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決一死戰
兩天後,譚殊君醒過來了,得知自己的雙腿不能行走後,她沒有說什麽,只是默默哭泣。杜夢連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只是一直守候她身邊,喂食喂飯照顧她。
一個午後,吃完飯她對杜夢連說:“勤飛哥哥,雖然我已經這樣了,但我不難過不後悔,因為只要你好好的,讓我怎麽樣都值得。”
“謝謝你,殊君,謝謝你。”站着的他不禁摟她入懷,內心五味雜陳。
在他懷裏,譚殊君流着眼淚,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稱呼她,她好開心,她就是這麽傻。即使這次爆炸她不幸死了,心裏也是笑着的吧,至少他會記住她一輩子。
“殊君。”他說。
“嗯?”
“我們結婚吧。”他終于下定決心鼓起勇氣說道,這個女人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他不能再棄她不管了。
“你是真心想娶我嗎?”譚殊君對他的這句話還是有些遲疑,“從前健康的我你都不願多看,如今殘缺的我,你願意守候一輩子?”
杜夢連聽後嘆息道:“其實我的心早已死了,在遇見你之後我才又重新感覺到這個世界是熱的,如果你不願意嫁給我我也不會強求,也不過就是繼續将我的心打回原形罷了。”
“別說了,勤飛,我願意嫁給你,我也不想你的心再繼續冰冷下去了。”譚殊君打斷他的話,真誠地看着他。
“好。”
他們兩個人說着笑着,仿佛忘記了彼此的傷痛,至少,此刻又是幸福的了。
将軍府。
譚付洲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誓要剿滅楊氏殘黨。但小小楊氏不必傾動全軍,只需派出精銳部隊前去平亂即可。譚殊林鄭重站起來對父親說道:“我願帶着我的部隊前去抓獲楊戰,讓他俯首認錯。”
譚付洲看着他,嘴角不禁一絲冷笑:“讓他俯首認錯?呵呵,呵呵呵,哪有這麽簡單,我要你帶着他的人頭回來見我!”
偌大的會議室裏此刻壓雀無聲,空氣中回蕩着譚付洲剛剛的言語,“我要你帶着他的人頭回來見我!!”
不一會兒,人聲沸騰了。
“是啊,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竟敢太歲頭上動土,活膩了。”“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殺殺!”
全部都是殺,說出來真的很容易。
譚殊林站立着,額頭上,後背上,密密流着汗,他臉色蒼白,雙手顫抖不已。
譚付洲見他面容有所異動,說道:“怎麽?你是沒把握?還是想徇私啊?”
“額,不是的,父親,我照你說的做,我會把他的人頭帶回來給您!”他鼓勁說着。
“什麽,你說你要把誰的人頭帶回來?他是指的誰?”
譚殊林控制着內心,面對父親一次又一次的反問,他只能強忍着,他臉上一陣怒紅,大聲說道:“楊戰,我要把楊戰殺了!請譚将軍放心!!”
場下一陣掌聲。大家都叫好。
“好,我現在正式任你為先鋒,杜夢連輔佐你,我給你們三支精銳部隊來指揮作戰,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天能将楊氏賊子來俘獲。”
“是!”譚殊林表面自信地答應着,其實內心無比糾結。
回到住處他倒卧在床上,回想着與楊戰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楊戰比他大兩歲,所以很是照顧他,教他騎馬射箭,潛水捉魚,還到處去游玩,最遠的地方就是他們前兩年同去過江南辜城……原以為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好朋友,卻陰差陽錯,陰差陽錯啊……
父親這次也是有意考驗他,教他不能感情用事,因為戰場無情,随時都會有背叛與殺戮,哪怕是最親近的人,所以他必須狠心地去接受!
