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轉變.04
琴姐半信半疑走出拍攝場地,在外面的休息區,坐着三個人。
一個是沐浴露公司的老總,一個是難得見到的郝添慨,另外一個竟然是……許細溫。
“郝總,為什麽要換人?”琴姐的臉色難看極了,眼睛瞪圓了卻只能壓制着,“她并不适合這個廣告,範……”
郝添慨不等她說完,指了指許細溫,氣定神閑輕描淡寫,“換許細溫拍。”
在琴姐尴尬的臉色中,又溫聲對許細溫說,“你去換衣服吧。”
“好。”許細溫站起來,手裏拿着雙肩包,經過琴姐旁邊時,她抿了抿嘴,彎了彎腰,還是禮貌地打招呼,“琴姐好,謝謝你。”
然後在琴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昂首挺背走出去。
許細溫,第一次體會到,最接近權利中心或者有話語權的人才有資格說不,才能體會到暢快的感覺:讓別人不舒坦的感覺。
被壓制在她心底,封塵落紗的那股争強好勝,像破土而出的嫩苗,雖現在還弱小,可有一天,是要成參天大樹的。
一直到拍攝,郝添慨沒有離開,甚至在沐浴露老板的邀請下,進了拍攝場地,看許細溫拍攝過程。
琴姐說得對,許細溫并不适合這支廣告。
廣告的主題是溫馨浪漫,突出特點是芬芳和絲滑,是男模特和女模特的搭配。男模特是廣告模特,身高要求不太高,許細溫站在跟前,兩個人甚至有了身高差。最後解決方案是,需要男模特踩着十幾厘米的臺子才能正常拍攝。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兩個親昵地接觸。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背後擁抱,和輕吻額頭的動作,許細溫不是渾身僵硬表情木讷,就是她忍不住伸手去推男模特,中斷拍攝。
可能只是一個小時的拍攝,卻用了三個小時完成。
在結束後,許細溫想和男模特說聲對不起,那人已經轉身,抓住旁邊的毛巾狠狠地擲在地上,“她算什麽?憑什麽讓我站在臺子上,我合作過的咖位大多了,還是頭一次站臺子,真是他|媽|的……”
男模特的經紀人小聲勸服,“別嚷嚷,她是郝添慨的人,咱們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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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許細溫就站在不遠處,聽着別人百分之百錯誤的猜測,她竟然完全沒有去解釋的想法。因為,她找不出來,解釋她和郝添慨毫無關系帶來的好處,相反,想的是,她和郝添慨的特別關系,是不是會讓她走得更輕松呢。
如果郝添頌是張VIP卡,她為什麽不能找張VVIP卡呢。
琴姐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等男模特走了,她慢慢地走過去,拍着手鼓掌,滿聲嘲諷,“許細溫,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竟然真的把郝總搬來。”
“謝謝你給我上的生動精彩的一堂課,讓我認清現狀和找到自己的優勢。”許細溫不想和琴姐過多的言語糾纏,畢竟對她沒什麽好處,“你說得對,有郝總這個靠山,我為什麽還要求你呢。”
“許細溫你少得意,我是你的經紀人,要整你有的是辦法,郝總不可能一直罩着你。”
“琴姐。”在琴姐要離開時,許細溫叫住她。
“又要道歉嗎?”琴姐微微仰着下巴,看着她。
許細溫搖頭,她一樣笑着,只是沒有了平時的傻氣,而是精明的,眼神是澄清的,像是照過烏雲的陽光,“你利用欣榮模特在外接私活、拉|皮|條、抽成,這些事情,不知道領導是不是知道。”
“你胡說八道。”琴姐瞪大眼睛,聲嘶力竭地喊。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想知道。”許細溫還是慢吞吞的,可話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軟弱無力,雖然只是一根針的重量,卻是帶着殺傷力的,“今天想必你也看到,我和郝總的關系……十分特別,你說他會不會相信我的話。”
琴姐的嘴唇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許細溫,像是不知道小綿羊怎麽突然長成了有着奶牙的狼崽子。
“井水不犯河水。”許細溫說,“希望這是琴姐,教給我的第二堂課。”
打發走琴姐,許細溫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她無力地靠着桌子站。
“你看起來很累。”不知什麽時候,郝添慨站在旁邊。
許細溫往邊上挪移小段距離,她還穿着浴袍,“不累。”
郝添慨看她防備的表情,笑了笑,“你去換衣服,我送你回去。”
“謝謝郝總。”絞着浴袍,她又變成那個懦弱的膽小的許細溫,混亂地解釋着,“我不該去打擾你的,我當時太想得到這份廣告,只是太生氣琴姐的針對,我……”
“如果你一次不找我,我會覺得奇怪。”看許細溫看他,郝添慨摸着自己的鼻子說,“會讓我覺得自己在欣榮只是個擺設。”
“謝謝郝總。”許細溫又說了一遍,連帶着稱呼。
許細溫膚色偏白,唇紅齒白柳眉彎彎,眼睛不算特別大,看人的時候卻是專注的明亮的,她又在剛才拍攝時塗了太多的沐浴露和香水,站得近,濃重的香氣暈得郝添慨鼻子發癢,心似乎跟着癢起來。他似乎,有點明白,郝添頌為什麽會喜歡她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郝添慨趕快轉開頭,“去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許細溫在換衣間換了衣服,和一個人在走廊裏遇到,那個人像是在等她。
等許細溫走近,這人直接問,“一晚上多少錢?”
