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吃完飯之後, 時櫻發了一條朋友圈。

一個開心的表情, 然後配了九張圖, 都是竹柯山的風景圖。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上過微信, 一發這條朋友圈出來,留言點贊就“蹭蹭”的直往上冒。

大多數都是誇風景好看,問她這是在哪裏。

時櫻挑着回複了。

很快唐棠發了私聊過來。

【大小姐,心情不錯啊。】

時櫻給她回消息,字裏行間語氣都是輕快的。

【這裏真的特別漂亮,下次帶你一起來。】

【是嗎,把山都送給我的那種?】

唐棠繼續發。

【你要是把山送給我, 我能勉強過來參觀一下。】

現在的人怎麽一個兩個就動不動買山送山。

唐棠也沒有明着提時櫻和池以欽的事,可從她說話語氣以及回信息的速度來看,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了。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你爸媽要知道我出這麽個馊主意,那麽抹黑他們形象,非得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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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話題一轉,說到了上次在時家庭院的那件事。

她連連咋舌,自己也明白自己出的是個馊主意,可還是非要推着讓時櫻去做了。

當時時櫻和她聊天, 說起池以欽提了要離婚的事, 一說時櫻就忍不住哭。

唐棠和時櫻多少年的朋友了,她只要語氣一變, 唐棠就能猜到她下一句話想說什麽。

于是唐棠給她出主意,說實在不行,就只能用“苦肉計”了。

這招絕對好使。

唐棠雖然不太喜歡池以欽, 覺得他配不上時櫻,可誰讓時櫻喜歡呢。

誰也不喜歡,就只喜歡她。

小傻子一個人躲着哭,哭的泣不成聲,喉嚨都啞了。

唐棠看着真的心疼。

還怎麽勸都沒用。

還能怎麽辦,只能幫她。

于是那天半夜她去接她,接她回了時家,讓她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

正好那幾天時櫻的爸媽都不在。

于是唐棠硬是推了時櫻出去,要她在雪地裏先受點苦。

她當時說,但凡池以欽心裏對她有一點情意,也不會就這麽看着她不管。

時櫻不願意這麽騙他,可又覺得唐棠說的有道理。

她至少也要給自己創造一次機會。

【還是要坦誠,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他。】

時櫻再三思考之後,發了這句出去。

騙他本來就很不對了,還一直都看着他,那更加不對。

【随你,愛怎麽弄怎麽弄。】唐棠反正不在意 。

她覺得,無論做什麽事,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老娘今天被徐家那個徐蔓枝給怼了,心情不太好。】

過了會兒,唐棠又給她發消息過來,字裏行間只剩下了憤怒。

【敢怼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徐蔓枝?你和她怎麽了?】聽見這個名字,時櫻突然好奇了。

今天白天才和徐蔓枝見過,現在才過去多久,她又和唐棠鬧矛盾,行動力還真挺強。

【沒怎麽。】唐棠不想解釋了。

反正本來就沒什麽大事。

過了好一會兒沒動靜,時櫻以為唐棠不會再說什麽了,突然間又發了一大串過來。

【啊啊啊啊啊,老娘遲早弄死她。】

唐棠脾氣爆,什麽火氣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急躁起來,誰和她說話都不管用。

于是時櫻也沒打算勸她了。

再多說幾句,無異于火上澆油。

時櫻正打算退出聊天界面,就在這時候,池以欽從浴室出來了。

她一慌張,手上速度極快的退了出去,放下手機,擡頭看向池以欽。

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抱。”時櫻朝他伸出手,笑容又甜甜了起來,唇角含着,簡直甜的像蜂蜜一樣。

她從小就願意和人撒嬌,特別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完全不是外界所表現的那個樣子。

特別是在池以欽面前。

他對于她,是很熟悉很熟悉的人,那些年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喜歡,全都深刻在骨子裏。

所以喜歡親近他,喜歡和他撒嬌,喜歡一直和他在一起。

就算一開始會有點不習慣,可習慣之後,就變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時櫻伸手攬上他的脖子,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後看着他問道:“我剛剛洗了澡,現在身上是不是很香?”

