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明天【全文天完】 (1)
書祯真情實感地覺得,作為一個準女朋友,她的脾氣已經非常好了。
換到別人家,這是該跳起來打一頓的。
但,霍沉的這個問題,瞬間把她給問住了。
怎麽說呢?
七夕情人節的話,是屬于兩個人的節日呀,憑什麽她心安理得地等着霍沉給她送禮物,給她小驚喜,給她表白,而自己,卻什麽都不表達,連個五毛二的紅包都不給人家發,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跟人生氣呢?
憑什麽呢?
不是男女平等嗎?那怎麽這會兒,就覺得自己委屈了呢?
難道,霍沉就不委屈嗎?
書祯甚至開始自責。
她擡眸,看了眼攤在自己面前的手掌,掌心紋路清晰而不雜亂,指節分明好看。
她咬了咬唇,特別不好意思地說:“沒有诶。”
霍沉垂眸,見書祯低垂着眉眼,一臉愧疚,甚至有點兒膨脹。
看看,他是一個多麽有人格魅力的男人,能把媳婦兒治得服服帖帖。
霍沉打蛇随棍上,順勢叉了個腰,臉色沉下來,一臉的委屈,說:“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書祯停頓了兩秒,覺得這事兒走向不大對,還沒反應過來,盈盈一握的細腰已經覆上一雙大手,頭微擡起,少年的唇已經傾覆上來,細密的觸感如電流一般沿着腰腹一路向上,書祯擡手阻擋不及,只被霍沉摁在門框處,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親吻。
這個吻持久而纏綿,久到霍沉撤開身子時,小姑娘兒已經滿臉緋色,一雙唇都略腫,眼神迷離似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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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人抑制不住地想再多欺負她一點兒。
書祯擡眸,語帶嗔怪,一雙眼瞪得老大,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對着霍沉兇巴巴道:“你幹什麽啊?”
少年占盡了便宜,這會兒覺得十分滿足,擡手在小姑娘兒臉頰上摩挲了下,眼梢微揚,說:“補償啊——”
強調拖得老長,極其厚顏無恥。
書祯沒好氣地看着他,下巴揚起來,質問道:“你要的補償,就是這樣?”
霍沉眉梢微揚,“啊”了一聲,唇角微勾,不懷好意,說:“你難道還有別的……”他頓了下,繼續道,“更刺激的補償?”
他笑,意味深長說:“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吊兒郎當,又理所當然。
書祯氣得差點兒把腳丫子糊他臉上。
但最後的最後,書祯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小jiojio。
書祯看了眼時間,還沒過夜裏十二點,那就是說,現在也還是七夕節。她咬了咬唇,扯了扯霍沉的袖子,說:“咱出去吧。”
出門只花了五分鐘,兩個人各自換了套衣服,随便打理了下,就出去了。
沿路仍舊熱鬧的很,來來往往都是手牽手的小情侶,女孩子們懷裏抱着大捧的花束,臉上都笑盈盈的,樂得開了花兒。
男孩子就側眸望着女孩子高興的樣子彎起唇角。
總之,一路都是滿到溢出來的狗糧。
好在,書祯跟霍沉是一道出來的,能夠形成極其厚實的防禦壁壘。
書祯擡眸看了看霍沉正一臉欣羨地看着別的小姑娘兒手裏的玫瑰花束,湊巧腳邊呲溜上來一趁着節日創造營業額賣玫瑰花的小孩兒,拽了拽霍沉的褲腿,說:“哥哥、哥哥,給小姐姐買束花吧。”
霍沉眉心微擰,頓了頓,書祯那頭已經從小包包裏摸出手機,掃了二維碼,買下了一大捧玫瑰花,遞給霍沉,臉上笑盈盈,說:“送給你的!”
霍沉:“……”
畢竟,這大街上的,送花的都是男孩子,霍沉只感覺周圍的人都在朝他看過來,他心裏略有負擔。
倒是書祯十分坦蕩,說:“不是你自己說的,我應該送你禮物嘛!怎麽現在你自己又不敢要了!”
霍沉覺得書祯說得十分有道理,欣然接下那捧玫瑰花束,擡手順勢一指不遠處,說:“我還想要那個超大超圓的棒棒糖!你給我買!”
完事兒了,還挺開心地指了指左邊:“那個帶在頭上blgblg的小角角我也好喜歡。你給我買!”
