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漢尼拔6
醫生被關押的地方條件算不上好，再加上周圍的獄友素質極為低下，唐有名都忍不住替醫生感到悲哀。
這大概就是把一個貴族扔到豬圈裏的感覺吧…
唐有名走到了醫生的牢房前發現他的獄室和別人略有點不一樣。在別人都是小鐵欄杆的地方他有的卻是防彈玻璃。雖然這樣視野好了很多但是更給人了一種天羅地網無處脫逃的感覺。
果然大家都覺得醫生是危險人物啊…
看到唐有名走近牢房，醫生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唐有名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即使在監獄中也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
但是現在醫生的笑容讓她感到陌生，她感覺像是不小心看到了另一個他。又或者說他終于願意向她展示那一面的他。
那個更加陰暗的他。
但是唐有名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
“呃，教授，你過的還好…哦不不不，嗯，好久不見。”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伶牙俐齒竟然失去了作用。
“唐有名，好久不見。還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醫生挑了挑眉，這又給了唐有名無形的壓力。配合他一米八幾的俯視加成，唐有名只覺得自己心都要蹦出胸腔了。
“漢尼拔…教授？”
醫生微微颔首。
“好吧，那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嗎？”
“克勞福找到了你，他以為派你來我就會和你們合作？”
醫生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唐有名甚至懷疑他沒有眨眼。
“你會嗎？”她下意識的反問。
醫生沒有回答，但是唐有名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游離。
“他為什麽叫水牛比爾？報紙上沒有提起”
“這個…因為他長得像水牛嗎？我也不知道…”
唐有名手心開始出汗了，她有種只要自己答不對就藥丸的感覺。
“哦？”漢尼拔勾起了嘴唇，“他們竟然沒有告訴你你這個案件的基本信息”
“誰說我不知道了！他不就是個變态殺人狂嘛！愛好剝皮！”唐有名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她的語氣突然就沖了起來。
“你還是這麽…你手上拿的是什麽？”醫生指了指她的手。
“這個啊”被漢尼拔一提唐有名才想起來自己來的時候探員給的問卷，她連忙把問卷從一旁塞進了牢房。
“你該不會認為憑借這份拙劣的問卷就可以分析我了吧？”漢尼拔随手翻了翻問卷，臉上立刻浮現了輕蔑的笑。
“呃”
當然不，這種問卷醫生自己應該都會編，但這畢竟是探員的要求她也不好拒絕。
“你要不嫌麻煩可以填一填。當然，你要不填也行。”反正醫生這根硬骨頭多少專家前輩都沒能啃下來，她一個小菜鳥就算不能完成任務也應該不會有人怪她。
“你只想完成任務對吧？你只願意做嘗試，結果如何并不在你的期望之中。雖然你存在着，但是你卻更像一個旁觀者，一個體驗者。你絲毫不關心與你無關的人和事。”
明明應該是她來調查醫生，但是醫生随意的幾句分析卻戳中了她心中某處隐秘的地方。
“教授你說什麽呢，我，我也很關心公衆安全啊…”這話唐有名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好了，你可以走了，今天我們不可能取得什麽進展了”
“可是教授…”唐有名還想掙紮一下。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這樣感覺更平等不是嗎？”
“呃，那我先走了漢尼拔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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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次談話漢尼拔都顧左右而言他，根本沒有提供什麽有效信息。唐有名已經準備像克勞福探員提出申請，讓別的有才能的人來接替她的工作了。
倒不是她覺得自己耽誤了案情，本來漢尼拔如果打定主意不和警方合作她相信換了誰也不可能讓他開口。但是這幾次他們的見面的談話都把她引向了她覺得很危險的地方。
醫生終于把精神分析那套用到了她的身上，她就像他的那些病人一樣，不知不覺中完全的暴露出了完整的自己。
