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已替換)
在任言庭家裏再待了一天之後，第三天蘇橙順利返回B市。
她堅持不肯讓任言庭送，任言庭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只送她到車站。
蘇橙十三歲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她一直跟着爺爺奶奶還有叔叔住，叔叔嬸嬸平時工作忙，很多時候家裏只有爺爺奶奶兩個人，好在兩人身體還很硬朗，都能互相照顧着。
蘇橙的爺爺是個退休教授，看起來十分嚴肅。
蘇橙剛到家，奶奶一看到她臉上立刻樂開了花，一把抱住她：“哎呦，我的橙橙終于回來了。”
“來，讓奶奶好好看看。”奶奶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語氣十分心疼，“怎麽好像又瘦了！”
蘇橙一笑：“怎麽會啊！我前幾天才剛剛才稱了下，比去學校之前還重了幾斤呢。”
奶奶瞪了她一眼，嗔怪道：“那是因為現在是冬天，身上的衣服都好幾斤呢。”
好吧……
爺爺坐在沙發上，看了蘇橙一眼，說：“去給你爸媽上柱香。”
蘇橙點頭，把行李一放，走到父母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
晚上給任言庭回了個電話，他說的，到了必須給他報平安。
蘇橙躲在自己的房間，她發誓真的已經盡量把聲音放到最小了，然而打電話的時候還是被堂弟給發現了，堂弟正在上初中，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青春萌發期，對男女之間的感情總是格外敏感。
堂弟一聽到她打電話，立刻就問：“姐，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蘇橙還沒回答。
堂弟昂起頭，又立刻加了一句：“實話實說可以免你一死，否則，哼哼，我就告訴爺爺奶奶，你懂得……”
如果被奶奶知道了，不知道要唠叨到什麽時候了，而爺爺肯定會立刻讓蘇橙把人給帶回來。
面對脅迫，蘇橙只能胡編亂造，“我沒有交男友，只是一個普通同學，你知道我們馬上要畢業了，很多事情免不了找同學幫忙。”
堂弟語氣極為不屑：“切，我才沒那麽好騙，如果是普通同學你用得着躲在房間搞得這麽神秘？而且，我聽到你剛剛叫什麽任醫生……”
“……”蘇橙氣結，一個抱枕扔了過去，“蘇浩辰！你偷聽我說話。”
堂弟一臉鄙視地把抱枕還了回去：“我是正大光明好不好，誰稀罕偷聽啊。”
蘇橙詭異一笑，緩緩說道：“我告訴你也行，可你得先跟姐姐談談你暗戀你們班班花的事。”
堂弟臉色微囧，耳朵一紅，“哼，算你狠！”
轉身走出了房間。
蘇橙心裏暗笑，開玩笑，還想威脅你老姐。
———————————————————————————
除夕前一天，蘇橙想了想，用時下最流行的語言給任言庭發了個短信。
“我怕除夕那天祝福太多你會看不到，所以，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看到蘇橙的短信時，任言庭正跟秦屹和羅馨在一起。
任言庭聽到手機響，拿出來一看，他立刻就忍不住笑了，短信的內容果然很符合蘇橙。
秦屹和羅馨都是跟着任言庭一起長大，知道他性格向來沉穩寡淡，此時看着他居然盯着手機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兩人都不免驚訝。
秦屹愣了一秒，問：“有什麽好事兒？瞧你這一副樂開了花的樣子。”
任言庭斂起笑意，淡淡道：“沒什麽。”
羅馨愣愣地看着任言庭，若有所思。
半晌，任言庭問：“對了，你們倆突然一起來找我有什麽事兒？”
秦屹一笑：“還能有什麽，你爸爸讓我們來的啊！”
任言庭沒說話。
秦屹嘆了口氣繼續道：“言庭，明天都除夕了，你大前年在非洲援助回不來就不說了，前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說要去暴雪受災區支援，去年該沒事兒了可你偏偏又找借口在醫院加班，反正就是怎麽樣都不肯回家，你爸他老了，那件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就真的那麽放不下嗎？”
秦屹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羅馨，又說：“還有，你爸說了這次讓你回去談談你跟羅馨的婚事，你也……”
這次秦屹還沒說完，任言庭就立刻打斷，他聲色俱厲道：“他就總是這樣，想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毀了我媽的一生，還要再來幹涉我？”
秦屹顯然沒料到任言庭會有這麽大的抵觸，他愣愣地望着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羅馨滿臉尴尬，她唇邊慢慢浮起一絲嘲弄：“我一直都知道你不願意，可被人當面拒絕還真是難堪。”