“那個那個……”霍沉來勁兒了,樂呵呵地指了一圈兒,跟個二傻子似的,不停道:“這個這個,我全都要!”
“你都給我買!!!”
書祯:“……”
書祯有點兒後悔帶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出門了。
但她還是忍了忍,給霍沉把想要的東西買了個全兒。
于是,霍沉手捧玫瑰花,頭戴blgblg小亮燈,背後還背了個大黃蜂的小翅膀……
兩個人在街邊馬路牙子上坐了會兒,霍沉眼尖,瞧見不遠處有人在玩兒套圈,霍沉眉梢微動了動,書祯捏着奶茶的手已經微微顫抖。
好像……不大妙。
果然,霍沉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對着書祯道:“我想要那邊兒那個超大的海綿寶寶,你去幫我套一個回來吧。”
書祯:“……”
書祯花了兩百塊錢,也沒能給霍沉套到一個海綿寶寶玩偶,搞得霍沉還挺不高興,最後,海綿寶寶玩偶被一個路過的小哥套走送給了他女朋友,霍沉還很嫌棄地怼了怼書祯:“你看看你,別人多厲害,你真的不行。”
書祯:“……”
總之,書祯人生第一個七夕情人節過得她非常難忘。
以至于,她很長一段時間,不想再看到有任何商家提起情人節這三個字。
書祯和霍沉對外交代兩個人的感情就是普通同學+室友+同桌,但其實,大家全都不是傻子,他倆那點兒膩歪的小破事兒,誰看不出來呢?
于是,雖然他倆不斷強調“我們的感情十分純潔無暇,比白紙還要幹淨”,大家都是表面上“嗯嗯嗯”說“我信了”,背地裏還是默認這倆是天生一對。
高中時光過得飛快,當你每天都有一樣必須且一定要做好的事情去做,時間的流逝自然難以察覺。
霍沉為了能光明正大地跟他媳婦兒搞對象,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到無盡的學習中去,學習成績一路猛進,從年級吊車尾,一路升級到年級前兩百名,這事兒連方舒都覺得不真實,但書祯是親眼看着霍沉一點點努力過來的,還特意給他準備了小獎勵,讓他晚上來自己房間。
霍沉興奮得不得了,以為能趁機幹點兒什麽,他去書祯房裏之前,還特意洗了頭洗了澡,甚至還偷偷抹了點兒香氛,完事兒了對着鏡子照了老半天,确信自己帥到沒有女朋友,才興高采烈地去敲門。
書祯一開門,就看見霍沉一副精心打理過的樣子,有點兒懵,問他:“你幹嘛?搞這麽娘裏娘氣的?”
霍沉頓了下,手撐在門板上,身子一側就溜進書祯的房裏,反手就把人推門上了,一臉的不高興,咬牙切齒道:“說誰娘裏娘氣呢?”
話說完,就下嘴,狠狠咬了下書祯的嘴唇,疼得書祯一陣倒吸涼氣。
他垂眸,切入正題,問她:“什麽獎勵啊?”
書祯擡眸看他一眼,把他推開,蹦蹦跳跳去書桌旁拿東西,霍沉也沒再往裏邊兒走,就靠着門框站着等,直到……等到書祯遞給他的全套黃岡密卷。
霍沉:“……”
霍沉:“這獎勵我不是很喜歡,能不能給換別的?”
書祯擡眸看霍沉一眼。
霍沉:“……”
霍沉把全套黃岡密卷抱懷裏,一臉欣慰,道:“我剛剛仔細跟我的內心确認了一下,我真的超愛這個獎勵的。”
書祯直把霍沉往門外推,催促他道:“那快去和你內心最愛的獎勵親密接觸去吧!”
霍沉:“……”為啥怎麽說都不對呢?
高考前夕,霍沉異常緊張,考試他倒沒啥可緊張的,他比較緊張的是,考完試後的第一秒,他将不再是大衆意義上的單身狗了。
他就要名草有主了!
激動緊張興奮,各種情緒占據心頭,考試的時候拿筆手都在抖。
監考老師從霍沉身旁經過,看着他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手,一度以為他考試時過度緊張,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于是,時刻關注着他,擔心他考着考着就昏死過去了。
好在,霍沉做起題來,手漸漸不抖了,考完試交卷的第一秒,他笑嘻嘻地湊到監考老師旁邊,說:“老師,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超級好的好消息!”
