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1
“碰”的一聲。
突然的甩門在本就不安靜的夜晚響起。
高考結束了，對于有的人來說，是歡喜的事情，而對于有的人來說則是憂愁的事。
當高考成績出來後，開了電腦查詢了自己的成績。在別人的眼裏應該是值得慶祝的分數，不過當我看到成績之後。
整顆心卻瞬間跌倒谷底。
糟糕，居然考出這樣的分數，我想我已經能想象到今晚等着自己的到底是什麽了。
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考出這樣的成績，是我沒想到的。原本還以為這一次考試會超常發揮，結果事實卻跟自己預想的偏了道。
差了幾分，就差了那麽幾分就可以考上老爸要求的那個學校了。
當看了成績後，我整個人都懵了，等到我回過神時已經甩門走在大街上。
那種成績，我到底該不該跟老爸說啊。不過說與不說恐怕也沒多少區別，因為我的電腦并沒有關，電腦的屏幕上仍舊是我的高考分數。
只要老爸回家，看一眼電腦，就會知道他的兒子這一次高考失利了。
又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洩憤似的加重力道，現在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心稍微冷靜一點。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如果是以前的話，這樣的做法很快的我就可以平靜下來。不過這一次，漫無目的的閑逛好像根本不能讓我得到冷靜，反而更加的煩躁。
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冰涼的石板臺階總算是讓我煩躁的心稍微靜了些。整個人往後倒去，雖然用手托着後腦勺，不過因為身後是臺階，所以這手背磕在臺階上。
也怪不舒服的。
從知道成績到現在的煩躁，也多虧了在看到成績之後我就直接出來了，要不然在這種時候直接跟老爸對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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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頭一定會吵翻天的。
雖然石頭是一種比較容易吸熱的材料，不過盛夏之下在同一個地方坐久了，在易吸熱的材料沒一會兒也會被人的體溫給捂熱的。
稍稍的挪動一下屁股，我正打算繼續坐在這兒發會兒呆想想一會兒回家要怎麽應對家裏父母的失望跟責備，
突然聽到有人朝我這兒走過來的聲音。
并沒有聽到腳步聲，而是聽到有人用木棍不住的敲擊地面的聲音。
“咚咚……咚咚……”
極富有規律性。
這樣的聲音，平時也不見得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不過現在，在別人異常煩躁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靜一下的時候，再也沒有比這種聲音更讓人覺得讨厭了。
順着那個聲音看過去，我看到一個老乞丐。
拿着一根木棍子，一下一下敲擊地面。說人家是老乞丐，事實上也不完全是，至少這個人的衣服，看上去不像路上的乞讨人那麽肮髒。
一件雖舊卻還算幹淨的衣服，長長的袖子長長的褲腿。
很奇怪的一個人。
這個老乞丐就這樣走到我跟前，也沒有說話，而是在我旁邊的石階坐下。
乞丐來到你旁邊，還能為了什麽。
往旁邊又挪了幾下，我順手将手伸進口袋裏。
掏了半天，發現只掏出一點零錢。
出來的太急了，別說是錢包，我連手機都沒有帶。只掏出一點零錢，我順手就遞了過去。而這位老乞丐也不客氣，順手就接過我遞過去的零錢。
等到他把零錢接過去後，我正準備起身離開這兒，誰料到他卻突然開口說道。
“小夥子，看上去心情不好啊，是不是高考沒考好啊。”
這個老乞丐還真是讨厭呢。
雖然也算是無心的，不過這樣的話聽到現在的我的耳中，怎麽就覺得那麽不舒服。
很不痛快的皺了下眉心，我壓根就不想回答他。就我現在的心态，誰知道一會兒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很沖。
不過我不說話，卻不代表老乞丐不說話，一見我沒有吭聲，這個老乞丐繼續自言自語道：“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少兒郎，這是要被一場考試給毀了嗎？啧啧，現在的社會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每一個人都把成績看得那麽重呢？”
關于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好不好。身為家長的，好似對于自己的孩子的成績，都過分的重視。
尤其是像我的那種家庭。
現在我都不知道家裏頭成什麽樣了。
老乞丐說話本來就沒指望我會回答，不管我是什麽反應，他那兒始終說着自己的話。
“哎，光是想想就覺得現在的孩子，命苦啊。啧啧，小夥子，你是今天晚上唯一一個給老乞丐我錢的人，你是個好小夥子，以老乞丐我就跟你說啊。這成績啊，沒那麽重要，知道嗎？沒那麽重要。”
說完這奇怪的話，老乞丐便從石街上站起身來，将我的零錢塞進他的口袋離開，随後又敲着他的木棍，往來的地方走了回去。
這成績沒那麽重要，這樣的話我也想跟我老爸說。
不過現在的大人，會聽這樣的話嗎？
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因為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老乞丐給攪渾了。又洩憤似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被自己捂熱的石階在老乞丐走了後，反倒像是開始吸收我身上的熱氣似的。
