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九月初十,景王毒性再次加深,黑線由腳踝爬到腹部,衆太醫束手無策。

九月十一,太子親自前往靈山寺求見玄一主持,被告知主持于半月之前離開寺廟,雲游四方。

九月十二,皇上再發皇榜,尋求名醫為景王醫治。

九月十五,一白發道人揭下皇榜。

……

九月二十,左相府。

“再過幾天,毒攻心脈,便是神仙也難救那千晗景,眼看計劃就快成了,外公到底為何這般行事?”千晗光心中有氣,語氣自然硬了幾分。

要知道,不管是千晗景身上的毒,還是馬匹身上的毒,都是千晗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現在簡直是功虧一篑。

“光兒,你可知你最大的缺點在哪?”齊丞相倒是依舊不緊不慢的問道。

千晗光不答,只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不管是為相為帝,你要記住,目光一定要放長遠,切不可為了貪圖一時之利,而放了大魚。”

“外公這話,是什麽意思?”

齊丞相撚須,“我之前讓你除掉千晗景,前提是神不知鬼不覺,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意外,可是你看現在,千晗景半死不活的被擡回來景王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中了毒,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

千晗光目光中閃過掙紮之色,“可是知曉這件事的人本王都已經一一除掉了,父皇就算查也查不到本王的頭上。”

“沒有證據又如何?皇上只要在心裏有了疑惑,沒有證據也總有人送上證據。”齊丞相拿起茶杯品了一口繼續說,“退一萬步講,就算千晗景真的死的,皇上也只會把太子看的更重,對其他皇子更加忌憚,到時候別說是握住兵權了,能不能每年回京都得兩碼說。”

千晗光垂着眼眸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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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皇上從此下旨取消了皇子們每年中秋的回京,到時候你又拿什麽跟太子争?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兵權,而是留在京城,你可明白?”

千晗光這才站起來,深深朝齊丞相鞠了一躬,“孫兒受教了,一切皆憑外公吩咐。”

“好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府裏待着,讓坤兒也低調些,本相會安排好一切的。”

……

皇宮禦書房內,千城栎疲憊的坐在龍椅上,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一般。

“臣媳見過父皇。”笛榕落恭敬的走到殿中,沖着千城栎行禮。

“快平身吧。”

“謝父皇。”

千城栎揮退了禦書房內所有的太監宮女,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下方的笛榕落,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你身子可好些了?”

笛榕落隐隐有些猜到千城栎今天叫她來是為了什麽,只低垂着眼睛說,“太醫說只要細心調養就無大礙了。”

千城栎抿抿唇,“景兒的狀況如何?”

“這幾日服了芏軒道長煉制的丹藥,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道長說不日便能清醒。”

千城栎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

一時之間,禦書房中的兩人都沉默不語,心思各異。

還是千城栎受不了了先開口打破沉靜,“這次景兒能夠順利被找到,你功不可沒,若是想要些什麽,就盡管跟朕開口。”

“這次全都是因為臣媳一時任性,才使得王爺他陷入危險,父皇不怪罪已是大恩。”笛榕落連忙跪下,她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這次千晗景出了這麽大事,若不是看在她爹爹的面上,她與唐霁都不會這麽輕易被放過。

“嗯……你與景兒也成親了兩個多月了吧?”

笛榕落心下一沉,終于來了。“回父皇,是。”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們也才成親不久,可是太醫的診斷你應該知道……”千城栎頓了頓,狠下心腸繼續說道,“朕知道這件事是皇家虧欠了你的,你放心,朕跟你保證,景兒他這輩子一定只會有你一個王妃,至于其他人生下的孩子,你若是願意,便全都養在你的膝下。”

笛榕落聽着千城栎的話,腦海裏閃現過她與千晗景的點點滴滴,洞房花燭夜的他、陪自己回門的他、在齊貴妃面前護着自己的他、滾下草坡緊緊抱着自己的他……原來,不知不覺間,她與千晗景已經經歷了這麽多。

笛榕落緊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是那個無堅不摧沒心沒肺的笛家大小姐,“父皇放心,臣媳明白。”

千城栎松了一口氣急急點了點頭,剛想繼續說些什麽,李塘從外面匆匆忙忙的沖進來,“皇上,景王爺醒了!”