監考老師還很善意地問了一句:“考得不錯?”
霍沉沒管那個,賊開心地說:“我有女朋友啦。”
監考老師:“……”
書祯跟霍沉的考場是相鄰的隔壁學校,霍沉交了卷子啥也顧不上,直直就往學校門口沖。
沖的時候還沒忘了跟他超越過的考生念叨一句:“兄弟,告訴你,我有女朋友啦!”
半路兄弟:“……”這踏馬這麽能炫耀?
因為霍沉的主觀能動性太強,導致他一度超越了一群考場教室比他離校門口更近的考生,第一個沖出了考場大門,導致成了媒體拍到的第一個出考場大門的考生,媒體朋友以及圍觀群衆因為霍沉過度興奮,紛紛感覺這小夥兒考得不錯。
記者覺得此乃少年的高光時刻,非常有采訪的意義和價值,于是趕緊拖着話筒線過去采訪,問他:“這位同學你考得怎麽樣?”
記者朋友很會搞氣氛:“看你的表情應該考得很不錯吧。”
霍沉着急去找書祯,奈何這會兒被一幹圍觀人群圍堵的水洩不通,他闖也闖不出去,只好生硬地回答記者的問題:“不錯不錯。”
記者不屈不撓,繼續問:“那你覺得大概能考多少分呢?能上什麽學校呢?”
這特麽我哪兒知道?
霍沉急得想怼人,但是一看攝像機正怼着自己,太過暴力似乎影響不大好,畢竟,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還是穩重一點比較好。
霍沉遲疑了一瞬,随口胡扯說:“大概七百分吧,清北的話,還沒想好繼續報哪個學校。”
頓了頓,像是故意想跟全世界炫耀他有女朋友似的,他說:“這主要吧……還得看我女朋友去哪兒。”
圍觀群衆恍然大悟,紛紛拿起手機拍照:眼前這位帥氣的小夥兒,跟他女朋友是學霸情侶啊,今年的清北預備役啊!必須拍下來,拿回家給孩子做屏保,好好保佑保佑孩子!
霍沉當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滿腦子只有書祯。
書祯。
書祯。
老子的女朋友書祯!
霍沉這個崽崽花了老半天時間,才從包圍圈中突圍,剛跑到馬路對面,就看見他的女朋友書祯正背着小書包,一臉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霍沉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抖了幾抖。
傍晚天邊繪着潑出的彩霞,小姑娘兒眉眼彎彎,額前劉海被風吹散,露出白皙額頭,他看見她踮了踮腳尖,聽見她俏生生地問:“同學,你好,請問,你看見我男朋友了嗎?”
她眉眼一眨,朝他遞出手去,笑着說:“如果你看到他了,告訴他一聲,我等他好久啦。”
= =
書祯跟霍沉領證,是在大學。
其實,社會上,對于女性何時領證結婚、何時懷孕生子,一向來是争論不休的。
有人覺得女孩子早結婚早生孩子,未來會有更多的精力投入事業,在校期間比步入社會清閑,自然是何時的時機。也有人認為,在校是為了學習的,結婚生子會耽誤做研究的精力,再者,有家庭後,女性總是會比男性更投入家庭,而忽視事業。
書祯跟霍沉結婚領證那會兒,倒是真的沒想這麽多。
畢竟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書祯跟霍沉的實際情況,跟別人的,也不一樣。
結婚這事兒主要還是為了安撫霍沉,起因是他在某天夜裏做了個夢。
這個夢對霍沉來說實在過于可怕,他夢見書祯結婚了,新郎不是他。
新郎是誰不重要,霍沉壓根不想知道。
關鍵是,霍沉他是伴郎,還是親手把書祯送到新郎手上的那種伴郎。
夢裏,書祯似乎完全不認識霍沉,他完全就是她請來給她當爸爸這個角色的臨時工,臨走紅毯前,書祯還牽着婚紗的裙擺,半弓着身子問他:“小哥,你準備好了嗎?待會兒你就把我送到我老公跟前,把我的手遞到他的手裏,懂吧?”
霍沉一時半會兒沒能接受書祯叫他“小哥”,叫他以外的人“老公”,他愣了下,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說:“你叫我什麽?”
婚禮當天,書祯自然忙得厲害,她家裏又沒人能幫襯,女方這邊只能靠自己,好在還有宋兮渺和初晚她們幫忙張羅着。
霍沉愣了很久,就聽見被書祯稱為老公的那個男人對着書祯吆喝道:“書祯,過來,給我媽倒杯茶啊,你沒長眼睛啊,渴死我媽怎麽辦?”