坐了一會兒覺得這屁股有些發涼了，我這才從石階上站起來。
是時候該回去了，雖然我很清楚現在在家裏頭等待自己的事什麽，不過總不能一直在外頭呆着吧。
該面對的事情，還是需要去面對的。
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離開石階往外頭走出。在城市裏頭絕對沒有什麽百分百安靜的地方。因為也就走了一小會兒，馬上又置身熱鬧的街道了。
外頭的熱鬧，只會讓我現在更想嘆氣呢。随着自己的步伐，這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就在我整個人都沉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左肩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這一撞的力道不小，對于正常走路的人來說都會被這一下撞得往後跌幾步，更何況是真在走神的我。
這一撞險些害我往後跌了幾步險些摔倒，不過也托他的福。
倒是讓我緩過神了。
不舒服的擡起手揉着被撞到的地反。
方才的這一下真疼啊，疼得我都沒時間在去想分數的事了。撞擊力過大，害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這一撞不只是疼，更奇怪的是，那被撞到的地方，摸上去的地方竟然有些冰冰的。對于這悶熱的盛夏，這裸露在外頭的冰涼的肌膚冰涼成這樣。
還真是說不出的奇怪呢。
手指碰到那落入在外頭的肩頭，那從指間一路滲透鑽入肌膚的寒氣。
讓我有些緩不過神來。
就在我愣住還沒回神的時候，一個道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我剛剛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沒事吧！”
明明就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道歉的話，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指間碰觸到的肌膚過于的冰冷。在聽到這道歉的話語的時候，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奇怪，怎麽突然覺得有點冷呢？
鼻子有些發癢，強行将準備打出來的噴嚏壓下去後。本來是想要跟對方說一句“沒關系”的，不過這還沒擡頭呢，面前卻突然被一張紙給擋住。
紙張離得太近，一時倒也沒看清那是什麽。因為距離太近看到的字體都模糊了，為了能看清那貼到自己鼻尖的東西，我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
這下子總算能看清了。
那是一張紙，準确的說應該是一張宣傳單。
宣傳單不像沿街街道上分發的那些商場的宣傳單那麽花俏，顏色反倒是偏向于暗沉的那種。灰暗灰暗的教室，灰暗灰暗的課桌，灰暗灰暗的學生，灰暗灰暗的一切。
雖然是一張補習班的宣傳單，可是說真的，光是看着這個顏色。
就讓人憑空升起一種抵觸的心理。
這種地方，真的是教學的地方嗎？
就算最上頭已經明确的寫明了，這是一家高考補習班，可是光是看到這宣傳單的顏色。整個人的心就跟宣傳單一下，陰沉到谷底。
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頭補習班那幾個大字，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這三個字絕對稱得上是禁忌。
不過面前的這個人可就不知道我心裏頭在想什麽了，一見我沒有出聲，當即便繼續說道。
“這位學生，一看就知道是學生。怎麽？有沒有興趣到我們的補習班去就讀呢？我們那兒的補習班，升學率可是最高的，所有的上升率。”
明明就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可是因為這人是壓着嗓音說出這一番話的。聽着，總讓人覺得身上的汗毛不自然的豎起來。
不管是複讀班，還是高考，都不是我現在想要聽到的。更何況這個發放宣傳單的人如此的鬼裏鬼氣，更是讓我心生厭煩。
強忍着怒意，我将遞到面前的宣傳單推開，說道：“謝了，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的。”
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那個人固執的将手中的宣傳單塞到我的手中。
發宣傳單能發得這麽執拗的，這個人也算是個怪人了。
不想在街上跟這個人起争執，不只是因為覺得沒那個必要，更重要的是沒那個心情。在推辭了一會兒後發現拗不過這個人，我最後還是勉強的收下這張宣傳單了。
這個奇怪的怪人在我收下這張宣傳單之後也就不做聲了，而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抱着那一沓的宣傳單朝着我來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非常的多，可奇怪的是，這個人卻沒在發出自己手中的宣傳單。
就好像……
就好像那一沓宣傳單是特意為我分發的。
如此的感覺，詭異到連骨髓都是寒的。
趕忙将手中的宣傳單揉成團順手塞進一旁的垃圾桶，那張灰暗的宣傳單。
我是不想在看到了。
這灰暗的宣傳單了。
在宣傳單塞進垃圾桶的時候，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那上頭的那一間灰暗的教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就是這一眼，我總覺得。
那灰暗的教室裏頭，坐在最後那兩排的幾名學生。
好像扭過自己的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