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和我說說你旁邊的人了?”
“我叫林洱,夏然的朋友”林洱介紹到,她還在腦海裏糾結要叫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什麽。
“你的朋友不太有禮貌啊。”武沅冷冷地說道。她優雅的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着林洱。
“你也知道,夏然他肯定是要留在倫敦的,要是你不能做pany with him,我想你們倆的relationship可以就此結束了。” 武沅雙腿交疊,慵懶地對林洱說道。
“我不會留在這裏。”
“那你是別想見你爸”武沅尖銳的聲音壓過了他“我放你回國念書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極限,請你,please,別在挑戰我的底線。”
“我爸的事,我自己解決。”夏然拉起林洱“我們走。”
“你怎麽解決,去掙錢供他再吸麽,你別忘了你現在的錢還是我給的。”武沅冰冷的聲音在夏然的背後響起。
夏然停住了腳步,他握着林洱的手越攢越緊。林洱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夏然說會拖累她,也明白了夏然性格為什麽變那麽多。
她的心不安的上下跳動着,夏然的隐忍,武沅的咄咄逼人,而她卻處在他們之外絲毫幫不上一點忙。
“你今晚就住在這裏,明天和我去公司。學,退了,你在這裏重念。”武沅對着走廊叫了聲“ANDY,出發。”
夏然憤恨地望着武沅,不再說話。對于這個家,對于他的父親,他無能為力。如武沅所說的那樣,他不過就是依附于她的一條米蟲罷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待武沅從他們身邊高傲的走遠後,夏然垂頭喪氣的松開林洱的手,嗫嚅道。
林洱踮腳捏了捏夏然的臉“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夏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懷裏,抵着林洱的頭“謝謝你。”林洱環着他的腰,輕輕地說道“怎麽老和我說謝謝。”
“明天陪我一起吧。”
“你真要留在這裏?”林洱深知,她絕不可能陪他留在這裏。武沅剛剛的一席話,如同一根針生生的紮在了她的心裏。她親眼看到了夏然的心餘力绌的樣子,她即想就這麽和夏然待在一起,又不想拖累到他。
夏然無言,只是摟緊了林洱。他也不知道,在他決定要和林洱在一起的時候,他從未想過這麽遠。
夏然的父親經營着一家制藥公司,而現在這家公司則由她後母打理。之前夏然的父親一直反對公司上市,而她的後母則堅持反其道而行,大張旗鼓的聯系融資公司,實行上市。
對于一家公司,特別是如夏然父親的公司來說,并不是上市就意味着能提高公司的效益。相反,融資越多,夏然父親的股份也就會被稀釋的越多。
正如馬雲雖然是阿裏巴巴的創始人,但他僅僅持有6%的股份,占有股份最多的,反倒是日本富商孫正義。阿裏的上市是因為他的市場越做越大,單憑馬雲和蔡振信無法繼續支撐下去。
而夏然父親卻明顯是想做家族企業。制藥公司的市場已經被輝瑞他們瓜分的差不多了,做成若公司上市,不僅無法撼動市場,相反還可能損害夏然父親的利益。
聽夏然提起上市的事,林洱陷入了沉思,夏然的後母只想掙快錢,對她來說轉賣股份,獲取融資是最便捷的途徑。
“你父親現在的所有權是在你後母手裏,還是在你手裏。”林洱問道。
“應該是我吧,我爸他腦子不昏。”夏然說道。
林洱瞬間明白為什麽武沅一定要讓夏然留在英國。“既然是你的,就一定要是你的,我會幫你的。”林洱篤定地對夏然說道。
夜漸漸的深了,林洱躺在夏然房間窗前的卧椅上,沒有絲毫的困意。她什麽資料都沒有,單憑自己過去的經驗又怎麽能扳倒掌管公司這麽久的武沅。
“想什麽呢?”夏然在床上翻了個身,面對林洱說道。
“很多事。”
“比如?”
