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賭約

李小男上輩子聽過最動聽的情話,是陳深在牢裏對她說的,等她重獲自由的時候,他就娶她。

盡管這個情話恰如鏡中花,水中月,但對李小男來說,卻是對她上一世情感的一個完美句號。而這一世,她仔細地想了想,包括來這一世前這具身體聽過的情話,卻還是比不上蘇三省剛才那句來得直入她心。

李小男對蘇三省笑了笑,便在心裏默默說:等這次易幟完了,我就申請做回李小男,我不做喜鵲了。

蘇三省将李小男送到了小公館裏,又想起什麽,從車窗口探出頭說:“小男,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劇場。”

李小男轉過身,朝他揮揮手,如這冬日裏蕭瑟下的一抹亮色,笑着說:“好。”

蘇三省看着她的笑,有些出神有些發呆,一邊揮着手,一邊有些癡纏地輕聲說:“明。。。明天。”他再見二字還沒有說出口,齊遠一腳油門踩到底,蘇三省順着慣性重重地往後撞在了後座上。

“齊遠,你想造反啊。”蘇三省被齊遠這一腳油門搞得頗為火大。

“大哥,我老家村子裏有個傻子,看到姑娘就會流口水,我看你剛才和那個傻子已經差不多了。我把車開走,是為了你面子啊。”齊遠看了看後視鏡裏一臉不悅的蘇三省說。

“明天抓捕的人手都安排好了?那個包四,後來還招了什麽?”蘇三省像瞬間換臉一般,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下這樁既可以拿下秦尚武,又可以握住南京特使團把柄的重要事。

“好像他們用電臺聯絡行動,頻段已經寫下來了。如果要發報一般在晚上八點。”齊遠想到了什麽,又加了一句:“不過包四說自己不知道密碼本是什麽,即便是他的上級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們調到了那個電臺,卻沒有任何收獲。”

“沒關系,繼續聽。我們在訓練的那幾個發報員和記錄員,晚上八點集中起來一起聽。他們受培訓的日子還太短,難免出錯,一起聽的話我可以多看幾份記錄。”蘇三省說着,閉上眼睛用力回憶着民國一十八年,民國政府的情報特別處用的是哪幾本密碼本。

過了許久,當車停在寧軍駐軍地的時候,蘇三省睜開眼睛說:“去書店買《三國演義》,《孽海花》和《老殘游記》這三本書,下次收到電臺訊後記錄後,用這三本書各翻譯一份給我。”

“嘿,大哥,你想要猜密碼本啊?”齊遠一臉好奇地問。

“對,我們打個賭。要是我猜錯了,我給你三百塊錢。要是我猜贏了,下次李小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給我立刻消失。怎麽樣?”蘇三省将身子往前湊了湊,一臉自信地看着齊遠。

齊遠毫不思索地答應說:“沒問題,我保證消失的麻利,不妨礙大哥你做傻子。”

蘇三省氣不過,重拍了了一下齊遠的頭說:“說話沒大沒小的,誰教你的?”

“我可都是跟您學的,您還教了我吃喝嫖賭”齊遠眯着眼睛,咧嘴笑着說,“就是不知道大哥你那副八輩子沒有看過女人一樣的傻子像,是跟誰學的?”

“你”蘇三省指着他,板下臉想要訓他幾句,卻一時詞窮,而且齊遠說得又似乎的确是事實。不過幾秒的時間,蘇三省卻是想到什麽似的說:“等我辦完事後,你和我一起去一下新監獄,我們一起審一下這幾天作奸犯科抓起來的犯人。”

齊遠倒抽一口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說:“不是吧,大哥,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那些東西了。”

“跟我鬥?你還嫩着呢。”蘇三省不以為意地又揮了一下在齊遠的頭上。

喜樂門裏,昏天暗地又紙醉金迷着,唐山海沉着臉對坐在他對面的彩虹說:“包四失蹤了。我查過他最後去的地方和他的電訊記錄,他應該是去了深河茶館見秦尚武。”

“喜鵲上次不是說讓你們不要再聯系秦尚武了嗎?”彩虹有些生氣地說。

“陳副使繞過了我,直接給我下面的幾個情報人員下了命令,如果不是包四這次突然失蹤了,我也被蒙在鼓裏。”唐山海覺得這舞廳裏悶氣的很,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西裝領帶結。

“那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蘇督軍抓的包四嗎?”彩虹着急地問。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約見到底是為了什麽。”唐山海說。

“那怎麽辦?喜鵲這些天聯絡不上,我這兩天都有去她住的地方,可是人根本沒有回來。我在想她是不是跟着陳督軍回重慶了,若是那樣,即使聯絡上人也幫不上忙。”彩虹有些焦躁地說,“我派人盯着她住的地方,她一出現就會通知我。”

