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事情果然不出預料,第二天上午,就有人來洞府叫連悼去宗門大殿了。
雖說合歡宗上下皆是不在乎清白的家夥們,但作為男人,除了天生小受,是沒幾個心甘情願雌伏其他男人的。
更何況炮灰三人組師傅乃門派重要長老,平日走路鼻孔朝天的風光,獵物沒吃着,反被爆了小菊花,這口氣裏子過得去,面子過不去!
該來的麻煩終究會來,連悼也沒什麽好怕的,怕就能多吃兩塊肉嗎?那不能的。
不就是三個小炮灰麽,這都搞不定,他還有一長串的任務目标怎麽解決。
拍拍手跟着前來叫他的師兄出門,前往宗門大殿。
一路上再次見識邪道宗門的環境,連悼沒發愁等會怎麽應付難題,反而還有心思神游天外,再次感嘆下自己運氣不佳,怎麽就穿到了合歡宗這種地方。
瞧瞧那一路的歡喜佛、春攻圖、以及不雅雕像。
這是傳說中高大上的修士之地嗎?比凡間的銷金窟還特麽的開放,難道這就是聞名已久超凡脫俗的解放天性?
不過合歡宗的景色雖別具一格,宮殿也非常的富麗堂皇。
但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整個宗門地址的靈氣稀薄,再通俗講就是風水不好,修煉資源貧瘠,這跟與正魔兩道搶不過靈脈有很大關系。
沒有靈氣豐裕的洞天福地修煉,修為遲遲不得提升的人就只能另辟蹊徑,走上曲線救國的捷徑道路。
再加上合歡宗的妖男妖女們殺傷力實在太強大,宗門成立以來導致無數正道辛苦培養出來天賦奇佳的弟子被美色所惑,倒戈邪道陣營。
以至于氣紅了正道那群有好東西就掖着藏着的守財奴們眼,對合歡宗發動圍剿群攻,這才至使一個有望發展成修界第一宗門的黑馬衰敗。
美色誤人四個字,合歡宗的人簡直貫徹到了姥姥家。
一路感嘆,跟着帶路師兄抵到宗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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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此刻人并不多,除了坐在宗主寶座上的岳不仁,就是下面站着的三個臉色發青的炮灰三人組,以及坐在長老位子上的一位老者。
“孽障,跪下!”
連悼一進大殿,岳不仁就開口喝斥,臉上盡是憤怒指責,完全沒有對象是自己親兒子的意思。
幾乎是瞬間,連悼心中就湧出一股難受。
那是原主的情緒,修士也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在岳不仁心中,原主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只因為原主不是對方期望所生。
岳不仁就跟他的名字一樣,不仁不義。
這個中年大叔模樣的家夥可是家暴的絕對擁護者,眼看對方在怒吼之後似乎就要擡手動武了。
連悼也不傻站着,他這人啥都喜歡吃,就是不喜歡吃虧。
當即無視岳不仁的聲音,抽出長鞭就搶先沖過去,一鞭子就出其不意揮到炮灰三人組身上,然後悲憤怒吼,
“趙啓榮羅文斌隆骁騎,你們幾個禽獸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這鞭子他是非常想往岳不仁這老家夥身上揮的,但形勢所逼,人家是化神期的大佬,就只能欺負欺負小喽啰了。
從今以後,他會由衷的把‘欺負弱小’變成他的愛好!
事情發生的太快,炮灰三人組根本沒料到他竟然有膽子當着宗主和長老的的面直接再大殿動手。
大家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之後三張俊臉齊齊留下美麗的記號。
然後連悼趕緊抓住機會掌握主動權,轉頭朝岳不仁告狀,
“爹,你要給孩兒做主,趙啓榮他們三個禽獸竟然偷襲我,想吸我的初陽和修為!”
那聲音悲憤得驚天動地,表情憤怒得無與倫比。
大殿中的人被震了下,邪道中人竟然還有這麽豐富的感情?
岳不仁是沒忍住手抖眼跳,盯着面前的兒子有種這娃今天莫不是吃錯藥了的錯覺。
他跟岳兮弦根本沒什麽父子之情,從沒把對方當兒子,一個小小爐鼎侍妾竟然瞞着他生下孩子,還氣走了他的心愛之人。
這個孩子就不該存在,要不是相貌出色有禍害正道宗門的潛質,他根本不會留下。
每次見面他們父子倆就跟仇人一樣,今兒這小子竟然……叫他爹?!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吃錯藥問題的時候,問題是這不省心的竟然給他捅婁子。
“孽障,偷襲同門師兄不認錯,竟然還敢在宗門大殿動武,你給我跪下!”
岳不仁再次怒喝指責,根本不講道理,不問緣由。
就算事情不是原主的錯,這口鍋也要扣,一個壓根就不在乎的兒子和一個對宗門有利的長老,你說選誰?