“比如,我在想當初我們在一起到底錯了沒有。”林洱擡頭,看着窗外寂靜的街道,嘆了口氣。
“我不後悔。”夏然慢慢地走到林洱的身後,蹲下身鎖住她的肩胛。林洱淡淡的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摩挲道“沒想到,你的手上也有老繭了。”
“你真以為我是大少爺嬌生慣養?”
“嗯。”林洱點了點頭“我以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穿衣服還要七八個菲傭在旁邊伺候着。”
“我爸發作的時候,喜歡打我···那個時候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會恨他,結果血緣這個東西還是蠻奇妙的。”
“他這輩子算是廢了,但我不希望他為之努力的公司也這麽廢了。”
原來那次見到夏然身上那幾根猙獰的傷疤就是這樣來的。林洱只感萬箭攢心。
第二天,林洱就跟着夏然一起到了公司,武沅又是一聲幹練的衣服,站在門口等着他們,見到夏然身邊的林洱,她皺了皺眉。“你怎麽把她也帶來了。”
“不行麽?”夏然反問。
“anyway。”武沅對身旁的助理揮揮手。“你帶她進去。”
“她也參加公司的會議。”
武沅瞥了一眼林洱“那你就代替她進去。”她指了指助理。助理立刻慌了,她忐忑的問道“武總,這···”
武沅笑了笑“畢竟這家公司夏然說的算。”
林洱跟着助理換了身黑色的小西裝,帶上她的标牌跟着武沅到了會議室。一進會議室,林洱便感受到了此刻會議室的暗潮洶湧。
兩排的座位上已經坐滿了紮着領帶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他們目送着武沅從門口走到了正中的位置上。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這群男人正虎視眈眈的對着武沅以及她身旁看上去稚嫩青蔥的夏然。
“夏公子終于回來啦。Wee!”沒等武沅開口,席間一位外國人用一口生澀的中文朗聲說道。
“怎麽,老夏走了,你就送個小夏給我們。”緊靠着武沅坐的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漠然說道。
“行了,不管怎麽說,夏總的所有權現在就給了夏然···”
“所以,這是咱們一直不上市的原因麽?”男人冷笑道“武沅,這件事你到底拖了多久,我告訴你,這家公司-GM制藥,是我”他指着自己“和老夏一同創辦的。”他望着夏然,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不是家族企業。”
“易總,我怎麽記得當初全部的錢可是我丈夫一個人出的,現在他不在了,你這麽颠倒黑白真的可以麽。”武沅語氣平淡的說道。
武沅的态度激怒了易總,他拍案而起,對着武沅嚷道“你以為傍上了夏瑜,就是這家公司的主人了麽?”
“我說了,主人是我身邊的這位,夏然。他現在回來了,公司就該給他。”武沅平靜地回道。
“那這家公司也要上市!”易總憤憤地說道。
“是啊···”接着,底下一片噓聲。武沅拍了拍桌子“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散會。”
“武沅,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堅持就有用了麽。”易總的叫聲已經變成的辱罵聲。林洱站在角落裏,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原來要融資上市的,并不是武沅,反而是在夏然爸爸走後開始觊觎公司的那些“元老”們。
“我知道,你能幫夏然。”待人散盡後,武沅走到林洱身邊,輕輕說道“你和她們不一樣。”
林洱看了一眼還在座位上愣怔出神的夏然,對着武沅笑了笑“你也不容易,這件事太複雜。”
“夏然和我說了你對上市的看法,不錯。”武沅點頭道“可惜,這群老頭将我逼的太緊。”
“主要就是那個易總吧,畢竟他想要最大的蛋糕。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方法。”
武沅有些驚訝的看着林洱“你有辦法?”
☆、沙灘
倫敦的伍德大街上, 寒風肅殺,易邱掐滅煙頭裹緊大衣鑽到了車裏。“易總,你好。”他還未坐定,背後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易邱震驚地轉過頭, 車的後座上坐着一位不過20出頭學生打扮的女人。他本是懸着的心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這女孩她見過, 就是那天站在角落裏武沅的助理。
“怎麽,武沅讓你來說動我?”易邱不屑的笑了笑。
“不是,實話和您說吧,這次是我來單獨找您。”
“哦?”易邱頗帶輕佻的說道“怎麽, 你要背叛武沅。”
“我今天來是給你指條出路的。”
“哈哈··”易邱朗聲大笑“出路你沒搞錯吧。”
“是嗎,易總心底一定是知道的吧。”女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收益好的公司,為什麽要上市?”
