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洗好了澡,童卉喬換上舒适的睡衣,一邊用毛巾擦頭發,站在桌子旁翻閱些工作上的資料。

叮咚!

手機就擱在一旁,訊息傳來時發出提示音,螢幕一亮,她瞥了一眼,原來是有人用LINE加她好友。

她拿起手機滑開螢幕一看,手一顫,手機差點掉了。

是不是看錯了,加她好友的人竟然是史濰?!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了同意加入。

然後她飛快的輸入,「史濰?」

「嗯。」

當看到對方承認時,童卉喬的手指頭頓住,怎麽想都想不透。

「你怎麽會有我的LINE帳號?」

「宋祺仁。」史濰回的訊息言簡意赅。

原來如此,宋祺仁有她的LINE帳號,而史濰跟宋祺仁要了她的帳號……呃,童卉喬楞住,史濰這麽做的含意是什麽?

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毛巾就覆在頭上,忘了自己該去吹頭發了。

對于史濰這個人,她的印象正在好轉中,所以并不介意他加了她的帳號,但是他特地跟宋祺仁要是什麽意思?

童卉喬還在發楞時,史濰傳了訊息過來。

「我只是要問,上回深夜你救的那位被家暴的婦女,還有那名孩子,後來怎麽了?」

這句話似乎是要解釋為什麽他會加她LINE,只是史濰自己明白,與其說是原因還不如說是借口。

拿着手機,正在深思的不僅是童卉喬而已,遠在城市的另外一端,史濰待在自己的豪華公寓裏,人躺在舒适大床上,盯着手機螢幕,說不上來自己幹麽那麽沖動,可加都加了,難不成還能後悔?于是乎只好替自己找個借口。

只是這借口是用來說服童卉喬的,還是說服自己呢?

童卉喬看到訊息,倒也沒再多想,回複了他的訊息。

「那孩子已經被臨時安置,目前狀況還算良好,至于母親……因為已經是成年人,除非她自己想開,不然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