怨恨,刻骨的怨恨再次從心底發出來。
連悼握着拳頭抑制,看書的時候配角的人生大多都是一筆帶過,岳兮弦的每次出場都是讀者仇恨值的關鍵選手。
但真正體會到原主的經歷時,連悼才明白什麽叫做在逆境中變态。
當全世界所有人都抛棄他的時候,原主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深吸口氣,努力的把情緒壓下去,連悼才調整狀态,再次氣憤開口。
“我沒偷襲他們,我只是被逼還手而已,我不過是築基中期,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三個後期的?再說,我不管怎樣也是爹您兒子,他們竟将我當成随意欺辱的爐鼎,根本就是不将您放在眼裏!”
“胡說,分明就是你故意把我們引到宗門禁地,趁我們失去靈力然後下黑手,吸了我們的修為……”
不敬宗主這口鍋炮灰三人組哪裏敢背,立馬反駁,着急又恨急。
話說他們能不氣嘛,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壓到美人竟然自個兒被爆了,滿身的修為還被趁火打劫的人吸得一幹二淨,他們甚至連誰幹都沒有記憶。
現在不找連悼這個罪魁禍首算賬找誰,反正這口氣他們是咽不下去的。
“狗急跳牆,你們休要冤枉我!我修為漲都沒漲何來吸你們修為一說?就你們那樣猥瑣之氣鋪面而來的,送上門我也看不上!”
連悼極度鄙視,眉頭間竟隐隐有種冷峭之意,端得是比正道中人還坦蕩,還浩然正氣。
炮灰三人氣到。
坐在長老位上的老者臉色也很難看,發揮有事沒事告家長的優秀品質。
“岳不仁,你兒真是好膽子……”
“我再好膽也不如三長老您的膽子好,連我爹聲明了無數次的禁地滄海峰也無所謂的随便跑,不知長老在裏面有沒有發現什麽好事情,要不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連悼貓着虎膽積極搶話,熱情捅刀。
不就是比告狀嘛,這門手藝對熟知整個世界劇情的他壓根就不是技巧,禽獸們的小辮子統統都在他手裏。
幾乎是話落的瞬間,岳不仁的臉色就陰沉如水了。
然後立馬把面前正題抛到腦後十萬八千裏,調轉重心槍頭,
“翟長老,你去過滄海峰?”
也幾乎是在岳不仁話落的瞬間,連悼心裏就不平衡了。
準确的來說是原主的情緒不平衡。
滄海峰其實本身只是個不起眼的普通山峰,之所以成為宗門禁地,是因那是岳不仁專門留給他與美好白月光女兒偶爾回家時的居所。
這個白月光女兒就是女主,劇情中原主與女主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岳不仁不過因為女兒居所被窺探就能立馬跟重要長老翻臉,卻對原主這個兒子被人欺壓侮辱了都不帶皺個眉頭。
這赤.裸.裸的不公平與偏心,換誰誰都不甘心!換誰誰都得仇怨!
合歡宗內人并不知道岳不仁還有個女兒,因保護在仙門當卧底的女兒對方也沒公布,所以大家都只當岳不仁在滄海峰藏了個神秘美人,免不了好奇窺探。
這翟長老也是廣大心血來潮好奇心爆棚中的一枚人員。
不過這合歡宗聚集的都是群邪魔外道,臉皮厚得一批,再加上修仙界以實力說話。
私下幹的偷摸事被揭露,翟長老也不心虛,仗着修為非常淡定的狡辯,
“此等胡言宗主要相信,老夫也沒辦法……”
這是擺明了正大光明的耍賴皮。
偏偏岳不仁還真暫時拿對方沒辦法,只能将這筆恩怨記下,然後重新回頭拿連悼撒氣。
“你這孽障做錯事情還狡辯,今天敢在宗門大殿動武,明天豈不要給本宗把天都捅個簍子,滾去寒冰洞禁閉半月,然後收拾東西去六大仙門的地盤歷練!”
前者冰洞禁閉不算什麽,後者去仙門地盤歷練簡直就是放逐天際。
自曾經合歡宗鼎盛時期出去的妖男妖女禍害得正道仙門差點全軍覆沒之後,修仙界對長相豔麗的人就格外警惕。
本着以防合歡宗弟子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态,正道中人是見一個查一個,遇一個滅一個,吓得合歡宗的人沒有金丹期修為都不敢出宗門晃悠。
現在讓他去仙門地盤,築基期的修為配上他誘人犯罪的妖男尊榮,不被亂刀砍死估計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優厚待遇。
這是妥妥的趕出家門去作死。
即便明知道兒子沒錯,即便拉仇恨的轉移目标,岳不仁依舊沒有半分留情。
“是,宗主。”
連悼盯着岳不仁無情的臉,無法壓抑那股不屬于他的情緒。
嘴裏的牙幾乎快要咬碎。
苦澀,失望,委屈,怨恨……種種情緒像是最黑的墨水潑灑而來,将世界塗抹成黑白的顏色。
人總以為切洋蔥時閉上眼就不會流淚了,但當切到手指的那一瞬間,沒有人不會不想哭,沒人不會不如鲠咽喉。
永遠都被抛棄,這便是岳兮弦的強大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