千城栎大喜,笛榕落眼中也一閃而過欣喜的光芒,“快,擺駕出宮,朕要親自去看看。”

……

景王府,惜雲院。

衆人恭敬的站在門外,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千城栎贊賞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芏軒道長,“芏軒道長果真好本事,若是道長真能讓景兒痊愈,朕一定重重有賞。”

一身白袍慈眉善目的芏軒道長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皇上客氣了,貧道這次也是誤打誤撞罷了,只不過這景王爺若是想痊愈……”

芏軒面色有些猶豫,千城栎連忙說,“道長盡管開口,不論是何藥材,朕一定派人尋到!”

“倒不是什麽珍貴藥材,只不過景王爺所中之毒極為特殊,若想痊愈,需要一種特殊的引子。”

千城栎有些擔憂的皺眉,“是何引子?”

“這引子便是太子與其他五位王爺的血,貧道需要用這血融合在一起作為藥引煉制丹藥,制作成最終的解毒丹。”

千城栎沉吟一番,審視的看向芏軒,散發出的天子之威只叫旁邊的人暗暗叫苦,芏軒卻是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毫不避諱的與千城栎對視着。

過了快一炷香的工夫,千城栎才開口問道,“那這引子需要多少?”

“不多,每位皇子一天一滴即可,只不過這滴血一定要是新鮮的,并且需要滴上七七四十九天。”

“朕知道了,你放心去做便是。”說完這話,千城栎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示意衆人回宮。

……

千晗景的身子在芏軒道長的調養之下漸漸好了起來,身上的黑線一點點退了下去,現在被逼退到了小腿附近,也能下床走上一段時間了。

只不過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發現自己很少見到笛榕落,不管是在松菱院還是在練武場,每當他去找她,笛榕落便恰好不在,似乎是在刻意躲着自己。

夜晚,月明星稀。

千晗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斷回想着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當時在山洞裏他毒發昏迷不醒高燒不退,雖然笛榕落幾次試圖喚醒自己,卻沒有任何效果,看上去就是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了一般,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身體無法動彈,可是意識卻十分清醒,也就是說,他一直知道笛榕落是怎麽背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找到前來救援的士兵的。

笛榕落将他背在背上的觸感,她并不寬闊卻充滿了力量和決心的後背,他想,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千晗景覺得笛榕落在他們兩人落難之時對自己是特別的,只是她到底為何在自己清醒了之後又恢複了從前的态度,甚至更加陌生……

千晗景百思不得其解。

“扣扣。”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誰啊?”這麽晚了,誰還會來敲他的房門?千晗景有些疑惑。

門外卻沒有人回答。

惜雲院裏一向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誰能在不驚動侍衛的情況下來到自己的房門外,還不說話。

想到這裏,千晗景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就說嘛,這惡婦怎麽可能躲着自己。

清了清嗓子,千晗景特意往床鋪裏面挪了挪,然後才面對着床內漫不經心的開口,“進來吧。”

千晗景強迫自己渾身放松,用最無所謂的态度背對着進來之人,可是耳朵卻不由自主的豎起來,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聲響。

門被推開了,門被關上了,腳步聲近了,走到他的床邊了,在床邊坐下來了……

千晗景突覺耳朵發燙,他聽見了,脫衣服的摩擦聲……

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雕花床上的花紋,千晗景滿腦子卻停不住的幻想着身後的旖旎風光,這這這,太主動了吧!

就在這時,千晗景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略微掀開一道縫隙,一具光滑細膩的身子鑽了進來。

千晗景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應,身後的身子卻得寸進尺的貼了上來,用柔若無骨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從後往前向着他的胸前輕輕撫摸過去。

要知道,千晗景雖說從小體弱多病,可是他是個男子啊!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要是還不做點什麽,他怕他腎疼!

一個迅速的翻身,千晗景雙手撐着床就将身後之人壓在了身下,準備一親芳澤。

這一壓,千晗景卻是大驚失色,膚如凝脂,面色桃紅,身下之人因為害羞而全身泛紅,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好不誘人。

可是,這張臉,卻不是千晗景想象的那一張。

“你是誰!”千晗景當下一把推開了身下的女子,聲音冰冷的問道。

那渾身□□的女子有些委屈,原本以為這景王爺也是個會疼人的人,誰知曉居然就這麽一瞬間的變了臉。“妾身……妾身姓胡,之前一直住在竹園,之前王爺還前來看望過妾身,王爺忘記了嗎?”

千晗景皺了皺眉,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號人物,當時那一身辣眼睛的裝扮可是把他吓得不輕,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本王是問,誰給你的膽子擅自來本王的院落,侍衛們呢?都死了嗎?!”

那胡美人被吓得一抖,都說景王爺性情無常,今日她才算是真的領教了,連忙顫着聲音說,“是……是王妃吩咐妾身前來侍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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