“上市才能将公司的市值提高,改變現在的運營模式。”易邱如念經般想也沒想的對她說道。
“對于其他公司可能是, 但對于GOOD MEDICINE卻不是,這點我懂,您也懂,其他所有的人股東都懂。您的這場仗, 任重而道遠啊。”
“你的意思是?”易邱的語氣漸漸緩和, 他對坐在身後小姑娘的一番話提起了興趣。
“其實,制藥行業看似未來一片深藍,這條路卻不好走,特別是在這裏。放眼看去, 市場的大蛋糕早就被瓜分的差不多,這家公司表面上在盈利,實際上已經開始茍延殘喘。”
易邱無言,這些話即便他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擺在這裏。即使是上市拿到融資,不過就是拿一時的錢,未來又該如何?
“其實如易總這樣廣交朋友,資源豐厚的人,不如回國創業好了。”
“回國?”易邱擡眼問道,他的心不由一動。這個女人看來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實在是不簡單。
“這是商業策劃書。”女人将一疊厚厚的策劃書遞給了前座的易邱。易邱接過,粗粗的翻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做APP”
“這個領域向來利潤豐厚,安插一個普通的畢業生水平ui設計,就能創造高額利潤,何況是您這樣背後有着龐大團隊支撐的人呢。”
易邱的手焦躁的放在企劃書上,他的心裏即尋思着這個名義上是武沅助理的人幫她的理由,又不由的對企劃書裏展示的未來大好前景動心。
“可你這裏規劃投的錢有點多啊。”易邱試探地問道。
“我沒猜錯的話,您手裏必定還有GM的股權吧,趁現在公司混亂無度的時候,抛給夏然,豈不是最好。說不定,他什麽也不懂,用高價回收···”
“你為什麽要幫我?”易邱打斷了女人的話。
“大概因為我很恨武沅吧。”女人笑了笑。
“可你看上去就像是個學生,我怎麽知道你這策劃書可行不可行。”易邱追問道。
“我看上去像普通的人嗎?”
易邱回頭,眼前的小姑娘雖然年齡不大,眸子裏卻閃爍着老辣的謀段。他自認識人無數,這種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人,從她的眼神裏便一眼可以看出歲月的積澱。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夏家,武沅和夏然坐在客廳的絲絨沙發上,焦急地等着林洱的歸來。昨天她也沒具體和他們說是什麽非常辦法,今天就一個人一大早的跑了出去。夏然心底已經是心急火燎了。
“林小姐回來了。”門口傳來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林洱踩着風走到了夏然的身旁。一向慵懶地武沅此刻卻急忙站起身,問林洱“怎麽樣了。”
“如果沒什麽意外,過幾天易邱就會把他的股權賣給夏然,回國了。”林洱喘着粗氣回道“這樣一來,夏叔叔的股權加他的,一共51%,算是達到了最安全的股權百分比。”
“你确定?”武沅依舊質疑的問道。
“哼”林洱冷哼一聲“我雖然愚鈍,但易邱這種人,我也能一眼将他望到底。”林洱舉起了一根手指“首先,從他的面相來看,鼻子常年紅着,說明他的毛細血管一直是張開的狀态,也進一步說明了他是個嗜酒之徒。正常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又怎麽會天天喝酒呢?”
“他天天陪別人喝酒?”夏然在一旁補充道。
“沒錯,這種人,在投資行業,我們叫他crow。他們如丁春秋般需要人奉承,自恃清高,更是如烏鴉般不放過任何一個獲取投資,結交朋友的機會。可惜,這種人即便結交再多的朋友,在他真正需要時,他身邊的這群人卻如鳥獸般一哄而散”
“所以呢?”
