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張美芹怎麽蹦達林蠶蠶不管,只要張美芹不來惹她就成,林蠶蠶每天跑競賽的事,忙得腳不沾地。

本來張美芹還覺得,這次的事鬧出來,林蠶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沒落着什麽好,她道歉道得心裏還算過得去。

但她很快就發現,胡英姿雖然不高興林蠶蠶那樣沖動強勢,但好像這次的事只是給胡英姿一個機會了解林蠶蠶則已,胡英姿對林蠶蠶的縱容度好像更高了。

還有周志顯、王淑純他們幾個,以前就是林蠶蠶的狗腿子,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這段時間以來,張美芹雖然不大參與林蠶蠶她們那邊的工作,但林蠶蠶總有一些去找領導的任務給她,周志顯他們三個對她也挺和氣尊重的。

像是王淑純每次搞衛生,都會把她那一塊搞幹淨,周志顯每天早上泡茶,也會給張美芹帶一杯……但現在都沒有了。

不光林蠶蠶不理會張美芹,就連周志顯三個也一起排斥她,張美芹心裏又氣又委屈,哪裏還能在辦公室裏呆着住。

“你真要走?”韓文輝覺得張美芹事挺多的,有點作。

林蠶蠶那裏,韓文輝已經放棄了,他倒是不想放棄,但林蠶蠶壓根不給半點機會,他有勁都沒處使。

中間挑撥那一回,還讓他落了下乘,好不容易混到跟魏敢他們一起玩,因為這事,他再沒去找過魏敢那夥人了。

說起來韓文輝挺後悔的,他從小到大家教比較嚴,特別羨慕魏敢那夥人自由自在,林蠶蠶進廠前,其實他才跟魏敢他們一起玩沒多久。

現在韓文輝還覺得,他跟打入魏敢內部,是因為每次有事他都沖在前頭,可林蠶蠶看不上她,估計也是頭回碰到時,他沖得太狠了。

早知道那天就不瞎開口了,事後也不應該看着魏敢對林蠶蠶有興趣,就起了好勝心。

林蠶蠶是沒希望了,但韓文輝也看不上張美芹,平時沒事一起說說話,當個普通同事還行,處對象結婚就算了,當他不知道呢,張美芹看中的從來都是他家裏的情況。

張美芹也挺煩的,她心裏肯定是不想走,這樣鬧,不就是想人留她麽,但副主席什麽也沒說,辦公室裏其他人也沒動靜。

“還不知道,此處不留人,自人留人處!”張美芹憤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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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蠶蠶要去車間辦事,在婦聯辦公室門口碰着了匆匆出來的何大姐,“何大姐,你這麽急急忙忙往哪裏去呢?”

何大姐看了看林蠶蠶,想着她今天要辦的事,說起來也跟林蠶蠶有點兒關系,跟林蠶蠶并肩走到一起,壓低了聲音問,“魏工跟老肖的事,你有沒有聽魏敢說起來,這裏頭到底怎麽個一回事?他曉不曉得?”

魏父和肖玉珍要離婚這事,幾乎已經是全廠皆知的地步了,兩人元老級的幹部家庭有矛盾,不過廠領導過分,婦聯這邊也是要出動了。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大家都是去勸和的。

何大姐今天的任務就是去勸魏父,做魏父的思想工作。

林蠶蠶聽了她的話,眉頭動了動,聽稱呼就能聽得出來,何大姐跟肖玉珍關系比較親近。

“這事我還真不清楚,我都好久沒見着魏敢的人了。”林蠶蠶想了想,魏敢去滬市的人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從滬市回來後又一直呆在小紅樓沒出來,兩人也沒在公共場合碰過頭。

何大姐也就是問問,別人的消息還停留在魏敢和林蠶蠶鬧掰了,兩人都老死不相往來沒碰過面這裏。

但何大姐早從肖玉珍那裏知道,魏敢都把他們家過世老爺子贈的手表送給林蠶蠶了,這兩年輕人鐵定是在一起了。

“那當時你和魏工在滬市,有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何大姐又問林蠶蠶。

肖玉珍回去後仔細想過,問題只有可能出在魏父去滬市出差這一段,出了差後,魏父就不回家了,再碰面就說要分居,還提到了斯曼。

但肖玉珍自從離開大學後,就一直跟同學沒有聯系,現在想問人,都找不到半個人的聯系方式。

組織上來問情況的時候,肖玉珍就哭着說了,她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魏工出了趟差,就不願意跟她過下去了。

