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動身南陵

“殿下饒命，不是奴才不說，是陛下吩咐不準洩露的呀”寶福跪在地上，頭磕的直響，冷汗滴滴撒落，殿下這麽聰明，實在無法瞞過去啊。蓮子羹撒了一地，淡淡的香味萦繞在室裏，有些不符此時的氣氛。氣氛有些凝重，片刻“罷了，既然吩咐過，那便不必說了”清冷的話語把寶福弄的一愣，殿下這是何意。“地上的東西”看不過去地上人的呆愣狀态，君言輕聲提醒。寶福這才起身收拾地上的殘骸。“雪依，繼續說吧”聲音竟是說不出的疲憊之感。雪依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方才繼續言道：“回輪丹最主要的是浮靈草的藥性，值得慶幸的是這顆丹藥的浮靈草藥性不知什麽原因失了一半，所以陛下的情形稍稍複雜，再者陛下的體內似乎還有一種東西與紅顏隕相抗衡，陛下會咳就是受到浮靈草藥性的沖擊。不過身體倒是無大礙，我寫個方子，半年以內是無事的。要想好起來……”說到這語氣有些失落起來“我曾看過一個藥方，能壓制浮靈草的藥性，至于紅顏隕的話陛下是男子，這個毒固然兇險，但剛好跟他體內的東西相抗衡，不足為懼。”君奕然漆黑的眸子緊鎖着雪依，有些細碎的光芒在黑色下靜靜流淌。許久輕輕問道：“藥方還找的到嗎？”聞言雪依擡起頭怔怔的看向他，半響才回神般的回答：“藥方啊，我記得一部分，難找的藥材當時特意記了下。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那個地方還在不在”聲音也有些落寂的沉了下去，君奕然眸一緊，層層疊疊的黑仿若翻滾起來，只是一瞬又恢複平靜的深不見底。

出滄瀾殿已到了午時，午時的陽光有些刺眼，君奕然眼眸微眯，轉身看向身後神情有些恍惚的雪依，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雪依，你先回去，我去見大皇子”有些恍惚的女子猛然擡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一雙眸子瞬間濕漉漉的有些委屈，朦胧的倒映着自己的樣子。忍不住擡手輕輕揉了揉那柔順的頭發，“午時了，快回去用膳吧，我還有點事，好了我們才能去南陵，你回去好好想想那個地方。”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雪依一愣，怔怔看着眼前溫雅俊朗的人，良久低低說了聲“對不起，我……我”眼睛也有些酸澀，卻見對面的人嘴角微揚，臉上有些笑意，聲音也是柔意“我知道，那個地方定有很多回憶的吧，是在這個世界嗎？”雪依有些呆愣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明其意的看着他。“那就好，我陪你去找”雪依心裏一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忍了忍才使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那我先回去了”說完輕步走向一條小路，未曾想到的是，身後人在她轉身的時候臉上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公子”君言略帶躊躇的聲音傳來。君言淡淡示意君言，雪依的方向，立即有明眼的侍女跟上，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轉角方才朝着反方向而去。

雪依一路走一路看着四周的景色，緩步穿過林蔭小道的時候，一絲細微的衣料摩擦聲從旁邊的樹後傳來，腳步一頓，飽有深意的看了那一眼，隐隐見一角灰色衣角露出。雪依有些好笑的故意停住了腳步，果不其然一小會的功夫，樹後之人便耐不住的探出一顆小腦袋來，齊文書剛打算偷偷看看，不料探出頭來便看見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頓時一愣，稚嫩的臉呆呆的表情，忍不住的讓人想捏，雪依也這麽做了，好軟。嘴角的笑意越發清晰。臉上一緊，齊文書才反應過來，頓時跳起來，小臉漲紅的指着雪依：“大膽，你你你是哪個宮的”？身後的小宮女早已上前行禮：“見過三殿下”，“哈？”雪依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齊自己腰的孩子“三殿下？那不是奕然的弟弟嗎？你是小文書啊”。邊說邊彎下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成功的看到他炸毛般的跳開，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是誰，二皇兄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我要告訴父皇，父皇那麽疼皇兄，你肯定會挨罰的，哼”雪依一愣，有些好笑的道：“你父皇也認識我啊”本想看看這孩子不知如何回答的表情，卻見他純淨的眼眸一亮，整張小臉頓時生機勃勃，“你認識我父皇，那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幹淨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看着雪依，雪依一怔“你找不到路嗎”一個皇子要見皇帝那不是很簡單，那麽多宮人。卻見那張小臉瞬間黯淡了下去，臉眼裏也隐隐有了霧氣“他們不讓我去，說是父皇忙，我已經好久沒見到父皇了，上次二皇兄回來才遠遠見了一面，他們就将我帶了回來。你帶我偷偷去好不好，如此我也不怪你以下犯上了”雪依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個眼裏已經淚光閃爍卻還一本正經的孩子，心裏一酸，齊文書口中的父皇現在還昏迷不醒。“姐姐先帶你去找二皇兄好嗎？”“二皇兄啊，好啊好啊，皇兄回來時我還沒仔細看過他呢，嬷嬷說父皇可疼他了，因為二皇兄很小的時候就不見了，肯定受了不少苦，我現在好好學習武功以後就能保護他了。”說到這猶豫了下才問道：“你說二皇兄會喜歡我嗎？”雪依走近揉了揉他的頭柔聲道：“文書這麽乖，他也喜歡你呢，現在告訴姐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齊文書這次乖乖站着沒躲，想了想才說：“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出來的，我想去找父皇”“那我們先去找你皇兄，然後再去找你父皇怎麽樣”雪依處世太淺根本不知道那個昏迷的人心裏或許根本不關心眼前這個一心要見他的孩子。“就這樣吧，那本殿下決定你是我的朋友了”齊文書一臉鄭重的說道。“是，殿下”雪依一臉笑意的回應，帶着他回了寝殿。

