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烤全羊

聖誕節的大餐往往都是萬衆矚目的，雖然李家再一次的不走國外傳統，但是好友聚餐之類的，還是一貫流行。

李安心大早上就被喊了起來，她鬧肚子的牢騷想要拒絕，可是擡頭看着文小玉滿含脅迫的眼角，又不得不縮起了脖子幹活去。李永恒還想着自家孩子從此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特意的想要幫幫忙。結果文小玉一口氣喊了好幾家友人，他扒拉着冰箱半天，最後讓李安心幫着一起做點心蛋糕和飲料就好。

“今天吃什麽啊？”李安心雖然不想幹活，但是兩人一點肉都沒有，她也着急了。

李永恒撇她一眼，含着某種以為意味不明的光彩，“給你唐叔打電話。”

李安心頓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的噢了幾聲，“我知道了。”

這一次，來回幾家人都要一起吃午餐。兩人根本來不及弄，好好的過節李永恒也不想就這麽把日子消耗在這裏了。還好今天放假半天，員工那邊也忙活習慣了。再張羅兩桌菜，也是經常有的事。李安心剛交代兩句，才剛确定下來包間，電話就被李永恒拿走了。

電話也沒說兩句，李永恒挂了之後對着李安心擺手，讓她去休息就好。

“怎麽了？”

還怎麽了？李永恒拍着李安心的肩膀，他語重心長的道，“今天的硬菜你好好吃，今年過年回家去，你這成績得要加把勁兒。這其他的呢，就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前提是不準惹你媽生氣了！”

昨天回家後一家人都是樂樂呵呵的，誰都沒說。但不說不代表這事就過去了，文小玉本身的脾氣也說不上好，家裏的和平也都是節假日後面暫時的假面而已。李安心知道自己的動作不小，文小玉大概也聽到了什麽，只是長輩不說話她當然不會主動的出來吆喝，然後大過節的還要讨一頓竹鞭。

只是，回家過年這消息是一個巨大的海浪，一把甩在李安心的臉上讓她風中淩亂。最重要的是，“老李同志，我怎麽覺得你這無間諜玩得爐火純青，興致盎然呢？”

‘啪’

李永恒把圍裙在李安心的身上一甩，“叫爸。”

“爸。”李安心畢恭畢敬兩手在身前，拉着聲音怪聲怪氣的喊着。

李永恒高高在上的睨着李安心，他哧的冷笑一聲，“沒長大就長逆骨，過年回家你還有意見？”

李安心耷拉着眼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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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走？”

李安心的腳尖一轉，她糾結的瞥了眼大門，回頭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昨晚分開之後，湯姆就電話裏問她的時候，李安心就努力的抹平了這件事情。自己家人潛意識裏排斥早戀的現象，在國外人看來有多匪夷所思。而且，說不定還會有一種不太好的感受。但是等到了現在，李安心看着安靜的手機，她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早戀的不好了。

比如，談戀愛怎麽跟幾十年前打地道戰一樣呢？

不對，回家過年的話，那是要多久？李安心仰天長嘆，她探出頭看向了街外，可是一開窗太冷了，她最後瞄兩眼湯姆家的方向，當然那只是一種基本的條件反射而已。她看到的，只是裝點缤紛的哈裏森家而已。

哎，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就感覺世界都變了。腦海裏就像是升騰到了高空上，大氣層壓得她喘不過氣，天旋地轉的，連帶着思念也忽高忽低的讓她難受。

李安心扁扁嘴，她怕說太多讓湯姆疑惑，只能強壓着思念搬出了自己的電腦，再度刷看湯姆的電影。話說，好歹都是童星出身的，怎麽拍的電影這麽少呢？李安心看着電腦裏零碎的幾部，但都不是什麽重要角色，李安心困擾的抓頭發。想了半天，大概是因為她家的是一個熱愛學習，不沽名釣譽的沉穩聰慧男孩？

