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會倒黴這句話,奈良善決定收回。

他真的很倒黴。

不過還沒有倒黴到遇到鬼舞辻無慘的地步,但這次遇到的鬼,顯然也不同尋常。

雖然目的地是另外一個城市,說起來路途并不算遙遠,全速前進兩天就到了。少女的哥哥叫做三井,是一個脾氣古板執拗的男人。男人要做生意的地方在東京,那是這個國家最繁華的地方之一。在來到這個城市之前,奈良善從未想到,都市竟然可以人多到這種地步。

無論什麽時間,這個城市道路上都是人擠人的狀态,且因為逐漸和西方接軌,行人的穿着也五花八門,有傳統的和服,有時尚的西裝,女孩也是多穿着洋裝,頭上戴着帽子。

奈良善一米多的小個子擠在裏面,好奇的小腦袋左右亂晃。他以前只去過各種小鎮,以為那樣的城鎮規模已經很好了,沒想到街道還可以發展成這樣。

記憶中隔壁老婆婆曾經念叨過的大都市,在眼前成為了現實。

若非得到了詳細的信息,在如此衆多的人中尋找特定的某人,簡直大海撈針。

奈良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在不同店面門口随意亂晃,偶爾還伸脖子往裏面瞅上一眼。脾氣好的店家會詢問奈良善想買什麽,脾氣壞的店家上下打量着奈良善,評頭論足最後認定這是沒錢的客人後,一揮手将人趕出去。

奈良善從不與這些人計較,只是晃悠着離開,繼續在街道上四處亂逛。

現在正是白天,陽光高照,這個時間是不會有鬼的,就趁現在去打聽消息吧。

首先循着地址找到了藥店,據少女所說,她家和這家藥店有合作關系,所有的藥草都販售給他們,由他們制作為成藥出售,已經合作很多年了,互相都熟悉的很。所以只要問藥店的人,就可以知道三井這次在京都下榻的地方。卻不想大白天的竟然店門緊閉。

隔壁是一家烤肉店,正開着門,因為不是吃飯的時間點,門可羅雀。奈良善就進去問了問消息,順便點餐補上這頓遲來的午飯。在店裏打工的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聽到奈良善詢問隔壁的藥店時,一臉唏噓:“那家店最近都不會開門,我想可能以後也不會開了吧。”

“哎?為什麽?”

“因為老板死了啊,不僅是老板。”少年湊到奈良善耳邊低聲道,“三個月前吧,那天正好是藥店老板談合作的日子,不僅是老板一家,就連那天一起去談生意的人,還有那裏的仆人都被殺了,一共二十四條人命。屍體都切的七零八碎,很多都拼不出人形來。超可怕。”

奈良善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渣爹。騙一波後毀屍滅跡一個不留,是他的作風。

搞不好藥店主人就是鬼舞辻無慘替換過的身份馬甲,因為什麽緣故放棄了這個身份,脫殼走了。鬼舞辻無慘只在意自己尋找的結果,至于他走之後給當地人留下多少恐怖的傳言,他從不在意,也無心去打聽。

和鬼舞辻無慘擦肩而過,稍微讓奈良善感到一點恐懼。十年的實驗經歷,多多少少給他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奈良善喝了一口湯壓驚。

“所以,藥店現在是無主的嗎?”奈良善問道。

少年聳肩:“那倒不是,雖然主人一家都死了,關系稍微遠一點的親戚還在呢。平日裏不怎麽來往,這時候自然是跳出來繼承遺産啊。”不管是商店還是遺留下來的金銀,都是那群人瓜分的好東西。

“唯一被嫌棄的就是死了二十四個人的宅邸吧。”少年說道,“聽說那個宅子在那之後偶爾會聽到奇怪的聲音,現在都快成為兇宅了,根本就沒人敢要。”

奈良善:“所以兇宅現在是荒廢的?”

“對。都過了那麽久,封鎖的現場也解了,你是想去玩壯膽嗎?”少年說道,“我勸你最好別去哦,真的有鬼的。”

奈良善絲毫不為所動,就算是有鬼,一刀殺了就好。

他就是想去确認一下,那裏是不是鬼舞辻無慘曾經套馬甲生活過的地方。如果是的話,之後在東京行動就要小心些,鬼舞辻無慘很大幾率是跑去另外一家僞裝起來,而不是離開這座城市。

沒想到意外逃脫後竟然離那個渣這麽近。鬼舞辻無慘一直小心隐瞞他所在的地方,他算是摸到鬼舞辻無慘的老窩了吧,可惜,他還沒有那個實力斬殺萬惡之源。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把信交出去。信的另外一個收件人是位中年人,住在離藥店兩條街的地方,奈良善将信送過去了,中年人當着奈良善的面看完了信,搖頭嘆氣,給了奈良善一袋子糖果當謝禮,就關了門。