“所以,這群人最為致命的弱點就是會被不切實際的未來規劃給吸引。即便日後他們在某條路上走錯了,也會死犟到底。”
“你給了他一塊大餅。”武沅問道。
“不僅是給了他一塊餅,我還給了他一個錯誤的方向。”林洱笑了笑。
武沅的臉色由平靜漸漸的轉為了震驚,之前她以為夏然帶來的這個女孩不過就是憑着姣好的樣貌吸引着青春沖動期的夏然,現在看來她絕非是等閑之輩。
“林洱,你挺厲害的呀。”夏然居然面露害羞,微微一笑。
“沒什麽,小聰明罷了,事情成不成功還不一定呢。”林洱走到夏然身邊,不禁挽住了他的胳膊。夏然拍了拍林洱挂在他胳膊上的手,說道“為了慶祝一下,不如下午就開車去布萊頓。”
“你怎麽老是有莫名的由頭出去玩。”林洱佯裝責怪道“你會開車麽?”
夏然撓了撓腦袋,呆呆的笑道“不會。”
“哎呦。”林洱見夏然一副懵懵的樣子,不由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不愧是我的小包袱,蠢死了。”
“咳咳···”在一旁看了很久兩人秀恩愛的武沅咳了咳“你們注意安全。”
布萊頓是英國太陽最多的海濱城市,在總是下雨的倫敦,這個城市就格外受到大家的青睐。而距離布萊頓市中心不遠的天體海灘更是成為英國不可多得的度假海灘。
下午倫敦的天氣剛剛放晴,林洱就帶着墨鏡一路開車到了這裏。因為不是周末,所以天體海灘上人不算太多。
在柔和的日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放眼看去,如炫目的鑽石閃閃發光。柔軟的沙灘包裹着一顆顆潔白的鵝卵石,不遠處皇家樓閣鱗次栉比。身穿着比基尼的布萊頓少女嬉笑着從這裏走過,抱着帆船的少年呼朋喚友的向着大海的深處前進。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躺在折疊椅上的夏然筆畫了一個誇張的手勢“real relax。”
“是是是。”林洱喝了一口白開水,點了點頭。“你就準備這麽一直躺着。”從到這裏開始,夏然就一直葛優躺癱倒在折疊椅上,有時候,林洱直接懷疑他這一身肌肉是不是吃蛋□□吃來的。
“喂,我怎麽在你語氣裏聽出了嫌棄啊。”夏然伸長手蓋在了躺在他隔壁林洱的頭上。
“你才知道我嫌棄你啊。”林洱哼了一聲,拎起某人不安分的手“我和你說了好幾年了,老這樣壓着我的頭,我會長不高的。”
“長不高就長不高。”夏然揚起嘴角“反正是我媳婦,我不嫌棄就行了。”
“有病。”林洱沖他翻了一個白眼,起身站在了夏然的旁邊,對着他伸出了一只手“起來。”
林洱本想将夏然拉起來,可是兩人力量懸殊太大,沒拉起夏然,自己卻是一個踉跄跌到了他的懷裏。
夏然擺出一副很享受的姿勢,環着林洱嗤笑道“個子矮就算了,力氣還這麽小,看來我要好好考量一下你是不是适合做我的夫人了。”
“····”林洱無言,重重地捶了一下夏然的胸口“快松手,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怎麽了?”夏然将臉湊到了她的面前,擺出一臉無辜地樣子“明明是你自己躺倒我懷裏的。”
“就是嘴貧。”
“好了,不和你鬧了。”夏然松開了林洱,臨了還不忘在她的臉上啄一口。
“去不去游泳。”林洱将手緊貼着她撲紅的兩頰,低聲問道。
“你去吧。”
“你就懶死好了。”林洱将披在身上的紗巾脫下,踩着沙子走到了海邊。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更是第一次有身邊最親近的人陪她到這裏。她貪婪的呼吸着布萊頓清新的空氣,享受着身體在陽光下曬着的充實感。
過了片刻,她趟着水,慢慢地走到了海裏,回頭看去,夏然依舊坐在海灘中心的折疊椅上安靜地看着她。
“夏然”她前所未有的興奮的對着夏然揮手。
“去吧。”夏然對她擺了擺手。望着林洱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眸子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如果林洱處理好了這件事,我想你是一定要留下來了。”上午,武沅的話嗡的一聲灌倒了他的腦海裏。對于他們的未來,他實在有太多的不确定。
林洱會不會陪他留下,他能不能處理好家裏的這塊爛攤子。此刻他的心底不由的湧上一陣寒意。
“未來,我能給你什麽。”夏然這樣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呃~對于投資,經濟,我不是專業的,所以如果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大家見諒見諒。
☆、回國
布萊頓酒店的房間裏, 林洱坐在陽臺上洽意的吹風。夏然站在她身邊與她一同眺望着天體海灘落日前最後的餘晖。
“林洱,這次我恐怕真的要留在英國了。”這句話夏然想了很久,終于說了出來。林洱沒有回他,依舊淡然的望着海灘。從她幫夏然清除易邱這個障礙時, 這個結果她早已預料到了。
“林洱。”夏然輕聲喚了一聲。
“夏然, 你真要留?”
