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翁如望在樓口遇到兩人, 很明顯,他們也發現了手機落在了他家沙發上, 正在猶豫要不要上來拿手機。

翁如望冷冷站在那兩人面前, 像是看着仇人一樣看着他們。

并沒有準備把手機給他們之後立刻走人,他的眼神打量着徐冬, 又移到蔣雁身上。

“你是怎麽做到臉皮這麽厚來這裏要錢給你兒子買iPad?要什麽不會自己給他嗎?給不起就別給,你憑什麽來這裏找我姐要錢?你有什麽資格?”

他冷言冷語十分刻薄。

蔣雁的臉漲得通紅。

他看向徐冬“警告你, 以後不準來我家, 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打斷你的狗腿聽見沒?”

徐冬朝他吐了一口口水之後躲到他媽身後去。

翁如望避開了,嘴角挑了一下。

手裏拿的手機用力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徐冬愣了一下, 嚎啕大哭,沖上來要打翁如望。

被他揪住領口幾乎要拎起來。

“你他媽再哭一聲試試,老子把你牙齒扇下來。”他面色狠厲, 手已經揚起, 似乎徐冬再嚎一聲他就毫不猶豫地扇下來。

“你這是幹什麽!”蔣雁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要從他手裏把徐冬搶過來, 但是他一直冷冷盯着徐冬, 讓他哭聲全部壓抑在喉嚨裏, 只知道抽噎。

翁如望這才把徐冬的領口放下, 推了他一把, 他摔到他媽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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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雁像是不認識翁如望一樣,“你姐就是這麽教你跟媽媽說話的?”

“你是誰的媽?”翁如望嘲笑一句。“我只有姐姐。”

“你們都是些吸血蟲,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你們給過多少?現在就來這裏求回報?誰給你的臉?”翁如望跟她沒有感情, 甚至在姐姐求安寧給他們這件事上很反對。

憑什麽給他們?

他們有什麽資格要?

那些錢都是翁如曼自己辛苦掙來的,養條狗狗還能看家,給他們,他們能為他們做什麽?

翁如望越想越氣,看着這兩人惡心的面容越來越窩火。

蔣雁被他說得哭起來,有委屈有內疚也有一種被兒子教訓的難以置信。

這簡直是不孝。

他還砸了徐冬的手機,幾千塊,看樣子也修不好了。

“不是我把你生下來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敲鐘!我跟你姐要錢,又不是跟你要,我是吸血蟲你就不是嗎?你難道不是翁如曼供出來的嗎?你是她弟,難道冬冬不是嗎?你吃的穿的用的樣樣是最好的,都是她給你買的,為什麽冬冬就不行?”

“別拿我和那種雜種相提并論,我和姐姐流着同樣的血,他呢?”

蔣雁被氣得血壓驟升,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她從來不知道翁如望是這樣的人,平時來的時候他雖然不怎麽搭話,但是也沒有這樣強烈地反叛和抵觸。

她氣血翻湧,一巴掌扇到翁如望的臉上。

他愣了一下,白淨的面皮很快紅腫起來。

他伸舌頭在口腔裏頂了頂,用手摸了火辣辣的地方,竟然露出一個笑。

“很好。”

轉身就走。

蔣雁追了兩步想跟他道歉,她并不是真心想要打他的,她只是……她只是被他氣到了。

再怎麽說,他也是她生的孩子,怎麽可以對她說那樣的話?

她不是真心想要打他的啊。

蔣雁低頭看着自己的掌心,忽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然後捂着臉哭起來。

她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老天爺,不如給她個痛快讓她死了算了。

**

翁如望回了家,一語不發地徑直回自己的房間。

翁如曼想跟他說話,他像是一陣風一樣經過。

他知道翁如曼會跟他說話,但是他完全不想理,只倒在床上,臉貼着冰涼絲滑的枕頭,被打的地方現在變成了刺刺的痛。

翁如曼敲敲門,他沒什麽反應,她推開門進來。

“旺旺,怎麽了?”她坐到他床邊。

翁如望還是沒有說話,翁如曼摸摸他的後腦勺。

“說話呀,是不是讓你下去給他們送手機不高興了?”

翁如望依舊沒起來,搖了幾下頭。

翁如曼伸手去拽他起床,但是翁如望一米八的個頭,又挺健壯,怎麽拉得動。

“翁如望,起來好好說話,你怎麽了?”翁如曼忽然嚴肅起來。

翁如望躺着不動了幾秒,慢慢坐起來。

翁如曼看到他臉上驚心的掌印,當時眼淚就包不住了,又覺得憤怒的火焰在灼燒自己的心髒。

“她打你?”

“嗯。”

翁如望忽然哭了,眼眶原本就很紅,垂頭,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褲子上,在上面濺起小水珠又浸透下去。

翁如曼深呼吸“她憑什麽打你?”

不是為什麽,而是憑什麽。

就算翁如望犯了錯,她也不采用暴力的方式去訓斥他,可以說翁如望從來沒有被她打過,再加上他這麽大人了,有自己的自尊心,怎麽可以扇他耳光?