“你不是說她是電影公司拍電影的嗎?能去電影公司找她嗎?”唐山海忽然想到了什麽。

“喜鵲從一開始來成都執行任務,就要求我不能去電影公司找她。說那裏人多眼雜,不知道有什麽人的眼線在。”彩虹皺了皺眉頭說,“實在不行,我明天一早也只能冒險去劇場碰碰運氣。”

“我現在就擔心,陳副使是不是私下和秦尚武達成了什麽協議,比如再暗殺蘇三省一次。偏偏包四突然失蹤了,現在也不知道蘇三省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唐山海頓了頓說,“我去找過陳副使,質問過他為什麽越過我直接指揮我這條線的人和秦尚武接頭。你猜他怎麽說。”

“怎麽說?”

“他說他自己是少校級別,我只是一個中尉,他當然可以指揮我的人。還說讓我不要插手。我告訴他包四被抓了,他說一個包四而已,也用得着我這麽慌張嗎?”唐山海說到這裏抓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氣喝了一個底朝天後,重重地拍在桌上說:“你說這些靠着裙帶關系的,怎麽做事情這麽随心所欲?完全不把dang guo的利益放在眼裏。”

“羚羊,他們這些靠着裙帶的人和我們不同,我們有信仰,他們不過是信財信權。”彩虹感同身受地說,“你已經盡力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需要請示一下西南區情報總區長,看有沒有什麽彌補的辦法。”

“越快越好,我就怕包四已經招給了蘇三省,然後陳惟仁還不死心,還和秦尚武做交易。”唐山海催促說。

“我今晚就發報,你也發報要求接收到指令的全部蟄伏不動。”彩虹提醒唐山海。

“好。”

李小男夜晚時分,提着包好的夜宵餃子去了蘇宅找蘇三省。上一世,她給過蘇三省餃子,不過那是陳深不要的。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太舒服,舒服得讓她覺得都不真實。

風言風語總是傳的最快的,盡管沈夢還住在蘇宅裏,下人們确早得了風傳的流言說這位李小姐現在是蘇督軍追求的佳人。管家更是熟練地直接給李小男帶路往蘇三省的書房走去。

“管家先生,蘇督軍要是在忙,我把夜宵放下就行,不用特意見他。”李小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忙不忙,李小姐是督軍重要的人,讓李小姐直接走了不是我們蘇宅待客之道。”管家的聲音中帶着看透一切的老練和世故,他在書房外敲了兩下門說:“督軍,李小姐帶着夜宵來看你了。”

門很快就打開了,蘇三省帶着有些不可思議地驚喜說:“小男,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說明天一早去看你的嗎?”

“你不高興我來啊?那我走就是了。”李小男做出一個假裝扭頭要走的樣子,剛走出兩步,就被蘇三省幾步趕上來拉住,有些窘迫地說“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不會說話。”

李小男“噗嗤”一笑,将手中提着的餃子提給蘇三省說:“我自己包的,趁熱吃了吧。”

“嗯”蘇三省又是笑又是不好意思地接過裝盒的餃子,“那個,麻煩你了,還特意給我包餃子。”

正說話着,卻見齊遠捂着自己的臉,從蘇三省的書房裏走出來,貼着牆根,一點一點從蘇三省和李小男面前挪走開。

李小男一臉不解地看着齊遠,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蘇三省看了齊遠一眼,忍不住上前就輕輕踹了他腿肚子一下:“你能不能別這麽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呢,練氣功呢?還捂着個臉。”

齊遠“哎呦”一聲,将手放下來說,“這不是打賭輸給你了,得遵守規矩,看到你和李小姐在,我就立刻麻利兒消失嘛。”

“滾”蘇三省有點無奈地對他說了一句。

“是,大哥,立刻馬上。”齊遠說完就撒開腿朝出去的方向跑。

“等等,回來,”蘇三省又在背後喊了他一聲,“該準備的別偷懶,事兒辦好了從我那裏拿兩百去花。”

“沒問題大哥,包我身上”齊遠背朝着蘇三省揮了揮手,語氣中似乎也歡快了些。

“你們這是賭什麽呢?這麽神神秘秘的。”李小男一頭霧水地看着蘇三省。

“哥哥,是小夢姐回來了嗎?”一個清脆的女聲搶在蘇三省邊,從樓梯拐角口傳來。待來人走進些,李小男認出來,是那天在喜樂門裏,面對追求者一直在拒絕和哭的女孩子。原來她是蘇三省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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