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世外桃源

翌日,陽光甚好,好得有些熱烈,程錦端使勁扇着扇子卻越扇越熱,一張臉紅撲撲的乍一看還以為是生了什麽病,于是程黎問道:“要不要叫他們送一些冰過來?”

“冰?”

聽罷程黎的話,程錦端卻好似茅塞頓開的模樣:“阿黎,我記得小時候爺爺帶我去玩過冰上球賽,在鞋底綁上冰刀,所有人都好像是長了翅膀要飛起來了的樣子,特別驚豔,你說要是我們排一支在冰上的舞蹈,不僅別出心裁,視覺上面肯定也是非常漂亮的!”

“主意是不錯,可是——”程黎臉上并無多大喜悅的神色,“小姐,且不說雲南終年溫暖很少會結冰,更何況如今是夏季,即便是北方雪山上面的冰也融化地差不多了,你要去哪裏搬來這些冰?即便是你神通廣大真的取來了冰,這般的溫度很快就會将冰融化。”

“照你這般說來,好像也确實不太現實——”

屋子裏新摘的荷花随着從窗口吹進來的風輕輕蕩漾,屋外頭跑進來一個小厮,說是有一份請帖,程黎從小厮手裏接過請帖遞給程錦端,拆開請帖看到落款處程錦端的表情忍不住驚訝了一番。

“小姐?”

“是昭娘。”

昭娘讓人送來請帖,上面說到:三日後在城外的一處茶莊碰面。

“小姐,與昭娘見面的時候我們并沒有言明身份,她是如何知曉?我先讓人去打探清楚這封請帖是誰送來的。”

“阿黎,那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被誰撞見過?”

程黎仔細回憶了一下:“除了出門的時候恰巧阿繡端着新送來的花進屋,一路上并沒有撞見過其他不相幹的人。”

“看來那是在國色舞坊被人認了出來,你去查一下。”

“好。”

查了幾天,三日之約馬上就要到來,程黎依舊沒有查出來昭娘究竟是如何得知程錦端的真實身份,安排了幾次與昭娘的會面也悉數被拒絕,程黎勸說程錦端不要去赴約,定是有心人設計的陰謀,指不定在計劃着什麽事情,但是思來想去程錦端還是決定冒險一去,原本毫無希望的事情突然露出一個角,并且告訴你抓住它你就有可能成功,這比一開始的拒絕更加讓人放不下,眼見着程錦端主意已定程黎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能夠事先在茶莊內外安排了高手以防事情真如自己最壞的打算,也好能夠有應對之策。

在事先定下的廂房裏坐了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茶水都已經換了兩壺,昭娘還是姍姍未來。

“小姐,過了那麽久,怕是那昭娘不會來了吧?”

“來都已經來了,真有本事的人脾氣一般都比較乖,再等會兒吧。”

“這話說的倒是還挺合我心意的。”突然門外頭傳來一陣聲音,打開門正是昭娘,今日着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衫,領口開到了胸部,人走過,是淡淡的若有似無的一陣杏花香氣,誘得人心裏癢癢的。

“我昭娘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了,像你這般出乎意料的小姐夫人,我倒是頭一次見,還挺出乎我意料的。”

“恕錦端冒昧問一句,那日我着男裝前來,雖然被昭娘識破了女兒身,但是卻并未言明我的身份,不知昭娘是從何得知?”

“做我們這行的,沒有些許能耐,老早就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夫人所問之事,涉及昭娘生死攸關,還請恕昭娘,無可奉告。”

程錦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昭娘打一進門開始便處處透着一股敵意,屏退了程黎和一些不相幹的人,說道:“想必上次我就已經向昭娘言明了自己的意圖,這次還請昭娘也能夠開門見山。”

“上次你來過之後,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話也在理,你只是沒有學過所以不會,并不能夠說明你的天賦不夠,我今日将你約在這茶莊,便是想要試一試你的潛力,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跳舞的這一塊料子。”

“不知要如何試?”

程黎候在門外頭全身的神經都關注着屋裏的動靜,恨不能全身都長滿耳朵才好,起先倒還能夠聽到屋裏頭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到後來只聽到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之後便再沒了聲響,又等了片刻見裏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心下疑惑扣了扣房門,沒有聽到裏面的人回聲,心下不妙便立刻推開了房門,而屋子裏老早就人去樓空不知所蹤了。

“我來了雲南有些日子,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寶地!”