書祯就半點兒脾氣都沒有,提着襯裙就往她老公那兒趕,嘴上還不住說道:“對不起啊,老公,我沒看見,對不起。”
當即,就去給她老公他媽也就是她婆婆倒茶,結果人來人去的過于雜亂,書祯手肘被人不經意地撞了下,手裏的茶壺就潑了出去,茶汁浸了滿身,她婆婆驚叫起聲,大喊:“兒子啊,你媳婦兒殺人啦,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我讓你別娶這種克死全家的喪門星,你偏不聽!!!”
“媽——”那男的柔聲安撫他媽媽,嗓音不大說,“媽,您老忍忍,這不是,書祯好歹也是書家的女兒,這萬一書家分家産的時候,她也能得一份呢?咱就不就是撿現成的嗎……媽,您說,是吧?”
等他媽臉色終于松弛些,那男的才語氣不善對着書祯吆喝道:“你怎麽幹事兒的啊?連杯茶都不會倒,我娶你回來是幹嘛的啊?”
書祯整個人都愣住了,潔白的婚紗上是髒污的茶漬,她低垂着頭,眼圈紅紅的,輕輕吸了吸鼻子。
霍沉都快心疼死了,擡手就扣住書祯纖細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後來,對着她婆婆和她老公嚷嚷着:“你們倆神經病啊?會不會說人話啊?娶個媳婦兒進門就是給你們端茶倒水的,是嗎?”
轉頭,也沒管那一幫人什麽反應,拽着書祯就往酒店門外跑,也不知跑了有多久,霍沉才停下來,他情緒不怎麽好,眉心擰得厲害,問書祯:“你傻逼嗎?你這找的什麽老公啊?你要過一輩子的人,你不睜大眼睛找啊?”
書祯眼圈紅的厲害,瞪着一雙眼睛看着他,唇抿得厲害,頓了頓,她還沒說話,霍沉垂眸看見她手背上被燙紅的一塊,聲音又低下去,整個人都心疼死了,忍不住問她:“疼不疼啊?”
書祯點點頭,嗓音溫溫柔柔地說:“疼。”
霍沉擡眸看了她一眼,帶着她去買燙傷膏,說:“你別跟那個神經病結婚了。”
書祯仿佛被他的話給逗樂了,笑起來,沒好氣問他:“不跟他結婚,跟你結啊。”
霍沉當然想說“跟我結啊”,可話還沒來得及說,霍沉就醒了。
準确地來說是吓醒的,也有可能是氣醒的。
他放在手心上寵着的書祯寶寶,竟然在他的夢裏,被一群醜的連臉都是馬賽克的傻逼給欺負了。而他的寶寶,居然還要嫁到那家人家去。
霍沉氣死了,他忍不了了,跑到書祯跟前,強烈要求結婚。
書祯覺得簡直莫名其妙,霍沉就極度心酸把這個夢複述了一遍,到最後,霍沉還聲淚俱下,說:“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被人欺負,我都快心疼死了。”
“可我在那個夢裏,我就是個男小三,喜歡你都不敢跟你表白的男小三!”
書祯說:“那就是個夢而已,你要不要這麽激動啊,眼睛都紅了。”頓了下,她湊近霍沉,問他,“你是不是還偷偷哭了啊。”
霍沉沒好氣道:“老子才沒哭。”
書祯都被他那副委屈的小樣子給逗樂了,幹脆放下手中的筆電,說:“那我們倆去領證結婚吧。”
霍沉一愣,有點兒不敢相信,問她:“你說什麽?”
“我說。”書祯重複一遍,道,“我們倆去領證結婚吧。”
“真的???”驚喜來得太突然,霍沉都不敢相信。
書祯眸光閃閃,看向霍沉,點點頭,認真道:“真的。騙你幹什麽?”
霍沉舌尖舔了舔唇,激動道:“那你不後悔?”
“我後悔什麽?”書祯十分冷靜,說,“後悔了就離婚,當今社會,法制健全,有什麽好擔心的?”
頓了頓,書祯又道:“我跟你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什麽人,我不知道麽?”
霍沉我了握拳頭,用力點了點頭,說:“寶寶!我不會讓你後悔!”