她真是要氣炸了。

胸口不斷起伏,立刻返回客廳裏拿自己的手機,打給蔣雁。

翁如望也出來在她身邊,讓她時時刻刻都可以看到那個鮮紅的掌印。

電話很快接通,翁如曼劈頭蓋臉一頓訓:“你打了如望?”

“是,但是是他……”

“他怎麽?他做了什麽輪得到你來教訓嗎?之前十幾年沒有管過他現在來充什麽家長?”這些年她早就變得很強勢,說話的時候氣勢十足,很少有人敢插話。

那邊被她訓得一愣一愣的。

“他砸了冬冬的手機。”

“砸了又怎麽樣,一個破手機而已,就因為這個你就打他?好,很好,好得很。”

她一連說了幾個好,人慢慢冷靜下來,心也冷了。

“這次你要的錢我不會給你的,以後我只給你贍養費,至于給多少,什麽時候給,我會讓律師通知你。”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昏黃朦胧燈光下跟自己說童話故事的母親消失了。

她眷念着的回憶中的最後一點溫暖也消失了。

那個會給自己紮滿頭小辮子,帶着自己去游樂場玩的女人,那個每天晚上給自己說童話故事的女人,那個懷抱馨香溫暖的女人。

終于也消失了。

母親這個詞在她的人生中,字典裏變得冷硬。

好像一場在大腦裏播放的動畫忽然斷片了。

翁如曼掐斷電話,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愣了片刻之後看向翁如望“耳朵沒有被打到吧?”

好多新聞都是被扇耳光之後失聰,她怕翁如望也這樣。

他搖搖頭,心裏其實想笑。

忍住了。

一耳光而已,終于可以讓姐姐不在這件事上犯傻。

翁如曼讓周森去取了冰袋給他敷臉,她走到陽臺上透氣。

南城天氣很熱,外面好像一個蒸籠。

她靠在欄杆上往外看。

蔣雁這次要不到錢又要被家暴了吧。

而且徐冬的手機還被砸了,那個男人一定會很生氣,然後打她。

翁如曼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可是思緒還是止不住回到她有次來要錢沒有成功,第三天又來的情形。

本來就很胖了,臉上直接腫的眼睛都看不清。

翁如曼當時就要幫她找律師解決這件事情,但是她攔住了。

她就是用她剛才的“真理”要求自己的,她總覺得這已經是她的第二段婚姻,不能再失去了,她總覺得什麽都可以忍過去。

她說半路夫妻本來就不容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缺點。

以後她會讓老徐改。

原本聽到她要幫她出頭的時候蔣雁還高興了一下,後來聽說家暴會被判刑立刻改口。

錢也不敢要了,就壓回家。

翁如曼的心中真的很複雜。

大概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她這麽軟弱,恨她用這種“女德”标榜自己。

她說找人教訓教訓徐立新,蔣雁也不同意,怕他知道以後不跟她過日子。

翁如曼于是沒有再插手這件事。

只是知道蔣雁要不到錢會被家暴之後,她來要贍養費之外的錢她也給,不是每次都給,十次裏面有個兩三次。

但是這次真的讓她太生氣了,蔣雁憑什麽打翁如望,徐冬在她眼裏是個孩子,翁如望在翁如曼眼裏同樣是個孩子。

她扮演了他生活中母親和姐姐的雙重身份。

翁如望被打,她的心都好像被刀割了口子。

但是翁如望的目的達到了,他就是希望那兩家人不要來煩他們,他和姐姐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早就不需要這些人虛情假意的關懷。

可惜法律上他們有贍養那兩人的義務,否則真想讓姐姐和他們完全斷絕關系,不要有一點往來。

翁如曼還在外面發愣,翁如望走過來,一只手拿着冰袋。

“姐,還在生氣啊?其實也不怎麽痛的。”

翁如曼側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過頭去。

他不依不饒地黏過來“姐~”嗓子轉了十八個彎。

翁如曼沒忍住扯了下嘴角。

被他發現了,更是叫得歡暢。

“好了好了,煩死人了你!”翁如曼笑了。

又摸摸他的另一側臉“你以後別招惹他們,不就是錢嗎?幾千塊給了就給了,自己還挨了一下,劃算啊?”

翁如望搖頭:“不劃算,但是就是不想他們從你這拿錢,來我們家惡心人。”

“嗯,我會聯系律師,之後他們跟我們沒有什麽關系了。”

她像是在發呆一樣看向不遠處的高樓。

“旺旺。”

“嗯?”

“你小時候她很疼你,每天都抱着你,因為這個她的手還得了腱鞘炎。”她似是感嘆一般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記得了。”翁如望對那個女人并沒有什麽好的回憶,就算曾經有過,但是現在那些人已經淡出他的生命,他的生活。

他只要有姐姐就夠了。

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翁如曼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就算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在他眼裏也配不上翁如曼,他不希望她受任何委屈,希望她一輩子快快樂樂,如果喜歡就生一堆孩子,不喜歡就別生。

他會當個好舅舅,疼她的孩子,就像是她對他一樣。

那些極品親戚用這種方式脫離,也不算虧。

翁如望笑笑,趴在她旁邊和她一起在陽臺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情節大家不喜歡我就不再多寫,努力甜甜甜大家有什麽想看的梗也可以跟評論留言,說不定我就寫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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