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西幻第二十七天
如果給斐特列一次時光倒流的機會, 他絕對不會蠢兮兮地說什麽“跟蹤”之類的讓人誤會的話, 只是他雖然武力值高, 而且也會一些法術，但畢竟他并不精通此道, 且時間類的法術更是他沒有涉及到的未知領域，因此他沒辦法更改自己已經說出的話, 頂着歐姆疑惑的眼神，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道。
“其實, 我只是……”
“我懂的，”歐姆再次打斷了斐特列的話，他目光柔和地看向斐特列，其實他并不在意被斐特列跟蹤又或者是別的什麽，“你救了我, 那麽原因什麽的，都不重要了。”
聽到歐姆這麽說, 斐特列內心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也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了, 畢竟、畢竟歐姆的态度看上去并不排斥啊。
于是斐特列偷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歐姆：“我、我記得在東方那邊曾經傳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 叫、叫救命的恩情十分重大，沒有任何報酬比得上……”
聽斐特列有些吞吞吐吐的話, 歐姆下意識道：“你想說的該不會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吧？”
話一出口，歐姆就見斐特列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 但他依然倔強地用不移開目光：“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你覺得呢？”
這個場景這個對話怎麽有點熟悉？
歐姆恍惚了一下，短暫的出神之後卻注意到強自鎮定的斐特列的種種微表情都顯示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因此他将那點笑意咽下，同樣以十分認真的态度回答：“我覺得，也是極有道理的。”
呼……
斐特列聽到了這話，緊繃的狀态一下子就放松了，那小白兔一樣緊張兮兮的神情也順勢轉換為自信滿滿——他就說嘛，自己這麽會把握歐姆的喜好，沒道理歐姆會不喜歡自己的！
雖然這和他原本溫水煮青蛙的計劃不一樣，但是提前達到目标只會讓他喜悅的。
因此他伸手握住了歐姆的手，語氣中帶着不留任何退路的決然：“既然如此，那麽等我成年就結婚吧！”
歐姆：“……哈？”
見歐姆沒有馬上答應，斐特列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面上卻依然維持着鎮定，握着歐姆的手更是沒有半點放松的意思：“就這麽決定了，你沒有反對就是答應了！”
歐姆見對方眼底深處沒有藏好的脆弱和不安，憐惜之情猛起——不管是态度羞怯還是态度傲然，斐特列本質上還是個小可愛（羅爾伯爵：你是摸着你自己良心說的這個花嗎）啊，因此他反握住斐特列的手：“我沒有想反對啊，只是我剛剛在想，娶伯爵的話，我是不是還要掙更多的財産。”
原本他都是勤勤懇懇地為斐特列工作，也想着在這個世界斐特列對自己可能沒有那種超出的感情，所以到現在為止，居然還沒有多少小金庫？
這麽一想，歐姆頓時覺得緊迫感十足。
斐特列卻是疑惑：“娶？”
歐姆點頭：“對呀，畢竟咱們這個樣子，肯定是我娶你呀。”歐姆雖然雙手都被斐特列緊緊握着，但是他微微低了低頭，示意了一下他和斐特列之間的身高差。
誰知道斐特列領會了歐姆的意思之後，沉默了一瞬：“我還有個事情忘記給你說了，你可以先答應我不生氣嗎？”
歐姆一愣：“……你先說。”
斐特列見歐姆沒有先答應，也不敢拗着，深呼吸了一口氣，抱着視死如歸的的态度開口：“那，那就算你生氣，也不要離開我。”
為什麽會有不好的預感。
歐姆：“只要你不放手，我是不會離開的……什麽！？”
※※※
眼睜睜看着大變活人是什麽感受？
不，或許也不算是種族變化，但是前一分鐘還是個只到自己胸口的軟萌小可愛，下一分鐘不過眨眼的功夫對方就變成了一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高壯漢子……
歐姆的瞳孔不自覺地縮緊，嘴巴無意識地張合了幾下，也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而在斐特列的看來，歐姆完全是一副震驚得無法言喻的模樣。
雖然他對自己成長後的模樣十分滿意，但是眼下看着歐姆這種反應，他突然就後悔自己不應該一時沖動沒有藏住。
就在他腦子拼命運轉想要如何完美解決眼下這個局面的時候，歐姆清了清嗓子，仰着頭看着棱角變得分明的俊帥少年（？）青年：“咳，你現在這個樣子，多久了？”
斐特列一下子就明白了歐姆的意思，有些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一下子就這麽大變化的……就……其實這兩年我一直都……”
因為歐姆給他提供的夥食太好了，一天三頓還加下午茶和夜宵什麽的，直接把營養不良的他變成營養充足，再加上他父母的基因在那兒……
雖然斐特列沒有說完，但是歐姆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自從他們相遇之後，斐特列的發育速度就加快了，只不過大概是以為自己喜歡小可愛的模樣，因此這人竟生生地壓抑了自己的成長變化，一直維持着矮小瘦弱的狀态……
想明白了這一點，歐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滿心的心疼——這孩子怎麽能這麽傻？
