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衷

穆姐的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火龍果上剛割開一道刀口,有所察覺,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病房門口上。

時至今日,我仍舊忘不了她看向我時,瞳孔中散發出來的光彩。

那是集合了興奮、甜蜜、悲傷、無奈等等數種情緒,這一個眼神,頃刻間就把我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全部敲成了粉末。

“姐,你怎麽住院了。”我的喉嚨發堵,說着說着,不争氣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穆姐就這麽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時間好像停止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姐,你說話啊。”我蹲在床邊,想去握她的手。

穆姐提前把手拿開,火龍果往白色的床單上一摔,冷冰冰的說:“你來幹什麽?”

我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執意的強行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任憑她如何掙紮,就是不放。

穆姐的手很涼,仿佛剛才冰箱裏拔出來一樣。

我低着頭,雙手使勁的搓,嘴巴不住的吹着熱氣。一滴滴的淚水落在手背上,就如我的心,七零八落。

“都堅持一個星期了,為什麽要放棄呢?”穆姐背靠在床頭,臉上被痛苦掩埋。

忽然,她空閑的左手狠狠的甩在臉上,吓了我一跳。

“你這是幹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穆姐扭頭閃過我的手掌,毫無生氣的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姐,你別這樣。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憋着。”我苦苦的哀求她。

接觸的時間不長,可穆姐是真心實意對待我的。在我的身上,她圖不了財,貪不了勢。我呢?不但母親的手術費是她出的,那只有母親才能給予的溫暖,也是她給的。

江逐一啊江逐一,你他媽真不是人!

“啪!”

耳光一個接一個的抽在臉上,疼嗎?已經沒有感覺了,不但感覺不到疼,反而很舒服。

“姐,你不打我自己打。”

我沒有留力,抽完之後兩邊的腮幫立刻就腫了起來。

“你……你幹什麽!”

穆姐終于是動容,用手壓住了我的手,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滴在床單上。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對你有感覺?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去市場了。”

穆姐哭訴着,猛地抱住我,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将心中的委屈盡數倒了出來。

我緊緊的摟住穆姐,生怕下一刻,她就會從我的身邊消失。

穆姐哭了很長時間,直到開門進來,我們才分開。

護士給穆姐量了量體溫,紮上了點滴,瞅了瞅我的臉,嘻嘻笑道:“要不要消消腫啊?”

穆姐臉上爬上了緋紅,我則害羞的撓撓頭。

“還不快去,都快趕上豬頭了。”說着,穆姐破涕而笑。

見她笑了,我的負罪感也慢慢的消失。麻痹的疼痛随之而來,真他媽的疼。

從護士那裏拿了冰袋,我回到病房。

穆姐的情緒已經控制下來,這麽一鬧,她的精神好了很多,臉也不像初始那樣蠟黃,沒有血色。

給她把火龍果的皮剝開,用刀子割下一塊放到她的嘴邊。

穆姐幽怨的看了我一小會兒,才張開嘴吃了下去。

“姐,我算不算混蛋啊?”

穆姐搖頭。

我嘆了口氣,愧疚又加深了一層。

“你本來就是。”

“......”

見我吃癟,穆姐樂得開懷大笑,“火龍果,快點。”

這些日子,穆姐被折騰的不輕。一連吃了兩個,才意猶未盡的收了嘴。

“說,那天為什麽說那麽狠心的話?害得我眼睛都哭腫了,你知道雨水有多冷嗎?”

我苦着一張臉,說:“姐,我都認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

“饒了你,那我受的這些罪找誰說理去啊!”穆姐挑着眉頭,眼睛裏滿是笑意。

我舉起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誠懇的說:“如果我再做讓姐傷心的事,不得好死!”

“幹什麽呢,說什麽死不死的。”穆姐埋怨的拉着我的手,“真要發誓的話,就求老天爺對我們公平點。”

氛圍緩和了下來,我沒有說話,穆姐猶豫了一會兒,說:“你不想知道我跟徐浩明的事?”

“那頭肥豬啊,不想知道。他要是敢繼續糾纏你,我讓他變成真正的豬。”

“別胡來,那個人心狠手辣,因為我你已經得罪他了,要小心。”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都已經得罪了,得罪一次和一百次沒什麽區別。不過,既然姐這麽讨厭他,不搭理他就是了。”

“你知道什麽呀,徐浩明的老子掌握着我爸的把柄。他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一直想取而代之。哎,和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你不會懂的。”

穆姐岔開了話題,天南海北的說了一通,直到點滴挂完。

我幫着跑腿,辦完了出院手續。

回別墅的路上,穆姐一直在強撐。

“疼死我了,你怎麽不去學個駕照啊。現在,是要你表現強大男友力的時候。”

我無故躺槍,不過卻是美滋滋的。

“我剛來,什麽都不懂。在老家的時候,開着手扶拖拉機橫沖直撞都沒人管,城裏的規矩真多。”

“手扶拖拉機?你還會開那東西?”

我自豪的點頭,“那是,還有三蹦子,開的賊溜。”

“把我的包打開,裏面有一個信封。”穆姐扭頭對我說。

我從她包裏拿出信封,裏面裝着很厚的一摞。

“這是一萬塊錢,去學一個駕照。我記得你是島大的學生,交上學費,繼續念書吧!”

上學?聽到這裏,我的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辍學回家,那段日子所經受的折磨,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行,錢都記在一起,我會還的。”

穆姐微微笑了起來,“廢話,權當是我預付的工資,你可得好好學啊。”

到了家,穆姐皺着眉頭說疼,要我背她上樓。

我趕緊蹲下去,她就一下撲到我背上,格格直笑。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疼,否則也不會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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