兩個人于是帶上戶口本就要去領證,等到了民政局門口,這二位才想起來,他倆還沒到結婚年齡,那時候正值大二,書祯是滿歲數了,倒是霍沉還差得遠,氣得霍沉還跑去質問方舒,為什麽不早生他兩年。
霍沉就這麽等啊等,硬生生等到大四,剛過了法定結婚年齡的第一天,就拉着書祯去民政局領了證。
然後,愉快地拍了張兩個人的結婚證上傳了朋友圈,收獲了一堆點贊。
霍沉很是滿意,還跟書祯顯擺了下。又悄麽麽地把書祯跟他的微信頭像都改成了結婚證,以斷絕所有觊觎他祯寶寶的狗男人的想法。
新婚當晚,霍沉跟書祯沒再住宿舍,而是回了方舒給霍沉在東湖邊買的湖景別墅。
畢竟新婚之夜,小夫妻還分居,那也太沒道理了。
是夜,霍沉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人生巅峰,書祯被他弄得死去活來、予取予求,最後窩在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眼圈都紅透了,霍沉才心疼地罷了手。
兩個人折騰完,東方已經起了魚肚白,書祯困得眼皮都打架,霍沉整個人卻精神亢奮得不行,想拉着書祯去浴室再來一回,差點兒被書祯給踢下床。
霍沉也怕把小姑娘兒給折騰壞了,就乖乖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将她攬在懷裏睡覺。
左手摟着書祯,右手還把兩個人的結婚證扣在胸前緊緊摁住,仿佛生怕萬一家裏進賊,會偷了他的結婚證似的。
書祯都被他這副傻憨憨的樣子給逗笑了,嘲笑他說:“就算家裏進賊,人家偷房本,也不會偷你的結婚證啊?”
“偷你結婚證能賣錢嗎?!”
霍沉嫌棄地瞥了書祯一眼:“你懂什麽。”
“我說了算。”
“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錢、最寶貝的東西了,必須誓死好好守護。”
書祯無言以對,就勉強當他說得對。
婚後,兩個人還得繼續學業,于霍沉書祯而言,除了周末一起回東湖別墅住一個周末,做點兒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之外,跟未婚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倒是霍沉因為結婚這事兒,覺得自己作為男人,肩負起了家庭的重擔,雖然他們的小家目前只有兩個人,但,霍沉還是感覺肩上的重擔極沉。
于是,他沉穩了一段時間,事事都表現出他是個當家做主的男人形象來。
書祯也挺随便他的,畢竟兩個人這會兒都快趕上七年之癢了,認識了這麽久,霍沉嘴巴一張想說什麽,書祯都能模拟出來。
大學畢業後,霍沉去他媽的公司下屬的子公司歷練,從實習生做起,作為不肯透露姓名的員工,霍沉沒少幫人打雜。每次在暴怒的邊緣,一想到家裏還有只祯寶寶嗷嗷待哺,霍沉就“我忍!”,然後,堅強地繼續工作。
書祯倒是沒着急工作,她學的專業偏學術向,本科有點兒不大夠用,只能繼續讀研。霍沉十分支撐書祯的決定,并且表示,學費他來出。
書祯翻着電腦裏的資料,漫不經心道:“不用,我自己有獎學金。”
霍沉來勁兒了,說:“不行,寶寶的學費必須我來出!”
霍沉盤算道:“寶寶你把獎學金存起來,當自己的小金庫,留着給自己花。”
霍沉握住書祯的手,道:“寶寶,你要相信你老公,你老公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你要相信,他真的很能頂!”
“……”
書祯被他哔哔得頭都大了一倍,沒忍住,直接蓋上電腦蓋子,認真跟他對話談判,說:“霍沉。你一個一個月實習工資只有兩千五的人,究竟是怎麽好意思說這種大話的!”
霍沉被書祯怼得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霍沉跟書祯結婚後,為了展現他男人的霸氣和實力,跟方舒和霍元澤發了狠話,不會再花家裏一分錢。
但到底方舒之前就給他準備了房子,所以,住這塊兒,他跟書祯省下了不少錢,比起同年齡正在奮鬥的年輕人,已經幸運不少。
再加上,書祯平時有獎學金,霍沉以前的壓歲錢本錢也挺厚,張媽有時候還在方舒和霍元澤的授意下,給他們小家那邊買不少食材家居用品。
基本上,日子算不上拮據,倒也還過得去。
霍沉雖然是個大少爺脾氣,但也不是不能吃苦,錢緊的時候,還偷偷把之前玩游戲的賬號給賣了,回收了不少錢。
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挺算計,意外的有了煙火氣。就是那種很真實的,我們真的在一起生活。每天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打算,周末再一起高高興興出去大吃一頓的小确幸。
雙方其實都挺喜歡這種小日子的,也沒覺得哪裏不好。
但這會兒,霍沉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了,良久,霍沉才有點兒委屈巴巴地問書祯:“寶寶,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老公沒用,是個窮逼,配不上你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窮!!!”
