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碳酸樂隊

“你去哪了？”林田兩手抱着，倚在門邊，問道。

林酸一邊換鞋一邊嘟囔道：“去鹿鹿家寫作業了。”

撒謊。

林田心裏想到，但卻沒拆穿她，眼裏的疑惑一閃而過。

“節目組最近要邀請選手上綜藝節目，這學期可能會很忙，沒時間管你，好好學習，傻丫頭。”

林田罕見地摸了摸林酸的頭，“原來說好的去旅行，可能沒辦法去了。”

“哦？”林酸一聽，有些失落，“那決賽什麽時候舉行？”

“不知道，時間又改了。”林田躺倒在沙發上，随手一按，出現了言情劇，兩個年輕人正在桃花樹下接吻，看了林酸一眼，連忙換臺。

“咳咳，我都看到了。”林酸從冰箱裏拿出一個冰激淩，一邊吃一邊笑道。

“高中生千萬不要早戀啊，不然我揍扁你。”林田回頭掃了她一眼，忽然補充道。

林酸一頓，冰激淩糊了一臉，想起了水星，旋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姐姐應該不知道。

“知道了。”她搪塞了一句，拿了張數學卷子，坐在林田旁邊，一邊看電視一邊寫了起來。

冬去春來，一晃初夏将至。

高二下學期的課程更加緊密，學習壓力也更大，林酸三人自覺減少了出去玩的時間，留在教室複習的時間更多了。

“你物理這次考了多少分？”

中午下課鈴一響，梅鹿枕在物理書上，愁眉苦臉道。

“59，差一分及格，我好慘一學生。”湯閑彈了彈卷子，上面鮮紅的各種X，嘆了一口氣。

“我61，剛好及格。”林酸揚了揚卷子，“哈哈哈哈哈哈，我比你多對了水星那道題。”

湯閑和梅鹿更加郁悶了，這麽簡單的一個多選，怎麽就沒選對呢。

“水星是太陽系的第幾大行星？你不會是每天思念過度，只好用物理書以解相思，才記得這麽清楚吧？”梅鹿笑嘻嘻湊近，戲谑道。

“你這個小機靈鬼。”湯閑揉了揉林酸頭發，也附和道。

林酸翻了個白眼，心裏卻有點開心。

如果不能見到水星學長，試卷上的相遇也很好。

這是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相遇。

午後。

原本安靜的教室，忽然炸開了鍋。

“明松F5決賽正在直播！！！”體育委員拿着手機，從門外跑進來，沖到講臺上大聲喊道。

“我要看水星學長！！！”

“柚子是我的！！！”

“誰也不許跟我搶田田！”

“那剩下的薄荷和沈達我抱走了……”

……

其中喊得最兇的那幾個人，居然是班級前幾名。

“啧啧，小碳的魅力真是沒誰了。”

林酸和梅鹿湯閑三個人圍上去，觀看體育委員的超大屏幕手機。

“2018銀河之星音樂大賽決賽正式開始錄制！”

随着主持人的介紹，前三名的選手依次出現在席位上，目前奪冠熱門第一順位是碳酸樂隊！

“大家好，我們是碳酸樂隊！”水星換了一身水藍色絲綢襯衫，略微慵懶的聲音傳來，頗有民國貴公子的氣質，迷倒不少在場的觀衆。

“啊啊啊啊啊水星好蘇啊……”

“啊啊啊樂隊換名字了，好好聽！”

林酸抿唇一笑，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上的他，幾個月不見，他又變帥了，也變瘦了，我們小碳太辛苦了。

“為什麽會換成碳酸樂隊這個名字呢，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主持人沖觀衆席上一笑，機智地提出了一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水星看向觀衆席，沖熱情的女生們揮了揮手，才開始解釋：“其實，這個名字是……”

他正對鏡頭，燦爛一笑，教室裏一大片女生捂住心髒，紛紛尖叫。

“啊啊啊他在對我笑！”體育委員激動過度，屏幕抖了抖。

“啊這個笑我死了！”語文課代表差點暈厥。

“救命他怎麽那麽撩！！！”音樂委員和班長已經瘋了。

只有林酸一個人，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想起了那天……

5月第一天，林酸終于難得和樂隊的人聚在了一起，幫他們做新曲測試，簡單來說，就是聽現場版樣曲，看看好不好聽。

她一大早起床，精心打扮一番，去林田他們的練習室，卻看見了一群通宵熬夜後短暫補覺的大學生，沙發，椅子，地上，歪七八扭的睡姿，她放輕腳步，找出儲物櫃裏的社團外套，蓋在了每個人身上。

林酸拿着衣服，停在了練習室靠窗的椅子前，他睡着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很想擁抱他，睫毛長長的，像一只蝴蝶，扇動着她的心弦。

她剛剛把外套蓋在水星身上，對方就醒了。

“小碳學長……”林酸一驚，聲音陡然變大。

“噓——”

水星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安靜。

林酸點了點頭，看周圍，還好其他人沒醒。

他坐起身，留出空位給林酸，示意她休息，比劃手勢問她怎麽來這麽早，有沒有吃過早餐。

林酸搖搖頭，水星于是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一分鐘後，兩人走在校園街道上。

“小碳學長，你們又通宵了啊？”