君奕然回來的時候，一大一小已經混的很熟了，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殿下”齊文書的小臉一僵，雪依無奈的牽起他對着來人先開口：“奕然”君奕然進屋由着君言将披風解下拿走，對着雪依笑了笑算是回應，才将目光轉向一直盯着他的齊文書，一襲樸素的灰色衣服有些不合身，七八歲的年紀一張小臉有些緊張的皺起，一雙黑眸澄澈黑亮，接到自己的目光，行禮輕聲叫了聲“二皇兄”。嘴角微揚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頭“文書還記得二哥？”對于這個弟弟，君奕然其實也只是匆匆見過一面，不曾想會出現在這裏。“記得，雪依姐姐帶我來的，皇兄回來文書都不曾來拜過，實在慚愧”君奕然不由的一笑，“現在不用慚愧了，讓君言帶你去挑個見面禮，怎麽樣？”“我自己挑嗎？”齊文書驚喜的看着他，見後者笑着點頭，稍稍猶豫了下便開心的跟着君言去了偏廳的庫房，果然還是個孩子。見兩人消失在視線，君奕然才将目光轉向也是一臉笑意的雪依，雪依将如何遇到齊文書的經過說了說，君奕然沉默許久，心裏有了決定。剛好齊文書回來了，手裏拿了一把樸素的匕首，一臉的開心的笑。“皇兄，這把匕首送給文書了好嗎？”“你挑的當然是你的了，怎麽要把匕首”齊文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喜歡兵法，可是師傅說我年紀小不能上戰場，我就自己好好練武，年紀到了就能去了，師傅有一把很好看的劍，我很羨慕，我也想有一件用很久不離身的武器，可是師傅不許只給我木頭的。”君奕然一笑，接過他的匕首，仔細看了看，成色不錯，外表也不招搖，複還給他。“那以後它就是你的了，皇兄要去南陵國，文書可願意跟着去”聞言齊文書有些疑惑的擡頭“南陵國？是挨着滄瀾的南陵國嗎？我也可以去嗎？”雪依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君奕然，君奕然唇角一勾臉上是暖暖的笑意“當然能，文書不是想上戰場嗎，跟着皇兄出去歷練一下，回來皇兄便讓你進軍營如何？”剛說完齊文書便猛點頭“好啊，那臣弟在此謝過皇兄了”。時光靜靜流淌，轉眼就到了酉時，齊文書戀戀不舍的開口“二哥，雪依姐姐，文書得回去了”君奕然嘴角微揚：“二哥早命人去賦文殿說過了，文書要是不想回去的話，就在二哥這兒歇上一晚便是？”聞言，齊文書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猶豫了下，又搖了搖頭。雪依忍不住問“文書不想留在這嗎？”齊文書又搖了搖頭，一張稚氣的臉上卻是認真的神色：“想，但是我想回去陪嬷嬷，文書從小是嬷嬷帶大的，原來的母後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嬷嬷告訴過我，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就去了，讓我不要忘了她生下我的恩情，原來的母後文書也沒見過幾面。父皇也忙的見不了。今天是文書最開心的一天了，有姐姐還有哥哥。既然要去南陵國了，我想多陪嬷嬷會。嬷嬷對文書可好了”君奕然欣慰一笑，擡手揉了揉他的頭，“二哥明白，文書真是個好孩子，明日我們去見父皇，後天就走”齊文書小大人般的拍拍他的手，鄭重的點頭：“好”雪依別過臉擦掉眼角的淚水，目光揉揉的看着這個懂事的孩子，就聽他認真的對自己說道：“雪依姐姐，我先将二哥交給你保護了，明天再見”。“撲哧”雪依破涕而笑也學着他鄭重的點頭。齊文書這才放心的跟着君言離去。齊文書走了以後，室裏恢複了安靜，許久兩人相視而笑，有些簡單的溫馨淡淡流轉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