「喝……你很沮喪?」

看到這條訊息,正準備打字的童卉喬停下動作,心微微的觸動了一下,他竟知自己此時的心情?雖然他用了疑問句,可她知道他是肯定的。

童卉喬頓時覺得心頭的郁悶突然找到了出口,有人可以傾吐。

她飛快的打着,「說不沮喪是假的,同為女人,看她待在如此悲慘的處境卻拉不出來,讓我覺得無力,她像石頭般,為自以為是的愛情而頑固。」

「這就是當社工的壞處,必須接收他人的負面情緒。」

史濰突然這麽說,童卉喬傻了兩秒,回道:「你對社工真的非常有成見!」

「這話說得沒錯,而且一時片刻間很難改過。」

「況且我說的也沒錯,社工平常工作所接觸的事情都不是一般人常遇見的,好比家暴、虐待等,那心頭的黑色地帶肯定是很大一片。」

「那請問史院長平常接觸的都是些想要讓自己更完美的貴婦人,心頭的粉紅色地帶是不是也很大一片呢?」

童卉喬立即回嘴,說到自己的工作,她可是不願意被亂批評呢。

史濰看着「心頭的粉紅色地帶是不是也很大一片呢?」那句話,嘴角微微一抽,倒是笑了。

這個童卉喬,說起自己的職業倒像是護子心切的媽媽,有趣的很。

「沒錯,是真的很大一片。」史濰緩緩的打字回道,嘴角一直上揚着,就不知道她看到他的回應會怎麽說。

「晚安,我要睡了。」

看到她的回複,史濰莞爾一笑,還真是直接又粗暴的反應,他可以想象現在她一定瞪着手機螢幕,雙頰鼓起像只青蛙似的。

「真的要睡了?」他回道。

「對,頭發都還沒吹呢!」

「如果你繼續氣呼呼的就不用吹了,怒火就可以把頭發烤幹了。」

「我才沒有氣呼呼。」

「有,我都感覺到了。」

「原來粉紅色的史院長還有超能力!」

童卉喬完全是很任性直接的回話,不過這回卻沒有惹惱史濰,他反倒笑得很開懷。

史院長……他發現她一惱怒就會喊他「史院長」,而現在則是變本加厲成為「粉紅色的史院長」。

「我道歉,誠心誠意的。」史濰淺笑着,送出了這個訊息。

訊息顯示了已讀,但童卉喬沒有回應。史濰心忖,手機彼端的她肯定傻住了。

許久,童卉喬終于回了三個字——「我接受。」

「好了,你真的該去吹頭發了,受涼了可不好。」

「嗯,晚安。」

「晚安。」

結束跟史濰的LINE對談後,童卉喬還盯着手機螢幕好一會兒,一開始她還有些尴尬,可經過小小的拌嘴之後,兩人之間的互動竟然自然多了。

「哈啾!」她忽地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頂着一頭濕發聊天果然不好,她趕緊起身到浴室裏拿吹風機。

她以最快的速度吹好頭發之後上床睡覺,這一晚盡管有着「驚喜」,但她仍睡得安穩,一夜無夢。

跟她一樣一夜好眠的還有史濰,睡了一個清爽的好覺,隔日起來精神特別好。

精神好心情當然也好,他上班前還特地傳了LINE跟童卉喬道早,童卉喬正在公車上,要去上班,看到訊息回他一個道早的可愛貼圖。

之後,他們偶爾會用LINE聊天,聊工作聊生活聊遇到的覺得好玩的人事物,讓兩人從原本的生疏、尴尬到後來的熟悉、習慣,他們不曾有誰開口約見面,但聊天讓他們更進一步了解對方。

或許下一次見面彼此就可以像老朋友般自在了吧,他們不約而同的這麽想。

但誰也沒料到,他們下一次的踫面竟然又是在醫院……

八月中旬,瑪格麗特修女特地從花蓮北上參加良善基金會北區的年中大會,童卉喬到火車站接她,可瑪格麗特修女才一下車,童卉喬即發現她的臉色有點慘白,甚至還需要其他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攙扶。

「修女媽咪……」童卉喬急切的迎上去。

「沒事的,你別擔心。」瑪格麗特修女一如往常的對女兒露出和藹的笑容,要她不要太過憂心。

她怎麽可能不擔心,修女媽咪是這世上唯一真心關懷她的親人。

童卉喬連忙詢問同行的基金會工作人員瑪格麗特修女怎麽了。

對方回答,「可能是天氣太熱的緣故,修女的身體不太舒服,昨天甚至還昏倒了……」

童卉喬大驚。

「別擔心,我有給喬醫師看過了,打了點滴我現在人也好多了。」瑪格麗特修女刻意沒說喬醫師要她安排時間到大醫院做徹底的檢查,她不想讓童卉喬太過擔憂。

「修女媽咪,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她為了基金會無私的付出了所有,卻從來不在意自己。

「呵呵,沒事的、沒事的。」瑪格麗特修女拍拍童卉喬的手,要她安心。

童卉喬怎麽可能安心得了,以她對修女的認識,就算有事她也會說沒事,還好年中大會是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她陪同瑪格麗特修女趕緊到飯店休息,就連瑪格麗特修女說要先到布置中的大會現場看看都被她否決。

「我會請人在現場的李姊拍照片傳給你看,我則在飯店陪你,你就多休息,明天才有力氣上臺,有力氣幫基金會募更多的款。」童卉喬知道瑪格麗特修女心心念念的,就是能不能募得更多的款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