林蠶蠶自然搖頭,特殊情況沒有,普通同學聚會倒是有一場,林蠶蠶就把那天她怎麽被誤認為是魏工的閨女,又怎麽混吃混喝到走都說了一遍。

至于斯曼的事,林蠶蠶壓根沒提,同學會上魏工和斯女士又沒有半點出格的地方,她就一混吃混喝的,也不可能把桌上的人都認全記住吧。

何大姐聽完,仔細想了一想,确實也沒什麽特殊的,真要有特殊情況,魏工不可能領着林蠶蠶在,林蠶蠶不說跟魏敢的關系,那也是廠裏的同事吧。

“這就奇了怪了。”何大姐也想不通,怎麽好生生地,就鬧成了這個樣子。

林蠶蠶乖巧地回答完問題,在岔路口就跟何大姐分開了。

……

魏父這兩天日子真是難過極了,他一心想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樣既不影響雙方的工作,又不影響孩子的成長。

但魏新這樣一鬧,安寧的日子就全沒有了。

老廠長,廠書記,但凡廠裏說得上話的領導都來勸他了,工會、婦聯這些單位也都派了人來給他做思想工作。

不光煩人,還影響到了他正常的工作和休息。

魏父再三申明,他只是嘗試地提了提分居,壓根就沒有離婚的意思,可是根本就沒有信,大家都認為他這只是推脫之辭而已。

而且吧,這些人話裏話外,全是他一把年紀了,不要被外頭的野花勾了魂,肖玉珍這麽多年,跟着他東奔西走,高齡産子,十分地不容易。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魏儉國的錯,肖玉珍就是個可憐的婦女,什麽也不知道,就要被丈夫抛棄。

今天好不容易,魏父跟學生和下屬說休息一天,他準備回家跟肖玉珍談談,何大姐又來了,說的還是離婚這回事。

“老何,咱們也是多年的交情,我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你也要受肖玉珍的鼓動,來批我?”魏父這幾天是真真正正的心力交瘁。

何大姐忙賠笑,“這話嚴重了,我就是來問問情況,怎麽能是批你,你放心,我信得過你。”

話是這樣說,其實接下來的那些話還是一個意思,不同的是,何大姐從林蠶蠶那裏得了點信,算是相信魏父的清白,在滬市什麽也沒有發生。

但要離婚這個源頭還是得挖出來不是。

好說歹說送走了何大姐,魏父也沒在辦公室裏呆着,直接去了小紅樓那邊,在袁代表那裏坐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得了幾分清淨。

“你怎麽不去勸我?”魏父就這幾天的功夫,頭發幾乎全白了。

袁代表把火柴丢給魏父,“老廠長讓我勸你來着,我懶得動,我還不知道你,外頭一個都沒說到點子上。”

魏父和袁代表是參加工作後才認識的,袁代表并不知道斯曼那檔子事,但他相信魏父的為人,這人嚴于律已,不可能有什麽花花腸子。

魏父苦笑着搖了搖頭,劃燃了火柴,坐了一陣子,才起身回去。

是該跟肖玉珍好好談談了。

“你跟魏新說我要跟你離婚,就是打着他去會找我鬧的主意吧。”魏父回家的時候,肖玉珍還沒有下班,他一直坐在廳裏等着。

見到肖玉珍,肖玉珍跟以前沒有什麽變化,該上班還上班。

肖玉珍在門口頓了一下,背着光臉上的神情也看不清,她當沒聽到魏父的質問,進屋放了挎包,挽起袖子去廚房看了一眼,“家裏沒什麽菜了,我去門市部看看,還有什麽菜買。”

說完,肖玉珍也不需要魏父的回答,徑自拿着菜籃子就要出門,但被魏父攔住了,魏父把菜籃子從肖玉珍手裏摘下來,放到飯桌上。

“我今天回來,不是被你逼得認輸了。”魏父聲輕緩,落在肖玉珍心裏,卻像雷鼓一樣。

他站在廚房門口,扶着門框,手微微發着抖,“那你是回來幹什麽的,找我離婚的嗎?”

魏父騰地站起來,“肖玉珍,你不要逼我!”

肖玉珍嘲笑一聲,扭開了臉去。

廠裏下班時間要比放學時間要晚一些,平常魏新都習慣了在學校把作業寫完再回家,今天也是一樣,這樣他回來時,正好到家吃飯。

“媽!”魏新跑進家裏來,沒想到魏父會站在廳裏,他腳步停下來,“爸……”

魏新立馬看到一邊的肖玉珍,肖玉珍側着臉在哭,魏新一下子就急了,立馬跑到肖玉珍身邊去,憤憤地瞪魏父,“你別欺負我媽!”

肖玉珍攬過魏新,靠在門框上也不說話,默默地流着眼淚。

魏父看着她們母子,看了很久,“魏新,你也是個大孩子了,有些事,爸就不避着你了。”

肖玉珍攬住魏新的手一緊,憤然轉頭,沖着魏父怒道,“這些事你當着孩子的面的說做什麽,你要離婚,我跟你離就是!新新你進屋,媽媽跟爸爸有事要談。”

父母吵架,魏新再想自己是個大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我不,我不要你們離婚,要是你們離婚,我馬上就去跳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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