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就知道
“雪依姑娘,你在不在,不好了,公子他”門外傳來君言急切的聲音。還未說完門已經打開露出雪依着急的臉“奕然怎麽了”?
“公子剛剛在前廳吐血暈過去了,雪依姑娘你快去看看”君言急的滿臉是汗,也顧不得什麽男女避嫌了,直接跑來門口叫人。雪依心一緊,奕然的病……“快帶路”
待來到大廳時,裏面已經擠滿了人,君言一眼看去便看出全是練家子,訓練有素的站在大廳裏最易被偷襲的位置保護着,十幾個大夫在大廳設置的休息室門口戰戰兢兢的排着隊臉上是說不出的驚恐,裏面隐隐傳來男子的怒罵聲。兩人剛要進去,不想卻被攔住:“站住,什麽人?”君言本就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引爆了。一掌劈開擋在前面的人,一張還有些嬰兒肥的臉滿是怒氣,侍衛沒料到君言說動手就動手,一下子被打倒在地,頓時所有的侍衛一下子圍過來。“住手,是君言小侍衛嗎,主子讓你快進去”一陣女氣的聲音傳來成功的遣散了衆侍衛,寶福看向來的兩人,還未看清,衣影一閃大廳裏已經失去了人影。
裏面,氣氛凝重,齊天楚站在床尾雙手背負于身後,雙目緊鎖着床上毫無血色的人,大夫蹲在君奕然的床前,手搭在君奕然的脈上,眉頭緊擰,滿臉是汗,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吓的。看到君言與雪依,皇帝表情微松“你叫君言是吧,朕問你你家公子平日發病時是如何醫治的”君言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君王,卻被剛進來的寶福看到,“大膽,看到皇上還不下跪,還敢直視天威”,“寶福”皇帝眼眸一掃,寶福的氣勢頓時縮回去了,“朕問你”君言想起皇帝的問題,看向身後一聲不吭其實剛進來就想奔過去被自己攔住的雪依,想起公子暈過去時看向他口型說着“去找雪依姑娘”,聰明的指着雪依說“回皇上,這位便是公子請來的神醫雪依姑娘,公子發病的時候都是她醫治的”其實君奕然的意思是,去看看雪依出什麽事了,君言卻理解成了雪依姑娘有辦法醫治,,直到此時依舊不理解公子為何如此相信這位才出現不久的女子,卻不想也歪打正着了。齊天楚這才看清這個女子,一頭長發自然垂下,未束也未裝飾,素白的長裙長長的拖到地上遮住了腳,小巧精致的臉未施粉黛,因為來的急而有些微紅,眼睛直直看着床上的君奕然,似乎周圍的事都與她無關,仔細看還能看出眼眶微紅隐隐有淚光,吃飯時匆匆見過一眼不過當時被奕然擾了心神,自然對女子的印象實在淺,只是醫者嗎。嘆了一口氣,對奕然的生活一無所知啊。
“姑娘,奕然就拜托你了”皇帝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讓屋裏的幾個人神色各異,皇上這話是在暗示什麽……但是說的人可是皇上沒人敢質疑,寶福低着頭看着地面,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樣子,君言跟着雪依來到床前,一副着急的樣子,邊看着床上的自家公子,心裏卻在琢磨,皇上這話怎麽感覺怪怪的,難不成他知道公子的身世,其實公子很早以前就派君宇去查過,依君宇的能力恐怕早就查出來了,不過公子與君宇之間的事自己從來不參與,記得剛開始的時候自己很害怕,公子不讓自己知道是不是不信任自己,可是君宇說那是公子不希望多一個牽連衆多秘密的人,公子身邊每個人的任務是不一樣的,無關什麽信任不信任。琢磨着琢磨着眼眶卻濕潤了,公子這麽好的人,為什麽要受那麽多的罪……這麽一愣神卻發現雪依已經把完脈起身了,只是臉色怎麽突然那麽差,而公子的臉色則隐約紅潤起來,連呼吸都強了幾分。見到雪依的動作,君言忙後退,給她讓路。“雪依姑娘,怎麽樣?”皇帝齊天楚着急的問。
雪依蒼白的一笑“沒事了,剛已經給奕……給公子吃過藥了,過不久就會醒來.沒別的事,雪依先告退”說完不等回應便匆匆離去,宛若有什麽要緊事。皇上看向君奕然,驚奇的發現其面色越來越好轉,臉色也多雲轉晴,想了想對旁邊寶福吩咐“寶福,叫人派兩個貴妃的侍女送雪依姑娘回去休息,好好伺候。”
剛走出大廳,雪依面色又是極致的一白,嘴角已有了血絲,苦澀一笑,加快腳步,轉過石子路,來到梅花林的林蔭小道,身形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消失在了林間……