于是瑪格麗特修女在童卉喬的堅持下,直接到下榻的飯店休息,就連晚餐都是童卉喬陪同在房間裏吃,童卉喬一直待到她睡着了才回租屋處。

而隔天一大早她便起床了,趕緊梳洗好出門,她要先到飯店去接瑪格麗特修女再到大會現場。

原本她還擔心瑪格麗特修女的身體狀況不足以應付一整天下來的勞碌,可一到飯店,看瑪格麗特修女精神奕奕的樣子,她的擔心減少許多。

她們提前抵達會場,瑪格麗特修女先是感謝工作人員的辛勞,進行簡單的彩排,還閑不住的走了會場一圈,慰勞所有工作人員。

整個大會進行得很順利,瑪格麗特修女站在臺上,氣色已經沒有昨天那麽差,童卉喬一直在後臺觀察注意着,總算松了一口氣。

大會在傍晚四點結束,順利募得了期望中的金額,瑪格麗特修女接受了幾個記者的訪問,結束後童卉喬趕緊送上杯水,要她坐下來休息。

「現在外頭的狀況怎麽樣了?」瑪格麗特修女不放心的問。

「放心,李姊會處理的。」

「那餐會呢?」

「餐會六點半開始,到時候你只需要乖乖坐着吃飯就可以了。」

瑪格麗特修女聽後笑得眼楮都眯起來了。「我記憶中的小女孩也會訓人了,好,都聽你的,我會乖乖的。」

一整天忙碌下來,已經七十二歲的她不免感到疲累,說話說到嗓子都有點啞,氣也虛了。

童卉喬在瑪格麗特修女面前蹲了下來,緊緊握住她那雙滿是皺紋的手。「修女媽咪,為了我,你要多保重自己。」

「好、好,我還要參加你的婚禮呢。」瑪格麗特修女笑着說。

童卉喬回她一個甜蜜的笑容。

這時候一位工作人員走進後臺,跟她們說車子已經到了,要送她們前往餐會現場。

「好的,謝謝你。」

童卉喬扶瑪格麗特修女起身,卻見她的身形晃了一下。「修女媽咪……」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要去攙扶,但瑪格麗特修女像是突然失去意識,整個人往童卉喬的方向倒去。

「媽咪!」

童卉喬想要抱住她,卻受不住她倒下的沖力,一旁的工作人員見狀趕緊沖了上來。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看到瑪格麗特修女在自己面前倒下,童卉喬已經失去一名專業護理人員該有的理智跟判斷,驚慌失措大喊着。

「修女媽咪……」

恐懼的淚水湧出,童卉喬顫抖的喚着瑪格麗特修女。

怎麽上一秒她們還說着話,下一秒修女媽咪就昏倒了呢……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童卉喬跟着去了醫院,瑪格麗特修女被送進了醫院急診室,在醫師的診斷後很快的就送進手術房,進行緊急的心髒手術。

基金會幾名幹部沒多久也趕到醫院,向守在手術房外的童卉喬詢問狀況。

由于餐會已經送出百餘張邀請函,不可能因為臨時狀況而喊停,告知他們修女現在的情況後,童卉喬要李姊帶人回去餐會現場坐鎮。

她讓自己盡可能的鎮定下來,但說話時不停發顫的聲音、僵冷的手指頭洩漏出她的緊張跟恐懼。

晚上九點多,手術已經進行三個小時,童卉喬坐在手術房外,忽然感覺有點冷,李姊臨走前遞給她一件外套,吩咐她一定要穿上,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将外套抓在手中。

醫院的空調很強,她的手腳很冰,但心頭更冷。

童卉喬一顆心七上八下,動了動身子,覺得全身酸痛,她這才發現過去三個小時中,自己似乎都維持着同一個姿勢沒有變過。

她起身動了動,再度坐下時手伸進口袋裏,摸到裏頭的手機。

由于參與年中大會的緣故,她一早就将手機關靜音,後來一忙就忘了。

她将手機拿了出來,滑開,發現收到不少LINE訊息,她卻沒有任何心思去看或回。

直到她發現史濰也傳了訊息。

她怔了一下,點開來看。

「今天很忙?我也是。」

訊息發送時間是八點五十八分,大約五分鐘前而已。

這個時候童卉喬是沒有心思跟任何人聊天的,但史濰……或許因為他是個醫師,抑或是因為上一回送丁芳母女到急診室時身旁一直有他的陪伴,童卉喬突然想要跟史濰說說話,想從他那兒獲得些勇氣。

于是她回複了他,「我在醫院裏。」

訊息很快就顯示「已讀」,然後史濰也很快就回了。

「醫院?怎麽回事?」

「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親人……手術中。」

「在哪家醫院?」

童卉喬下意識的回答之後立即就後悔了,又傳了一條訊息給他——

「抱歉,我只是情緒太過低落……抱歉打擾你了。」

說實在話,就算要找情緒宣洩的出口,也該是找曉玫或美珍她們,她怎麽會去跟史濰說呢!

