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百萬足以讓她破産

“溫漫一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随後又放在耳邊,聲音磕磕絆絆。

“聞……聞先生?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號碼?”

溫漫說這話時,還有些心虛,下意識地看向了被自己團成一團扔在沙發上的禮服。

那亂巴巴皺成一團的禮服就那麽搭在米白色的沙發上,像是破敗的玫瑰,灼得溫漫不敢多看。

她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錯覺,又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電話那邊再次傳來聞彥川低沉的聲音:“溫小姐往我賬戶上打了錢,想知道你的私人號碼并不難。”

溫漫眨了眨眼,第一次覺得自己助理的執行力有這麽快,這才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正主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溫漫踱步走到沙發上,赤着腳盤坐在上面,抱着膝蓋,悶悶地問了一句。

“聞先生有什麽事嗎?”

聞彥川頓了頓,轉而問道:“在忙?”

溫漫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她搖了搖頭,随後又意識到對方不在眼前,看不到她的動作,又補充道:“不忙,剛準備休息。”

聞彥川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低沉的一聲‘嗯’。

“是我打擾溫小姐了。”

溫漫的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磕磕絆絆:“不打擾,我剛剛準備洗澡,還早。”

聞彥川那邊徹底靜默下來,溫漫再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撲到地上,蹲在毯子上,将臉埋在沙發裏,耳朵上沾染了淡淡的粉色。

“聞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溫漫解釋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好像聽到聞彥川輕笑了一聲。

“溫小姐和誰說話都這麽讓人浮想聯翩嗎?”

溫漫絞着手,徹底說不出話了。

聞彥川也沒有為難溫漫,又問:“溫小姐給我打的那筆錢是什麽意思?”

房間裏靜默了片刻,溫漫将臉從沙發裏擡起,臉上還帶着淺淡的彩雲,發絲淩亂,她随手一撥拂在腦後。

“那件禮服太貴了,聞先生,還有紅酒,我付不起。”

六百萬對于聞彥川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溫漫來說,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聞彥川坐在椅子上,滾輪随着身子晃動而晃動,一手夾着香煙,看着落地窗外的風景。

“看來溫小姐對我有什麽誤解。”

聞彥川說道:“一件禮服我還是送得起的。”

意思是,我聞彥川不要你等價對标地還給我。

溫漫知道他看不上自己那六百萬,心裏倒是升起了幾分不舒服,她撅起唇瓣,無聲地學着聞彥川剛才那句話念叨着,随後又翻了個白眼,心裏咒罵了一句‘有錢人了不起啊’。

但事實上,溫漫清楚,有錢人确實了不起。

見溫漫不說話,聞彥川找了個話題又說:“最近有什麽行程?”

溫漫低着頭,蹲在地上,一手撚着地毯上的毛絨,一邊回道:“明天下午的車回上海。”

溫漫回答完,又覺得這種只答不問的聊天方式太過幹癟,也開口問聞彥川:“聞先生呢?”

聞彥川将香煙撚滅,扔在玻璃缸內,随手撥開一旁放着的筆電,修長的指節輕輕敲了一下空格鍵,屏幕亮起。

他甚至沒有仔細看過一眼屏幕上的東西,只大略掃了一眼,便沉聲回道:“嗯,巧了,我明天也去上海。”

溫漫的手指緊了緊,指節将地毯上的羊毛拽了下來。

“好巧啊,聞先生。”

溫漫說完,又覺得自己實在不會聊天。

聞彥川不僅淺笑一聲:“是啊,好巧啊。”

他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那溫小姐今晚答應的請我吃飯,什麽時候兌現?”

溫漫一愣,是,六百萬是還了,人情還沒還。

她站起身子,走到大理石臺邊上,輕輕靠在上面。

溫漫大腿上的肌膚觸碰到大理石臺上,一陣冰涼,溫漫的長睫輕顫,語氣帶了些小家子氣:“聞先生那麽忙,也會差我這一頓飯嗎?”

聞彥川手裏把玩着火機,銀色的質感沉重,在他指尖撥開又放下。

溫漫的聲音不算軟甜,帶着一絲成熟韻味,他看過她的資料,二十五歲,但和他相比還是差了些許。

可此時她聲音放軟,帶着一絲缱绻意味,末尾還有好聽的卷音,話筒貼在耳邊,像是撒嬌般在他耳邊回蕩。

就像是……就在他耳邊撒嬌。

聞彥川沉呼出一口氣,聲音磁性十足。

“溫小姐,你真的對我有些誤解。”

聞彥川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幾乎不可察覺地笑意:“我窮,就差溫小姐這一頓飯。”

溫漫聽着聞彥川的聲音,只覺得心尖都懸了起來。

她二十歲便進入娛樂圈,名利場上什麽樣的男人她沒見過。

但聞彥川這樣的,她真的沒見過。

他就像是觸摸不到卻又真實存在的……尼古丁一般,時不時地蠱惑着她。

溫漫覺得自己有些太荒唐了,從她和聞彥川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不受控制的被聞彥川牽着走。

這種感覺很不美妙。

她一直告訴自己要離聞彥川遠一點,保持一些距離。

但他每一次接觸到聞彥川,不管是見到他本人,還是聽着他的聲音,她的心都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她剛才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的答應聞彥川。

溫漫咬着自己的舌尖,長發垂落在臉側,她随手撥開,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自己何德何能,能讓聞彥川自降身價說自己是個窮男人,缺她溫漫這頓飯啊。

“聞先生,你可能也不了解我。”

溫漫這樣說:“我只是一個三線的小演員,六百萬對我來說已經算得上天價了。”

聞彥川和她哭窮,她也還擊回去。

“在給你的賬戶打過六百萬以後,我已經瀕臨破産了,聞先生,我沒有錢再請你吃飯了。”

這一次,溫漫清楚地聽到了聞彥川在笑。

空氣都安靜了,她靜靜等着聞彥川表示遺憾,然後結束這通電話,結束自己荒唐的念頭與想法。

聞彥川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問溫漫。

“那換我請溫小姐吃飯,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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