“你不會就因為擔心我可能不接受你這個樣子所以就一直壓抑着自己吧？”在歐姆看來，這種“縮骨功”簡直是違背人類的正常生長情況的，根本就有害無益，想到斐特列這傻孩子居然這兩年來天天……
他就恨不得狠狠打對方一頓！
“不，不是壓抑，”斐特列很敏銳地從歐姆的語氣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求生欲此刻上線，讓他連忙解釋，“其實我這個樣子，也不是很穩定，”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他這個人又從剛才那成熟俊朗的青年變回了略帶稚氣的少年模樣，“大概一天中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以前是幾分鐘，後來随着我的年紀慢慢變大也時間慢慢變長了。”
歐姆有些擔憂地摸了摸斐特列的骨骼：“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斐特列有些遲疑道：“大概，是因為我不是純人類吧。”
※※※
馬克利斯王國作為一個地處極北地方的國家，一開始是由一個不到百人的游牧民族發展起來的。為什麽在那種極寒之地會有人類生存已經不可考了，但是當初馬克利斯百姓們的先祖們為了生存下來，只能依靠外族的力量，同時，也要接受對方的壓迫。
這些北方種族中，最為殘暴的，就是一頭冰雪暴風龍。
和不清楚馬克利斯的先祖們為什麽會在那極北之地生活一樣，這頭冰雪暴風龍不好好呆在龍之谷而是出現在那兒也是沒有人知道原因的。
但是憑借着龍族強大的防禦力和攻擊力，冰雪暴風龍可以說在那片土地上橫行無忌。
為了在這冰寒大地生存下來，那個時候還是個小部落的馬克利斯族人們每到特定的日子，都會獻祭出年輕美麗的少女，讓其成為這頭冰雪暴風龍的新娘。
不過能在那冰雪肆虐的大地上生存的人類，骨子裏都有一股永不認輸的力量，因此在選出了惡龍的新娘之後，他們也會暗中選拔出屠戮惡龍的勇士。
一開始的時候，勇士并不能打敗惡龍，通常都是有去無回，但是他們的學習能力很強，适應性也很強，在犧牲了幾十個美麗少女和勇士之後，人類終于完成了屠龍的壯舉。
那名屠龍勇士不僅幹掉了冰雪暴風龍，并且還救下了當時被獻祭給惡龍的美麗少女。
那個少女便是斐特列母親的先祖。
“其實随着時間的流逝，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傳說故事都說不清了，但是當我出生的時候，我的發色卻證實了這件事情的真僞。”
斐特列的父母以及他們的先輩都沒有這淺金色的頭發，唯有相關記載，那頭冰雪暴風龍化為人形後頭發似乎是白色的。
和馬克利斯王國曾經靠着巨龍活下來的複雜情感不一樣，因為艾爾弗雷德家族曾經因為巨龍搶走了他們的白水晶寶石，所以對于龍是非常痛恨和厭惡了。
尤其是艾爾弗雷德家族的直系血脈，更是對龍族恨不得除之後快。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斐特列才從小就不被大公所待見吧——畢竟，在他剛出生的時候，誰能看得出來聰明還是強壯？
歐姆沒有經歷過曾經的這段歷史，是以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評判，但是他記得史萊姆的歷史中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情況，因為先輩們的代代相傳，後代們漸漸地将統一的情感根植在血脈之中。
“小的時候我曾經覺得這只是偶然，畢竟我的頭發只是顏色偏淺了一點，父親之所以不喜歡，應該更大的原因是我太弱了，所以我就一直跟着安德魯學習和鍛煉，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像一個漏子一樣，無論多麽刻苦，多麽努力，最後能表現出來的都少得可憐。久而久之，就連我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個廢材了……”
随着斐特列的娓娓道來，歐姆似乎看到了那個不停歇地鍛煉，最後卻收效甚微，被兄弟姐妹們嘲笑被父親漠視的小小孩童。
心疼之餘，歐姆內心也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疑問——從第一個世界虛弱的阿圖姆，到第二個世界裏被繼母算計童年孤苦甚至還失去了一條腿的塗宗冶，乃至到這個世界從小廢柴體質的斐特列……
這幾個世界，關于他的設定，離開了大環境剖析，怎麽都那麽的相似？
這些個全息體驗世界，到底對他有多大的不滿？
“不過遇到歐姆你之後我發現，我并不是廢柴的體質，我只是本身的‘能量’存儲還不夠，不僅僅是你的食物，呆在你的身邊，我仿佛就像是解開了身體……不，是靈魂上稱重的枷鎖，以前學上百遍上千遍的東西，一兩次就能熟悉！速度可以用一日千裏來形容！而且，随着我實力的增強，大概是我的肉·體的承受力變高，那些屬于血脈中古早的力量似乎也在慢慢釋放出來……最開始的表現，就是我會在一天中的某個時間段快速成長。”
只不過因為擔心吓到歐姆，所以這個時間斐特列都控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斐特列沒有告訴歐姆的是，那個時間段的他，随着身體的成熟，本能會比平時更強——無論是攻擊本能，亦或是求偶的本能。
斐特列沒好意思說，光是除了歐姆在他的卧室休息的那次，在此之前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偷溜進歐姆的房間裏了。
這次更是，完全控制不住體內的蠢蠢欲動，結果就撞上了羅爾伯爵作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