問完,時櫻就開始笑。

池以欽目光低垂,眸中有笑意,卻顯得厲然。

時櫻很願意抱他親近他,才一個下午,就總往他懷裏窩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很害羞。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抱着她,他心情很好。

感覺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這樣讓人滿心幸福的事情。

“剛剛和誰聊天?那麽開心。”

時櫻抱了會兒,松開手後,去拿旁邊的手機。

池以欽想起剛剛出來時候她的動作,順口就問了一句。

“啊?”時櫻愣了下,答道:“唐棠。”

池以欽點點頭,沒有再問。

過了會兒,時櫻小心翼翼的擡眼,打量了池以欽一眼後,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反複了兩三次。

她這個樣子,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池以欽突然擡起頭,正視着她的目光,冷靜道:“給你看。”

時櫻往後縮了縮,看她的眼神,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她就快縮到床的那一邊,池以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臂收力,又把她拉了回來。

時櫻皺着眉頭,突然搖了搖頭 ,一臉為難的看着池以欽。

低頭,把頭埋進了兩腿間。

她其實在糾結。

剛剛還和唐棠說,要向池以欽坦白,可話到嘴邊開始害怕,害怕池以欽生她的氣。

于是在思考要不要選個合适的時機再說。

池以欽看她把臉埋的不見了,只露出一個毛絨絨的頭,秀發落在腿邊,黑亮又柔軟。

看着挺可愛。

原本淡然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笑意。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停在她的耳邊,突然想起,她之前說,以後要做他的耳朵。

那個時候聽到這句話,就已經很感動了。

現在想起來,心裏依舊和暖。

他池以欽要有多幸運,這輩子才能遇見一個這麽好的時櫻。

這時候他甚至在想,他耳朵之所以聽不見,是為了有遇見時櫻的契機。

那好像也不錯。

第二天早上。

池以欽起的很早。

他醒來去洗漱的時候,時櫻還睡得正熟,他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一點沒有打擾到她。

然後他下樓,打算給她準備早餐。

廚房門開着,裏面有人。

池以欽站在樓梯上,就看見裏面有兩個人影,于是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再繼續。

他把身體稍微放低了一些,目光投向門內,看見站在外面的人,是池以航。

裏面還有一個陌生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手上拿着鍋鏟。

好像是負責做飯的阿姨。

池以航手上拿着個小手電,對着阿姨的耳朵在看,看他手法娴熟,而且還是專業的檢查手法。

池以欽看見後,目光不禁頓住。

池以航放下小手電,開始和阿姨說話,表情正經,又十分有耐心的在和她解釋什麽。

從池以欽的角度,偶爾能看見他說的幾句話。

如果不是他看錯了,那池以航好像是在說……專業術語。

就在這時候,池以航一擡眼,看到了現在外面的池以欽。

他當即一喜,朝着池以欽招手,欣喜道:“哥,你過來一下。”

池以欽面色冷漠,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

然後他擡腿,不緊不慢的往下面走。

“哥,周阿姨說她耳朵裏面疼,最近還有流膿耳鳴的情況。 ”

池以航一邊說,一邊在認真的思考。

“我覺得多半是中耳炎,可就怕是窦道問題……我也不能确定。”

池以航說着,很自然的把手上的小手電遞給池以欽,說:“哥,你來看看。”

池以欽低頭看了眼被硬塞到自己手上的手電,腦中回響起池以航剛剛說的話,心中微詫。

他好像對這方面了解頗深的樣子。

“哥你快點啊,周阿姨還要做早餐呢。”池以航出聲催了一句。

池以欽也沒說話,只是打開手電,對着阿姨的左耳,檢查她的耳朵情況。

“耳鳴嚴重嗎?聽我說話清楚嗎?”池以欽簡單的看了眼之後,詢問她道。

周阿姨搖頭:“還好,可以聽清。”