許細溫沒聽明白這人什麽意思,“什麽?”
“一晚上兩千二,這個價格不算低了。”男人把口袋裏準備好的電話號碼,塞在許細溫手裏,“你電話號碼我已經記下,開好房間叫你過來。”
“我不去。”許細溫把紙條還回去,“我和欣榮的郝總有……”
“多個選擇多條路。”男人執着地塞回來,甚至握住許細溫的手,緊緊地抓住,“第一次?次數多了就習慣。”
郝添慨開着的車子是黑色的路虎,個頭很大,和他偏儒雅的氣質不太符合的車型。許細溫等着郝添慨倒車出停車位,停在面前,她仍舊站着發愣。
“認識這車?”等許細溫上車,郝添慨問她。
許細溫搖頭,“不認識。”
“這是阿頌的車,我的車送去維修,急着用就開了他的車。”郝添慨停了會兒,又說,“阿頌總說最喜歡這個車款式,他總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執着,可他嘗試得又太少,遇到一種就當成最後一種來堅持。”
“頻頻。”許細溫突然說,“我叫孫頻頻吧。”
“什麽?”郝添慨覺得許細溫沒有理解他話的深層含義,略微的心塞。
許細溫指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店招牌,一家孫大娘燒餅和一家賣空調的專賣店,“頻頻,一臺空調可以根據溫度變頻,我為什麽不行呢?”
“……”郝添慨啞口無言,看到許細溫攥在手裏的白色紙,他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一種選擇。”許細溫笑了笑,把紙條放進口袋裏。
一種很多人選擇的路,她明知道是錯的,所以不想輕易嘗試的路,可又舍不得放棄的路。
郝添慨開車送許細溫回的是欣榮,沒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圍了不少人。
身為公司的老板的郝添慨,都有點意外,“在做什麽?”
車子開近,才看清楚被圍着的人,坐在車裏的是郝添頌和裴繡繡。裴繡繡的頭紮在郝添頌懷裏面,瑟縮着肩膀發抖,平時漂亮的發型完全淩亂,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四周站了一圈的記者,正舉着相機手機,噼裏啪啦地對着兩個人拍攝。
“郝先生,請問你和裴小姐正在交往嗎?”
“打算結婚嗎?”
“準備去哪裏辦婚禮、度蜜月?”
“孩子準備要幾個?”
“什麽時候回國繼承公司,是在集團公司的哪一個子公司呢?會和兩位哥哥不和嗎?”
郝添慨不急着下車,他甚至摸着下巴,笑意滿滿地看着眉毛已經打結,兩頰緊繃的郝添頌,“讓他小子頭疼的時候,真的不多。”
那裏實在太熱鬧,許細溫不可能不去看。
郝添頌推開車門,長腿邁下來,擠過人群繞過車頭,打開另一扇車門,相配的裴繡繡從車裏下來,緊貼着郝添頌。郝添頌牽着她的手,為她擋開人群,不閃躲鏡頭,留給別人的是義無反顧的淡定背影。
以前,他也曾這樣牽着許細溫的手,穿過人山人海,把議論紛紛甩在身後。只是,那時候,她不知道他走得這麽堅定和帥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注視的目光太過炙熱,還是什麽,已經走上臺階的郝添頌突然回過頭。隔着距離和閃爍的閃光燈,他還是目光精準地看着車子的方向,他長身玉立俊朗非凡,眼神複雜地望着,可也只是看看。
郝添慨手伸出去,揮了揮。
郝添頌似乎是哼笑了一聲,滿臉鄙夷,重新握住裴繡繡的手,這才再沒有回頭。
“喲,醋壇子發揮想象力了。”郝添慨攤手,玩笑着說。
“他問過,我的近況嗎?”許細溫說話還是慢騰騰的,等了幾秒鐘,她自己回答,“沒有吧,他幫我只是因為前女友現在過得,讓他很不光彩。”
許細溫笑着說,“今天,我第一次狐假虎威借了你的威風,我承認自己很難過。可是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他牽着別人的手,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郝添慨還沒從許細溫的話裏醒過神來,電話就叫,不用看署名,“不是走了嗎?”
“許細溫為什麽和你在一起?你怎麽開我的車?”電話接通,郝添頌就連連追問,聽聲音就知道他心情不怎麽好。
“阿頌,我知道你為什麽喜歡她了。”郝添慨沒頭沒腦地說。
“……”郝添頌靜了很久,再開口聲音冷得讓人發抖,“你什麽意思?”
“我要開始,喜歡她了。”郝添慨愉悅地說,“剛才她告訴我,你徹底成為過去式了。”
“窩草。”郝添頌不管旁邊的人是怎麽目瞪口呆,他破口大罵,“郝添慨你敢動她,我弄死你。”
郝添慨無所謂地應,“你剛才在衆目睽睽下,牽了裴小姐的手。”郝添頌剛說一個字,郝添慨就麻利地挂掉電話,并且關機。
有什麽,讓火藥桶的郝添頌,有話說不出來、有理無處講,更好玩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大大的surprise:是M號的郝總~~
郝添頌不一定還愛着許細溫了,只是“這個東西曾經屬于過我,以後別熱就不能碰”的霸占心理吧~~
等着他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