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孩子不能打架喲
直到夜晚帶着濕氣的涼風吹在臉上,白果才反應過來,默默地從陽臺回來,輕手輕腳關上陽臺門,帶好鑰匙出了宿舍。
艾辭在空間中笑得打滾兒:“哎喲,從六樓下去也是可以的嘛,別怕啊。”
白果默不作聲地往樓下跑,腳下點地無聲,仿佛一道幽靈般閃過了樓道,在貼了零星幾張海報的雪白牆壁上留下一道影子。
剛剛真是……太慫了。
差一點就聽信了艾辭的誘·惑直接從六樓跳下去了啊!六樓啊,多高啊!她現在可不是空間中上天入地虛空化物的魂體了,真要從六樓下去就算不摔成肉餅也得吓個半死。
想着想着,剛剛聽到的對話帶給她的怒氣不知不覺間被艾辭帶來的羞惱代替,白果微微眯眼,精神力快速集中,系統空間在一瞬的凝滞之後立體環繞地響起了元首金館長版的神經病之歌——
“那天我閑着沒事就讓館長講個笑話,那貨張嘴還沒說話自己開始笑,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聲灌入耳朵,白果的心情瞬間好了一點,在看到空間中某人慘綠慘綠的臉之後更加愉悅了。
感謝辛勤的up主們為廣大人民心靈的純潔無暇做出的傑出貢獻:)
思維上的開小差并未影響她迅捷的行動,白果很快就到了二樓。宿舍樓側邊樓梯間的窗子為了保持空氣流通通常保持推開一半的狀态,白果很小心地沒有弄出聲音,輕巧地翻過欄杆,她站在窄窄的窗臺上,用一秒做好心理準備,足尖一用力便躍進了不被路燈照亮的陰影中。
“跳樓”比想象中要順利很多,白果微微彎腰,雙腳前後錯開穩穩落地,甚至不需要像之前那樣用前翻滾來緩沖。欣喜地感受着自己身體的變化,白果的眼睛在夜裏亮得驚人,良好的身體是一切行動的前提,也算是因獲得福?
白果特意選了一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陰暗角落下樓,轉身走出陰影,白果飛快地前往之前聽到的喧嘩處,許是受了之前那個世界的影響,白果雖然知道在學校裏一般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卻還是下意識地選了最不會被人注意的地方行走。
聽聲音的方向應該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公園,白果的宿舍樓正好在校門附近,出去也方便。随着越來越接近目的地,白果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甚至其中幾個還是熟人。
之前的女聲聲音似喜似悲,不知打的是哭嗝還是酒嗝,“陸長明秦昊你們別打了!嗝、拉開……我、我去把你倆拉開……”
“陸長明你冷靜點!你值得嗎?”
“有什麽不值得?白果是他這種人能污蔑抹黑胡說八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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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她不就是吊着你們幾個占着**不**嗎?就一個裝模作樣的綠茶你們還去跪舔,呸!人家都不鳥你!怎麽了?你不就是被她玩兒過扔掉的辣雞嗎?我說的不是實話?”
“你個混蛋!”
場面随着場中兩人的幾句話再次緊張起來,以陸長明和那個叫秦昊的男生為主,兩人都臉色漲紅拳腳到肉,咬死不改變自己的立場,旁邊拉架的幾個男生反而也有幾人被稀裏糊塗拉入戰局,剩下的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退了開來,其中一個将那個臉上還殘餘着淚痕的嬌小女生拉得遠了一些以免誤傷。
男生嘛,沒有什麽事是打一場架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就兩場。
站在暗影中的白果眼中陰影彌深,她将拳頭緩緩捏緊,語氣溫柔地問艾辭:“你說,我一個人能揍他們幾個呢?”
艾辭被那反常的語氣吓得頭皮發麻,開始後悔之前的慫恿了:“……五、五個不成問題吧,你下手輕點兒……”
白果微笑:“都是同學,我怎麽會下重手呢?”
艾辭莫名抖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家綁定者好像比大笑的金館長更可怕。
這些人應該是出去吃飯回來的,離得遠時就能聞見一股很大的酒味,白果深吸一口新鮮空氣,面無表情地出了藏身之地。
閃身進了打得火熱的陸長明和秦昊的範圍,白果一個曲肘砸在兩人揪扯着的小臂上,許是被酒精遲鈍了思維,兩人還沒從突然多出一個人的情況下反應過來,就感受到手臂上劇烈的疼痛,反射性地放開了手,身體卻依舊保持着打鬥的狀态。肘擊過後白果果斷降低重心,擰腰錯步插·進兩人之間空出來的間隙中,兩肘作勢向兩人胸膛搗去,兩人手臂上的痛感還沒消退,此刻身體本能地後退,正合了白果的意思,她化肘為拳再為掌,掌心發力重重地将兩人推開,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踉跄後退幾步,陸長明喘着氣坐在草坪上一臉茫然,秦昊則是直接疼得龇牙咧嘴。
解決了打得最激烈的兩個人,其他的就好說了,原本就喝了酒腦子不清楚,在跟着爺爺學過一段武術後來又得到艾辭幫助的白果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分開了所有“成雙成對相愛相殺”的組合,白果轉身,冷冷地看着衆人。
一路打一路推,等到完全平息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所有人的對面,夜風吹過,暖黃色路燈下,高馬尾的女孩兒面容平靜地看着眼前躺倒和站着的一片人。
白果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也許她自己沒意識到,可是那幾個明顯沒卷入戰局的男生和那個醉眼朦胧的嬌小女生是看了全過程的。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殺出來的熟悉女孩,看着她一改往常的冷淡從容,犀利敏捷殺伐果斷地将局面平定下來,最後眼神淡漠地站在他們對面,暗沉的夜色背景下,冷風替她揚起微微淩·亂的黑色及腰馬尾,使它重新恢複之前的順滑。
簡直……太酷了!