“就是說話的時候,腦子裏嗡嗡在響,偶爾還會有被牽一下的感覺。”

周阿姨普通話不太好,說話蹩腳,但已經在很努力的形容了。

“頭會痛嗎?”池以欽又問。

周阿姨點了點頭,回道:“有點。”

“沒什麽大問題,應該就是中耳炎。”

池以欽收了手電筒扔給池以航,又對周阿姨說:“但建議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開藥控制,不然會惡化。”

“對,聽我哥的,得重視,先去檢查。”他話音一落,池以航就笑嘻嘻的接話,道:“我哥他醫術很厲害的。”

說到這裏,他眼裏亮晶晶的,滿都是崇拜。

哥哥當然也一直都是他欽佩的對象。

“謝謝兩位少爺了。”周阿姨倒沒想到,這兩位大少爺,竟然還對這方面的問題這麽了解。

她剛開始就随口提了一句,池小少爺就非要給他看看。

本來她自己是真沒當一回事的,畢竟人老了以後毛病就多,沒辦法把每樣都放在心上。

“不謝不謝。”池以航笑道:“我們也沒做什麽,就看了看。”

他們倆還在說話,池以欽已經一個人默默地準備起了食材。

早上吃清淡一點,就煮個粥,弄點蛋差不多了。

之前在別墅,時櫻給他準備早餐,也大多準備的這些。

周阿姨見狀,趕緊要去幹活,可被池以欽拒絕了。

他動作熟練,煮好粥之後又打蛋開火,看得出來,是經常下廚房的。

很快早餐就好了。

池以欽準備端上樓。

池以航跟在他後面,隔着兩步的距離,不多不少,就這麽跟着走。

到房間門口時,池以欽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一臉漠然。

“幹什麽?”他回頭問道

“就是中耳炎的用藥問題呀,我有幾個地方一直不明白。”池以航真的是在認真的疑問。

他湊上前去,眨了眨眼睛,請教道:“哥你能和我說說嗎?”

池以欽目光頗為複雜的打量着他。

一向吊兒郎當的池以航,在他面前除了鬧事玩鬧,基本上不會做其它事情。

可就是這樣的池以航,今天在和別人說着專業的醫學知識。

“我不會。”池以欽淡淡回絕了他。

“哥你就是不願意和我一起玩。”

池以航拱了拱鼻子,不大高興的嘀咕道:“從小就是。”

他現在還在讀高中,就已經努力的學習這些知識,除開以後想當醫生,治哥哥的病——

當然還有就是希望自己能多和他說上話。

池以欽頓了會兒,正要繼續,可想到什麽,問道:“從哪學的?”

池以航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問醫學知識在哪學的。

“自學。”池以航頗為自豪的回答。

“初三就開始學了,都已經三年了。”池以航伸出三根手指。

“等回去再說。”池以欽留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關上了門。

池以航被關在門外,想着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哥哥這是答應了。

池以欽很少對他有過點頭應允的話語,要麽是拒絕,要麽是不予理會。

瞬間他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簡直太好了!

吃完早餐後,池以欽給時櫻重新包紮手上的傷口。

時櫻乖乖的坐着,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靜靜看着他拆開,消毒,然後又重新包紮。

他動作十分溫柔,輕輕的,一點不敢亂來,就怕碰到她的傷口。

“等下再休息會兒,就要準備下山了。”

“不想回去……”時櫻低頭,小聲的琢磨了一句。

她很喜歡這裏,待的還不夠。

“上次的會議還沒結束,還要幾場小的。”池以欽淡淡解釋道:“必須回去了。”

在這小小的玩會兒就夠了,不用待太久。

畢竟在山上什麽都不方便。

“可是——”時櫻想說什麽,猶豫了下,沒說出來。

又好一會兒,她才很為難的問道:“我怕回去了,你會不會就……”

“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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