昭娘帶着程錦端從屋子裏的一個暗道離開茶莊,來到了一處瀑布前,瀑布下是碧綠一眼望不到底的湖泊,水面上波光粼粼反射着陽光,猶如是被撒上了一顆顆豔麗的寶石令人睜不開眼睛,湖面上偶爾還有水鳥飛過,一頭紮進水裏,等再出來的時候嘴巴裏刁滿了小魚,擺動着尾巴抖落水珠落進水面,點綴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湖泊的周邊是一排接着一排的青山翠柏,呼吸之間都能夠聞到拂面而來的微風當中夾帶的青草香。程錦端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目光。

“這地方不錯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昭娘一臉的傲嬌,指着不遠處一座竹樓說道,“我在那裏搭建了三間房的竹樓,竹樓下面養了杜若、牡丹、芍藥、桔梗,邊上種滿了桃花,現在過了季節,若是再早些日子桃花盛開的時候,滿目的緋紅美得能夠醉人。”

“原來你時不時地失蹤是躲到了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了。”

“去那邊走走。”

說着昭娘往竹樓的方向走去,繞過竹樓發現後邊竟是一排排的梅花樁,但這些梅花樁跟練武之人所用的梅花樁不同,支撐木樁的是一根根柔軟的竹枝。

“這是做什麽用的?”

“這是我用來練基本功的,練舞講究的是一個輕盈,整個人要輕得好似一片羽毛,你見過畫裏的飛天舞嗎,所有的舞姬都好像馬上要離開地面飛入九天,這樣舞蹈才會美麗,才回驚心動魄。”

“你——是說,讓我站到上面去?”

程錦端指着梅花樁,不覺間說話都有些打結巴,那些個梅花樁自己能夠站直就已經搖搖欲墜的模樣,人怎麽可能在上面站得穩。

“你看仔細了。”

說話間昭娘已經輕輕躍上了梅花樁,九九八十一節梅花樁,在其中輕松來回舞步,游刃有餘,是最基礎的入門舞步,簡單好學但卻着實很難做到。

“看清楚了嗎?”

“看是看清楚了,不過——”

“那你便在這裏練習着,落日前我來驗收你的成果,如果你能夠做到,我便答應給你編排舞蹈。”

後半句話噎在喉嚨裏,程錦端吞了吞口水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心裏七上八下地卻着實沒底,若是自己做不到,那後邊的一攤爛攤子又該怎麽辦?

面前的梅花樁由于剛剛有人上去過還在不停地左右搖晃着,程錦端試探地拿右腳上去踩了踩,根本就不需要花多大力氣就能夠将梅花樁踩彎碰到地面上,圍繞着這九九八十一節梅花樁兜兜轉轉地繞圈子,突然腦子裏閃現了一個念頭,武學裏面有一門武功叫做輕功,練得好的人能夠借助任何東西哪怕是一片樹葉一滴水珠保持自己不落地,更有出神入化者能夠借助風的力量飛馳在天上,幼年時自己曾在爺爺的書房裏面見到過這麽一本類似記載輕功的書籍,全本記不下來,只是還能夠依稀想得起三三兩兩的心法口訣。

“死馬當做活馬醫,試試看吧!”

當一個人全神貫注地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迅速,昭娘擡頭望了望已經堪堪垂到山腰的落日,飲下杯子裏的最後一口茶,走出茶樓去驗收成果,此時程錦端正盤腿坐于梅花樁一側,額間的汗珠猶如黃豆般大小,見着昭娘走來朝着她笑了笑:“這下你必定是要替我編排舞蹈了。”

見着程錦端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昭娘也不吃驚,只是應道:“你這般有自信,那我便來瞧瞧。”

言畢,程錦端便從地上一躍而起,整個人猶如是飛在半空當中,只是足尖輕輕觸碰梅花樁,一套動作下來猶如行雲流水,毫無做作自然之極,仿佛天生她就該是如此優雅輕盈,昭娘的表情終于有了一點破綻,她本以為今日程錦端必定會敗北而去,而自己也不算是違背了與那個人的承諾,可是很顯然,事情并不如她所預期的那樣發展。

“你看我如何?”

“你練過武?”

“我沒有練過舞。”

“你練過武功?”

程錦端聽明白了昭娘所說的武并非舞蹈的舞,而是武功的武,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必定知道我的爺爺與父親都是武将,我出生在武将世家,練過武功那也是很正常的,可是我絕對沒有練習過舞蹈,我保證!”

“罷了,願賭服輸,我昭娘也不是這麽小氣斤斤計較的人,你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我便讓人将舞譜給你送去。”

“昭娘,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雖然你的舞藝獨步天下,編排出來的舞譜必定也是與衆不同,但是這些畢竟還是難以彌補後天聯系的不足,我需要出其不意。”

昭娘皺了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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