜太醫,可看出什麽了?”祁景煜移開視線,不再看那個令人作嘔的女人,看到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子,總讓他想起當年那些腌臜事。

姜太醫突然被點到,愣了一下,道:“臣方才仔細察看了一下,在這镯子內側發現了一處細小的縫隙……”

“什麽?這怎麽可能?”姜太醫還沒說話,德妃便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這镯子她一直留在身邊,該百分百打包票沒有任何疑點,怎麽會出現了個“莫須有”的縫隙?

姜太醫被打斷質疑了也不惱,繼續道:“縫隙裏隐約傳出了些藥味,正是對容昭儀如今不利的。”

“怎麽會這樣?德妃娘娘,我家主子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如此狠毒?”青桃像是突然從茫然之中驚醒,崩潰地哭喊道。

德妃被這意料之外的變故震得莫名其妙,第一反應便是容泠聯合了姜太醫一起陷害她。

“皇上明鑒!臣妾敢擔保這镯子沒有任何問題!若是真、真如姜太醫所說,臣妾又怎麽會把它戴在身邊這麽多年呢?”德妃語氣有些慌亂,還不忘把髒水潑出去,“定是有人想要害臣妾啊!”

“哦?害你?你說說看,怎麽害?”祁景煜不着急治她的罪,給她點希望再打入絕望,那才有意思。

德妃聞言先松了口氣,既然皇上願意聽,便是有可能相信她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理了理思緒,開口道:“臣妾不知道姜太醫口中的縫隙是哪來的,臣妾把镯子給容昭儀之前還仔細檢查過,定然是不會把一只有損的镯子給別人的。”

“臣妾、臣妾猜測,是有人故意在镯子上動了手腳,好嫁禍給臣妾。”德妃猶疑道。

姜太醫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胡說八道,那這镯子就是真的有問題了才對,可德妃的計劃就是镯子沒有問題,等容泠不顧一切地攀咬自己,這麽想來,只有容泠自導自演這一個可能了。

德妃恨得咬牙,這容泠還真是難纏。

“你是想說泠兒為了嫁禍你,連孩子都不要了?”祁景煜看着她啞然的樣子,眼裏有幾分戲谑的笑意。

猜的沒錯,是有人在那镯子上動了手腳,不過不是容泠,而是他。

他可不像容泠那樣,被算計了才反擊,镯子沒有問題,就讓它有問題好了,德妃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若不是想要借着這件事把寧嫔也一起處理了,祁景煜倒是有些想引她親口說出來用藥湯嫁禍寧嫔的事,這女人慌忙之下口不擇言說漏嘴的樣子,想想都覺得精彩。

不過,對付個德妃都能讓容泠想出假孕這樣的招數,要是再把寧嫔留下,還不知道接下來容泠又要想出什麽異想天開的法子。祁景煜不想再給彼此找麻煩,幹脆一箭雙雕得了。

德妃還想着狡辯,祁景煜卻沒有心情再聽她說話了,直言道:“證據都在這了,你要是不服,就慢慢審吧,別在這裏礙眼了。”

話音剛落,便有侍衛上前,“客客氣氣”地把德妃請了出去。

翻車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德妃猝不及防,然而在之後的審問中,所有的質疑都被對方不溫不火地推了回來,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對手不止容泠一人,還有一個更厲害的祁景煜。

至于無辜被嫁禍的寧嫔,正如夏風所言,在她屋裏搜出了一系列“作案工具”,證據确鑿,讓她百口莫辯。

寧嫔心知無望,不甘心地咒罵德妃,卻聽祁景煜冷冷地說:“別自己為是什麽好人了,你做過的那些事,真以為能瞞得住誰嗎?”不過是因為那段時間太後勢大,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解決了這兩個人,剩下的事也就好處理了,容泠“調養”了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把夏風叫到了身邊。

夏風那日按着德妃的意思“供”出了寧嫔,如今德妃和寧嫔都倒了,她卻像是被遺漏了一樣,竟是沒被處置。

她心裏不安,整日風聲鶴唳,一面想着是死是活幹脆給個痛快,事到臨頭卻又害怕。

坐立不安了好些天,總算是等來了最後的裁決,她閉了閉眼,跪在容泠面前。

容泠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打量了她一番,聲音不大,在她耳裏卻如同一道驚雷:“我知道你是德妃的人。”

夏風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不明白自己是什麽時候露出了破綻。

“從草人的事開始。”容泠提示道,“德妃進屋,哪裏都不看,偏偏翻了我的妝奁。”

夏風這才恍然,原來自己從那麽早就露出了破綻,那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是一場笑話?

“娘娘為何留我這麽久?是想反過來算計德妃娘娘嗎?”夏風知道自己如今說什麽也改變不了結果了,索性問道。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容泠淡淡地看着她,眼裏沒什麽情緒,既然從沒有過忠誠,也就不存在什麽背叛,不值得浪費情緒。

次日,蓬萊宮裏換來了一個新的宮女,偌大的宮中,這樣的小事似乎不值一提。

作者有話要說:一下子解決了兩個人w

那就輕松地談會兒戀愛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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