他們是聊天的朋友沒錯,但還稱不上是可以吐露心事的好友。

「沒有打擾。」史濰回應的很快。「絕對沒有打擾,我懂這樣的心情,你說,我聽,或者把我當成是個陌生人也行。」

「嗯……謝謝。」

童卉喬幾乎要哽咽了,雖然這對史濰很不公平,但曉玫現在可能正在約會,美珍可能正在上班,她不願意打擾她們,史濰此時就像送上門來的垃圾桶,她真的需要跟人說話。

從雙親離世以後,修女媽咪将她接到花蓮,一幕幕記憶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修女媽咪就這樣離她而去……

她的手指頭飛快的打着——

「我是個孤兒,我的雙親在我12歲那年因車禍意外離我而去……因為我父母把大部分的財産都捐了出去,親戚們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最後是修女媽咪撫養了我。

「修女媽咪住在花蓮,我12歲以後都在花蓮生活,要不是有修女媽咪在,我的人生應該不是這般的模樣……」

她也許會憤世嫉俗,對這個世界充滿埋怨,恨上蒼對她不公;又或許失去家庭溫暖的她會變得很壞很壞,絕對不會成為現在的她。

「修女媽咪代替了我逝去的爸媽,她教導我要用樂觀開朗的心去面對這個看似對我不公平的世界,她的溫柔撫平了我心頭累積的恨。」

童卉喬發現有水滴落到手機的螢幕上,用手撫過臉龐才知曉那是自己無意識當中落下的淚。

她怎麽哭了……從修女媽咪昏倒到送進急診室再到手術房中,她一直武裝着自己的心,叫自己不能哭不能慌,可怎麽跟史濰一聊到過往,她便哭了。

史濰見童卉喬許久不曾送來訊息,關心的回道:「你還好嗎?」

「我……好像不太好,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陪着我。」

「我還在這。」

童卉喬不停透過LINE宣洩着情緒,史濰并不覺得煩,一條一條看着訊息,偶爾回應表示他還在,他知道若不這樣,她撐不過一個人在手術房外的痛苦。

童卉喬打到最後覺得自己敘述事情已經沒有邏輯,她一直想到以前跟修女媽咪相處的畫面,她們之間的對話,她想到就說,竟這麽對史濰發洩了将近半個小時。

史濰一直在線上。

直到童卉喬聽到走廊上的腳步聲,還有好熟悉的LINE訊息聲,她擡頭一看,霎時神情錯愕。

史濰在她身旁的位子落坐,修長的雙腿交疊。

「你、你怎麽來了?」

史濰聳聳肩。「反正下班了也沒事。」他說的雲淡風輕。

他其實已經下班開車回到家,才剛在地下室停好車就收到童卉喬的訊息,一看到她人在醫院,因為親人在手術中,他想都沒想又發動車子想趕來。

可是他擔憂童卉喬,想要讓她有人可以傾訴,這樣一來自己必須一直在線上回應她。

于是他放棄開車,到外頭招了計程車前來醫院,一路上他看着她在LINE打的字、敘述的心情,他無法去形容自己的情緒,只知道自己急着想到醫院來看看她如今看到了,不安的心才緩緩的安穩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到她臉頰上殘留的淚痕,他沒有多說什麽,就連來意都說得那麽簡單。

