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入大牢
在一年中，歲月難得沉默，因為它只把沉默留給了冬季。白府院中的樹幹，綴着點點銀光，在等着某個人的醒來。
毫無生機的白倚歌機械般睜開雙眼，盯着她的床頂發呆。
“你醒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讓白倚歌的視線定格在了他的身上。真好，你還在。白倚歌扯着嘴角，對着他一笑。
“好笑嗎？”江淩怒了，這個女人到現在為何要笑，為何要笑得那麽假。他隐忍着自己的怒氣，瞪着那個人兒。她就那麽在乎那個人嗎，就那麽在乎…嗎？為了他，那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心疼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比我睡得還久。”江淩慢慢地走過來，多希望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讓她，只屬于他。
白倚歌不忍的轉過頭去，不看江淩。她怕她再看下去，她會舍不得。
“他沒了，你也想要沒了嗎？”江淩輕輕別過白倚歌耳邊的那抹碎發，在她的額間留下了一個吻。
“現在是夜晚，我們再睡一下吧。”江淩把白倚歌當作稀世珍寶般的抱着，和衣躺在了她的身旁。
……
白倚歌醒來的時候，江淩已經不在了。蘇四進來的時候告訴她，江淩走了。突然，她的心，變得空落落的。
“回逍遙王府。”白倚歌站起來，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衫，就提步向外走去。
“小姐，等等！”蘇四把鞋套在了白倚歌的腳上，又把披風披上後，才與她一起出發了。
整個逍遙王府的那條街上，都挂上了白布。逍遙王府也不似往昔般那麽宏偉、奪目，只剩下滿室蕭條。
她剛走進門去，就有很多人上前來将她圍住了。圍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新婚一天的夏侯惇。
“郡主，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大理寺。”
白倚歌輕輕颔首，答應了夏侯惇。這麽快，就等不急了嗎？連最後一面也不讓她見嗎？
“小姐……”蘇四在征詢白倚歌的意見，是否要動手。
“你先回白府。”
就這樣，蘇四看着白倚歌在她的面前被帶走了。
……
去大理寺，無論堂上那人所問的是什麽，白倚歌都沉默以對。要不是礙着她郡主的身份，恐怕她早就被用刑了。
“郡主，你是無辜的。”夏侯惇有很多話想要問白倚歌，但最終變成了一句安慰她的話。
“如果……如果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為你做任何事的。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讓夏侯惇的心理一驚。什麽時候，她，已經在他的心裏生了根，還發了芽？
白倚歌也想謝謝他的安慰，畢竟他們非親非故，沒有落井下石就很好了。可是這個“謝”字，她卻說不出來。每一次看見他，白倚歌都用了十分的忍勁，才讓自己沒有上前去掐死他。
……
回到闊別已久的牢房，白倚歌竟有一種親切感。
三年前，她殺了那人，雖是自衛，可是也被判入獄一年。她以為那一年中，她會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中度過，但是卻恰恰相反。樓彥舒待她，就如一位來獄中做客的客人般，讓她享受到了一種，溫暖。
他給她說外面的新鮮事……每到三天，就帶她回白府去沐浴……還給她帶來一些醫術、史書、野史來給她打發時間。
白倚歌甚至覺得在那裏，比在外面還幸福、還快樂、還幸運……
那時候，她就有個想法，可以永遠在這裏待下去……
她還記得，她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與樓彥舒在樓府中的水月亭上對弈。他總是游刃有餘，而她卻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說棋局如人生，她做事總是不為自己留有餘地。她只是笑笑，沒有告訴他，她不過是把自己當棋子，她要的是讓棋子左右棋盤，而非下棋之人來左右。
……
“吃飯了！”一個獄卒粗魯的把飯菜扔在地上，就走了。
白倚歌沒有上前去拿，而是和衣躺下了。
對她來說，要想翻案，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她已心如死灰，不想再折騰了。她，真的累了。
……
十天後……
“小姐。”是蘇二的聲音。
“逍遙王府落入了你二嬸一家，而韓忠韓管家在舉辦完老王爺的葬禮後就不知所終了。”
“老王爺的去世原因，是中毒。中的是你之前叫莫離解了的那毒。”
“還有，這幾天皇後有異動，她準備讓太子娶戈瓦國的小公主。而且，她還準備讓十天後凱旋的夏侯惇娶戈瓦國的貴族千金。”
“至于樓大人，那具屍體雖然與他相似，不過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對了，我們一年前查出，青歌，是他安排你與她相遇的。”
……
蘇二一口氣把這些說完，看了眼無動于衷的白倚歌，深吸一口氣，冒着必死的決心。
“小姐，自從那天主子看完你後，傷勢加深，昏迷了過去。五天前，他醒了，聽到你入獄将要問斬的消息，下令讓我們劫獄，然後又昏了過去。莫離說，要是再過半個月，他還不醒來，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他不信，她對自家主子，真沒有感情。
可是回答他的，除了空氣流動的聲音，就只有老鼠啃食東西的聲音了。
唉……蘇二在自己的心裏嘆了一口氣，準備走時，白倚歌終于有動靜了。
“再等十天，就是我行刑的日子了，也就是夏侯惇凱旋的日子，如若他不求情，那麽我就會在獄中自殺。”
白倚歌的話看似絕情，卻也是她所作的最大的讓步了。她這樣做，不過是不想讓他們為她而犧牲。
“我知道了。不過，主子還讓江家停止向國庫納稅了，說是不放了你——江家的女主人，就誓不罷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