去接受這個不能接受的事實……
說行動便行動,說打就打,戰事講究速戰速決,禁拖泥帶水。
杜夢連暫時告別了譚殊君,跟随譚殊林前去戰場,譚殊君對他說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還有,如果見到戰哥哥,請留他一個全屍。”
杜夢連答應了她。
譚殊林也已準備就緒,穿着整齊肅穆的軍裝,表情沉重地出發了。
一路上,烏雲密布,大塊大塊的黑雲漂浮在天空中,但又不見下雨,也沒有下雪。
天地間仿佛懸浮着一個極大的磁鐵,将親近的人分開,又将仇恨誤解緊緊拉近。
扯也扯不開,撕也撕不掉。
而楊戰這邊也緊密待發,他的手下雖然只有三千人不到,卻都對他忠心耿耿,誓與他共存亡。他又與鄰山的寨匪相接,希望到時他們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各方各位他都安排就位,但是否真的能抵禦譚殊林的部隊,他卻沒把握。
這個季節不适合打仗,西伯利亞的冷風刮得大地嗚嗚得響……
譚殊林他們行走了三天四夜終于到達了中國的邊境之城——黑河,人員都有些疲憊,他下令先原地休息半天,杜夢連卻阻止道:“現在正在刮風,不宜停留太長時間,戰士們會傷風。”
譚殊林聽之有理,将半天時間改為一個時辰。
他們望着周圍的地貌風景,并無異樣,雪地裏冒着幾株枯枝雜草,遠處也是老樹橫生,一切都太安靜了,仿佛楊戰并不知道他們要來索命。
但譚殊林他們不敢掉以輕心,一切謹慎為好。
休息完畢他們繼續前行,路途中斃掉了幾個埋伏的小兵,接着陸陸續續地又出現了一些游擊人員,左一榔頭西一拐棒的伏擊他們,打得他們莫名其妙。
“原來楊戰早已準備好,正面交戰他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只能用這種亂沙似的的打法,呵呵,他是在欺負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杜夢連說道。
“我們只有加速前進了,直擊他的老巢。”譚殊林說。
“是的,這是一方面,不過他使的這個只是雕蟲小技罷了,他忘了我們帶什麽來了?”杜夢連邊笑邊将後方幾座神秘的武器掀開面紗。
譚殊林看後也不禁笑了,“有了它,楊戰再派多少蒼蠅來我們都不怕了。”
這個神秘武器就是山炮,譚付洲今年最新研制的,射程達數十米至數百米不等,這次總帶了十餘輛,也算是試試手。
有了這個武器,打得游擊隊不再游擊,因為沒有了勝算,死傷率又太高。
連鄰山的土匪也不幫楊戰了,恨不得要搬山走,免得受牽連。
楊戰的三千死士面臨正面交鋒,卻也不膽顫,各個沖上前線,飛沙走石。彼此交戰太慘烈了,流血變成了平常事。伴随着炮聲,槍聲,刀聲,嘶喊聲,整個戰場一片混沌,如同鍋子裏煮着的餃子般沸騰着。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但手中的旌旗是不能倒的。
不過一天時間,楊家武力就敗下陣來,譚殊林親自騎着飛快的馬匹闖入了楊戰家,卻找不到他,家中已無一人。
逃了?譚殊林的心裏居然一陣輕松。
他返回大本營,對杜夢連說:“我沒找到他,或許在交戰中死了。”
“也許,但不管怎樣,活要找到他人,死也要找到他屍,不然如何向将軍交代?”杜夢連說。
“活人是找不到了,如果死了,難不成還要一具一具找屍體?”譚殊林疑問道。
杜夢連沉思了片刻,轉頭對譚殊林說:“說實話,我感覺他沒死,這裏是他的地盤,哪能這麽容易死,這樣吧,我再去四周搜捕搜捕。”
“哦……好吧。”譚殊林見他執意要找到楊戰,也不便說什麽。他心裏希望楊戰逃得遠遠的,不要被任何人發現,尤其是杜夢連。
見杜夢連走後,譚殊林去清理戰地,戰場死傷無數,好多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消失在這場毫無意義的戰争裏。譚殊林站在印着大大的“譚”字旌旗下,一陣唏噓。
兩個時辰過去了,譚殊林正清點雙方死亡人數時,一個小兵騎着快馬趕了過來,沖他喊道:“少将軍,少将軍,楊逆賊找到了!!楊逆賊找到了”
“在哪兒?!”他急問道,他迫切地想知道楊戰的藏身之處。
“在東南方向第一座山的山腰上,逆賊已被圍住,杜旅長派我來叫您過去,就等您處置了。”那小兵嗓門洪亮,大聲彙報着。
“好,好,我這就去。”他說道,話語略帶無奈,呵,他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譚殊林騎着馬飛奔過去,此時已近黃昏,殘陽照着雪地,一切都是溫馨的暖黃色,而在他看來,自己走的卻是一段絕命路,是楊戰的黃泉路。他希望這段路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沒有目的地,然而事與願違,他很快就到達了那座山,騎着馬來到山腰處,遠遠的就看見了那張好久沒見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