什麽下班了也沒事……童卉喬知道他是不想給她負擔故意這麽說,也沒打破沙鍋問到底,此時有史濰陪着,她一顆忐忑的心莫名的鎮定下來。

他們并肩坐着,卻默默無語,手術房外的走道很是安靜。

「我還沒吃晚餐,你吃了嗎?」好一會兒,史濰開口問。

童卉喬搖搖頭。

史濰起身。「那我去買點吃的,不過這個時間醫院裏應該只剩下便利商店開着,介意吃微波食物加茶葉蛋嗎?或是來點關東煮?」

知道她此時應該沒有心思吃東西,他試着用輕松一點的口吻說:「別搖頭,你必須吃點東西,等手術結束你還得照顧你的修女媽咪,保持體力是很重要的。」

童卉喬被說服了,點頭答應吃點東西。

史濰動作很快的把東西買了回來,也真如他說的,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只能帶回微波食物跟茶葉蛋、關東煮,不過份量還不少。

童卉喬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通通進了史濰的肚子。

她再度用訝異的眼神看他。

史濰聳聳肩,「保持體力是很重要的,這點也适用在醫師的身上,好比此時在裏頭的醫師……」

他比了比手術房。「若在手術中餓到昏倒那病人怎麽辦,所以我說醫師真不是人幹的活。」

吃飽了,史濰将垃圾清理好,又再度在童卉喬身旁坐下來。

「你會從護理轉做社工,應該也是受了修女媽咪的影響吧?」

史濰記得童卉喬跟他在LINE聊過,她跟兩個室友是大學護理系的同學,但畢業後同學都當護理師去了,她卻當了社工。

「嗯。」

「我很抱歉曾說了許多話傷害你……」今天他才知道她的過去,這麽一路走來,她對人生仍充滿希望,對那些弱勢的孩童仍願意付出她的愛心,着實不簡單,或許那位修女給予她很大的幫忙,但最重要的是,她本性就有善良而真誠的一面。

他看得出她是真心為那些需要幫助的家庭跟孩童付出,不求任何回報。

這樣的她不應該被他用成見來抨擊。

「都那麽久之前的事,我忘了,現在我們是朋友,朋友間不提過往的争執。」

過去就算了,至于史濰為何會那麽厭惡社會工作者,還有義工之類的人……如果他願意講她會願意聽的。

「好,那就不再提了。」他欣賞她的也有這一點,她是那麽的直率,沒有一般女人的扭捏。

「你今晚趕來其實是沒有必要的,但真的要謝謝你來陪我,原來自己一個人待在手術房外是這麽的難熬。」

童卉喬微微紅了眼眶,對他也對自己承認心中不安的情緒。

「沒事的。」史濰突然伸出手握着童卉喬的柔荑。

她心頭一軟,點了點頭,她願意去相信史濰所說的話,覺得自己的心因為他而漲滿了溫暖和堅強,此時心中對他的感覺……應該已經不只是感謝而已。

但她沒有心情去探究,她一心挂念的是手術房裏的修女媽咪。

而就在午夜十二點左右,手術燈熄滅,主治醫師走出手術房跟童卉喬報告狀況,心髒手術很成功,但病人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三天才能視情況轉入普通病房。

「沒事了,太好了。」童卉喬喜極而泣,轉身投入史濰的懷裏,激動得身子顫抖着。

史濰先是楞住,但随後張開雙手擁住她,并拍了拍她的背。

童卉喬過一會兒才驚覺自己因為開心而失态了,趕緊退出他的懷抱。「不好意思,我一時太過高興……」

懷裏突然空掉,史濰有一秒鐘的悵然若失,但為避免她尴尬,他趕緊轉開了話題。「剛剛醫師有說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三天,目前也無法探視病人,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明天在加護病房開放的時間過來探望即可。」

「可是……」童卉喬也很清楚規定,但她仍有些不放心。

「你繼續待在醫院也無濟于事,只會讓自己更累,等病人轉入普通病房,屆時有你忙的。」

童卉喬的理智告訴她,史濰說的沒錯。

于是她強迫自己跟史濰離開醫院,在史濰的堅持下,他攔計程車先送她回家,童卉喬這才發現,自己累到爬上床一秒鐘就可以睡着,要不是有史濰在身邊……

今晚,她真的萬般的感謝他,但堆積在心頭的除了滿滿的感謝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心情,正像棵小樹苗拚命往上鑽,努力成長壯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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