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霍沉最終也沒去跟組委會承認自己是女的這事兒，這怎麽可能？
書祯最後還是參加了女子三千米的長跑，原本想要打敗康樂的心在看到康樂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去後，徹底崩得稀碎。
好在另外一名參賽選手跟她是只差不多的菜雞，一邊跑兒一邊拼命擺手：“不跑了，我不跑了，哇——”一臉要哭的樣子，內圈跑道有個陪跑的少年，看着比書祯他們大兩級的樣子，沒好氣道：“況煙，是你自己說要跑的。”
“我反悔了行不行，哇——我還不如好好學習，考清華北大呢。”
少年沒忍住，笑了下，對她道：“行，跑完了回去跟我背單詞。”
況煙：“……”
況煙：“當我沒說。”
況煙：“路與南，其實，我還是挺熱愛長跑的。”
書祯在一旁聽得好笑，她自己已經跑得夠喘的了，但旁邊的人非要說笑話，搞得她整個人氣息都喘着更加不勻了。
霍沉在外圈陪跑，聽見書祯在笑，有點兒焦急地問她：“你笑什麽啊？”
“沒什麽。”書祯一手叉着腰，騰出點兒力氣來回霍沉的話。
因為兩個人跑步艱難時的蠢樣子實在太相似，書祯跟況煙兩個人跑着跑着就聊上了，仿佛相約一起去菜場買菜的老太太一樣氣定神閑。
一通哔哔後才知道，況煙是高三生，原本運動會是沒她們什麽事兒的。況煙一個小學渣，為了能多半天假期，不顧身體實力的不足，毅然決然地報了個女子三千米。
結果，這會兒，就開始哭爹喊娘。
陪她一起跑的是路與南，書祯聽說過這人的名聲，在敏德私高是考神一樣的存在，就她們班，每次考試前，還有人朝着路與南他們教學樓的方向拜上三拜，端點兒西瓜桃子梨什麽的上個貢。
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到沒有郎情妾意的和和美美，只有動不動就拳腳相加的打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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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祯側眸看了看路與南，又看了看況煙，俊男美女，學霸配學渣，還……真挺般配。
等等，這個奇怪的設定，性轉一下不就是……書祯餘光瞥見在一旁拎着水陪跑的霍沉，暗自偷笑了一下。
霍沉也完全不知道書祯在想什麽，就看見小姑娘唇角揚起來，額頭有晶瑩的汗水滑落，不施脂粉的瓷白面龐迎着陽光，照出近乎透明的顏色。
跑個步跟人聊天，這麽高興啊。
霍沉有點兒小吃醋。
等到終點的時候，書祯整個人都軟了，雙膝一彎，直接跪倒躺在地上。
霍沉急忙去拉她，扯着她起來，“書祯，起來，剛跑完別躺着。”
書祯不肯，嚷嚷着：“讓我死一會兒吧。”
霍沉将手裏的水一扔在草坪上，直接彎下|身子，兩手撐在書祯頸邊，兩人隔得近，鼻息灼熱，書祯感覺自己的呼吸比剛剛跑步的時候還要急促，沒好意思地撇過臉去，問他：“你、你幹嘛？”
霍沉穩了穩心神，沉聲道：“怕你休克，随時準備給你人工呼吸。”
書祯手指在草皮上一抓，立馬彈坐起來，開始走路，道：“我覺得我現在還是很有朝氣呢。”
霍沉輕笑了下，拿起自己剛剛扔了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兒，給書祯遞過去，讓她喝。
書祯像只小倉鼠似的抱着礦泉水瓶子，喝着水。
霍沉沒忍住，覺得這副樣子可愛死了，伸手在書祯腦袋上摸了摸，道：“真乖。”
書祯：“……”
書祯雖然跑得氣喘如狗，但值得高興的是，前三還是穩了，雖然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結局。
書祯還是上領獎臺領了個獎，完事兒了，許文強還領着高一十三班的全班同學給書祯搞了個得獎儀式，拿着手機給她放了段bg，宋兮渺還給她送上了花環還有許文強自費做的飛天獎杯。
書祯：“……”
一幫人又熱熱鬧鬧地一起去食堂吃了頓午飯。