草地上或坐或躺了好些人,大多還是一臉懵逼,最先被收拾的兩個人已經差不多反應過來,陸長明眼中似是驚喜,掙紮着想要起身:“白……嘶!”腹部的疼痛被牽扯,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果微微側頭看向他,陸長明原本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塊淤青,眼睛半落不落地挂在耳朵上,大概是喝了酒,臉上還是未褪·下的酡·紅,此時疼得咧嘴,絲毫沒了平常腼腆書生的模樣,見她看過來,手忙腳亂地收拾着自己,一邊似乎還要張嘴說些什麽,白果皺眉:“閉嘴。”
“……哦。”陸長明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平常的樣子,有點小委屈地默默收拾着自己。
“半夜出來練散打鍛煉身體?大家可真有興致。”白果掃視一圈,冷笑,“他那麽柔弱一男的,怎麽練過瘾?怎麽不喊我來啊?”
比陸長明要強壯些的秦昊眼神閃躲,他雖然因為一些事對白果有意見,但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不喜,像今晚這樣說別人壞話還可能被人家聽到簡直讓他難受得要死,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道歉?雖然酒後腦袋發熱說了氣話,但那确實有一部分是他的真實想法,沒什麽可道歉的;解釋?還真的不能掰開了說;再打一場?他一個男人還不至于去欺負一個女孩,再說了……好像也打不過不是?
想了想确實沒啥說的,秦昊索性閉了嘴,不去看白果的視線,忍着疼痛略顯不穩地站了起來,将自己那邊的幾個人一個個拉了起來。
白果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嬌小女生,語氣稍微柔和了一些:“夢河,這麽晚不要一個人在外面,走,我送你回去。”
路夢河在勉強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急匆匆地把自己臉上的淚痕擦了擦,此時看着白果,眼圈紅紅聲音悶悶地點了點頭,向着她步履不穩地走過去。
白果皺眉,路夢河今天怎麽了?怎麽喝了這麽多酒?甚至和秦昊喝的都差不多,明明酒量差的不行……算了,安全就好。
上前幾步伸手接着走路都有些飄的路夢河,白果看她實在不能自己走路,索性蹲下·身子将她背了起來,路夢河似乎稍微掙紮了一下,卻不敵白果的動作,最後服服帖帖地趴在她的背上,許是被涼風吹散的酒意又上了頭,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
路夢河身材嬌小,白果背起來毫不費勁,她站直身體,看向那群男生,大概是兩三個宿舍人的樣子:“你們自己能回去吧?”
秦昊粗聲粗氣回答:“當然。”
白果也懶得惱他,秦昊她是知道的,典型的心直口快,做事還算直接爽利,之前她聽到那些話是很生氣,但揍過之後就沒什麽怒氣了。
嗯,沒錯,還記得變拳為掌那會兒嗎?她仗着自己速度快光明正大地多砸了好幾拳:)
白果轉身剛要走,又聽秦昊在身後喊她,聲音頗有些不自然:“喂!你、照顧好她……”
白果似笑非笑:“那你來?”
秦昊被哽了一下,扭過頭不說話。
“走吧。”白果向陸長明說道,“喝了多少?能走嗎?要不要背?”
陸長明紅着臉搖搖頭,只默默不說話跟在他身後往公園外面走。
也不管剩下的人,三人一背一跟地随着白果走了,白果的步子不快,正好讓陸長明跟的上還不會牽扯到傷處,陸長明問她:“你怎麽在這裏?太晚了……”
“怎麽,你能出來我就不能?”
“不不,我們是出來聚餐的,後來……”他頓了一下:“就打起來了。”
“中間過程你省了多少?”白果問他,聲音中帶着淺淡笑意。
“也沒多少……”陸長明剛想繼續解釋,卻聽白果背上醉醺醺一直哼哼的路夢河突然開口。
“陸長明……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為什麽呢……白果……我好羨慕你啊……對不起、對不起……”随着喃喃的話語,白果感覺到背後的人兒似乎有微弱的顫抖,溫熱的液體洇濕·了自己肩上的衣服。
路夢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