“不, 我是希望你留下。”夏然急切的說道。
“你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
“為什麽?”夏然沒想到林洱拒絕的這麽果斷,他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因為,你不是我的全部。”林洱回答的很幹脆,她站起身緩緩地向屋裏走去。林洱承認在這件事上, 她很自私。她期望夏然能陪他一起回國,然後繼續過之前的日子。林洱說的很懇切也很現實,但她的這句話卻如尖刀般深深的劃破了夏然的心。
夏然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陪着林洱一起走進了屋裏。“我為什麽不是你的全部?”他不甘心地從背後環住了林洱。林洱倚在他的懷裏,苦澀的說道“你在這裏有你的家族, 有你曾經的朋友,有你所需要負責的事情。而我呢?我什麽也沒有。國內,我有我的父母,有我所要去努力的目标, 有我規劃過的一切。你現在讓我留下來, 怎麽可能。”
夏然不知回什麽,他将林洱摟的更緊,他半彎着腰,臉枕着她的肩膀。“對不起。”他在她耳邊喃喃地說道。
“沒有什麽可對不起的事, 你也不需要說這些。”林洱轉身,将頭埋在了他溫暖的懷裏,她貪婪的攫取着他身上的氣息,如果她的心理再年輕10歲,如果她再勇敢一點,她說不定真的會放下一切,和他留在這裏。但這個時候,她只能對他說“我們先別想這些事了。”
GM公司的會議室,夏然穿着筆挺的西裝坐在武沅的身旁,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異常沉悶。
易邱手裏拿着股權轉讓書滿臉喜氣的将它遞給夏然“你看看,還有什麽要改的地方。”這幾天,易邱拿到了一份不小的投資,在加上這份由夏然高額買去的股權,他已經可以預料到未來自己在內地混的風生水起的模樣了。
而端坐在他身邊的幾位他曾經的盟友卻滿臉黑線,易邱的突然抽身無疑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我相信易叔叔。”夏然掃了一眼合同,将它推回給了易邱。“希望易叔叔在內地的生意做的風風火火。”
“哪有。”易邱哈哈的大笑的幾聲,又将臉湊到了武沅的面前,擠出幾絲不懷好意的笑“武總,那天得罪了還忘見諒。”
武沅不帶表情的回道“您真客氣了。”說完她對着在場的其他人說道“今天開始,這個公司最大的股東就是坐在我身邊的夏然。以後你們還有對公司運營理念不理解的地方,大可以問他。”
武沅的一番話,讓之前還帶着一絲僥幸的股東們瞬間啞口無言。她表面上将所有的責任推給了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實際上卻是在警告這些人,憑借他們的實力無法撼動整個公司的運營模式,今天股份轉讓會議她邀請了全部的元老出席,更是在利用易邱對他們下最後的通牒。
會議結束後,夏然卻滿懷心事的遲遲不走,他坐在座位上,凝視着這份股權書,這份即使給予他莫大的財富又是給他施加莫大壓力的合同,在他的手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明白魚和熊掌從來不可兼得。在公司和回國上,他必然要放棄一個,他的心備受煎熬。
“想什麽呢?”武沅收拾完桌上的文件,拍了一下他。
“武阿姨”夏然咽了一口口水,頓了頓“我想,公司能不能。”
“不能”武沅毅然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難道林洱她這麽重要,重要到你為了她連你爸公司都不要了。”
“武阿姨,你是我爸的妻子,我覺得公司交給你”夏然最終還下定了決心,他緩緩的對武沅說道。
“這是你爸臨走時交代我的,我不能食言。”
夏然看着武沅,她的眼眶卻紅了一圈。他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在面對咄咄逼人的股東時,堅毅而決絕,而提起他的父親又是這般模樣。從前的他對于突如其來□□他生活的武沅總是帶着憤怒和不理解,而當他真正到了到了這樣一個豺狼的巢穴時,才真正明白了武沅的不易。