晚上的時候，書祯在做作業，霍沉就慢吞吞地很神秘地挪到書祯旁邊，拿手指戳了戳書祯的手背，書祯停筆，去看霍沉，問他：“幹嘛？”
霍沉從屁股後面摸出一只盒子來，塞給書祯，道：“給你的獎勵！”
書祯懵了下，然後才覺得有點兒驚喜地問霍沉：“什麽呀？”
霍沉一臉自豪，道：“打開看看！”
書祯就小心翼翼地扯落盒子上綁着的紅絲帶，拆開盒子一看，是一個冰淇淋蛋糕，但是大概是因為霍沉走路晃蕩的厲害，冰淇淋蛋糕化了一半，還有一半撞紙盒子上，給撞塌了。
霍沉垂眸，看了眼醜醜的冰淇淋蛋糕，心都碎了。臉上的神色也不大好，整個人都有點兒蔫。
書祯認出了那個牌子，還是上次她自己路過的時候說想吃的那家，霍沉就給記下了。
離家裏挺遠兒的，霍沉自己跑去買的，好歹是份心意。
怎麽能讓霍沉寶寶的心意泡湯呢！
“算了。”霍沉拿了盒子就要扔，道：“你別吃了。”
“吃吃吃！”書祯扯着霍沉的胳膊，把他給拉回來，道，“剛好天涼，我想吃不那麽冰的冰淇淋的蛋糕。”
書祯拿着小勺舀了口冰淇淋蛋糕塞進嘴裏，表情一本滿足，邊吃還邊給霍沉比了個大拇指，道：“沉哥，你也太了解我的喜歡了吧！真棒！”
霍沉看着小姑娘兒拼命配合的神情樣子，自己也覺得沒什麽好情緒低落的，就跟書祯兩個人一起扒着冰淇淋蛋糕開始吃。
隔天睡醒，書祯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兒，她肚子有點兒沉甸甸往下墜地痛。
忙掀了被子一看，嗚嗚嗚，大姨媽來了。
書祯例假一向來不是很準，之前因為家裏出事兒，自己這塊兒也就沒顧上，後來書漾找了中醫給她瞧了病，開了方子，吃了幾貼藥，吃藥的時候，例假倒是規律了，可藥一停，時間就又不準了。
往往還伴随着肚子痛這種事情。
書祯覺得自己真是慘，躺在床上瞪圓了一雙眼睛，望着房頂，生無可戀。
……
霍沉起來老半天了，在樓下單詞都背20個了，也沒見書祯起床。
他突然想到網上看到過的新聞，八十歲老人在睡夢中去世。
書祯平時生物鐘都很準點兒，這會兒死活沒起來，該不會是睡死過去了吧？！
霍沉急忙就往樓上蹿，奔到書祯門前的時候停頓了下，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叫她：“書祯？”
沒動靜。
霍沉撓頭，又叫道：“書祯，你醒了嗎？”
書祯躺在床上蓋着被子，模樣十分安詳，聽見霍沉喊她，兩聲後，才應道：“醒了。”
霍沉舌尖舔了舔唇，問道：“我能進來嗎？”
書祯輕聲回應道：“恩。”
霍沉進來的時候，看見書祯就這麽躺在床上，身子微微蜷縮着，臉色有點兒蒼白，唇色都發白。
霍沉眼皮跳了跳，忙走了幾步過去，蹲在她床邊，視線跟她齊平，問她：“怎麽回事兒？”
“我難受……”書祯眨巴了一下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霍沉，像是被人丢棄在路邊的小奶貓。
書祯生得美，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哪怕是個死直男，瞧着也心生憐憫，況且，霍沉現在對書祯早就不止是清清白白的室友情了。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看着書祯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嗓音沉了沉，問她：“怎麽回事兒？”
頓了頓，他又問：“誰欺負你了？”
“沉哥幫你出頭。”
書祯癟了癟嘴，說：“大姨媽。”
霍沉：“……”
這還真幫不了。
兩個人正說話，書祯手機屏幕亮了亮，手機屏保瞬間亮起來，刺了刺霍沉的眼。
沒瞅見這照片，霍沉還不至于這麽生氣，一擡眼看見這男人笑得面滿春風的，霍沉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說書祯搬來他們家也不少時間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這個狗屁男朋友給她打過電話，關心關心一下小姑娘兒在新家過得怎麽樣了。
要不是瞅見這手機屏保，霍沉他都忘了，書祯是有主兒的人。
書祯是有男朋友的人！
他坦坦蕩蕩的霍沉，就要做男小三了！！！