羅馨話說完，氣氛陡然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任言庭拿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我已經在試着放下。”他嗓音低沉，緩緩道，“不過是在一個女孩面前。”
是在一個女孩面前。
這一句話，聽得秦屹和羅馨都是一驚，一齊看向任言庭。
任言庭低着頭，目光盯着杯子裏的紅色液體，看不出什麽表情。
——————————————————————————————————
蘇橙學生生涯中的最後一個寒假，終于在美食與和堂弟的鬥嘴中度過。
剛到學校的第一天，周小貝就很驚訝，捏着蘇橙的臉。
“一個月不見，氣色紅潤了不少啊！可見愛情果然是滋潤女人的獨特良方啊！”
蘇橙瞪了她一眼。
周小貝雙手一攤，撇撇嘴道，“我說的沒錯啊！你敢說你跟任醫生沒有瞞着我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什麽叫不可告人的事，我們是清白地好伐。”
“是嗎？”周小貝不懷好意地湊了過來，“我檢查檢查。”
蘇橙一把把她推開。
周小貝也不再玩笑，突然表情正經地問：“說真的，你跟任言庭到底什麽關系啊現在？”
蘇橙一愣，放下手裏的東西。
什麽關系？
這個她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她不确定啊！
要說任言庭不喜歡她，可他上次明明在趙晖他們面前默認了啊！
要說喜歡她，可他又沒正式跟她說啊！
還沒想到該怎麽回答，周小貝就不耐煩了：“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你倆愛咋咋，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傳達對他的謝意。”
“謝意？”
“是啊！你忘了？上次那個‘防己’啊！”
蘇橙點點頭：“好的，我會告訴他的。”
周小貝搖搖頭，顯然不贊同：“NONONO，光告訴可不行。”
“那還要怎樣。”
周小貝嘿嘿一笑：“要買禮物。”
蘇橙一臉疑惑，就見周小貝拿出一疊一百遞給她：“喏，幫忙費。”
“幫忙費？”
周小貝說：“我可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一個問題，兩千塊，我大方吧！”
蘇橙這才明白她到底在幹嘛。
她一窘，立刻把錢還給周小貝：“這錢我怎麽能要。”
周小貝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誰說這是給你的。”
“呃……”
“除了還你那天救濟我的那兩百塊，剩下的都是給人家任醫生的好不好，題可是人家答對地。”
“那你直接給他啊！”
“我這不給你倆創造機會嘛！”
“……”
自從這次寒假歸來，蘇橙就發現周小貝有些不對勁兒，平時大大咧咧的女漢子，突然整天對着鏡子左看右瞧，還時不時擺個賣萌的姿勢來張自拍，實在詭異。
剛開始她還不覺得什麽，單純地以為她知道要畢業了突然想改變風格，可後來，慢慢覺得事情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簡單。
周小貝一天比一天淑女，整天對着化妝教程視頻學化妝，甚至有時候出去就在學校餐廳吃個飯都要畫個整套。
蘇橙覺得奇怪：“你最近怎麽了？突然這麽愛美，就吃個飯還要化。”
周小貝鄙視她：“你怎麽知道出來吃飯就不會遇到我的白馬王子呢？也許他也來吃飯萬一就坐在我對面呢！”
“可是……也不用化得這麽白吧！”
“哎呀，你不知道咱們學校餐廳光線暗嗎？”
“好吧……”
蘇橙依然不明所以，可就在吃飯的時候看到周小貝一邊吃飯一邊還不忘拿着手機看來看去，一會兒打字一會兒笑嘻嘻，她突然就恍然大悟。
看這情形，周小貝該不會是網戀了吧！
蘇橙震驚不已，終于在這天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早上一大早，周小貝就把她喊起來。
蘇橙迷迷糊糊地問她：“這才七點，幹嘛啊？我要再睡一會兒。”
周小貝不依不撓：“蘇橙，蘇橙，快起來，我有事找你幫忙。”
“……”蘇橙不起，“有什麽事非得現在做啊。”
周小貝見狀，嗓門一扯喊道：“蘇橙，老娘要去見男人。”
“見男人就見……”話說到一半，蘇橙立刻清醒過來，“你說什麽？見男人，誰呀？”
周小貝害羞一笑：“哎呀，見了就知道了嘛！”
“怪不得我之前就看你整天神秘兮兮，對着手機一副花癡的樣子。說，你不會真的是網戀了吧？”
周小貝沉默，蘇橙已然了解。
她有些頭痛道：“天哪！你不知道網戀有多不靠譜嗎？先不說會不會遇到騙子，就說最現實地有多少都是見光死啊見光死！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還……”
“我這不身不由己嘛！剛開始聊的時候就是普通網友哪裏能想到這些啊！等發現了已經陷進去了我也沒辦法啊！”周小貝的語氣還有一絲無辜。
蘇橙一副服了她的樣子：“……那你找我幹嘛？”
周小貝嘿嘿一笑：“跟我一起呗！”
“啊？”蘇橙震驚不已，“我沒聽錯吧，你讓我陪你？”
“是啊！”
“為什麽？你見男網友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我又不認識他……”
周小貝倒是理直氣壯：“我不是害羞嘛！而且你也可以幫我參謀參謀啊！”