嗯，一定是這樣的。

既然沒有活動，李安心就放心的放任自己在床上種蘑菇。等到她不斷循環的重看湯姆的鏡頭，并且逐一剪輯出來的時候，樓下熙熙攘攘的熱鬧起來。

人都來了？

李安心趴在窗口一看，樓下只有一輛車。主要的聲音是從後面出來的，空氣中還有一種獨有的煙火碳烤味。

這是？

李安心轉頭趿拉着拖鞋，連忙下了樓。味道越來越大了，這是一種純粹的佐料味道還有肉被火烤起來的香氣。說香其實還說不上，但李安心受傷的心急于需要一些東西去補償，特別是她這一類的，注定要情場失意，吃場得意了。

剛剛通過電話的唐叔在撥着柴火，文小玉就站在旁邊閑聊。李安心飛毛腿的跑了過去，“唐叔早。”

“呦，我還說你出去玩了呢！”唐叔站起來，他點着下巴示意李安心看面前的成果，“怎麽樣？”

羊還只是一種基本的原始狀态，被鐵具穿着固定住一個大字。李安心看着明顯深了皮色的全羊，忍不住的咽了口水，“這剛開始烤怎麽就有香味了？”

難道說是她自己太想吃了，所以幻想過度了？

唐叔聽了就笑，“你們家的鼻子就是靈，剛嫁上十來分鐘就知道了。”

“說明這羊肯定很好吃！”李安心看了文小玉，兩母女對視一眼後，李安心開心的道。

“那肯定了，這烤全羊可是餐廳的頭等硬菜，好多外國的中國的客人知道了都特意提前半個月定好日子，讓廚師去客人家裏烤。還好你爸特意買多幾只，要不然今天還真拿不出手了。”同樣是廚師，又說到了餐廳裏的招牌菜，唐叔眼睛晶亮神情亢奮了許多。

李安心舔了舔嘴巴，看着唐叔給羊翻了個身。翻上來的一面，皮色顯然受到了受到了火的烤熾，顏色更顯得漂亮深色起來，“為什麽要提前半個月啊？”

“提前預定好，問一下客人想要什麽品種的，肥的瘦的喜歡什麽口味的。到時候咱們就要好好的養着，調好調料。等到前幾天的時候就單獨拎出來去烤作料味，這羊的味道才會香，還自然。”唐叔挑眉，他活潑的側頭對着李安心一副很機密的樣子說道，“咱們店裏就指望這羊砍肥羊了。”

李安心聽了撲哧一笑，用高要求的肥羊去砍肥的流油的肥羊，這話倒是不假。

唐叔說的，李安心大概聽說過。這在蒙古一帶，有些人喜歡粗犷的扔進爐竈馕坑裏烤一樣，有些人就喜歡慢工出細活。先挑好肥嫩的羊，剃去羊毛灌入瀉藥，清楚內髒雜物之後，就會把羊趕進被爐火烤的很熱的屋子裏。在羊幹渴難耐的時候，就把摻雜了各種佐料的水端來喝。直到羊喝飽了，再趕進去如此反複，佐料的味道自然就濃烈的進了羊的肉裏。

只不過聽唐叔說的，可能有些手續還要麻煩精細一些。

這些李安心不得而知，也無心過多的去了解。她更關心的是在唐叔控制下并不是很大的火量，“這麽小的火要烤到什麽時候啊？”

“晚上吃的，所以火要一直盯着，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的變通。怎麽？等不及了？”

“嗯，我口水都流了。”李安心很不懂矜持的抹了一把嘴角，誰都不知道是不是挂上了口水，但是這個動作也真的是絕了。

唐叔特別喜歡看李安心那副饞的不行的樣子，每回看到了都覺得特別的逗。文小玉看着唐叔開心的直拍大腿，她只能怒其不争的瞪着李安心，“快去廚房幫你爸去。”