書祯也是佩服霍沉這人見風就是雨的本事,頓了頓,說:“你确實不怎麽有錢。”
“不過,我覺得,咱倆現在這樣也挺好。”
“沒有太多錢,日子稍微過得精打細算點兒,才像過日子啊。”
“你才多大,我才多大?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我也不怕跟着你吃苦不吃苦的,你也別老覺得委屈我了。”書祯笑起來,坐到霍沉腿上,親了他一下,說,“你要是不這麽早跟我結婚,說不定你現在還能理直氣壯地啃老呢?”
書祯一番話說的霍沉不是不感動的,這是他跟書祯的家,只要他倆好好過日子,什麽都不重要。
不過,他這會兒,已經沒工夫去想這些了,書祯都坐他腿上了,他還能想別的?
那還是人???
他只直直把書祯抱起來,丢到床上,一頓折騰。
= =
霍沉跟書祯一直到書祯研究生畢業,都沒要上孩子。
原本兩個人一開始是有意在避孕的,畢竟年紀都還小,自己都還是個寶寶,哪裏會想着怎麽照顧孩子。
等霍沉大學畢業,又開始去忙工作,忙着做一個優秀的社畜,書祯那會兒還在讀研究生,也沒想着要在學校生個孩子,自然而然的,生孩子這事兒又耽擱了。
他倆一開始都不怎麽着急,直到方舒和霍元澤隐隐有想要抱孫子的意思,就連霍老爺子都打電話過來旁敲側擊的。
兩個人也沒當回事兒,再到……陸以跟初晚的孩子生下來,霍沉才有了着急的意識。
陸以跟初晚結婚比他們晚,霍沉一度拿自己已婚男士的身份在陸以跟前顯擺,有意無意嘲諷陸以娶不着媳婦兒,差點兒沒把陸以給活活氣死。哪知道,那兩位後來居上,結婚晚、孩子卻比他們生得早,陸以找到了嘲諷回去的契機,整天抱着他們家寶貝女兒陸妍,讓她學着叫霍沉“哥哥”。
媽的,這不就還是比陸以小一個輩分了嗎?
霍沉氣得快升天。
不過這事兒也沒辦法,畢竟急不來,霍沉就委婉地書祯表達了下,現在要孩子的話,慢慢準備,也得一兩年的時間,早準備,總沒壞處。
書祯也沒拒絕,就覺得這事兒看個緣分,別太急于求成,都行。
于是,霍沉于這一方面,更加勤勉,積極輸出,但書祯的肚子一直沒什麽消息。
陸妍三歲生日的時候,霍沉跟書祯一起去給她慶祝生日,霍沉難得在看見小陸妍的那張娃娃臉的時候,露出一絲惆悵和欣羨。
他現在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也想有個嬌滴滴的女娃娃摟着自己脖子叫爸爸,最重要的是,這嬌滴滴的女娃娃還是他的書祯寶寶生的。
但這事兒,真就急不來,霍沉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書祯察覺,心裏頭壓力陡增。
書祯也不是沒想過這事兒,私底下還跟宋兮渺交流過,小宋就很真誠地表示這方面她非常擅長,推薦書祯去拜拜,還給她推薦了不少坊間流傳的神藥讓她喝。
書祯把這事兒放心上,也琢磨着是不是什麽時候該去一趟醫院,給自己做個檢查。
其實,他倆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或者是對方身體有問題,以至于,霍沉總覺得,書祯最近看自己的眼神,帶了“你不行”三個字,于是,更加賣力的證明自己其實很可以。
兩個人都瞞着對方偷偷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健康,非常正常。
兩個人先是松了口氣,随後又開始擔心,是不是真的對方有問題。
這種事情打擊程度比較大,萬一想不開,也是麻煩。
兩個人就誰也不敢提這茬,直到找了個周末,兩個人在家裏叫了小火鍋,坐在地板上,邊吃邊聊,促膝長談了一番,也沒直接談這事兒,就拐彎抹角地給對方先鋪墊着找個臺階下,紛紛表示,自己并不喜歡小孩兒。
書祯:“我其實不怎麽喜歡小孩兒。”
霍沉點頭:“我也不喜歡,小時候彥彥就把我給煩怕了。”