“武阿姨,我相信你,我也确實不如你。”
“你別說了。”武沅拎起包推門離開。從夏然帶林洱回家的那刻起,她就預想到了這樣的結果,現在她迫切的需要和夏然的這位精明的女朋友聊一聊。
她約林洱到公司對面的咖啡館裏,她剛走進門,就看到林洱端着一杯咖啡靜靜地坐在了窗前。
“點了一杯藍山”林洱沒有絲毫懼色的指着她面前冒着熱氣的咖啡說道。她的心不由一驚,林洱怎麽知道她喜歡喝這種咖啡的。
“你真聰明。”她不露聲色的感嘆道。
“有些時候,咖啡代表人的性格”林洱不僅不慢的回道“這次,如果你來是讓我留下,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了。”
“你不能這麽自私。”
“自私?”林洱淡淡的笑了笑“你才是最自私的吧。”
武沅心裏一顫,仿佛被林洱說穿了心事般,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為這個家付出這麽多,你現在說我自私。”她帶着一絲憤然解釋道。
“夏然什麽都不懂,對公司整個運營體系也一無所知,甚至他的專業都不是制藥。你讓他留下來,當個擺設,還是讓他留下來,減緩你心裏對他爸爸的愧疚。”林洱平靜地說道。
“夏然他現在就差一個承諾,我希望他能跟我回去。選擇權不應該在你手上,公司的未來,我相信你比他更清楚。”林洱喝完杯裏最後一口咖啡,将它小心地放在托盤上,然後拎起包擦過武沅的身“後天,我坐上午11點的飛機走。”
武沅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她心裏的所有,林洱都替她說了。她面前的這個女人看似弱弱無力,與平常的女大學生一般的年紀,為什麽卻比她還要顧慮深遠。她在她面前竟展現不出她該有的半點的氣勢來。
林洱說的沒錯,當她把夏然父親送走的那一刻,她心底所有湧來的愧疚和不甘都轉移在了夏然的身上。
兩天過後,林洱拉着拖箱,手裏捏着機票站在空蕩的機場裏。對于兩天前她對武沅說的那些話,其實她心裏是沒底的。她不知道即便她點破了武沅的心思,武沅會不會給夏然那份承諾。她也不知道,即便武沅給了承諾,夏然願不願意暫時放下他對父親公司的責任,和她一起回國。
她等了很久,機場的廣播一遍遍的提醒她該登機,她手裏的機票越捏越緊,她望着入口處零星的幾個匆匆而來的人,心裏的期盼越來越少。
終于,廣播下了最後的通牒,甚至開始一遍遍的念着她的登記號,她要的那個答案卻依舊沒有出現。她苦笑了兩聲,拖着箱子,走到了登機口。
飛機嗡的起飛了,在此之前,她的腦海裏還在一遍遍的幻想着夏然抹着額頭上的汗推開機門走到她的身邊,托着她的手,對她柔聲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而現在的她,覺得她和夏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竟有些可笑荒誕。
“林洱,夏然怎麽沒和你回來?”她昏沉着腦袋,站在國內的機場裏,早等在欄杆外的林爸第一句就又将她的心煎熬了一遍。
“他留下來了。”林洱漠然的說道。
“留下來!”林爸的臉色愈發的沉重,他額頭上的青筋也一根根的暴起“他居然留在了英國!這個王八蛋,當時他說什麽來着的”過了一會,林爸的怒火又施加到了林洱的頭上“你一個女孩子,在沒結婚前就和人家···現在好了,你看看。我當時和你說什麽來着,你非不聽。”
“爸,你別說了。”林洱大吼一聲,鑽進了車裏。
寒假的日子從回國的那天起,林洱就覺得過的很慢很慢,這幾天她幾乎都窩在家裏。到最後開學的那天,林洱都覺得整個寒假都如一場夢一般。當她又暈着腦袋站在校園裏時,林蘭迪又親密的拉着丁渭愉悅的站在她的面前“林洱,回來啦。”
“你們一大早又去幹什麽。”
“走走走,看籃球賽去。”蘭迪拉起林洱就往籃球場上跑。
籃球場上,不知怎麽擠着一堆女孩,她們興奮的舉着橫幅,口裏嚷嚷着莫名的口號。