“诶，沒事。”唐叔擺手，廚師就喜歡這種只要好吃的她都喜歡吃的吃客。從來不會浪費，做的不好，她也不會說你什麽。當然做得好，她的表情和反應也是最真實和誇張的。現在又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時候了，加上兩人關系也親厚，他特別稀罕的轉身把花園的鐵板凳挪了一下，“這孩子人就是實在，有什麽不好的。安心你過來，咱們叔侄有兩個月沒見了吧？來，咱兩好好唠唠嗑。”

噢，唐叔是個北方人。

所以為人就特別的爽快！李安心深以為然的點頭，她細微動作的瞄了文小玉一下，只是一下而已。見文小玉搖頭要回去，李安心退了一步，“這椅子太冷了，我去拿墊子。”

“行，拿吧。”這椅子怪硬的，磕着屁股都疼了。

于是，李安心就這麽開開心心的找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她興奮的泡了一盞茶，兩叔侄就這麽坐在後花園裏并肩而坐的裹着抖着腿唠嗑了。

唐叔的名字，李安心并不怎麽記得。畢竟長輩都是老唐老唐的稱呼，只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挺争強好鬥的，又喜歡和兄弟混跡一起。所以年輕的時候不怎麽顧家，等回過頭的時候老婆要離婚，孩子也因為他沒有照顧到跟着走了。唐叔家裏人走得早，他一下子成為了孤身一人，索性就把全副身家都給了前妻孩子，跟着李永恒一起幹上了吃貨，呸呸，是飲食大業！

這一走，唐叔算是徹底的釋放了自我，加上為人爽快，不像李永恒是個顧家黏糊還有顧及。他是喜歡什麽都去跑跑，就連今年搬到英國的時候，他二話不說拖了個半空的行李箱，就潇灑的過來了。

當然，看外表的話唐叔還是一個很溫和的男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嫁中國男人的原因之一，悶丨騷？

李安心耳朵邊是唐叔這個月在英國市場掃蕩後的餐桌驚喜小訊息，眼前的是顏色已經完全變樣的烤全羊。現在已經不是佐料香了，肉香味十分滿足的開始飄香，李安心覺得自己的魂都開始飛了。

她真的好餓。

“老唐，安心，進來吃飯了！”文小玉站在門口喊道，這已經是開始吃午飯的時候了。

唐叔應了，他把火撥開一點，“走吧，去吃飯。”

李安心戀戀不舍的看着那只羊，她發現吃大餐也是一種煎熬，特別是自己從一開始就一直守着盼着望眼欲穿了。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和真的肉香，竟然就要自己主動離她而去。

特別是晚上的肉比較多，衆人都不約而同的讓午餐弄得清淡一些，雖然也有肉，但中午的一頓真的是吃得李安心魂不守舍的。文小玉看不得李安心這麽沒出息，她氣的讓她出門幫忙去超市裏買點東西。

晚上的時候，李永恒都會關上門讓員工們也休息。所以那些國內的國外的一些在努力工作沒錢回家的學生黨兼職和部分員工，全都會過來慶祝。看着多大的一只羊，其實分割之後就顯得很可憐了。

于是，出門買飲料啤酒之前，李安心就和唐叔說好給她留一份大的。

唐叔也沒多問，點頭就應了。

只不過李安心設想的再好，可她也□□無術的完全看出現場啊。等到晚上全部人員齊的時候，李安心端着廚房裏新鮮出爐的羅宋湯，卻發現李永恒已經讓大家對着羊開始切割分肉了！

已經分肉了！

白天對着她無聲鄙夷的文小玉，早就叉着一塊漂亮的羊腿肉看着吃着。看那慢條斯理的享受樣子，李安心心疼的直磨牙。她飲恨的往前一走，卻見唐叔端了同樣的一份肉過來，并且低下頭還是那樣側臉，很默契的道，“老規矩，在房間裏。”

李安心感動淚奔，她拍着唐叔的胳膊，把羅宋湯轉給唐叔的手裏。接過自己的那份，急切的切好的其中一塊送到嘴裏。她想感嘆一句親人啊，卻只能瞪大了眼，眼睛都紅了——

“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