書祯:“其實,沒有小孩兒的話,也沒什麽,咱們可以領養。”
霍沉再點頭:“是的,生孩子多辛苦,寶寶我不舍得你吃苦的。”
“……”
兩個人邊喝酒邊聊,直到兩個人都醉得跟什麽似的,才像夕陽紅一樣互相攙扶着對方進了主卧去睡覺。
隔天書祯醒過來,頭還有點兒疼得難受,她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然後去了書房。
霍沉在書房角落摳了塊地板,平時偷偷放點兒自己的私房錢或者什麽想準備給書祯的驚喜,他一貫來覺得自己藏得很好,書祯肯定不知道。
但他藏東西的第一天,就被書祯發現了。
這可真是位睿智。
霍沉對錢一向來沒什麽概念,鈔票多一張少一張都難發現,書祯有時候去數數他的私房錢,瞧見不夠了,還善解人意地悄悄給他放幾張毛爺爺進去。
書祯懶得揭穿他,是因為霍沉這人有時候傻得單純可愛,書祯就挺想,跟他一起玩鬧的。替他守護這個幼稚的小秘密。
如此看來,倒也蠻有情趣。
然後,書祯就在霍沉的秘密基地那裏,發現了一份體檢報告。
一份他作為男人毫無生育障礙的檢查報告。
書祯愣了愣,又想了想自己的檢查報告,再想想他倆昨晚說的那波傻逼話,突然覺得好笑。
笑完又覺得,雖然是個烏龍,但他倆這樣拼死拼活為對方着想,還挺浪漫。
= =
書祯就是在發現兩個人體檢報告都正常一個月後,懷孕的。
霍沉激動地差點兒跳到了房了遍,“我要當爸爸了!”
恨不得都要在小區裏放個擴音喇叭,讓每個人都知道,他要當爸爸了。
書祯瞧着霍沉那副上蹿下跳的樣子,不覺彎了彎唇角,啧,之前是怎麽違心說出,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小孩兒這種話的。
方舒得到消息,立馬帶着張媽過來,在霍沉他們小家住下了,每天都變着法兒地給書祯做各種營養湯。
搞得霍沉想跟書祯親近點兒,都被方舒拉了條黃線,讓霍沉跟她的寶貝兒媳婦保持距離。
避免因為他一時沖動,控制不住自己,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錯誤。
霍沉真是服了他媽了,最後沒辦法,只能等到方舒她們晚上都睡了,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躺到書祯旁邊,想抱她又不是很敢,怕傷到她肚子裏的小寶寶。
霍沉就讓書祯頭枕靠在他肩膀上,有點兒感慨道:“寶寶,你有沒有覺得,咱倆現在這樣,跟高中那會兒偷偷摸摸戀愛,很像?”
書祯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小腹,嗔他:“兒子聽着呢,你注意點兒。”
霍沉不是很高興,反駁說:“你怎麽知道就是兒子,我就覺得是個女兒,跟陸以他們家陸妍一樣,給她生個小妹妹。可可愛愛。”
霍沉不甚滿意,說:“男孩子太吵了,還是女兒好。”
肚子裏的小寶寶大概聽見了他爸爸的念叨,為了表示抗議,在肚子裏伸了伸手腳,踢了踢他媽媽。
他媽媽自然會意,狠狠地教訓了他爸爸一頓,小寶寶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等到要提前給小寶寶取名字的時候,一家上下都腦殼疼地拼命翻字典,翻了一圈兒,就覺得,怎麽感覺好像哪個字都配不上小寶寶。
霍沉這人也懶,這種大事情也依舊不愛動腦子,霍老爺子念叨了句:“玉不琢不成器。”
霍沉就立馬點點頭,道:“對,就這個,就叫霍玉。”
書祯翻了個白眼,背靠着沙發,感覺自己都要被氣得胎動了。
她問:“那要是個兒子,你說叫什麽?”
“玉不琢不成器。”霍沉把這句話又念叨了遍,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