霍沉喉頭微微一滾，眼睛都疼得厲害，他舌尖舔了舔唇，故作堅強無事狀，對着書祯道：“你男朋友電話給我，我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照顧你。”
“自己家女朋友都這樣了，管也不管一下？”
“男朋友垃圾桶裏撿來的？”
書祯一愣，茫然問霍沉：“哪個男朋友？”
霍沉一臉卧槽，說：“不是，我說，書祯，你這還有好幾個男朋友？”
書祯：“……”
霍沉看書祯一臉茫然，就提示她，說：“你手機屏保那個。”
書祯這才反應過來，霍沉這人，怎麽這麽純情好騙啊？
都這麽久了，到現在，還覺得，那人是她男朋友呢？
書祯覺得好笑，抽的她肚子更疼了，但怎麽也繃不住，逗霍沉道：“那他也不止我這一個女友啊，哪兒管得過來。”
霍沉聲音都變了：“他還有好幾個女朋友？！”
“他還敢腳踩幾條船？”
“他不怕劈叉扯着蛋嗎？”
“你告訴我地址，我給你約個□□，去教訓他一頓。”
“沒道理讓你個小姑娘受欺負！”
書祯憋不住，笑出聲來，道：“沉哥，沒事兒多上網沖沖浪。”
頓了頓，書祯繼續道：“然後，你就會知道，這位哥哥，是有錢小哥哥，女朋友遍地！”
霍沉：“……”
“是個明星啊？”
書祯點點頭。
霍沉眉梢微揚，強行挽尊，道：“那……長得也不怎麽樣嘛。”
書祯一下子就來勁兒了，翻了身就要拿抱枕砸死霍沉，被霍沉拼死攔下來了。
事後，霍沉偷偷去網上搜了下有錢小哥哥這人，完事兒了看了一堆美圖，整個人都瘋了。
是……長得還不錯，也就比我差一點點，而已。
書祯這會兒難受得厲害，跟霍沉假模假樣打了一架後，肚子疼得更厲害了，更關鍵的是……她那個長着翅膀的小天使，用完了，還沒來得及備貨……
書祯望着霍沉，眨巴了兩下眼睛，脆生生道：“沉哥哥。人家肚肚痛。”
霍沉額角青筋一跳，整個人往後撤了兩步，吓得虎軀一震：“卧槽，書祯，你好好說話。”
一旦書祯叫他沉哥哥，這就是某種信號暗示，她大概會想讓他幹點兒什麽非比尋常的事情。
書祯垂了垂眸，長睫微顫，道：“我那個東西用完了……你能不能……幫我……”書祯沒繼續說，就直勾勾地盯着霍沉看。
霍沉怔住：“那個……東西？”
書祯點點頭：“那個……東西。”
霍沉：“……”
霍沉沉思一瞬，道：“我去我媽房裏給你找找。”
書祯點點頭，模樣十分乖巧：“好的哦。”
十分鐘後，霍沉心情沉重地回來了。
“我媽那兒也沒有了。”
書祯這會兒疼得額頭的汗都出來了，尋思着沒這玩意兒她真的得死得徹底了，也顧不上那麽多，只好自己掀了被子，故作堅強道：“那我自己去買。”
話剛說完，就被霍沉重新摁回床上躺着了，頓了頓，霍沉抿了抿唇，仿佛赴死一般，說道：“我去給你買。”
……
霍沉在房間裏倒騰了老半天，才出門，書祯隔着門縫，看了眼。
他戴着墨鏡，拉鏈都拉到了頂，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他是誰，然後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便利店他常去，收銀的小姐姐跟他也是見過很多次面的交情，見霍沉來了還笑盈盈地對他說了句：“歡迎光臨。”
霍沉：“……”
霍沉覺得，他需要一個口罩。
于是，他在便利店轉溜一圈，先拿了只口罩，去收銀臺結賬。
說來也奇怪，整家便利店，所有的口罩全他媽是可愛款的，霍沉挑了半天，才勉強挑出了個海綿寶寶來。
他這人還想挺多，戲瘾足得很，買完口罩出了便利店，他直接去溜了一圈，掐着表，看過了十分鐘，才戴着口罩，重新回了便利店。
剛一進店，就聽見那個小姐姐熱情道：“有什麽東西忘了買嗎？”
霍沉：“……”他媽的，為什麽這人能記住我長啥樣子？
霍沉揣着沉重而絕望的心情，走到貨架旁，因為實在不知道書祯慣用哪個牌子，就直接給她每種樣子的都來了一包。霍沉以前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居然還分長度，還分是不是純棉，這誰知道？
不過好在霍沉機智，直接按照顏色不同，給書祯拿了個全兒。
去結賬的時候，收銀小姐姐看着霍沉故作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還笑了下，沒忍住問他：“給女朋友買啊？”
