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下來的幾天,琉月常跑去別院, 跟素兮學習劍舞。
教的人用心, 學的人勤奮,琉月牢記十六字劍法,一個招式都要練上好半天, 直到熟練掌握為止, 功夫不負有心人, 孜孜不倦學下來, 已經舞的有模有樣。
“夫人,您別光顧着練劍,喝口水歇息一下吧。”小荷端着茶盤,站在一旁嚷嚷道。
“我忙着呢,等會兒再喝。”琉月正在比劃招式,不耐煩回了一句。
“哦。”小荷端着托盤轉身,擡眼看到蕭煊正向這邊走來,趕緊道, “王……”
蕭煊擡了擡手, 示意小荷別出聲。
小荷和素兮向他行了個禮,知情識趣地退了下去。
琉月靈活翻動手腕, 劍影閃爍,練了好幾次背劍的招式,都不得法,虛心問道:“素兮,這招我練得對嗎?怎麽老是感覺怪怪的, 沒有你耍的好看呢。”
半晌,旁邊無人回話,琉月轉身一看,就見蕭煊負手站在身後不遠處,神色坦蕩,嘴角噙着溫潤的淺笑。
好啊,居然偷看她!
琉月心裏一惱,順手挽了個劍花,迅速朝他刺去,“王爺,吃我一劍!”
蕭煊面不改色,身形半點未動,等那劍風到時,身體向旁邊輕快一讓,趁琉月未及收勢之時,兩指夾住劍刃,點評道:“行劍敏捷,但力流不夠,還需勤加練習。”
琉月兩手握着劍柄,憋着一股勁兒,狠命往回拽,無奈王爺力氣太大,怎麽也拽不回來,索性一撒手,跺腳哼道:“我才學了幾日啊,能練出多大的名堂來呀?知道王爺您武功蓋世,劍法了得,就不要嘲笑我這三腳貓了。”
蕭煊将劍收入劍鞘,走過去,摟着她,深邃的眼裏滿是溫柔的笑意,“怎麽了,小東西,真生氣啦?本王只是實話實說,并沒有絲毫輕看你的意思。你剛學不久,有此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琉月下撇的嘴角慢慢複原,懷疑地瞄他一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本王何時騙過你。”蕭煊臉上笑意不減,攬着她向外走,“本王有事出府一趟,要你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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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出府玩?那真是太好了。琉月連連點頭,生怕他反悔似的,“好啊,好啊,我也想出去看看,每日待在府裏,都快悶死了。”
蕭煊挑眉,“與本王每日在一起,會覺得悶嗎?”
“這不一樣。”琉月的眼睛彎成一雙月牙,笑着搖頭,“我喜歡王爺,就算每時每刻和你在一起,都不會覺得煩悶。但是我在府裏待的久了,像籠中雀一樣,周圍的事物都看膩味了,偶爾出去逛逛,尋點新鮮,還是挺開心的。”
她這般将“喜歡他”的話挂在嘴邊,不加遮攔的,像撓在他心口上似的,蕭煊沒想着什麽不得體,只覺得心裏頭無比舒暢,又很受用。
這小女子,倒是讓他更喜愛,更想寵着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今日就帶你出府閑逛。”蕭煊帶着笑意道。
“多謝王爺。”琉月挽着他的胳膊,很是雀躍地跟去了。
王府大門外,停着一輛裝飾講究的華麗馬車。
琉月踩着腳凳,搭着蕭煊的手上去。
馬車裏空間寬敞,座位上鋪設象牙絲坐墊,涼爽舒适,中間擱着一張紫檀木雕花小幾,采用了嵌入式的設計,即使道路颠簸,也不會散動,其上擺着一些茶具茶點,另外,還有幾本書籍整齊地收在壁櫥裏。
琉月時不時掀起簾布,往車外觀望,外頭行人熙攘,小販吆喝叫賣,販賣的東西也很多,目接不暇。
蕭煊一把将她撈回來,抱在懷裏,“不過是尋常街道,有這麽好看?”
