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口紅花了

“十一月份的杭州已經進入到了陰雨季。

溫漫一回國便轉身進了劇組,開始拍戲。

導演對于溫漫請假離組去巴黎參加時裝周一事多少有些不滿,但好在她也只是個配角,在劇裏的戲也并不是很重要。

而這一次的時裝周,溫漫也沒有激起什麽水花,在娛樂圈這個大水缸中,顯得波瀾不驚。

除了江瑾倒打一耙,送她上的#倒貼影帝#這一熱搜以外,沒人關注溫漫做了些什麽。

世紀酒店內。

溫漫坐在包廂的圓桌角落裏,攝影師架着設備對着幾個主角的臉按着快門。

今晚是《聽風吟》的殺青宴,劇組的人和投資商都聚在這。

溫漫實在不想來,但秉着自己只是個無名無籍的打工人,不好耍大牌給陳粵找麻煩,硬着頭皮換了一套黑絲絨的禮服長裙來。

溫漫看着圓桌之上互相恭維自謙,便覺一陣無趣。

這種場合是沒什麽人太關注她的。

她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滑動着屏幕。

助理:【溫姐,看到微博消息了沒?聞家正式進入中國市場,剛回國就注入了十個億的資金支持國內市場,這也太豪氣了!】

溫漫看着彈出來的微信消息,微微蹙眉。

【聞彥川不就是國人嗎?什麽進入中國市場?】

溫漫一向不關注商業上的信息,就如同圈內人說的,她是小地方來的,這她不否認。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脖子上挂着二兩餅,夠吃飽飯就不會看眼界外的東西。

若是讨論娛樂圈內的消息,演技方面的拓展和時尚圈有關的,她倒是能說出的頭頭是道,畢竟是吃這碗飯的。

但商業有關的,她一概不知。

助理:【他是啊,但是聞家早年間一直在國外發展市場,聞彥川就是在從小在倫敦長大的,溫姐你算啊,他今年三十四了,那得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溫漫看着助理發來的消息,抿了抿唇,關注點卻落在了聞彥川已經三十四歲上面。

她回想着上一次見到聞彥川的場景,那張臉便又映照在溫漫的腦海之中。

聞彥川身上帶着一股成熟沉穩的氣質,許是歲月沉澱,又或是生來如此,溫漫不知道。

還沒等溫漫回消息,耳邊便響起導演渾厚的聲音

“來來來,切慶祝蛋糕了,溫漫,快過來!”

溫漫關上手機屏幕,連忙起身:“來了。”

殺青宴慶祝的蛋糕是特別定制的,有五層高,放在香槟塔的旁邊。

溫漫圍着圓桌轉了半圈,見攝影師在拍照,便想縮在角落裏等着攝影師拍完。

待攝影師拍完,每個人手裏都分了一塊蛋糕,即便不吃也要拿着拍照,發在微博上做出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

溫漫站在一旁,像是幼兒園乖乖等着放飯的娃娃。

還沒等手頭的蛋糕輪到自己,不知是誰突然從後面撞了她一下。

溫漫身子前傾,撞到了別人手裏端着的蛋糕上,黑絲絨裙子沾染上了奶油,髒污一片,看着花的厲害。

“呀!溫漫,你衣服髒了!”

“這裙子可不便宜吧!快擦擦。”

衆人回過頭看着溫漫,目光如灼地注視着她,眸光并沒有那麽溫和,關心也不是真的關心。

溫漫連連擺手:“我去清理一下就好,你們先拍吧。”

說罷,溫漫便退出了包廂。

在包廂門合上的那一瞬間,隐約還能聽見導演的冷哼聲。

“天天心術不正,去了趟時裝周也沒說混出個什麽名堂。”

溫漫聽着沒什麽情緒,只覺得氣氛一瞬間沒有那麽壓抑了。

洗手間外。

溫漫就着洗手池接了捧水,輕輕擦拭着自己的裙子。

只是那奶油沾了大片,空調悶熱,此時已經有些幹涸,緊緊貼着裙子上不願下來。

溫漫一雙手小心地揉搓着,也不能将那塊奶油徹底扣下來。

溫漫有些懊惱,再伸手接水時,水龍頭卻怎麽也不出水了,溫漫就那麽站在那,雙手捧着,像是在乞讨一樣,大眼瞪着,有些呆愣。

過了片刻,還是沒有水,溫漫拖着裙子走到旁邊的水龍頭,準備伸手去碰感應。

可下一秒,那死活不出水的水龍頭似是開了竅,水流噴湧而出,水滴濺在了溫漫的臉上。

溫漫瞬間惱了,小臉微微漲紅,擡手對着那銀制的水龍頭狠狠拍了一下,似是發洩。

聞彥川就靠在身後的牆上,看着不遠處的女人剛經歷的一切,不禁輕笑。

溫漫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擡眸看向鏡子。

在看到聞彥川的那一瞬間,溫漫愣住,鼻間再次回蕩起那股雪松味道。

她有些尴尬,面色紅潤,放下了裙子,低聲叫了句:“聞先生。”

聞彥川挑了挑眉頭,并不意外溫漫知道自己是誰。

他走上前去看着溫漫裙子上那塊髒污,聲音溫和:“怎麽每次都這麽狼狽?不是雞蛋就是……這是什麽?”

溫漫垂眼看着那塊被自己洗的看不出是什麽的東西,低聲回應:“奶油。”

聞彥川的喉結滾了滾,目光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下意識便要擡手對向溫漫的臉頰。

手伸到一半,聞彥川愣住,指節收攏,随後又放下了手。

一瞬間,他竟有些詫異,自己自由所學的是紳士禮儀,好像在這一刻變得不聽管教,竟準備做出這麽失禮的舉動。

聞彥川微微頓住,開口說:“臉側,有奶油。”

只是臉側的頭發上,很少的一點。

溫漫一怔,連忙擡手去摸臉側。

她舉止慌張,還帶着‘野蠻’,對自己那張小臉絲毫不留情,動作太大,原本唇上嫣紅的口脂被她胡亂抹開,蹭了一臉。

聞彥川垂着眼,看着溫漫的動作,身形微頓。

他眸光深邃,不自覺便定在了溫漫的紅唇上,燈光昏暗,只留有頭頂一盞小燈照射,他甚至能看清溫漫的唇部細節,指節在大衣口袋內,微微描畫着她的唇瓣。

溫漫無意識地擡起頭,看着聞彥川問道:“還有嗎?”

許是聞彥川的目光太過熾熱,溫漫有些瑟縮,原本前傾的身子也慢慢縮回,手撫上臉頰:“怎麽了?”

聞彥川回過神,轉移了視線,随後眼眸微阖,再睜眼時眼底深邃,聲音也低沉的厲害。

“你口紅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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