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尋得石之壁
呼嘯而下的雨聲遮掩了馬蹄的聲音,同時也将左寧一行人路上留下的痕跡,沖刷的一幹二淨。
左寧特低稍稍放慢了腳步,牽着先前從他們手裏牽走的馬匹,最終朝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幾步,用手裏的劍鞘狠狠打在馬屁股上,她剛剛将幾匹馬的缰繩捆綁在一起,幾匹馬先是被一個嘶吼着沖出去的同類驚到,又被動的跟着同類朝一個方向跑去。
左寧一直看着幾匹馬兒前後跑遠,才就着雨勢,艱難的去追其他人。
——希望這些馬兒能夠引開那些人。
左寧一個人,左鎮和溫雲是個類似幾人的小隊,因而左寧也沒用多久就追上了他們。
跟着他們一起沖出來的士兵,不乏有受傷的,溫雲和左鎮正是一人扶着一個。
左寧走上去,擡起溫雲扶着的人的另一只胳膊,挂在自己肩膀上,兩人一起将受傷的士兵架着。
“如何了?”溫雲問她。
“一路沒見他們蹤跡,我把馬匹放走了,希望能将人引開吧。”左寧也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馬匹遲早會被追上,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馬兒跑了一段距離停下來了,制造不出動靜,也就基本沒法幫到他們了。
周圍受傷不重的士兵依舊像先前一樣,不規律的分散在周圍,提高警惕注意着周圍。
“逃得太急,身上什麽都沒帶,必須得找到個山洞歇腳,不然這幾個受傷的怕是不好過了。”
左鎮這麽說着,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幾步,連帶着他扶着的傷員也一同。
雨勢絲毫沒有減小的樣子,豆大的雨珠滴落在身上,打的人生疼,夜色也越來越暗,黑暗與大雨一起,幾乎要将這一行人吞噬在這無邊的森林裏。
不知道在林裏走了多久,都未曾碰見一個可以避雨的山洞,左寧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個森林根本就沒有山洞這種東西。
不過轉機也在這時出現。
就在她走神期間,腳下一滑,直直栽進了腳下的溝渠裏,不過她連帶着溫雲和被他兩架着的傷員一起,順着那泥濘的溝渠一路滾了下去。
“阿寧!”左鎮急忙喊她,卻也來不及伸手去救。
“嗚……”
三人滾作一團,最終在溝渠最盡頭停下,被摔在最裏面的溫雲一路下來,更是結結實實撞在了身後一堵牆上。
左寧來不及管自己一路滾下來,滿身滿臉沾上的泥漬,忙翻身起來,然後幫着被夾在中間的傷員站起身來,将被壓在最後面的溫雲拉了起來。
“沒事吧?”左寧伸手去抹溫雲臉上的泥,卻因為自己手上也髒的厲害,硬是将溫雲的臉越抹越髒,最終實在是自己憋不住了,笑出了聲音。
溫雲見她笑的厲害,登時抓住了她的手,看到她手上髒成一團,頓時猜得到自己臉上的景象了,“算了,反正身上也沒有幹淨的布料讓我擦了,就這樣吧。”
有了溫雲的默許,左寧笑的更歡,她最後甚至将溫雲臉上的泥漬擺弄成胡須的造型,好似一個偷腥成功的貓咪,笑着跟溫雲說:“史上最醜的花貓。”
溫雲也不惱,甚至配合的用手掌當做貓爪,做出個抓撓的動作。
“咳,咳咳……”
或許是看不下去了,一旁一直安靜的人突然發出急促的咳嗽聲。
溫雲和左寧這才被拉回了神。
左寧在溫雲撞上的牆壁上來回撫摸,不過上面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紋路,只能約莫估計出是一堵牆,她有順着牆壁的延伸走了幾步,發現那牆壁一路延伸至下,隐約能看到是個甬道的輪廓,卻因為光線是在不充足,無法辨別真實的樣貌。
不過大抵讓他們擠在這裏度過一晚,還是可以的。
“我順着剛滾下來的地方爬上去,把我爹和其他人喊下來,咱們今晚在這将就一下吧。”左寧說着,便已經投身雨幕之中,五指抓着地,一步一步匍匐着向上爬去。
這條溝渠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算短。
在上面眼看着左寧和溫雲三人滾下去,卻幫不上忙的幾人幾乎急的團團轉,左鎮甚至已經将肩上半挂着的人交給身旁的士兵,他幾乎就要彎下身子順着那溝渠滾下去,去尋左寧,卻在蹲下的瞬間,看見了左寧從下面爬了出來。
左寧剛爬了幾步,想要用身上的劍借力,幫她爬上來,卻在她伸手去摸時發現,原本挂在腰上的長劍早已經不知滾到何處,因而她只能用這種方法上去。
好在左寧快到的時候,左鎮沖她伸出了手。
“我拉你上來。”左鎮半蹲着對女兒說。
左寧當即攥緊了他的手,左鎮受傷用力,再加上左寧腳下蹬着,只一瞬間就将左寧拉了上去。
待到左寧安穩站好,左鎮又盯着左寧上來的地方,等了半天也不見再有人爬上來,他急躁地問:“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溫雲呢?
溫雲怎麽說也是朝臣之子,如果在他手裏隕落,溫老可指不定怎麽鬧騰。
左寧當然知道父親急的是溫雲,她解釋道:“因禍得福,下面有一塊空地,我和溫雲想着今夜就在這将就一晚,所以我就上來了。”
“有一空地?”
“嗯。”左寧繼續說:“下面有一堵牆,一直向下延伸而去,好似是個甬道,不過光線太暗看不清楚,而且沒有燈火,我們也沒敢下去探索。”
左鎮看了眼被人攙扶着的傷員,他身上外露的傷口已經被雨水沖刷的慘白,甚至有些地方的嫩肉開始外翻。
左鎮最終點頭,“我下在下面接着,阿寧你在上面幫着把人扶着,我們先帶受傷的下去,剩下的自己小心點跟上。”
幾人一前一後就這樣慢慢順着溝渠下到了那片空地上。
溫雲遠遠地看到左鎮下來,便已經走上前去,等到左鎮近了,兩人合力一起将受傷的人攙着弄下來。
一行人前後折騰了許久,終于全部下到了這個洞穴裏,已經到了後半夜,身後牆壁先不去探索,他們先是潦草的給受傷的人包紮了傷口,便這樣幾個人靠着牆壁坐在一起,一時相顧無言。
許久之後,耳邊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有人就着雨聲和潮濕的衣物,就這樣睡着了。雖然第二天多半是要染上風寒,但是實在沒辦法起火将身上的水氣烘幹,只得這樣。
左鎮看了看角落裏,溫雲和左寧靠在一起睡了過去,于是強自打起精神,默默給一行人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