這一切,仿佛恍若昨天般出現在林洱的面前。林洱不由的跟着人群擠了進去,她急迫的扒開一個個擋在她面前的人,又急迫的擠到了最中間。
湧動的人群又向當年般将她擠到了球場上,她踉跄了幾步跌倒在了地上,人群一下安靜了下來。
她擡起頭,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林洱,我來晚了。”
霎時,她的眼角劃過了一串淚。
☆、夏然母親
半個月前, 夏家。
武沅将一份拟好的合同遞給了夏然“這是在你回國這幾年內,我對這個公司享有代理權的合同,你看看。”
夏然有些手足無措,他打開合同, 一條條拟好的條款清晰的擺在了他的面前。“武阿姨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回去吧, 明天林洱在機場等你。”武沅的臉上很平靜, 她想了一晚終于想通,也許放夏然回去才是真正的對他好。
“武阿姨···”夏然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只能簽完合同,抱着感恩之情将它遞給了武沅。父親的公司交給面前這個女人, 他是一萬個放心。他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但事實遠沒有他想象的這麽簡單。
當夏然拖着行李箱,滿是輕松的走到機場的大廳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媽媽,一個抛棄了他6年現在卻詭異的出現在他生活中的女人。
“你怎麽···”他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聽說你今天要回國”女人挂着恬靜的笑, “我也才到英國。”
“我和你沒什麽話好說。”
“聽說你爸的公司終于易主了。”
夏然心猛得一沉,他竟剛剛還在期盼這個女人回來是為了他,沒想到還是為了公司和利益。他不禁憤然的說道“你自己去問他,我現在要走了。”
女人拉了一把肩上挂着的貂絨, 莞爾一笑“怎麽了, 我們好不容易見一面,和我坐下來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麽?”
大廳的廣播開始提醒他要登機了,他躊躇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關于這家公司,還有你父親, 我有話要說。”女人又加了一句。
夏然不知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跟着她坐在了機場旁的茶吧裏。“其實我知道你現在是你爸公司最大的股東。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談收購的事情。”
“收購?”夏然皺了皺眉,這次回來,他的好母親竟然一上來什麽也不問就要吞滅他爸爸的公司,自從他父親回國之後,這家公司果然成為了砧板上的肉,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
“或許你不知道這家公司的運營狀況,但我卻很清楚。”女人頓了頓“其實說到底,受益的還是你。我已經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我今天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這和是不是我的沒關系,這家公司我現在已經交給武沅阿姨了。”
“武沅?”女人平靜地臉終于起來一絲波瀾,她帶着許些不滿的說道“那個狐貍精真厲害啊,勾引完你爸爸,現在勾引到你頭上了。”
夏然無言,她的這番話讓夏然一秒都不願意再和她多待。他現在手上有公司最多的股權,而這時候,他的母親連親情的名號都不願再打,卻可笑的用利益來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