“不是女朋友。”霍沉頓了頓，想起書祯那副樣子來，說，“是我祖宗。”
到家後，霍沉就把小天使給書祯送房裏去了，小姑娘兒這會兒還是疼得厲害，他就翻出個熱水袋來，給書祯沖了熱水進去，讓她抱着捂着肚子。
書祯被霍沉伺候得還挺舒坦，撐着疼痛憋出個笑來，道：“謝謝你啊，霍沉。”
霍沉揚眉看了看書祯，問道：“怎麽謝我？”
書祯其實也确實不知道怎麽謝他，霍沉看着也不像缺什麽的，頓了頓，她問：“不然，下次，你肚子痛，換我照顧你？”
霍沉：？？？
霍沉死活也想不起來，他媽來例假肚子不舒服的時候，他爸是如何虛僞地給她熬上一碗什麽什麽茶，來哄她的了。
但他媽确實喝完那個什麽茶什麽湯的之後，疼痛能緩解不少。
他爸媽天天忙得連軸轉，這會兒打個電話過去，隔着遙遙時差，還有這二位也許已經忘了自己有個兒子。
霍沉思前想後，給張媽打了個視頻電話。
電話提示音響了許久，就在霍沉心情絕望地要挂電話的時候，那頭張媽把電話給接通了。
視頻畫面晃了晃，張媽在裏頭現了身。
“小沉啊。”張媽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中氣十足地叫霍沉。
霍沉也很高興，興奮地揮了揮手，跟張媽打招呼。
方舒霍元澤夫妻倆從來都忙，霍沉幾乎算是被張媽給帶大的，跟她親得很。
張媽這人是屬于那種出門去跳廣場舞，也得做領舞，拉着一幫姐妹們喊“沖鴨”去搶地盤兒的老年酷girl。
霍沉這人，雖然有時候霸道了點兒，但真是對他好的人，他也能捧出一顆真心去回饋。
在張媽眼裏頭，霍沉也是個值得寵的好孩子。
霍沉雖然高興，但也沒忘了自己這通電話的目的，張了張嘴，話剛起了個頭：“張媽……”
就被張媽給打斷了。
“小沉啊，你看我孫子。”張媽把手機往桌上一砸，視頻就一片黑乎乎，等視頻畫面再清晰起來，張媽抱着她襁褓裏的小孫子，坐回手機前了。
“是不是長得特好啊？”張媽叽叽喳喳開始對霍沉介紹自己的寶貝孫子。
霍沉就眼睜睜地看着張媽曬了十幾分鐘她孫子。
張媽：“你瞅，我孫子這眉毛是不是特像我？”
霍沉：“……”您孫子眉毛還沒長出來。
霍沉點頭：“像像像。”
張媽非常滿意高興，道：“你再瞅瞅，我孫子這嘴巴是不是長得特像我兒子？”
霍沉：“……”您兒子我五年前驚鴻一瞥過，現在早忘了他長啥樣了。
霍沉拼命點頭：“特像特像特像。”
張媽锲而不舍：“你再再瞅瞅，我孫子這眼睛是不是長得特像我兒媳婦？”
霍沉：“……”我沒見過您兒媳婦……
霍沉還是點頭：“太像啦太像啦太像啦。”
張媽樂不可支，把她全家的五官都拉出來走了遍過場。
等張媽一通孫子曬完，才想起來霍沉主動給他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小沉啊？”張媽叫他，整個人倍兒慈祥，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
您老人家可算是想起來了還有我這個大活人。
霍沉點點頭，表情真誠：“張媽。我有點兒事情想問你。”
霍沉頓了頓，想了下措辭，說：“來那個的話，要喝點兒什麽才好啊。就是能讓人不痛得厲害的那種。”
張媽這陣子全身心撲在寶貝孫子上，霍沉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問，她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張媽問：“哪個啊？”
霍沉抿了抿唇，眉眼微垂，唇線繃得筆直，修長手指在眉骨處輕輕撓了兩下，舌尖舔了舔唇，還有點兒不大好意思。
“就……那個嘛……”霍沉還是覺得有點兒羞恥，身子扭捏地晃了晃，手指交纏打了個圈兒，半晌，才不情不願地把嗓音壓得很低，說，“例假……”
小動作都被張媽看在了眼裏。
電話那頭視頻裏，張媽手一抖，差點兒把寶貝孫子都給摔地上了。
“小沉！！！”
“我就離開這麽一小會兒時間！！！”
“你居然！！！”
“都會來那個了！！！”
霍沉：“！”
作者有話要說： 張媽會心一擊！！！
霍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