總感覺被當小孩子糊弄了,不過糖果很好吃。

為少女送信這事就此落下了帷幕,奈良善無心追究真相。不過在後來,他又路過少女的家鄉時,發現新開了一家很火爆的糖果店,遇到已嫁人的少女講述,哥哥死後,她将全部財産變賣,和夫家一起合夥開了糖果廠,從此不再接觸草藥生意。那個中年人就是少女未婚夫的父親。至于那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麽,少女沒有對奈良善告知,奈良善也不打算深究。

只是偶爾在想,第一次見面時少女的大大咧咧,是否為一種僞裝。五年後的再見,奈良善容貌絲毫未變,已為人婦的少女卻嘻嘻哈哈,一句不問。

不去深究過多的秘密,才能更好的活着。

話題暫且回到現在,奈良善嘴裏含着糖塊,按照烤肉店服務員給的地址,再循着手中的地圖,找到了豪宅的位置。這是一棟歐式豪宅,前後有着極廣闊的庭院花園,奈良善到時正是傍晚,金黃色的餘光灑在建築的白色牆皮上,落下一層輝光。任誰也想不到,這棟奢華的豪宅竟在不久前死了二十多人,就此成為誰也不敢靠近的兇宅。

院子的鐵栅欄門是鎖死的,這阻擋不了奈良善,別看他只有一米出頭的小身高,只要将念集中在腳下,然後使勁兒一躍,輕輕松松跳起三米多高,翻過了大門。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或許因為是兇宅的緣故,害怕的人在趕路時都會下意識繞過豪宅前的小路,奈良善潛入的悄無聲息。

宅子的門沒有鎖,其實鎖與不鎖都沒什麽意義,推開門後就看見客廳一片混亂,倒地破爛的沙發,摔碎的瓷器,扯破的窗簾,還有地面以及牆壁上遺留的血跡。

無一不在說明這裏曾經發生過血案,然後又被搶劫般的洗劫過,從豪宅裏将值錢東西都搬走的,無疑是主人家的遠方親戚。剩下遺留在這裏的不是已經損壞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染上血跡不好搬運的東西。

奈良善在客廳地板上發現了一個玻璃破碎的相框,他撿起來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差點沒掉下去。

照片上是一家四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美麗高傲的漂亮女人,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其中,那個有着一雙紅色眼眸氣勢淩人的女子,怎麽看怎麽眼熟。

你終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嗎,我的渣爹,還生了兩個孩子?(bushi)

奈良善有想過鬼舞辻無慘是替換了這家某人的身份,沒想到替換的并非男主人,而是女主人。

節操都掉光了有沒有,有本事你下次裝個孫子?@鬼舞辻無慘

承認這種人是自己的生身父親都覺丢人,奈良善恨恨的扔掉相框。

不用探索這棟別墅就可以确認,二十四人的命案都是由鬼舞辻無慘造成的。至于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鬼舞辻無慘當即動手,已經不得而知。

希望不是找到了青色彼岸花。

趁機調查一番,或許能找到草藥交易的名目,文件之類的東西應該在書房吧。

書房位于二樓,房內書架都好好的擺在那裏,無論是書架上的書,還是桌子上的文件,都擺的整整齊齊,只是落了一層灰。

顯然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洗劫的房間,也讓奈良善發現了那些遠房親戚的愚蠢。

這世上最珍貴的是知識而非金銀,抱走財寶卻對書本視而不見的人,得到的結果只是坐吃山空,什麽都留不下。

窗外天色已黑,奈良善打算借住一晚,将書籍和文件全部翻看一遍。書架上多是藥理書籍,讓奈良善有種熟悉的感覺,想起了母親在世時教導他藥學的一點一滴。奈良善尋了半根蠟燭點上,就着微弱的燭光翻看起來。

才看完三本書,就聽到樓下客廳的大門被推開,奈良善用念散開的【圓】察覺到了來者,對方只有一個人。

是和他一樣好奇的探險者,亦或者是……

奈良善吹滅了蠟燭,放輕腳步收斂氣息,安靜的走出了書房,來到樓梯前看着下方的客廳。

來客手提着一盞燈,照亮了他的模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帶着軟帽,板着臉左右觀察。當他擡起頭時,因帽子壓得太低不方便,就伸手将帽檐往上拽了拽,露出兩只尖耳來,剛巧和奈良善對上目光。

奈良善嘴角緩慢勾起:“鬼。”

鬼燈:……

他的确是鬼沒錯,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孩童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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