琉月抱着他的脖子,甜笑着,“我好久沒有出來了,覺得新奇嘛。”
“看來本王今日帶你出來,是來對了。”蕭煊捏起她的下巴,對着那紅嫩的小嘴,就親了上去。
馬車不知什麽時候緩緩停下,外頭傳來車夫的聲音,“王爺,到了。”
蕭煊松開她的唇,幫她理好衣襟和發髻,再整理好自己的,一臉道貌岸然地掀開簾子,下了車去。
琉月搭着他的手下了馬車,蕭煊遞過來一只白色薄紗帷帽,上頭綴着幾朵彩色絹花,不容置疑的語氣,“戴上。”
琉月從小荷碧梧她們聊天中得知,這個朝代比她想象中要開放的多,女子進學堂,習武騎馬,婦人街邊叫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她都是侍妾了,又不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家,王爺還讓她戴帷帽包住臉,不讓旁人看,真是夠霸道的,占有欲極強。
“好吧。”琉月聽話地接過帷帽,戴上。
好在紗布夠薄,透氣,戴上之後,不太影響視力,也沒有什麽不舒服。
蕭煊帶着她邊走邊逛,“有喜歡的,盡管說,本王給你買。”
“好的,我知道了。”琉月從出來之後,嘴角一直翹的老高,把此行當成約會,也不錯。
王爺您有錢又有閑,她不會客氣的。
沒走多遠,琉月買了路邊的珠花、發簪,還買了糖葫蘆、燒餅、烤羊肉串,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的羊肉串很大塊,每一塊都像刀切小饅頭似的,串在竹簽上,都要把竹簽壓彎了,聞着還很香。
只是聞着,她還沒有豪放到,在路邊大快朵頤吃烤串。
逛完一條街,繞了個彎,前方行人稀少,路也變得很窄,琉月掀開帷帽四下張望,疑惑道:“王爺,咱們是不是走錯了?這裏一點都不熱鬧,越走越偏了。”
蕭煊頓住腳步,側目看她,眼眸裏一片沉靜,“是嗎?這裏雖是偏僻了些,但淺街小巷,民風淳樸,觀之親切,本王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琉月眼睛一亮,“王爺,您是來查探民情,微服私訪的嗎?那您也不換身衣裳,穿的這麽好,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也不知道喬裝改扮一下。”
蕭煊笑意更盛,“今日就是陪你出來玩,不辦公事,亦不是微服私訪。”
琉月臉上的喜悅快要溢出來,“那我們去別處逛逛吧,快到晌午了,挑個館子吃飯好了,我好久沒在外面吃過飯了。”
“好,走吧。”
琉月腳步輕快走在前面,蕭煊貼心叮囑她走慢些,半晌,回頭望了望狹窄老舊的巷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韓家巷。
到自己家門口都不認得,看來正如他猜測那般,她的身世可疑,并非韓氏夫婦親生。
至于她為何被送進王府,進府的目的又是什麽,還需進一步調查。
蕭煊如是想着,心口一陣發緊,卻又清楚地知道,就算她進府別有目的,就算是個細作,他也不會狠心處置她。
希望她說過的喜歡他愛他,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不是為了贏得他的信任,而扯出的欺騙他的謊話。
還有床笫之間的恩愛纏綿,他也希望她不是虛與委蛇,為了博取他的歡心,才委身于他。
“王爺,您怎麽不走了?”琉月兩手扒着帷帽的帽檐,轉身叫他。
“來了。”蕭煊快步跟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有一家酒樓,本王常去,裏面的菜式很好,你一定喜歡。”
“好啊。”琉月點頭,“那我們快去吧,我有點餓了。”
蕭煊将她的帷帽理好,牽着她的手,沒入熙攘的人流之中。
一行人來到醉霄樓,跑堂的小二一看來人的穿着,立刻有眼力見地招呼他們去樓上雅間。
走到二樓時,突然聽到一道清朗的聲音,“六哥,您也來此處吃酒?可是巧了,我也剛來,就遇着六哥了。”
十皇子蕭齊穿着一身天青色暗花雲紋錦袍,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往蕭煊身後瞧了瞧,目光玩味地一挑劍眉,“六哥帶了何人來?可是你那個如花美妾?”
琉月站在蕭煊身後不吭聲,王爺排行第六,能叫他六哥的,興許是哪個王爺或者未封王的皇子吧。
蕭煊不回答他的話,只道:“既然遇着了,就與我們一起用膳吧,六哥請客。”
蕭齊吧嗒一下打開折扇,笑着道:“就等着六哥這句話了。”
他們定的雅間在三樓,布置高雅,三面軒窗大開,涼風徐送,可觀景遠眺,視野極佳。
蕭煊進來就将琉月的帷帽摘去,天熱,捂出痱子就不好了。
蕭齊看着琉月精致如玉的俏臉,驚豔一瞥過後,向她擡袖作了一揖,“見過六嫂。我是老十,蕭齊。”
琉月可被他這聲“六嫂”吓得不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茬,求助般地望向蕭煊。
蕭煊牽着她的手,在座位上坐下,“他是本王的十弟,不是外人,不用拘謹。”
琉月起身行禮,“妾見過十皇子,給您請安。”
“六嫂不必客氣。”蕭齊還禮,嬉皮笑臉沒個正行,“六哥可是與我說過,他将你視若正妻,便是我的六嫂,還讓我對您尊重些。六哥一向蠻橫,武功又高,我打不過他,會吃虧,只好言聽計從。”
“本王何時說過!”蕭煊眼眸如霜地看了蕭齊一眼,唬得蕭齊立刻噤了聲,在座位上坐下,抓過茶杯喝茶。
琉月在心裏狂笑,王爺将她擺在那麽高的位置,還不願意承認。
真是悶騷的沒救。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發誓,本文沒有虐,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