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扭的大男孩

用完餐後，陳琛表明想去街邊的超市買點東西，兩人告別，小江先一步回了公司。陳琛在路邊的吸煙區點了一根煙，煙霧朦胧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待那道身影逐漸走進，陳琛驚愕的摁滅了燃着的煙頭。

聞人璟在陳琛面前立定，兩條好看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薄唇微微抿起，模樣有些……可憐？

或許剛才還拒絕了一位“追求者”，此時面對自己的“正牌女朋友”，陳琛莫名有些心虛的感覺，問：“你……怎麽來了？”

聞人璟沒有直接回答陳琛的問題，而是悶聲說：“你身上的味道真難聞。”

聞人璟突如其來的毒舌讓陳琛訝異了一瞬，又眉眼彎彎的審視着面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那張豔若桃李的臉蛋在聞人璟的瞳仁裏熠熠生輝：“我抽煙了，不開心？”

聞人璟不說話。

陳琛輕輕将聞人璟手臂窩一撈，将腦袋暧昧貼在聞人璟的臂膀上，用柔順的頭發蹭着那寬厚的肩臂。

啊，這一刻，他覺得異常的安心。

不過另外一位當事人聞人璟皺着眉，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頗有點嫌棄的意味在。

陳琛又貼了上去，拖長音叫喚：“好啦，戒煙。”

“煙”字的尾音在聞人璟的腦海裏繞了一圈，又打了個結，徘徊不去。

冬季的街道行人尚少，陳琛抽煙的地方又在角落，沒有人會把視線刻意的投向這對溫情圍繞的同性情侶身上。

聞人璟遲鈍的伸長手臂攬過陳琛的背脊，想要再一次将兩人的距離拉近，沒想到剛好摩擦到了陳琛身上的傷口，惹得陳琛痛的一喘。

聞人璟愣住，低頭仔細打量着陳琛，還上前用鼻子輕輕蹭着陳琛的背脊，嗅了一下，有點不開心的說：“你受傷了？有藥味。”

陳琛依舊笑笑，腦袋歪着，任冷風吹拂着他們的面頰。

“你遇到了流氓？還是……你家裏人有暴力傾向？”

聞人璟見陳琛遲遲不開口，擔憂的問道。彼時攬住陳琛背脊的手指力度放輕了不少，像是在對待珍奇貴重的易碎品，眉頭緊蹙，沉聲說：“阿姨似乎不是這樣的人。”

陳琛憶起第一次見面時，聞人璟曾經說過林女士告訴過他喜歡吃什麽，或許這一切都是那位文小姐傳達的，想到那位文小姐，陳琛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感激對方為他牽了這一根紅線。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自己摔了。”陳琛挽起袖子，露出了一點青紫的部分，“你看，沒什麽大事。”

聞人璟握過陳琛的手，阻止他的動作，連忙把卷起衣袖拉下，“小心着涼了。”

在這只有幾度的冬日裏，聞人璟不知道他的随意的一個舉動，就将陳琛體內結冰的血液不斷地暖化。

也許是年紀大了，很容易因為一個小細節上的關懷而感動，陳琛任由聞人璟将他的衣袖拉好，凝視着這一方溫馨場景。

這處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陳琛見午休時間還有許多，準備尋一家店坐下來。

“咕咕”兩下羞恥的聲音自聞人璟的腹部響起，陳琛看着面前一米八七的高個子男人驟然羞的往後退了一步，辯駁般的說道：“不是我。”

陳琛粲然一笑，好心沒有戳破聞人璟的窘境，自顧自地說：“剛才我也沒有吃飽，陪我一起去吃點什麽吧？”

聞人璟輕輕哼了一聲，哼得陳琛的心髒軟綿綿的。

“你還沒有說為什麽來找我呢。”

“嗯？問你話呢？”

這地方陳琛熟，他走在前面帶着路，拐了幾個彎角，停到了一家水煮魚的餐館面前，回頭詢問聞人璟。

聞人璟俨然沒有聽到陳琛問了些什麽，很享受的閉着眼呼吸着水煮魚店內傳出來的濃郁香氣。陳琛雙手插在口袋，無奈的笑笑，轉身先一步走進了店內。

工作日的餐飲店總會比周末的人群較少點，服務員領他們二人去了角落的位置。

陳琛把菜單交給了聞人璟，聞人璟也毫不客氣的點了不少，要不是那張英俊的面龐上無大起大伏的情緒展露，陳琛定要痞他一句“餓死鬼投胎”。

“你要吃點什麽？”聞人璟擡眼看着陳琛。

陳琛迎上聞人璟的視線，雙手交錯耷拉着，“常言道秀色可餐，美人就坐在我面前，已飽矣。”

美人的面龐在昏黃的燈光顯得有些看不大清，但臉上似乎勾起了一縷笑痕，當燈光流轉，眉眼間的舒朗與開闊展現自陳琛眼中，深邃的眼窩，纖長的眼睫，果真如精心雕琢的塑像，每一條刻上去的線條，複而刻進了他的心尖。

聞人璟咳了一聲，睫毛根都在微微地顫抖，又勾了幾道菜再叫來服務員。

若陳琛仔細聆聽，一定能夠聽到聞人璟小聲的埋怨般的說了一句，“真撩人。”

這一頓又是吃的酣暢淋漓，聞人璟的額頭蒙上了一層蒸汽凝結的細珠，陳琛只是吃了幾口，便停下筷子欣賞聞人璟用餐的動作。

聞人璟吃得盡興，停下了筷子，陳琛遞上一張餐巾紙，“擦擦吧，都是汗。”

聞人璟“嗯”了一聲，很乖巧的接了過去擦拭着臉龐上的細汗，爾後看見陳琛沒有留下多少殘渣的盤子，說道：“今天……跟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的……”

陳琛微揚的丹鳳眼填滿了驚詫，“你看到了？”

聞人璟點頭。

陳琛對于聞人璟的反應有些摸不着頭緒，解釋道：“她是我們公司的前臺小江，早上給我帶了早餐，作為回禮，我請她吃了一頓午飯。”

聞人璟又淡淡的嗯了一聲，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模樣，可是卻說着完全不一樣想法的話語，“我不太喜歡你和別人一起吃飯。”

陳琛剛擡起的手因這句話語凝滞在半空中，又遲鈍的放回原位。

這句分明飽含了些占有欲意味在裏面的話語，讓陳琛心跳快了幾拍，一時無法回應。

“我說錯了嗎？”聞人璟捕捉到陳琛的這個小動作，嘟囔道。

雖說已經相處了快兩個月，陳琛依舊無法描述出聞人璟的性格，大部分像個老古板一樣沉默寡言，有時候卻又能感受到一些屬于小男孩的別扭的個性。

他用目光描摹着聞人璟的面龐，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