安靜的房裏,此時只剩下熟睡的君奕然和坐在床邊失神的皇帝,看着君奕然熟睡的臉龐,齊天楚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另一個人,那年年少,還是皇子的他出宮游玩,遇上了驚才豔豔的少女,一見傾心,之後苦苦追尋方擄獲芳心,并成功娶到了她,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卻不料低估了皇宮的黑暗,親兄弟為了自己根本無意的那個位子鏟除屬于異己的自己,卻不料陰差陽錯害了她,差點丢了性命,更失去了兩人的第一個孩子,為了不讓她再受到傷害,自己努力坐上那個權利大過所有人的位子,以為那樣便能保護想保護的所有,卻不想,那個位子其實是一切的來源,被母後逼着納妃;為了平衡朝廷,被大臣逼着納妃;為了一己之私,妃子陷害她,那麽個不染煙火的女子在黑暗的皇宮漸漸失了笑容,好不容易有了第二個孩子…卻…君奕然醒來便看到那個人一臉悲痛的看着自己,卻又不像是在看着自己,像是通過自己看向另一個人。
“孩子”看到醒來看着自己的君奕然,齊天楚有一種手腳無措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作為國君最注重的便是子嗣,而君奕然不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可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卻有一種在其他孩子身上沒有的情緒,擔心,對,就是擔心,擔心他不接納自己,擔心他讨厭自己,看到他時能真切感受到自己已是做父親的人,甚至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聽到別樣的稱呼,君奕然眉頭微鎖,冷笑一聲,“孩子?”
心神不寧的皇上未聽出君奕然聲音裏的嘲諷,點着頭“奕然,父皇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不過這是真的,十七年前,你出生在皇宮,我和你的母後為了你的到來期待了很久呢。”
“呵呵,母後?父皇?”少年聲音微冷,齊天楚一愣,臉上的笑意一僵瞬間慘白,“奕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嗎”看到少年臉上的冷意,心仿佛掉進了萬丈深淵涼的通透。
“那……”
“為何沒有跟皇上您相認是吧,呵,對,早在我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原來我是有父親的,而且是天下最有權勢的父親,可是呢,你猜我查到了什麽,呵呵,這麽多年聽說你一直在找我,是愧疚吧,爺爺,哦,不對,其實應該叫外公的,是他把我找回來悄悄将我撫養長大,不然尊貴的皇帝陛下還能見到我嗎,這麽多年,我其實很想叫他一聲外公,只不過怕他想起母親而無故傷心……”少年的話仿佛一把利劍狠狠地刺在齊天楚的心上,那些午夜夢回的慘痛記憶撲面而來,整個人仿若一下子蒼老了幾歲,“我的皇後只有你母親一人而已,當年那件事……”“你的解釋不應該是對我,你該知道的,還有你以為你找個跟母親長的像的女子便能贖罪了嗎,不能的,母親十七年前就不在了不是嗎?”
“奕然,不是的,當年的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簡單,父皇好不容易找到你,跟我回宮吧,而且你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那麽随時會有危險,回宮他們至少不會太造次,父皇不能再失去你了。”一代帝王有些近乎祈求的看着君奕然。
“他們?當年還發生了什麽”君奕然一怔,懷疑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在撒謊嗎還是事情遠比自己查到的複雜,還有眼前的人可信不可信。
“奕然,父皇其實不想你被卷進來,可是如今看來恐怕你的身份他們已經知道了,那麽早點告訴你也許還能應對。不過,奕然,你剛醒來,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冷靜冷靜父皇在從頭告訴你。大夫說你的情緒不能激動”齊天楚擔憂的看着身體羸弱的君奕然,腦海中浮現的是太醫初診時說的話,公子的病積日已久,想要複原怕是沒有機會了,而今能做的只有讓公子的身體不那麽快衰敗……心一痛,才剛找到他,怎麽會是這樣,都是因為當年,不然奕然不會在娘胎裏就被下了慢性毒,念兒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