她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又會成為他的受害者。
這次是精神上的。
現在她有時候甚至會從夢中驚醒，而夢境的內容卻無一例外的是她以為她早已遺忘了的童年。
那些她僅有的歡樂時刻。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她的養父了。也可以說是根本不敢想起。
唐有名晃了晃腦袋，企圖清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後她推開了探員的門。
“唐小姐你來的正好”
探員從卷宗中擡起了頭。
“我們準備答應漢尼拔萊克特的部分要求了。最近議員的女兒被綁架了，連總統都對此表示了高度重視。我們需要你馬上和他進行下一次談判。”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猶豫了！我還要去一次案發現場，這邊就交給你了。”
“但是…”
唐有名還沒來得及完成她的話就被克勞福推出了辦公室。
好吧，那這就算是最後一次了。
唐有名翻了翻探員給他的資料。克勞福探員是以議員向醫生做出的承諾，他将被換到一個對他來說可能算是夢想中的監獄地點。
“它位于紐約的奧尼達公園，可以看到附近的園林景色。”
唐有名把地圖貼在了玻璃上。
“不僅如此，你好像還擁有一年一星期的年假。你要在沙灘散步還是在海裏游泳都可以。當然，這些都是在特種部隊的監視下的。诶，這麽說起來這還是總統待遇啊…怎麽樣教授，心動嗎？”
漢尼拔的眼裏似乎有什麽光芒一閃而逝。
“有什麽條件嗎？”
“有啊，議員的女兒死了你就一無所得”唐有名把案件卷宗和未來的監獄地圖一起放進了漢尼拔的牢室，“所以你快回頭是岸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聽起來很吸引人啊”醫生靠在牆上，側臉看着唐有名，“我們可以交換信息”
“所有的信息我都給你了”
“我不是說案件，我說的是你。”
唐有名皺起了眉：“我能有什麽信息？我以為我們相處的時間足夠你了解我”
“我曾經以為我是了解你的，但是現在我發現了你的小秘密”
“我沒有秘密！”唐有名粗暴的打斷了醫生的話，她站了起來。
“wow，別激動。我想我們都有個痛苦的童年不是嗎？”
漢尼拔沒有看她，但是唐有名卻感覺他的視線穿透了她的靈魂。
“你從來沒有想過和誰談一談那件事嗎？一個人背負着不累嗎？”
不，這只是一個心理學的談話技巧。唐有名默默告訴自己，他決不可能知道有關老陳的事，他只是想引誘她自己說出來而已。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承受着就挺好”
“好吧，一個問題。你最糟糕的記憶是什麽？”末了漢尼拔補充了一句，“撒謊我可是會知道的”
他果然是想套話，唐有名冷笑了一下。
套路啊套路。
“我的養父在我8歲時他在一場意外中喪生了。他的離去帶走了我的童年。”
部分的事實不算說謊。
“你很聰明”漢尼拔翻開了卷宗，“這個案子還有什麽補充嗎？”
“呃，我聽說受害人的喉嚨裏發現了異物，不過是一只飛蛾”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唐有名還以為受害人被強迫口X了。
“飛蛾的特點是轉變，比爾也想轉變”漢尼拔在角落裏隐去了大半身形，“你可以幫助警方抓住他”
可是我真的不care啊…
“在你養父死了之後你怎麽繼續生活？”醫生再次岔開了話題。
“輾轉各地吧，這不重要”
“這麽說你願意再談談你養父的死？”
“我多麽希望當時死的是我，他死後我又回到了孤兒院。在那裏我糾結了一個月是不是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唐有名突然站起來，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漢尼拔教授，雖然我不想無禮先離開。但是今天的談話內容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所以我請求你能，讓我離開”
唐有名不得不中途換了一次氣才能完成這個句子。
還好眼淚沒掉下來。
“比爾不是個變性癖者。他提出的變性手術請求肯定被拒絕過。而能做這種手術的機構并不多，約翰霍普金斯，明尼蘇達州大學和哥倫布醫療中心”
雖然唐有名有些情緒失控，但是醫生還是盡職的完成了“問題交換”這個游戲。
“诶？”醫生的配合反而讓唐有名對自己的無禮有些過意不去，“教授我…對不起”
“你不用克制，那些隐藏着的悲傷和痛苦會使你更加真實。”
一瞬間唐有名竟然有了想打開監獄門抱着醫生大哭一場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嗯，拔叔終于出來了，你們高興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