此時學校周邊的晚櫻還開着，林酸跟在他後面，一起走過櫻花樹下。

“嗯。”小碳回過頭來等她，黑眼圈有點深，有種頹靡的美。

“給你，補充體力。”林酸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葡萄，“熬夜傷肝，我每次熬夜做完作業，我媽都會給我吃葡萄，你要多吃一點鴨。”

“撲哧。”水星揉了揉她的頭發，偏頭一笑，“這麽勤奮？還熬夜做作業，這次月考，考的怎麽樣？”

“……還……行。”

他見林酸支支吾吾的樣子，把葡萄塞回她手裏，彎下腰湊近她，戲谑道：“你比較辛苦，還要學習，還要來做我們的小白鼠，才要多吃一點葡萄哦。”

“但是熬夜會變老的，你們上節目就不好看了，會影響的分數，必須吃！”林酸又塞回水星手裏，退後三步，老氣橫秋道：“你們變老變醜，就是對我們這些觀衆的不負責。”

水星再次被逗笑，拿她沒辦法，索性一笑，“行，哥哥請你吃早餐，想吃什麽都可以。”

林酸見他手下，歡呼雀躍，跟了上去。

櫻花落了兩人一身。

五月，陽光初綻，早餐店前白氣蒸騰，一片熱鬧。

“要吃什麽？”

水星沖老板一笑，偏頭示意她看菜單，水藍色的條紋襯衫，有種夏日少年的清爽感。

微風柔軟，少女小心走近一步。

“玉米蒸餃，還有一杯豆漿。”林酸看着他肩上的櫻花，忍不住踮起腳尖，輕輕吹落。

他正巧回過頭，櫻花拂過他唇瓣，四下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我……不是故意的……”林酸對上他桃花眼，急急叫道，少女的心怦怦直跳。

這一刻，她看呆了。

水星笑了，只是按住少女肩膀，閑閑拂開她發絲上的花瓣，手指骨節分明，白皙如玉，青筋隐現。

林酸吞了吞口水，直勾勾看着那不斷放大的臉，呼吸急促。

“你頭發上也有呢。”

他的手指從林酸眼睛旁移開，拈起最後一朵櫻花，溫柔的語氣，就像一行詩：“又是一個櫻花天，走吧。”

沒有風，卻吹起了漣漪。

林酸眼睛亮亮的，接過早餐，跟了上去。

那天。這了這條路就是我的人了哦，不許反悔。

對林酸而言，練習室到校門外早餐店的十分鐘距離，是她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十分鐘，也是最短的十分鐘。

走廊上，兩人提着早餐，遠遠聽見鼓聲和貝斯又開始了。

“田田，你這裏還要再快一點，剛才沒合上。”蘇柚單手甩着鼓棒，穿着短袖白色襯衣，打了個簡單的青色領帶，猶如純情漫畫裏走出來的校草。

“滾你丫的，你自己打錯了節奏，好好看看譜子！”林田敲了一個爆栗，戲谑道。

蘇柚唇角一抿，捂着腦袋，卻也甘之如饴。

連續幾個月的合奏練習，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也拉近了不少。

“酸哥！買了什麽，我快餓死了！”

他瞥見走進門口的林酸，一下子跳了出來，活脫脫一只狼。

林酸和他對視一笑，心照不宣，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

“你那朋友最近怎樣啊？”她喝了一口豆漿，夾起一個餃子，兩邊臉鼓鼓的，八卦道。

“還行，最近見面次數多了。”蘇柚掰開一個豆沙包，臉上有藏不住的笑意。

“你朋友呢，高二下學期很忙吧。”他又順口問了一句，關心道。

林酸點點頭，餘光瞥向水星的方向，糊弄道：“還行，遠遠見了幾面，摩托也勉強學會了，每天盯着視頻軟件，等決賽直播呢。”

一群人嘻嘻哈哈吃完了早餐，又陷入了新的糾結。

薄荷和沈達不善言辭，蹲在臺階邊，撓頭。

“就快決賽了，名字咋整啊？”

蘇柚單手撐地，斜坐在地板上，朝後躺去，聲音拖得老長。

“幹脆叫薄荷檸檬蘇打水有點甜？”水星随手拿起琴架上的淺色紙片，折了只蝴蝶，随手一揚。

林田皺眉：“我們五個人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蘇柚聽明白後，哈哈大笑，“太長了！”

咻的一下，蝴蝶在空中劃出輕盈的弧度，落在了林酸前面的臺階上。

“诶，碳酸，這個好聽！”

蘇柚猛地站起身，撿起那只蝴蝶，看向林酸和水星，“就叫碳酸樂隊，怎麽樣？”

薄荷和沈達同時回頭，拍手叫道：“不錯啊，簡單有好記。”

林田一手托下巴，想了下：“反正薄荷檸檬蘇打水加一點甜最後也是酸的嘛。”

四個人齊齊轉頭看向水星：“隊長，你覺得呢？”

林酸兩手抓緊娃娃裙下擺，琉璃眸子裏映出他的臉龐。

“那就——借你的名字用用？”水星擡頭，燦爛一笑，沖林酸道。

作者有話要說：林酸：用了我的名字就要對我負責。

水星：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