蘇橙擔心地問：“小貝，你真得要去嗎？萬一他是長得很醜怎麽辦？或者他年紀很大四五十歲了，再或者他是個女的也說不定……”
周小貝一臉無語地望着她：“放心吧！我見過他照片，而且他是我在我們學校論壇認識的，跟我們同屆，是個學生。”
周小貝說着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遞給蘇橙。
蘇橙結果來一看，那就是個男生的側影，根本看不到正臉。
可周小貝不以為然，“光是側面就能看出來你的那些擔憂都是假的啊！”
可不止為何蘇橙看着那個側影心裏卻始終覺得有絲怪異，
蘇橙又問：“那你告訴他你要帶個朋友嗎？”
“放心吧，我說了。”
蘇橙這才點點頭，她想了想又問：“你跟他約好的幾點？”
“十一點，學校西門一家餐廳。”
蘇橙無語凝噎：“……大姐啊！那你知不知道現在才七點多啊！”
周小貝谄媚一笑，指了指面前那些化妝品：“我技術不行，需要你幫忙，請務必把我打扮地貌美如花。”
“……”
一個小時，化好妝，蘇橙贊嘆地點點頭：“我家小貝是個大美女嘛！”
周小貝的語氣得意洋洋：“那是當然。”
等一切都準備好，蘇橙跟着周小貝來到學校門外那家餐廳。
學校一般十二點下課，這會兒餐廳人不是很多，她和周小貝剛踏進去，一眼就望見最裏面角落裏坐着個年輕男孩，他低着頭，看不清面貌，但從穿着打扮上感覺挺幹淨清爽。
周小貝顯然有些激動，她搖搖蘇橙的胳膊：“就是他，肯定就是他，他告訴我他今天穿的淺藍色的衣服，啊，看起來比照片上還能帥一點啊！”
因為離得很遠，那男孩前面又有個大型的裝飾盆栽，蘇橙她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周小貝依然興奮，然而蘇橙越走近卻越覺得不對勁兒，具體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可她總覺得這男的有些奇怪……
好像……好像很眼熟。
她們越走越近，剛剛越過那個大型盆栽，電光火石間，蘇橙猛然想起這個男孩，他是……
崴腳丁！
那個計算機系的徐康！
蘇橙眼疾手快，連忙拉住周小貝。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周小貝已然走到徐康面前，“嗨！你好，你是徐徐而來嗎？”
徐康擡頭，沖周小貝微微一笑：“你好，周小貝。”
這下，周小貝徹底傻眼了。
什麽情況？
這情形，蘇橙簡直不敢去看。
悲劇啊！
她仔細看了一眼，怪不得她跟周小貝剛剛都沒認出來，這徐康整個一超級大變身啊！
之前那副占了半張臉的眼鏡不知道去了哪裏，發型也不像是之前那樣古板雜亂，現在的更像是韓劇裏的花美男，幹淨清爽了許多，看這樣子應該也瘦了不少啊！還有這衣着品味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整個人從上到下簡直像換了個靈魂啊！
現實版醜男大翻身？
當然，人家徐康之前本來就不醜。
徐康看了看蘇橙，又望着周小貝，撓了撓頭，略顯尴尬地笑了笑：“你們還沒吃飯吧！快坐啊！”
蘇橙還沒說話，周小貝回過神來，怒氣沖沖道：“徐康，你這樣有意思嗎？你覺得你這樣羞辱我你很開心嗎？”
徐康顯然沒料到周小貝的反應會這麽強烈，滿臉懵了地表情，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追你……”
周小貝怒氣依然不減：“有你這麽追人的嗎？”
眼看着店裏人越來越多，蘇橙急忙拉着周小貝：“小貝。”
周小貝看了徐康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徐康還想去追，蘇橙擋住他，她嘆了口氣：“同學，你不覺得你追人的方式太兇殘了嗎？”
“兇殘？怎麽會，我只是想先接近她，平時她又不理……”
“可是你這樣會讓她覺得被耍了，是你你會開心嗎？”
那天之後的後續發展蘇橙并不清楚，周小貝不願意說，她也不好意思提。
總之，周小貝和徐康的事情最終還是在這個四月不了了之。
大四最後的日子總是過得無比迅速，五月份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同學陸陸續續地從學校搬走。
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格外讓人感傷。
除了無休止的畢業設計，招聘會找工作，大概剩下最多的時間都用在了一波接一波地同學聚會上。
大家把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聚餐稱為散夥飯，學校外面的酒樓飯點生意總是格外火爆。
蘇橙他們班的散夥飯就定在這天。
學校西門外一家新開的酒樓，設計系人少，他們班就只有二十幾個人，一個大包間坐了兩桌。
平時不覺得，可真到了這一天，才真正能體會離別有多傷感。
許多平日裏關系一般的人，這個時候往往也能産生一絲不舍。
然而，蘇橙怎麽都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會變成她和任言庭的‘定情日’。
呃，真是世事難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